拖鞋传-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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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的,怎么不早说,害老子瞎紧张:“走、随我瞧瞧去。”只要不是张屠夫就好。
烟尘滚滚的一路,有当兵的、有扛锄头的,还有背小孩和挑家当的,县老爷从轿子里伸出头来就喊了一句:“赶紧跑!”
大明自武装换届后就以“天子守国门,城破人头掉。”的优良传统为傲,但到了崇祯这一辈,优良传统也变成了口号,喊喊而已,真敢这样干的都写进了史书里,县老爷是谁,没人知道。
人是不会假,气的是老子没这个权利砍了你,十四叔他们眼疾嘴快,边跑边嚷,有些话必须让这骑马的听见:“大老爷都跑了,你怕什么?天踏下来有他顶着”
骑马的还再犹豫,高高举起的手始终还没放下,趁他还没开口,万老妖一大个花布包就甩到了马背上:“大人海涵,奴家实在是跑不动了,能搭一程吗?”说完、还水灵灵地看着他作了个万福。
什么人?!老子跟你又不熟,这年头还没有“打马的”的概念,“去去去、一边去!”
时间争取的刚好到位,货真价实的太监总算是赶上来了,小顺子坐的也是轿子:“你、当兵的,本公命你断后。”
哪来的太监?武将们最恨这种东西,大明朝就是让你们这些没卵子的给玩成了今天,你不说还好,你越说老子越是不听!想想更是,刚刚接收的队伍怎么打仗?县老爷和死太监都跑远了,上面不是还有头大的吗?黑锅又不在我身上,瞎球认真,再一摸,花布包里面尽是硬货,哦——我明白了,扔包那女的语气、举止都不像是小户人家的丫头,谁他娘的这么用心良苦?算了算了,“驾!”骑马的一鞭勒了回去:“前队改后队,回城!”
骑马的比坐轿的跑的快,当兵的的和“泥腿子”也就半斤的八两,挤的挤、插的插,人是越跑越乱,越跑越多,守城们的一看,这怎么了得?全都放进来还不得翻了天,赶紧向上汇报。
城里面主事的这位姓左,也就是后来被张屠夫打得连军符印信都丢了的家伙,他站在城头上高声问道:“罗将军,本帅的命令你忘了吗?你回头看看,你都带回来了些什么!?”
骑马的罗将军怎会不知自己都带回来了些什么,连忙把理由高声回禀了一遍,顺带还把死太监也卖了出来。
太监?大明用兵,太监监军,莫不是那县令脚踏两只船?我怎么不知道,“传县令过来问话。”城头上的吩咐道。
人山人海,轿子都不见了,哪还去找什么县令和太监,“回大人,他们早跑了。”当兵的都这样说,罗姓将军也只好这样答。
城头上的不得不咽下这口恶气:“百姓就地安置,当兵的全都带回营去,好生整治,等候帅令。”
乱哄哄的一片,姓罗的也没心情去分哪个才是自己的兵,反正都是收编,回去再说,“当兵的听着!全部向右,统统站朝一边。”
有衣服的、没衣服的、拿刀的和扛锄把子的,熙熙攘攘的又挤在了一堆,仔细一观察,居然还有不少女人,混皇粮也不是这个混法,这都敢带回去,还不得让人笑掉了大牙,“男女老少各站一边,各家的孩子自己带好,快点!”姓罗的只能怪自己没讲清楚。
哭爹抢娘、妻离子散的又喊成一片,虽然那些老兵心里也着实难受了一把,但总不能没个结束,拉的拉、劝的劝、实在不行的吓一吓,折腾了一个下午才算是把这些“混饭的”区分了个清楚。
“你们谁是领头的?”姓罗的不敢大意,打散整编之前,不把这些人扒扯开来怎么放心。
万拖鞋站出来道:“回大人,小的就是。”
罗将军最忌讳这些今天是兵,明天是匪的山贼,有奶就是娘,给钱就喊爹,一点组织性和纪律性都没有,要不是上面怕他们被张屠夫裹挟了去,何苦弄得这般灰头土脸:“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回大人,一百多个。”
“放屁!我这大营都快被你们占满了,还敢狡辩不成!?”
“真的、我们就一百多个,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大人一问便知。”
问谁?
十四叔穿着县捕头的衣服:“大人,万头领所言不虚,他们算是人最多的一伙了,其他来投靠的要么三五十个,要么一二十个,当然”他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续道:“当然也有不少流民和混饭的。”
看在眼里的事情怎么会假?这个人很眼熟,跑路的时候见过,罗将军心里有了个大概:“都下去吧,让各营的人自己挑选,要不成的赶紧撵走、不准过夜!”
第九十五章 一路顺风()
等罗将军的人一走,万拖鞋裤带子一松,黄闪闪的掉了一地,这种东西更熟,不爱的人几乎没有,但也不能弯下腰去捡。
十四叔腰弯的比万拖鞋还快,两人手慌脚乱地拾起,抱到罗将军桌上,“将军,初来乍到,一点心意,请笑纳。”说话的是十四叔。
我就说今天眼皮子怎么老是跳,早上一包,下午一包,看来他俩的交情还算不错,懂事。信捕头总比信山贼要好,罗将军哪会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把稳起见:“贵县原来的镇抚也跑了吗?”
“回大人,来的路上没见着。”十四叔给他加了点水。
“这事我还得和上面禀报一下,人你先带着,出去吧。”罗将军指的是十四叔。
万拖鞋默不作声,掏出一张只有他自己才看的懂的羊皮图纸呈了上去。
“这是什么?”罗将军从没见过这种画。
十四叔小声回道:“这是他的藏宝图,连县老爷都不知道,他说非献给您这样的将军不可。”
“是我做山贼时发现的,跑的急、带不了,文的咱不行,捐个副将行吗?”大明重文轻武,万拖鞋毫无顾忌。
好大的口气!副将都敢买,看来钱是够多的,“放肆!!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罗将军吓唬他道。
十四叔连忙补道:“将军息怒,将军,他就是泥棍棍一个,不知道规矩,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回头又呵道:“还不跪下!”
万拖鞋像真被吓到了一样,赶紧跪下磕头如捣蒜:“将军息怒”
一旁的亲卫笑得很开心,当老大的就要发财了,咱们这些做小弟的多少也能分得到点。罗将军翻来覆去,硬是看不懂他画的是哪里,娘的、还留了个心眼,“起来吧,当什么官要看你的表现,这些脏物本将没收了,滚!”
晚饭过后,有人密报:好几个刚“投诚”过来的非常有钱,耍起银子来全是大把大把的,兄弟们都快输光了,要不要管管?
“将军,事不宜迟,趁着那张屠夫的大队人马未到,回去还来得及。”大帐里一个亲信说到。
“对!我估计他就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世人皆知,张屠夫还有个习惯,喜欢边跑边藏东西。
“出去的斥候回来说那边并没有多少乱民,一个冲锋足够了。”想多挣点的没有直说。
吃独食烂屁股,罗将军做事很把稳:“还得跟左帅禀报一声,流寇虚晃一枪,我等请兵收复失地,如何?”
还能如何?求之不得,才丢了就抢回来,连上面都会觉得倍有面子,报告提前编好:经日苦战,大败贼酋,复地斩级,所获千余。凝议呈将士之功,请状问劳,慰军抚卒两句话,咱们立功了,整点奖励来。
“你肯定?”
罗将军把赃物呈了上去:“肯定。”
还有一个问题,“那些新来的怎么办?”左帅问道。
“叫人看着他们就是,领头的算阵亡。”
左帅打了个哈欠:“你们去吧,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兵贵神速,没个阵仗是过不了关的,集合、开拔,万拖鞋他们一百多人被夹在其中,到了时间自然会有人通知。
必经之路堆满了难民,大家不为别的,要么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亲人,要么哀求着打发点善心,哪怕是半个铜板也行。
“让开!!再不让开老子真砍啦!让开”前锋的刀子始终砍不下去,又不是敌人,但凡有点良知的都不会对百姓下死手。
一匹快马奔了上来:“怎么搞的?!将军有令!胆敢贻误军机者,杀无赦!”
杀你爸爸!几把钉耙把这传令的给拖了下来,瞬间就分成了好几块,一切都在前锋们的眼皮子底下完成,农民们愤怒了,无数支还在取暖的柴火被拆了出来,流星般地飞向了队伍,不躲的是白痴,晃眼之间,乱民们四散而逃。大营里,少数想看住多数?开玩笑,有备打无备,人多打人少,先放把火给你瞧瞧。
“中计了!”
两条路,救营还是回城?无论哪条,乱民都会像尾着你的狼一样,逮着机会就咬一口,咱不跟你玩真的,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反正路还长着呢,急什么。
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喊了一声:“张屠夫来了!快跑啊!”张字大旗一打,山呼海啸的“张屠夫”和喊杀声响彻黑暗,本来就够乱的,大营被劫,又搞不清楚还有多少敌人,眼看着越来越像两面夹击的时候,队伍里还出现了对自己人下刀子的“兄弟”。没心情了,发什么财、立什么功?步步惊心的大头兵们素质好的,结阵待命,素质差的就像万拖鞋他们一样,随便砍翻几个挡路的,能跑多远跑多远。
救营被扰,回城被拖,“左帅有令!向北转移!左帅有令”哪来的传令兵?骑着马的喊完后,纷纷朝罗将军所在的位置射了一通信箭,捡起来火把一照:军令已到,不想背黑锅的赶紧走,祝、罗兄一路顺风。
罗将军一口血腥咽了回去,老子从早忙到晚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明知是假,但不走还能有什么办法?回去不当替死鬼才怪!“吩咐下去吧,按军令转移。”
第九十六章 见鬼了(一)()
任你鸡飞狗跳,城里面的依然呼呼大睡,不就是当兵的自导自演,故意把动静闹得大了点嘛,看把你们急的,报信的最讨厌,一句话:不见!
姓罗的大营火光冲天,你屁都不放一个,有这样当头的吗?另一营的将军们坐不住了,老糊涂、用人不当、临阵脱逃、通敌叛变,已经死定了猜什么的都有。
一脚踢开侍卫,七八个武夫闯了进来:“左帅!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睡得安稳”
凌晨带兵踏进营地一看,除了几十堆熊熊燃烧的火把外,空无一人,粮食、锅灶、帐篷、一样不见,“他们哪去了?”左帅感到事有蹊跷。
“回大人、往北。”
乱民在南,你往北跑,肯定捞了很大一笔,富可敌国、连官都不要了?你跑了不要紧,老子的兵又不是你的私人财产,“走了多久?乱民动向如何?”左帅胸藏怒火。
“大概一个时辰有余,乱民、没有乱民,都是些要饭的。”一路所见,确实如此。
你叫老子怎么交代?气煞老夫也!“追!!”
吃过早点,万拖鞋他们“南派十四帮”大旗一挥,遍地“流民”聚沙成塔,敲门去。
“上面的听好了!我们和张屠夫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一不乱杀、二不乱抢,就想进来过几天官瘾,舒坦舒坦!再顺便和朝廷谈谈价钱。”十四叔说出了很多英雄的真心话
主力跑了,人家又那么多人,围三缺一甩银子,讲的还这么直白,守城的大头兵们从未见过这样“攻城”的,“先说好了!我们不是投降、是打不赢你们才开门的。”犯不着玩命,损失跟咱们不相干,有命在比什么都好,开门开门,跟谁混还不是混。
“放心!我们会在城头上杀猪宰鸡造声势,愿意留下的欢迎,想走的发路费,决不食言!”万拖鞋保证道。
左帅追上“转移”的后,二话不问,先砍了他几个再说,贪小便宜吃大亏的事情可不能漏了出去,“回城!”
出去容易,回来难,跑了一天的路,饿的饿、累的累,两个大营被搬了个颗粒不剩,攻城的家伙也被烧了个精光,拿命去填?将军们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哪位是最大的?出来谈谈。”万拖鞋在城楼上邀道。
一人守城十人难攻,打没气、走怕追,派兵筹粮、增援也不可能说到就到,再中一个埋伏,三亲六戚都要跟着完蛋,蹲在城底下骂娘?更丢脸,没什么好考虑的,“大胆贼子!竟敢偷我城池,还不快快开门受降!”开场不能输了气势。
“受你爹的降!咱是老朱家的亲戚,军符印信在此,想要的话给老子送封信去。”他还真忘记在了城里。
老朱家的亲戚比牛毛还多,谁他娘的在乎这个,但军印对左帅来说只有一个,而且还连着脖子上的大动脉,不忍不行,“好汉请讲,要送什么信只管丢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