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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骄探-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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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品正这话,司展颜明白。

    倘若他没在陶婆婆死后即刻让他父亲定为司家少主,那他的解释在她面前大概还能有几分可信。

    可如今他确确实实已是司家少主。

    他可以无视他大哥二哥对他越来越明晃晃地挑衅憎恨,可他无法容忍她对他的误解。

    但话到嘴边,他又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误解。

    毕竟他确实包庇真正害死陶婆婆的凶手,不管是不是他,他已然成了帮凶。

    她伤心难过,整日醉酒,他都知道,心里也比谁都要心疼。

    然事到临脚,他面对着她的拒不见面,他发现他竟是愧对她,愧对到连临门一脚都不敢迈出去。

    阴家大车慢慢回头,在街道上调头转向另一条横巷,曾品正依旧为首,马后大车缓缓行进,回两条街外的阴府。

    司展颜等在这条街上拦她的大车,已等了半个时辰有余。

    他早下了马儿,穿着厚重暖和的袍服,披着御寒的大毛斗篷,站在寒风不断呼啸的街道上。

    他知道她去了阴家祖坟里拜祭陶婆婆,可他进不去阴家祖坟。

    郊外那整个山头都是阴家的,别说是到半山腰处的阴家祖坟里,他仅到了山脚下便被阴家守山人给拦下了。

    他可以硬闯,却也不能。

    在这个时候,他不能与阴家再起任何冲突,更不能再伤她的心。

    他小心翼翼,从喜欢上她开始,他便一直小心翼翼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再小心翼翼,再防着大哥二哥,甚至防着父亲,他却从未想过防他三哥!

    十七,你可知我想你想得连唤一声你的名字,都觉得每个呼吸都是痛?

    十七,你原谅我,我并非有心的,我不知道最后会造成陶婆婆的死,更不知道我父亲暗下以许我司家少主之位说服了我三哥,借我三哥之手害了陶婆婆……

    十七,倘若你不肯原谅我……

    我只求,只求你回头看我一眼,就一眼好么?

    “五爷,这天寒地冻,虽没下雪,可还是刺骨得很。”山峰近前劝说,“五爷,咱还是先回府吧!待阴小姐缓一缓,想必过些日子便能缓过来想明白了。”

    司展颜仰头望了望快要垂暮的天际:“那是你不了解她。”

    可他了解她,了解她的脾性。

    他知道她一旦决定了,便是九道晴雷劈下来,也断不了她决定走的路。

    他希望上天垂怜,给他一次机会。

    他希望她只是一时不肯原谅他,而不是真的决定跟他一刀两断,从此陌路。

    花宵听到消息再打马狂奔过来的时候,便远远瞧见司展颜像一尊石雕般站在街中央。

    街道上的路人本因着天寒就少,被司展颜手下几个人特意地围出一块以他为中心的空地,路人远远看见便也绕了道,街上几近无人。

    花宵下马把僵绳丢给跟着下马的松喜,问了山峰两句大概情况,他便叹着气走近司展颜。

    他瞧着司展颜半会儿,一声不吭。

    这可真不像他的风格。

    可他这会儿真是词穷。

    这位祖宗,他在这十日来,什么话都是劝过的了,只差把阴十七强绑了来塞入这祖宗怀里。

    可阴十七不同往日,他哪里敢真强绑了来?

    不过是想想罢了。

    “好了,回去吧!”

    司展颜没反应,仍盯着渐黑的天瞧。

    “倘若你真放不开十七,那就想法子把她娶了!”

    本是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却得到了司展颜的回眸侧视。

    他高兴,也不禁更忧心。

第三百六十一章 司正颜() 
叶子落自在今琳城便转去了旁处查事情,回到京城只来得及送陶婆婆出殡。

    再然后看着伤心难过自责到不行的阴十七,他默默地继续查在今琳城收到风声的那件事儿。

    直到今日,终于有了结果。

    阴峻在骄园守着阴十七,一直守着,守到红玉来禀叶子落到了。

    他方说:“子落本是同我到的今琳城,后来因为看到听到一些可疑的事情,我便让他去跟着去细查一番,所以接你回来的时候,他早不在今琳城。这会儿上门,应当是查到结果了。”

    阴十七问:“哥哥是不是心中早有结果?”

    阴峻反问:“你不问问子落是去查的什么事情?”

    阴十七说:“在今琳城,除了祖母的事情,还能是什么事情?”

    阴峻起身,临出暖阁时,他回头再对阴十七说了句:

    “你是要哥哥帮你,还是你自已亲自动手?”

    阴十七微垂了眼帘,再掀起,她对甚为了解她的兄长笑:

    “哥哥,我想自已动手。”

    阴峻答应:“好,哥哥和父亲都不会插手,倘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让你身边的大丫寰过来说。”

    阴十七应下:“好。”

    阴峻前脚走,叶子落后脚便进了骄园,跟着蓝脂直往暖阁。

    还没到暖阁,就远远看到青帘扶着区妈妈在前头小径中间等着。

    他问:“这是在等我?”

    蓝脂说:“是,叶二爷。区妈妈担心小姐,劝过几回,小姐都只是嘴上应好,实际并无改变。区妈妈一听你到府里来了,便让青帘扶着她在这儿等你,想同你说几句话。”

    区妈妈能说什么话?

    无非就是让他帮着劝说一下阴十七,别再整日把酒当饭吃。

    叶子落连连应着,全都应下。

    末了,区妈妈想了再想,最终多说了一句:

    “五年前小姐失踪,那会儿老奴虽不在府里,可小姐失踪这样的大事儿,老奴一听便赶紧赶了回来……具体情况老奴不晓得,只大约听老爷略提过,事情应当是与司家有关,可到底是怎么个有关法,老爷没细说,又或者连老爷也是无法细说……叶二爷,你还是多劝劝小姐吧!阴家与司家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阴十七当年失踪一事,叶子落没想到竟是还与司家有关,这点直让他恍惚了一下。

    到暖阁的时候,屋里的人全都退了出去,像往常一样只留了红玉侍候。

    红玉上了茶,便沉默地站到一旁去。

    叶子落想着当年她失踪一事,抿了口热茶,方说:

    “当年你失踪一事……”

    阴十七接口说:“与司家有关?”

    叶子落讶然:“你怎么知道?”

    阴十七说:“看你那么为难,从进来就一直皱着眉头斟酌。我猜着除了司家,也没哪一家能让你如何犹疑不定了。”

    叶子落哑口无言。

    对了,回到京城,他倒有些忘了她原来的本事。

    察颜观色,最细微的变化也很难逃得过她的眼睛,他内心的犹豫尽数表现在脸上,她怎么可能会没猜测到什么?

    叶子落说:“来之前,区妈妈让青帘扶着她,在来的必经小径上等着我。”

    阴十七应:“嗯,我知道。”

    叶子落继续说:“区妈妈说,阴家与司家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阴十七应:“嗯。”

    她轻飘飘毫不重要的嗯,让叶子落瞬间哑了哑。

    从前他这样的话也说过不少,可从来她都是不赞同的。

    这会儿……

    对了,这会儿已不同往日。

    她对这个问题已看开了,他也不会再纠缠,转说:

    “峻大哥应当同你说过了吧,我在今琳城半途就去查另外一件事儿……”

    “知道。”阴十七打断他的话,“结果?”

    叶子落说:“司家三爷司正颜。是他出的手,不过幕后推手是司家家主司煌。”

    阴十七说:“哦。”

    叶子落问:“十七,你打算怎么做?”

    阴十七斜着他:“祖母死了,一命偿一命,你说我打算怎么做?”

    “可……”叶子落迟疑着,最终还是说:“可司正颜是展兄的三哥,同父同母的嫡亲三哥……”

    他的话再次被阴十七打断:“祖母还是我嫡亲的祖母,他又何尝顾忌过?”

    叶子落想到司展颜对阴十七的真情不假,不禁出口为之说两句话:

    “先前展兄大概不知此事。”

    阴十七端起茶抿了口,觉得不够又抿了口,直抿了半碗的茶汤,方说:

    “他知道后,也没什么表示……不,有的,他选择了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可唯独忘了她。

    念了她失去祖母,未能报救命之恩,反害了认下的养祖母一条性命。

    她有多痛心,她自责到想要自已去给祖母偿命,想死了到九泉之下去陪祖母。

    这些他大概是有想到,可他已然无法再顾及到她。

    那她又何必去顾及他?

    难道他的亲人是亲人,她的亲人就都不是么!

    看着阴十七眼里越来越沉色的眸色,脸上也是一脸越来越浓的厉色,叶子落好半晌没开口。

    他静默着,直到阴十七说:

    “你查一查司正颜的行踪,看他有没有出门的打算。远门,还是近处,都查个清楚。”

    叶子落问:“你是想……”

    阴十七说:“我没有耐性像对付林士风那样一步一步来,对付司正颜,我有足够的理由,我不需要布局,我会正面要司正颜血债血偿!”

    叶子落叹了口气:“那你和展兄……”

    阴十七霍然起身:“我和他,再无可能!”

    司府翅院中,司正颜拦着司展颜,不让司展颜出院:

    “你想去哪儿?”

    司展颜皱眉看他:“三哥!”

    司正颜说:“京城虽大,可也大不到哪儿去!更何况是在世家眼里!你拦下阴家小姐大车的事情,你别以为父亲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事儿,大哥二哥都到父亲跟前告过你几回状了!”

    司展颜晓得司正颜是为他好,可有些事情,他觉得是时候说个清楚了:

    “三哥,既然我敢做,且不再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地街上拦车,我就没想瞒任何人。我就是想告诉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司展颜,我司家五爷,我司家少主,我就是心悦于阴家小姐阴骄!我要娶她为妻,我要把她娶进我们司家门!”

    司正颜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展颜,拦着的双手不自觉放下,颤着手指指着司展颜的鼻尖:

    “我看你真是疯了!”

    司展颜说:“倘若三哥不想我真的疯了,那么还请三哥往后不要再伤害到她。这次事儿就算了,我知道三哥是为了我,才做出害死陶婆婆的事情来。可三哥,这样的事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司正颜梗着脖子问:“倘若再有下次,你又想如何?”

    司展颜看了眼司正颜:“那我不会再坐视不管。”

    司展颜走后,司正颜站在翅院院门口一动不动,直到司家四爷司永颜找来:

    “三哥,你没跟五弟吵吧?我刚才遇到他,他一脸阴沉沉的,怪吓人的。”

    司正颜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他阴沉沉?我还阴沉沉呢!我答应父亲做那件事儿,还不是为了他能当上我们少主之位!他倒好,没一句感谢,反警告我不准再有下次!”

    司永颜问:“五弟真这样说的?”

    司正颜瞪眼:“那还有假!”

    司永颜叹气:“我早说过这事儿不能做,伤害一条无辜的性命本就是损阴德之事,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五弟掩饰得很好,可终归瞒不过父亲。父亲会同我们实说,不过也就是想借我们之手去掉五弟心中的妄想。可这妄想又不是旁的,而是感情!你说说,这感情一事谁又是那般容易去得掉的?”

    司正颜斜眼:“陶婆婆一死,不但五弟能坐上少主之位,连阴家小姐都会因此斩断与五弟的情根,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么!我觉得父亲说得对,我也没做错!”

    看着跟父亲一样冥顽不灵的三哥,司永颜又叹了口气。

    司正颜不想再看直叹气的司永颜,又想到一根筋只想娶阴家小姐的司展颜,他气得指袖:

    “时到年关,两日后我到郊外灵山寺去,去吃几天斋,不然我怕等不到过这个年,我就得被他气死!”

    灵山寺位处京郊西北方向,大概有五百里左右的路程。

    一大早阴十七带着曾品正,叶子落开路,三人一辆大车两匹马儿地直接出城门,到灵山寺上香祈福。

    这回出来丫寰就带了红玉一个,跟着她同坐在大车里,十分宽敞。

    可红玉的心怎么也没能定下来。

    阴十七跟叶子落、曾品正,甚至是阴启岩、阴峻议事的时候,都没避过红玉。

    这是自家小姐信任她,她知道,也十分高兴。

    但同时的,她知道得越多,心里的担忧便要比其他三人要多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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