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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骄探-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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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晌开始各个管事掌柜进府拜见,她又在正辉院正厅端坐了一下晌,待到尽数拜见完,她只觉得脖子酸腿儿酸,连眼睛都有点儿酸。

    记下这二十四位大掌柜的人及所属掌管的省地,她是记下了,可也令她乍舌。

    她从未想过,阴家产业竟是遍布了燕国十五个省地!

    几乎是一个省一位大掌柜,但像燕京这样的重省之地,便齐头有三位大掌柜,其他重省之地诸如南京省,也是多设了一位。

    阴十七还在想着这些属于阴家产业的各种杂事重事,便突然让曾品正伸到眼前来直晃荡的手惊了一惊,她拍掉曾品正的手,一脸没好气地斜眼:

    “晃什么晃!晃得我眼晕!”

    曾品正不以为然道:“我就是不晃,你也早眼晕了!”

    阴十七叹道:“我确实是早眼晕了。”

    叶子落听得两人一来一往说的意思,略笑笑,便跟着道:

    “也不必眼晕,这些你小时候也是接触过的,只是后来……也没事,慢慢地你就习惯了。”

    只是后来阴骄失踪了五年,还尽失了记忆,所以没能记得这些事儿,也所以才在初初接触到这些事儿,方会眼晕成这样。

    阴十七明白叶子落那顿了顿没说下去的话的意思,她想着自已的名儿,问叶子落:

    “子落,你说阴骄这个名儿好听,还是阴十七这个名儿好听?”

    叶子落一听愣了,连曾品正也是微怔,两人同拿着看怪物的眼神儿瞧着阴十七。

    阴十七摸了摸自已的鼻梁,也觉得自已实在是没事找事,尽说废话了。

    不管阴骄还是阴十七,不都是她么?

    干笑两声后,阴十七见叶子落与曾品正仍以一脸莫名奇妙的神色瞧着她,不禁转了转话题:

    “这天色还不晚,还未到哺时末,我想到林掌柜家中去看看,你们觉得如何?”

    叶子落与曾品正一听这个问题,晓得阴十七是想切入正题办正事了,双双齐回了神。

    曾品正道:“是该去看看,虽然约莫不会探出什么紧要的情况来……也该去看看。”

    叶子落则直接站起身:“林掌柜家在哪儿,我已先打听过,那地方我认得路,我先去叫人套马备车,你跟品正到二门等我。”

    “不骑马儿?”阴十七起身急问,又想到自已逢骑必摔的窘样,跟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马车走得慢些,马儿快些,这天也快黑了,我可以跟子落同骑一马儿,那样就不会摔了,也能快点到林掌柜家去!”

    曾品正听后没言语,只以看白痴的眼神儿瞧了眼阴十七。

    阴十七被瞧得有点儿发毛:“你这什么意思?”

    曾品正反问:“你觉得是什么意思?也不看看自已现在是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

    阴十七愣愣地瞧了瞧自已。

    瞧后,她觉得挺好啊!

    见阴十七还是一脸没明白过来,叶子落只觉得眉心突突地跳,脑门开始发疼:

    “十七,过去你一直女扮男装,可现今你已是阴家小姐,再做不得那般粗糙的爷们打扮,以后你出门不仅得带上帏帽,还得坐小马车,或者大马车,总之,你再不能像从前那样!”

    所以再不能像从前那样穿着男装与叶子落共骑一马儿?

    阴十七听明白了,乖乖地点头:

    “快去套马,我跟品正到大门外……哦不,到二门外等你!”

    叶子落刚才说二门外等着,而非大门外等着,想来也是跟她已是阴家小姐的身份有关,于是阴十七说到一半便赶紧转了个弯。

    那期间她瞧着叶子落的神色,也发觉听她说到大门外三字时,他眉峰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可见她想对了,再转成二门外三字时,他眉峰一下子又释了下去,可见她真是想对了!

    一路与曾品正出了骄园往二门去的时候,红玉跟着。

    阴十七瞧了瞧红玉,觉得是自已人,应当无碍,转头便跟曾品正抱怨:

    “品正,你说是做从前的阴十七好,还是做现今的阴骄好?”

    曾品正也没顾忌,倒是红玉一听便圆睁了一双眼瞧瞧阴十七,最后又落到他身上,好似怕他再跟风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也是一阵翻滚,直道当然是从前的阴十七好!

    可临到嘴边,曾品正便换了个说法:

    “从前是从前,现今是现今,十七姐,你素来看得比我明白,怎么这会犯起糊涂来了?竟是纠结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儿来?”

    “你看看,你现今都不喊我十七哥了,改换十七姐了。”阴十七明白曾品正的意思,知道他心里的答案不是这个,可真正的答案,他不能说给她,即便那也是她心里真正的答案:“我就是抱怨一句,没什么,你不必多想,红玉也无需多想。”

    最后一句话,她是瞧着红玉说的。

    说完,连曾品正也看向红玉。

    红玉被两人这么一盯,小脸白了白。

    阴十七忙抚慰道:“你不用怕!我都说了你无需多想,怎么还是多想了?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只管听着,可不准往心里去,明白么?”

    抚慰到了最后,她觉得还是将话挑明了嘱咐地好。

    红玉赶紧曲膝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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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摸入宅() 
红玉应后站直身子,细想着阴十七最后那话的意思。

    最后觉得阴十七的意思是说方将所言都是玩笑话,她面上血色才慢慢回缓了一些。

    阴十七瞧着也未再多言。

    她原本就没想吓谁,却不想红玉这般不经吓。

    三人到二门时,叶子落已然等到那里。

    过了垂花门,阴十七瞧着围着蓝绸铜木青油大车:

    “大马车?”

    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吧?

    叶子落解释道:“我们人多,马车太挤,而且路上不好耽搁,自是要赶得快些,大车比马车要稳当得多,一路上没马车那样颠簸。”

    阴十七摸了摸鼻头,觉得自已对这些还真是没叶子落了解。

    曾品正也是一样,他权听叶子落安排,并不作声。

    上了大车,阴十七坐在最里面软座上,看着左右各一个大迎枕,她也不客气,随意靠了个,再随手抱了个。

    红玉坐在她右手边,叶子落与曾品正则坐在她左手边,曾品正坐在靠里这边。

    靠车门坐的叶子落一上车,让大车起行不久,便从袖兜里摸出一封信来:

    “这是卫捕头来的书信。”

    阴十七接过叶子落说着便递过来的信封,上面火漆完好,显然叶子落并没有拆开看过:

    “这信封上面写的是你我的名字,既是给你我的书信,你怎么不拆开先看看?”

    “上面虽也有我的名字,但主要还是给你的,何况你是我的主子,怎么都没有我先拆开来看的道理。”叶子落一脸理所当然。

    “那要是碰到火烧眉毛的事儿呢?”阴十七边拆开书信边问了句,“你也不先拆开看看?”

    期间她抬眼瞧了瞧叶子落,见他一时无话,也是在等她示下,阴十七方接着道:

    “事权从宜,有些事儿不必太过拘于形式,否则一旦失了先机,再追悔也是莫及。”

    叶子落受教:“是,我记下了。”

    听着叶子落这般已然是家臣的口吻,阴十七没再说什么,自顾看起卫海给她捎来的书信。

    自到燕京,叶子落这副家臣的口吻愈发明显了。

    看完后,阴十七道:

    “具体的也没什么,就是来信儿告知我们人皮碎尸案的一些后续。”

    诸如杨光、杨小光并未等到行刑的日子,便因着在牢狱中企图逃逸而在混乱中被冷仓然一刀杀了。

    “连杀?”曾品正问。

    阴十七点头:“起先是杨小光发起狂来,杨光不但没制止,反而趁乱想逃,冷捕快杀了冲在前头的杨小光之后,杨光也发了狂,随后被跟在冷捕快左右的冷快手给杀了。”

    再是王老。

    王二柱沉冤得雪,终于在十三年后证实他非是当年谋杀肖丫头碎尸案的真凶,不过是被真凶设了套的替罪羔羊。

    清城百姓大为唏嘘,皆说人死不能复生。

    枉死了十三年,虽今朝得雪,可王二柱终是死了,秀姨也因痛失独子抑郁成病早逝,王老更是凭着一股要为独子伸冤的信念独撑至今。

    整整十三年,清城百姓无法想象,年迈的王老是怎样撑过这清苦委屈、悲愤凄凉的十三个年头。

    阴十七将书信递给叶子落与曾品正,示意两人也看看:

    “里面也说了自王老年迈无力打造制做棺材后,那个一直在半夜给王老棺材铺运去棺材成品的人是谁。”

    那人不算是王老的义子,因为王老一直没认下他,可他就形同王老义子的存在。

    江香流与店里伙计那夜偷窥到的那一双血红双眼,其实也并非真的是那人有一双血红的眼,不过是心中有鬼的人生暗鬼,心中有魔的人生恶魔。

    那人不过是因着熬了日夜给王老制做运来的棺材,那夜双眼布满熬夜不曾闭过眼而形成的血丝,并非什么一双殷红如血的眼。

    叶子落看完书信道:“幸在还有这么一个人,十三年来一直陪在王老身边,要不然王老约莫撑不了这十三年,得以亲眼看到王二柱沉冤得雪!”

    曾品正也看完了:“卫捕头在信上说,王老得知王二柱是真的被枉死,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后,他是喜极而泣,却又在隔日病倒了,这……”

    “这就是信念的力量。”阴十七垂眼看着大迎枕上精绣着的兰花缠枝,“早年无子,中年好不容易得一子,二老辛苦将其养大成人,眼见就要娶妻生子,能给二老享上天伦之乐,却不想祸从天降,自此一家三口分崩离析……倘若王老不是有一个在死前定要为独子讨回一个公道的信念,王老撑不了这漫长十三年的每个满是悲苦愤懑的日日夜夜。”

    红玉听得一头雾水。

    但她也听得出来阴十七三人正在说的事儿,是一件极其不幸的事儿。

    “书信上没有提到卫捕头自已……”曾品正看向阴十七,“十七姐,你说卫捕头会不会跟卫老捕头一样,早早请辞了清城衙门的差使归家经商?”

    阴十七道:“信上没有提到卫捕头自已,连说到冷捕快与冷快手阻止杨光父子,最后不得不狠下杀手一事,他也没提到自已,倘若我猜得不错,这个时候,卫捕头应当已辞了差使。”

    王老煎熬了十三年,接下来的无数个日夜则换成了卫濂的煎熬。

    而卫海,其实也不过是父债子偿。

    “卫捕头说他想认王老为义父,但王老没答应。”叶子落顿了顿,叹道:“王老不答应,且不愿再见到卫家父子,卫家对王老家父子的亏欠,只怕倾其余生也偿还不清了。”

    “清不清的,总在这一世了结。”阴十七说着转向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入了神的曾品正,她问:“怎么了?”

    叶子落也看着曾品正那张突然乌云满布的小脸。

    曾品正脸上沉墨微化,轻声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叶大哥刚才那话里的还清与还不清的事儿……”

    阴十七与叶子落对看一眼,不禁从对方眼里均看到了叹息,她伸手摸上曾品正的脑袋:

    “别想太多,过去的已过去,该还清的早还清了,还欠着的以后想法子还回去便是。”

    “嗯,世宝……我想宝儿了……”曾品正说着就感觉到头顶那只手,在他说到宝儿时猛地往下一压,压得他脖子缩了缩,他不禁斜着阴十七呲牙:“不要乱摸我的头!更不要乱压!”

    “哦。”阴十七十分淡定且配合地伸回了那只作怪的手。

    叶子落是看习惯了,红玉则是一声噗嗤笑了出来。

    笑出来后,见车厢里三人都看着她,红玉又有点儿慌了。

    幸在她刚心慌起来,三人便又各自转开了眼,随后大车停下,车外传来车夫的话:

    “小姐,到了!”

    阴十七是最后下的车,刚走下脚踏板,她便看到了被曾品正先派到林掌柜家附近来打探情况的白子:

    “怎么样?”

    白子两步近前来,恭顺地回禀道:

    “宅子是三进三出的宅子,在京城不算最大,也不算气派,可作为一个掌柜的住所,这宅子已算气派,里面的情况,小的没进去,怕本事不到家,继而打草惊蛇先惊了林掌柜家,毁了主子们的大事!小的无法亲眼瞧瞧,但小的使了银子,听宅子里的一个小门房说,那宅子里的格局陈设方真是大气派!”

    “看来林掌柜捞的油水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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