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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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发这样的行径明显有异,正当两人迟疑着要不要一人在此见徐姐,一人前去追上余大发问个清楚之际,木屋里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两位既是受余光年夫妻所托来寻老身,老身自是应当见的,还请两位且坐会,待老身将手中活计做完,再出去好好招待两位。”
这一番话是从里间传出来的,典型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两人即刻寻声到木门边。
木门是单扇的,也十分老旧,门上有几条不知因何而裂开的细缝,透过这细缝,展颜与阴十七皆看到里间有一个妇人背对着木门坐着,就像是和尚坐禅那般动也不动地静坐着。
两人透过细缝看到里间的妇人,再加上之前的声音发声处判断,声音便是由这个妇人发出来的,也就是说两人所见到的妇人便是徐姐。
徐姐诡异的静坐让展颜与阴十七不由各自在心里猜测着,这位徐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人猜测的同时,也让展颜决定两人还是不要分开行动的好。
阴十七倒是还有点想分开行动,也好查到更多的线索来,但放阴十七一个人在这里独见神秘兮兮的徐姐,展颜却是放心不下。
在展颜的坚持之下,阴十七只好作罢。
可两人这一坐等,便等到了日落西山。
木屋很快被笼罩在黑暗之中,展颜与阴十七早已坐不住,阴十七上前试着叫唤了几声徐姐,徐姐却根本没有回应之后,两人走近木屋里间的木门。
阴十七看向展颜,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这样近的距离,徐姐明明听得见我的叫唤,可为什么我叫她,她却完全没有反应呢?”
展颜闻言,再自细缝里瞥了眼里间的徐姐道:
“不可能听不见,可能有旁的缘由。”
阴十七想起一个多时辰以前,徐姐说待做完手中活计便出来招待两人的话,可照她看来,徐姐只是静坐着,虽看不到徐姐的正面,但她总觉得徐姐其实也没做什么,甚至那背影看起来也有些僵硬。
阴十七迟疑地说道:“展大哥,你说徐姐会不会……出事了?”
展颜反问道:“直觉?”
阴十七点头承认这确实只是她的直觉,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
展颜素来相信阴十七的直觉,但徐姐是水月村的神婆,可以说是神神道道的人物,他不怕冒险,但他不想带着阴十七冒险:
“再等等,兴许徐姐只是还没有做完她的活计,天黑了,我们先去找油灯点上。”
既然展颜这样说了,阴十七也只有应好的份。
两人在木屋外间找到一盏同样老旧的油灯,点上之后两人便继续坐了下来等着。
可再过了半个时辰,里间的徐姐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这让阴十七再也坐不住了,展颜同样觉得不能再等下去。
阴十七早将木屋外间里的摆设物什看了个遍,除了必需用品及一些画好的符纸之外,几乎没什么旁的东西。
阴十七道:“外间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想倘若有什么关健之物的话,那应该是在里间。”
展颜已然站在将里间与外间隔断的那扇木门前,他点头后道:
“我要开始撞门了,你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阴十七听明白了,展颜也是察觉到了里间一直静坐着的徐姐的怪异,他是让她在他撞开木门之后,随时做好应付突发状况的准备。
木门并不厚重,比起之前展颜曾撞过的铁子望家的双扇木门,这扇木门简直要单薄许多,只两下便轻易地被展颜撞了开来。
砰的一声巨响,两人以为徐姐这回该有反应了,可徐姐却还是保持背对木门静坐的姿势,这让两人同时感到不妙。
两人对看一眼后,展颜率先进入里间,阴十七小心随后。
徐姐就坐在地上一张席子上,她面前有一张香案,香案上有一个神坛,供奉的神灵既不是菩萨也不是佛,而是一只黄色的狐狸。
黄狐惟妙惟肖,阴十七盯着黄狐看,一时间竟是连眼也不带眨的,只颇为惊讶地对展颜说道:
“展大哥,徐姐供奉的是黄狐仙!”
黄狐仙是好听的说法,也有人直接叫其黄皮子。
展颜自也是听说过什么是黄狐仙,他与阴十七一样感到诧异之余,不禁也觉得这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
现今的村庄都各有各的信仰,莫说被尊称为黄狐仙的黄皮子,就是一些形状奇特的古树巨石,也有村民将之当成神灵来拜,这般一相较,徐姐所供奉的黄狐仙实在是正常得很。
里间不同于外间,在神坛前的香案上左右各摆放着一盏长明灯,金黄色的灯槽里盛满了灯油,显然是刚添上不久。
有了两盏长明灯的照亮,所以自展颜撞开里间的木门,两人进到里间时,倒也不至于抓瞎。
徐姐自展颜撞门到两人齐齐蹲身在她面前,她一直保持着静坐的姿势,并紧闭着双眼,双手比着奇怪的手势,好像便是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似的。
最重要的是徐姐身上所穿着的是一身道袍,这让展颜与阴十七更加肯定了妇人便是徐姐的身份。
展颜直接伸手举至徐姐的鼻息间与颈脖脉息上,察觉到已无气息之后,展颜对阴十七摇了摇头。
阴十七惊道:“死了?”
展颜道:“死了。”
徐姐死了?
可这怎么可能?
明明在一个多时辰以前,余大发还与徐姐说道两人的到来,并证得徐姐的同意带两人进了木屋,而在余大发离开木屋之后,徐姐还开口让两人坐着稍等的言语,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在这期间,展颜与阴十七可以以脑袋保证,两人皆没有听到异常的响动,更别说有外人侵入杀人。
然徐姐现今就在两人跟前,就这样保持着静坐的姿势死亡,这是为什么?
尽管摆在眼前的事实很难令人相信,但也是事实,除了相信之外,展颜与阴十七已无别的选择。
这突来的噩耗让两人消化了好一会,这才两人重新审视起这个严然已成了案发现场的木屋里间。
在重新审视的同时,两人已然对水月村此行感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要不然不可能仅仅在两人到达水月村并要求见徐姐的这几个时辰里,活得好好的徐姐便已身亡!
展颜与阴十七开始在里间转了起来,里间的摆设物什与外间一样简单,除了多一个神坛香案及更多的符纸之外,没什么不同的。
展颜察看了那些铺满里间唯一一张桌子上的符纸,发现桌面符纸当中竟有一张还未画完,笔尖沾满的朱砂也还未全干:
“徐姐先前说,让我们等她做完手上的活计,应该是指当时她正在画这些符纸……”
说到这里,展颜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展颜想到了那会他与阴十七听到声音后,两人是立刻走到木门边窥看的,那时徐姐已然在香案神坛前静坐,那么徐姐话中所说的活计又怎么可能是指在画符纸?(。)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险成凶()
阴十七见展颜已自已察觉到了异样,便接着道:
“徐姐对我们说的活计应当不是指在画这些符纸,可到底是在指什么,我们现在什么也推测不到,不过展大哥,你过来看一下徐姐死后仍摆着的这个奇特的手势,你觉得徐姐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展颜去瞧桌子上的那些符纸时,阴十七已然蹲身在徐姐尸体旁研究着徐姐死亡后摆出的奇怪手势,但她瞧了好半会了,也没瞧出什么来。
展颜依言靠近阴十七,并在徐姐尸体的另一侧蹲身下去,顺着阴十七指的方向仔细看将起来。
徐姐是保持着静坐的姿势死亡的,双腿盘膝,脑袋垂下,双手动齐齐比着莲花指轻搁在盘着的腿上。
阴十七道:“徐姐一身道袍,这足以说明徐姐入的是道教,并非佛门,可展大哥你看徐姐死时所捏出的莲花指,不觉得很奇怪么?”
展颜道:“徐姐身着道袍,却比着佛门中的莲花指,这确实很奇怪。”
道家与佛门本来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信仰,一身道袍的徐姐却在临死双手比着佛门中的莲花指,这太矛盾了。
阴十七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徐姐想告诉我们什么讯息?”
展颜点头道:“有这个可能,而且我细致看过了徐姐的尸体,徐姐尸体完好,半滴血未见,也非中毒现象,我背过身去,你解开徐姐的道袍查看一下尸体,看看道袍之下是不是有我检查不到的伤处?”
阴十七道:“好!”
展颜起身背过身去,随意再看了两眼里间之后便走到外间去,在外间更仔细地查看起来。
之前两人未发现徐姐已死,自然在查看外间时可能会注意不到该注意的地方,这会徐姐已离奇死亡,展颜再仔细查看外间,心境与查看角度已然大不相同。
就在展颜费了好半晌也未查探到什么之际,外间窗台外传来细微纷沓的脚步声将他吸引到了窗台边。
展颜往窗台外看去,只见黑幕之下的远处,隐隐有一条火龙将至,那是人在夜间行走举着火把的情景,那样多的火光组成长长一串形同火龙,这足以说明来人数量绝对不在少数。
展颜顿感不妙,这时里间也传来阴十七的叫唤声。
展颜快步进了里间,阴十七见到他便道:
“徐姐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可惜这会离子时还要很久,要不然我倒是可以……”
展颜急声打断阴十七的话道:“我们没有时间了!”
展颜随之将阴十七带到外间窗台边去看那蜿蜒而至的夜下火龙,阴十七讶道:
“那是水月村的村民么?”
展颜道:“这里除了水月村,邻近已无其他村子,除了水月村人,不可能是旁人。”
浩浩荡荡,火光几乎照亮了半个夜幕,随着火龙的越来越靠近,阴十七跳动的心便越来越不安:
“展大哥,水月村村民这般兴师动众地上山来,我总觉得……来者不善!”
展颜也有此感觉:“余大发的行径、徐姐的突然死亡、水月村村民成群结队地在夜里上山,这些都挺奇怪的。”
阴十七蹙眉道:“我有种感觉,从一进水月村一切便都怪怪的!”
展颜突然想到一事,侧脸问阴十七:
“对了,我们进水月村后,一路上你所听到那些村民议论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展颜尚记得那时阴十七微微变脸的神色,那可能就是阴十七心中强烈不安的来源。
听到展颜提起这件事,阴十七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其中大多的话,我都听不大明白,但有一句我听明白了!”
那些水月村村民议论的话都是一些不好听的话,阴十七略过了这些不好听的话,直接重复那一句令她变色的话:
“他们说——进得来出不去,可惜这两个长得这么好的年轻人了!”
展颜听后,虽没有如阴十七那般当场变了脸色,但也确实被水月村村民随意议论出来的这句话惊住了,并非害怕,也并非有所退缩,只心中隐隐觉得的阴谋气息越发浓重了。
阴十七又道:“展大哥,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来者不善,我们都应该早些做好准备!”
随着远处火龙已离只剩不到五丈的距离,展颜与阴十七迅速进到了木屋里间。
到了里间并关上木门之后,展颜便再一次检查了徐姐的尸体,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死因,却发现徐姐好像就是瞬间窒室气绝的,根本查看不出任何死因。
展颜也非专业的仵作,阴十七更不是,两人对着徐姐的尸体,一时间竟是无计可施。
阴十七看着徐姐的尸体道:“徐姐在余大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可现今却突然死了,且不知死因,倘若那些村民到了,他们认为是我们杀害了徐姐,那还的应验了那句‘进得来出不去’的话!”
展颜道:“有我在,不用怕。”
展颜这话简直暖进阴十七的胃里去了,她含笑道:
“对,我们是官差,且都有些身手,而他们不过是普通的村民,何况有展大哥在,我什么时候都是不必怕的。”
何况阴十七其实也没在怕的,只是觉得两人现今的处境堪优,案发现场除了死者,便是她与展颜两人,一个说不好,两人便不仅仅是疑凶,而是成了真正的杀人凶手。
展颜也知道阴十七在担心什么,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人的下场大有可能便如阴十七所担忧的那般,糟到即将到来的水月村村民的群起攻之。
就在这耽搁的当会,水月村众村民皆举着火把到达了半山腰的木屋。
当然两人也还未打算要跑,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