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欢-第7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五百锭金!这些钱,足以买下一座城了!
谁那么有钱,有那么迫切地要打听她的下落?
云裳之所以记得,就是因为那酬劳太过可怕。不过她当然不会说出去,后来那宫女有没有在别处打听得知,她就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那男子是何人,又为何要打听阿沅。
阿沅则一颗心扑通跳起来,是哥哥!一定是哥哥!
那时候唯一关心她的男子,一个该是孟千秋,可他自身难保,以去了蜀国,还是云裳帮忙找了人成他的替死鬼,顶包替他上了刑场。
那另外一个,唯一的可能,就是哥哥了!
五百锭金!能拿出五百锭金的,天下想来也没有几人,会是谁呢?阿沅这么想着。
一旁默默无言的香铃儿也想到了,忍不住跳起来:“一定是阿沅哥哥!”
云裳惆怅道:“可惜那时,我没动别的心思,没去打听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香铃儿掰着手指道:“能拿出五百锭金的,非富即贵,等咱们一统天下之后,一家一家富商挨个儿找过去!”
“一统天下?”云裳愕然张大了嘴。
阿沅定定地看着她,点点头:“是的,从天宗和柳相手中,将天下抢过来。云裳,你要决定,是帮天宗,还是帮我。”
云裳骇然望着她,就算她想到自己可能是天宗从父母身边抢来的,可是和天宗作对,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阿沅当然知道她心中的犹疑,是以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是希望她能认清,天宗对她们,没有恩,只有仇!只是几句话间,就想让一个人改变原有的信念,太难了。
她看着她诚恳道:“就算不帮我也没关系,我们今日的见面,只要你的人不说,天宗不会知道。还有,益州城外那个荒村,我会把地址给你。龙头帮在益州有人,想来你去查找也非常方便。”
云裳默默退回榻上坐着,沉思不语。
阿沅轻叹一口气:“数日之内,会有一支大军经过长江,我不是非要你帮我,但为了你的安危,也为了少些人送命,你最好,让龙头帮的人不要插手。”
云裳又一次愕然,大军!此时孟梁酣战之际,还有哪里来的大军!
连龙头帮都不知道!
“阿沅。”她轻声喊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龙头帮内,还有不少柳相的人。”
“鬼王宗的人。我知道。”阿沅点点头。
“鬼王宗?”云裳的眼神又迷惑起来。
“是,还没告诉你,柳相的真实身份,他是上一代鬼王之子,这一代鬼王的兄弟,也许就是他牵线,鬼王宗与天宗合作,准备瓜分天下。”
云裳喃喃:“怪不得!所以,我怕龙头帮的人,我不能完全控制。”
“你是对龙头帮有感情,还是对龙帮主有感情?”阿沅忽然问道。
云裳心头一震,讶异地看着阿沅:“你怎的,问这个?”
“因为对你了解。”阿沅微微一笑:“其实你是多情的人,虽然我们从小修习忘情之术,又有几人能真正无情呢?你看你对我,一直以来都是情深意重,直到此刻。”
“而你对龙帮主,刚刚你说到负责让他生不如死的时候,那带着苦涩的一笑出卖了你。你对他,是有情意了吧。”
云裳听着阿沅的话,一张脸变得惨白,静了半晌,方道:“若是以前,我必不会告诉你,因为这违背了宗内教义,违背了我们修习多年的心法。而对目标者生情,更是大忌,违者将受宗内一等责罚。”
一等责罚,剐皮剔骨,尸不如穴。
她抬起头幽幽地看着阿沅:“可现在,我反而可以轻松地对你说了,因为你已不算天宗之人。”
她惨然一笑,微微点头:“是的,我敬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又对我百般柔情,虽然,那柔情,可能并不是对我。”
她说着,低下头去:“所以我不希望,自己结束这个任务,我希望我一直有利用价值,龙头帮也一直有利用价值,那样,我便能一直,做龙夫人。”
第一三三章 办法()
隔两日,阿沅在汉江畔一所宅院内见到了龙帮主。
她细细查看过龙帮主双腿,比之忠亲王的情况还更好一些,一来他更年轻,即使躺了几年,经脉血肉还留有部分活力,二来云裳日日替他施针,虽没让他好起来,但也没让他更坏下去。
“……就照这样,你一日针三遍,再配以活血药汤泡浴,七日之内,便能见效。”她教云裳如何运气施针疗伤。
云裳与龙帮主皆大喜过望,没想到在阿沅看来,他的伤势如此简单。
龙帮主当即抱拳弯身,感激淋涕道:“这一谢,谢姑娘对龙某及内子的点化。”
说罢看了云裳一眼,再一弯身:“这一谢,乃是谢姑娘救腿之恩!”
又第三次弯身:“这一谢,是替龙头帮谢姑娘!若不是姑娘指点,龙头帮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不存在了。”
云裳也随着他朝阿沅深深相拜。
阿沅微微屈身回礼道:“这是帮主和云裳福缘深厚。不过,要整顿帮内,还需一番功夫,阿沅还有要是,恐帮不上忙。只盼帮主多忍耐几日,也就七八日的功夫,便可放心了。”
她又向云裳道:“你也一样,等那时候,你便可以尽情开口说话了。”
云裳忐忑不安地看着她:“七八日,你有把握吗?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多个人,好歹多分力!”
阿沅摇摇头,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放心,还有逍遥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早已开始动手了。”
从宅院内出来,已是午时过后,街上不时传来炮竹声,噼啪震耳,喜气隆隆。
龙帮主与云裳要留阿沅守岁,阿沅却一刻不愿多耽误,向他们借了船,决定连夜启程。
回到江上居,宅院内已是鞭炮声阵阵,夹杂着红光和阵阵欢笑,满地的垂髫小童跑来跑去,捡着藏在纸屑中间被人捡漏的大铜板子!
见她回来,香铃儿和李昱准都迎了上来。
“姐姐你没看见,刚才李大掌柜撒钱呢,满满两大簸箕铜板,我一个人便抢了两贯!”
李昱准难得笑得如此开怀,一改平日里的沉稳,斜睨了香铃儿一眼:“你还说,亏你好意思,功夫那么好,还跟一伙小孩抢铜板。”
“喏!”他说着,伸手掏了两个小金鱼出来,黄灿灿,晃得人眼花:“给你的,压岁钱!”
香铃儿睁大眼,不敢置信道:“真是给我的?”
说完又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太贵重了!虽然你有钱得不得了,可无功不受禄,公子您还是赏我铜板吧!”
李昱准尴尬地缩缩手:“不贵重,拿着玩儿好了。”
香铃儿吐吐舌头:“你给了我,将来我可要给李小公子回礼的,到时候,上哪儿找那么多金子去给压岁钱呀!”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和满地捡钱的小孩子们闹成一团。
“她呀,还跟个小孩儿一样。”阿沅无奈笑道。
李昱准眼神追着她,轻声道:“赤子之心,却是难得。”
阿沅心中一动,看着李昱准:“二公子可是有藏娇之心?”
李昱准俊秀的脸色涌起淡淡的红潮,颇不好意思垂了头:“我比铃儿姑娘年长不少。”
阿沅却觉得不错,李昱准俊雅沉稳,为人踏实,倒是一个好归宿,只是铃儿。
她皱了皱眉,铃儿野惯了,婚姻之事,怕她根本就没想过。
李昱准则颇为严肃地看着阿沅道:“不知阿沅姑娘以为何?”
阿沅见他心诚,抿嘴一笑道:“你也看见了,铃儿的喜好和一般姑娘不太一样,不过若是有心,她也省得,这一路上,二公子可好好相处一番,到时候,我再替二公子问问。”
李昱准大喜,他初见阿沅时,是惊艳,不过她太好,好得似天上神仙,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与之比肩。
后来则渐渐被香铃儿开朗心性吸引,这猫儿眼的姑娘,总是笑嘻嘻,做事爽朗不拘小节,活泼中带着几分可爱,与她靠近,便能跟着开心起来。
此次阿沅二人去巴陵,他也求着一路同去,大好的机会,自要好好表现一番!
一艘小型客船在守岁的炮竹声中离开了汉阳晴川码头。
遥远的上京城中,也有人没有好好守岁。
周宓已经摔了两个花瓶,一套茶盏,丁巳还没来。
周夫人的婢女从外院回来,悄悄到里宅中回话:“大少爷去柳府送礼回来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中。”
“宁儿有没有话带回来?”周夫人急切道。
“暂时还没有,夫人不用着急,初二姑娘就回来了,到时候您再仔细问问。”
“可知道柳相都和大少爷说了什么?”
婢女摇摇头:“说见柳相的时候,大少爷的仆从一个都没让进,大少爷出来就脸色铁青,什么话都不说,回来就让去请丁先生。”
丁巳本来想陪着丑婆婆守岁的,见周府的人来得这般急,忙匆匆跟了出来。
天空飘着小雪,映衬着大年夜夜空中不断绽放的烟花和炮竹,更增添了几分喜庆吉祥,来年必是个好年。
可周宓并不这么想。
“丁先生来了!”门口仆从通报道。
“快请进来!”
丁巳刚进门,周宓便迎上去抱拳道:“丁先生金口铁断,都说中了!”
周宓刚回京的时候,就召丁巳见过几次,丁巳早有阿沅嘱咐,对周家的形势一清二楚。
当日周宓问周家家运,他的回答和阿沅的一般无二,周宓虽仍半信半疑,但见他与那丑女说的一样,又有父亲对他多加看重,便对他多了几分放心。
后来他到兵部代职,只是落了闲,柳相几乎是对他不闻不问,和丁巳说的差不离。便常叫了丁巳来,饮酒吃茶。
前些日子,周大将军大胜的消息传来,他本欢喜万分,丁巳却说,他恐有一难,一直未躲过,怕是近日要应验了。
只因之前有周大将军顶着,如今周大将军自己立功,周家便被摆上了油锅柴顶,火烤油煎。不是锦上添花,却是火上浇油。
当然,丁巳是阿沅告诉他的。
周大将军此次出征,结局早在她之前的卦象中。
若胜,当然也是非胜不可,胜了,周家的富贵也基本到头了,利用价值已接近尾声,再没有进一步的可能,柳相还会对周宓百般打压,以防周家借势而起。
若当真败了,周宓更要被拿出问罪,金佐堂的账还没算呢。
周宓还以为,父亲立功了,周家长脸了,自己也能落点好,对丁巳的算卜,不以为然。
没想到,丁巳的话,果然应验了。
第一三四章 弃爵()
周宓与丁巳让了座,脸色暗沉,黑似锅底:“今日柳相说,看在姻亲的份上,提前告诉我,孟王已知道当日金佐堂的事,非常不满。之前对我散而不惩,乃是怕父亲在外带兵,军心不稳。如今南线战事已妥,孟王便有了惩处周家的意思,功有赏,过要罚。先生可知,怎么赏,怎么罚?”
他一双略重的青眼盯着丁巳。
丁巳胸有成竹道:“是孟王的意思,还是柳相的意思,想必周小将军比小的更清楚。赏,必有金银等重利,那只是虚的,罚,才是真的。至于怎么罚,横竖是想夺你周家兵权而已。”
周宓冷哼一声,宽肩一抖:“丁先生看得透彻,果真是容不下了!年后朝会,孟王便要当庭问罪,柳相让我,最好先有个心理准备。”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丁巳,似看着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先生之前曾说过,有办法使我周家避开灾祸,此时,这个办法,是不是可以说出来了!”
丁巳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杯盏,略整理整理腿上皱衫,好整以暇道:“其实早在夏天的时候,丁某便已和周大将军说过,若想避祸,很简单,离开柳家即可。”
周宓眉头跳了跳:“可如何离开?如今我妹子已是柳家妇,难道我周家举家告老还乡不成?”
“不,不不。”丁巳摇头道:“周家要做两件事,第一,弃爵;第二,推柳相为帝。”
哐啷!
周宓吓得蹭从椅子上弹起来,长袖拂到茶杯,那茶杯滴溜溜在桌上打了个圈儿,还是掉到了地上,摔个粉碎。
第二个被摔碎的茶杯。
外屋的仆从听得动静,也不敢进来。
屋内寂静无声。
周宓大口喘着气,瞪着丁巳:“丁先生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丁巳看着地上的茶盏残片,似没听到周宓的提问,啧啧两声,摇摇头:“可惜了,上好的钧瓷!”
说完立起身,朝周宓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