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粽客-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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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突然蹦出个红衣利齿的女鬼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行当里,也有自己的规矩。”
莫名的女声停了一时半刻,旋即再度幽幽响起,这次我听得真切,声源来自六点钟方向的树林里,我忙聚神望去,见林间一株茂密大树的枝干上,这会子正吊脚坐着个黑沉沉的人影。
刚寻得说话人的踪迹,我脑子里就是一炸,骤然想起小陈所述版本里那个静悄悄坐在树上的怪人来,思绪一转,何副所长那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再度浮现眼前——“小唐啊,依你的看法,如果这故事中那林子里要是真有那么个人……你觉得会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我神情陡然一惧,心说原来还真有啊?可我是真不知道啊!念及此,我连大气都不敢匀出,是粽子?粽子怎么会说话?还是……?
碍于天色殷暗无着,林中之人看不尽详,话语却是悠然轻松,她这会儿还在自顾自地侃侃而谈:“明清时期,凡盗倔墓葬破坏遗体者,重则绞刑、斩监候,轻则杖刑一百,流三千里;金代明确规定,盗辽墓者死,北魏也有昭曰,自今有穿毁坟陇者斩之;唐朝对制裁盗墓的法律更为细化,诸发冢者,加役流,已开棺椁者,绞,发而未彻者,徒三年;而在汉代,盗发墓冢与拐卖人口、讹诈及杀人同罪,皆处以磔刑,就连历代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以示仁政的前提下,盗墓贼都没有被赦免的权利喔。”
我听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好半天摸不着头脑,这是在给我科普盗墓后果的严重性吗?但我他娘的不是盗墓贼啊?不对,我念头一转,估计林中那人看我也是一身盗墓装扮,所以有所误会了,想起方才那几名大汉惨烈的死状我心头又是一颤,有误解那可千万得澄清,这虎婆娘说的这么危言耸听,难说当下惨状就出自她的手笔,女人狠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我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解释,好半日说不出一句话来,不过我听她说的言之凿凿,而且半天也没见再发生什么惊骇之事,于是壮着胆子回了这神秘女子一句:
“照你这么说,国家应该永世永代立法,对先人之墓,凡在国土上的任何朝代、政府、任何团体及个人,一律都不能以任何名义发掘,封存于三泉之下的历史文明就应永存于地下了?”
话落半晌都没听她回话,我多少找回点信心,刚才那番话显然是自作多情的想法,且不说如何立此种法律,谁又能保证哪个朝局可享千秋万代?若是政权更替,朝代变迁,前朝的律法又有多少能得以沿袭?更何况,历代盗墓之徒,又有几个遵纪守法的啊?有时候甚至连一朝天子都带头倔冢发丘呢!
不过从这神秘女子口中的意思来看,但凡发掘古墓的都是一路货色,这就让我有些不受用了,我对发掘古墓遗迹这些事一直都很感兴趣,有太多尘封的历史等着我们去发现;当然,对于盗墓也是多少有些不待见的,我自然也明白历朝历代对盗墓贼从不姑息,即便是放在现代,国家打击盗墓的力度也丝毫未减,但是后世很多人对盗墓和考古有些偏激的看法,诚然,考古这支队伍里确实是有些心术不正的害群之马,但大部分考古工作者却是为了信仰而从事这份工作的,风餐露宿、居无定所、日夜颠倒,生活极不规律不说,后期整理破译工作更是枯燥繁琐,可这些人还是坚持下来了,为了让古时文明有能重见天日的机会,为了让今人对自己的曾经多一份了解,仅此而已;却不想外界很多人对这一职业冷嘲热讽百般羞辱,甚至还有人直接将考古工作者形容成当今拿着执照的正规盗墓贼,这着实叫人寒心。
我越想越是愤然,此时见她无言以对,便清了清嗓子,不知怎的,竟对她宣读起了我国文物法第五条:
“当然这种乌托邦式的想法还是很浪漫的,可惜并不现实,我国有明文规定,凡国家境内出土的文物都归国家所有,国家另有规定的除外。民法通则第七十九条也有规定,所有人不明的埋藏物、隐藏物都归国家所有,对于已经明确了的,确实是自家祖坟的,在迁移的过程中发现其中有陪葬的物品,可以请文物部门进行鉴定、考证,看是否属于文物,如果属于文物,就归国家所有;如果只是属于一般的陪葬物品,就归其法定继承人合法继承。你看,这些东西都是国家的嘛,所以才像你刚才说的,历朝历代都有严格历律制约惩戒各式各样的盗墓贼的啊。”
第五十四话:商殉尸地()
我这么说当然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而是事实,国家有明文规定,禁止?13??何团体任何个人主动去发掘古墓,只有在发现墓葬遗址遭到破坏才会采取抢救性发掘,这个和盗墓在性质上是完全不同的。盗墓那些人,在利益的驱使下几乎都是暴力破拆,不仅在盗墓过程中损坏了不少文物,更是让很多文物在通风进气之后氧化分解,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我曾亲眼见过一处汉唐墓葬群,被盗墓贼挖的千疮百孔,刮得甚至连墓砖壁画都所剩无几,盗匪离开之后,更是墓门大开,盗洞密布,又是风吹日晒又是雨露倒灌的,古墓几乎遭到毁灭性的破坏,最后还是考古人员将墓主遗骸全部清理出来妥善保管才不至于让先人暴尸荒野;再说了,国家出土的文物已经很多了,又不能变现,多挖一处就得多花经费去保护一处,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东西放在古墓里不动反倒更为国家省钱。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免想起彩柳那小姑娘来,嘴上一顿,心说千怪莫怪,这会儿也只是打个忽悠,彩柳姑娘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顺了顺气我又接着侃:
“而且国家驱使考古人员发掘古墓葬地一来是抢救发掘保护,二来也防止文物流失到海外去,现在大家能对历史有所了解,也是这些兢兢业业的考古学者的功劳啊,至于民间那些龌蹉的盗墓之流我和你的看法严重一致,确实是人神共愤的说。”
我本想顺着林中怪人的意思说下去,没想到话音还没落,一阵尖锐悚然的笑声立时从林间传出,笑得我鸡皮疙瘩一阵接一阵的起。这疯婆娘怎么了?莫非是我说错话了?
笑声足足持续了数秒之久,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档口间,林中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飘飘忽忽的竟似没有半点生气,空洞的有如冬日三尺寒冰,和彩柳平日里的语气极为神似。说实话我也有想过这躲在阴暗处的女子是个我所熟悉的人,毕竟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可又分辨不出究竟是谁,起初我以为是曹雪,毕竟这妮子总像鬼魅似的对我如影随形,但后来又打消了这个猜测,曹雪语气并不如此,可……不是曹雪又会是谁呢?
胡思乱想间那女子的声音已是再次钻入我耳中,字字掷地有声。
“盗墓也好,考古也罢,官方明占也好,民间暗掘也罢,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们啊……”
这话说的,这不强词夺理一竹竿打翻一船人嘛?我正欲反驳,却不想这话音方落,紧接着便传来一阵轻盈的物体落地声,我定睛一看哪还了得,原来是那神秘女子说话间已从树干上直坠下来,飘飘忽忽的踏在了林间地面上,我拾眼望过去的这档口间,她正缓缓踱步朝我这边走来。
我一惊,连忙后挪几步直接从地上一跃而起,抓起之前掉落在地上的洛阳铲对她咋呼道:“你想干什么?!”我感觉自己话语里都有些欠缺底气,双腿都有些不听使唤。
某些时候,人确实比鬼可怕多了。
随着细碎的脚步,那女子逐渐显现出轮廓来,一米六几的娇小身段,上身着棕色长布袍子,腰上系一条饕餮纹玉裹带,脚踏一双血红朱纹棉鞋,扎着高髻,脸上却框着副银白色的鬼魅面具,我钻研文物三五年,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面具,这面具只双眼的位置开着对宛如狐眼般细长的孔洞,嘴唇部位却是张媚笑着的实口,无论是眼角或嘴角,都拉得极长,极像是一副人脸和狐面结合的脸孔。在这种场合撞见这身打扮,是个人都得被吓出毛病来。
我一怔,也被吓了一跳,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什么,只见这面具女背着手悠悠踱到那还像被定住身形的群盗首领背后,很明显的朝我望了一眼,便抽出把明晃晃的利器,自后背入、从前胸出,扎进了那首领的心窝里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面具女却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么句话来。
“都,得,死。”
话毕她那副古怪面具竟像是活人脸孔似的狞笑起来,我怪叫一声,可算是噩梦方醒。
这次的噩梦比任何一次都让人觉得真实,都让人觉得恐惧,那种真实感犹如亲身经历过一般,那种恐惧感,就像从骨缝血孔里散发出似的,我转醒过来才发现自己额头后背已是湿漉漉的一大片,刚喘上俩口,想起方才梦境里那几个大汉和那副面具,周身又是一阵哆嗦。
胖子见我大汗淋漓表情怪异,忙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艰难的摆摆手,这会子才发现几个人已经不再吊挂在那铁链铜索之上了,反而正处在一片相对平坦的交尾巴砖面上。交尾巴砖指的就是墓砖,看来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胖子他们找到了出路。
见我有疑,胖子便简单和我阐述了下我昏迷之后的事情。他们见才把我拉上来我就失去了知觉,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检查了一下也没见我有什么致命的伤口,虽说几个人就这么挂在半空中也不是个事儿,但一行四人当下就晕了俩,行走挪动起来也非常费劲,胖子本想干脆就这么挂着得了,等人员全都转醒了再做打算,却不想彩柳表示此地不宜久留,没办法,俩人商议了半天,便留下彩柳照看伤员,胖子只得只身去开路,好在老天有眼,胖子顺着头顶铜环一路摸索,在最边上找到几条向上延伸的洞窟,开的不是很大,有坍塌过的迹象,看起来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他自己率先找了一条钻进去,摸爬半天发现开口的地方竟是在这瓮城之上的城墙里,既然没有危险,又为了能方便背人穿行,胖子还专门清扫扩宽了一会子,然后分别背着小叶和我上了城墙。
我听他说是他自己分俩趟背的人,便知道彩柳当时啥也没干,胖子语气里有些忿忿不平,我倒觉得这才符合彩柳的性格,便勉力一笑,拍拍我这命苦的表兄表示安慰,正欲坐起,突然想起胖子刚才说检查我周身并没有发现什么致命的伤口,便下意识的忙伸出右脚来看。
第五十五话:羽衣挫魂()
没记错的话,之前悬空中一战,我右脚踝被那白羽怪物布满倒刺的长舌?13??缠住过,当时确实感觉到了皮开肉绽的痛楚,这会儿脚踝处却是完好无损,连皮都没有蹭破分毫,只是上面有一圈黑色的印记,仿佛泼墨纹身一般,不痛不痒也抹擦不掉,很是怪异。
我盯着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子午卯酉来,脚踝上虽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心中却早已骇然——不是中毒的话,莫非是中了什么妖法?
我动了动四肢,发现并无大碍,便就起了身,转头想和胖子说话间不经意瞟到了还在昏迷着的小叶,心中一动,逐问胖子道:
“小叶姑娘一直都没醒过?”
胖子闻言也转头瞅了一眼小叶,却是冷哼一声,“哼,不醒还好,醒了,还有事儿要问她呢。”
我见胖子语气不善,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刚想再细问,就听站在不远处的彩柳冷冰冰开了腔。
“果然在这里。”
我和胖子闻言急忙赶至彩柳身旁,循声望去,眼帘之下的瓮城腹地却是漆黑一片,肉眼根本无法视物,不知彩柳看到了什么,也不明白她所指何物,便开口询问她什么情况。
彩柳摸出螭龙血槽厚刃攥在手里,极为冰冷的说了句。
“悬棺正主。”
在民间有诸多关于粽子的传闻,粽子一词也算是黑话,泛指墓中那些接触到活人生气而活过来作祟的古尸,也有地方称之为僵和煞。关于这东西,自秦汉时期就有流传,至明清时期已是极为盛行,近代也有不少捕风捉影的见闻传说,在sx南部就流传着个关于红白毛煞的故事,闻说如果下葬地点选的不对,收殓的尸身不仅不会腐烂,反而还会长出很多细长硬毛来,又根据土质的不同,会有白毛和红毛之分,极小的概率下会出现最凶的黑毛,这些东西会在夜里出来吸食小孩或女子的精血,危害极大,也说民间有异人能看清其行踪,找到这些邪祟的墓穴,压以石磨,然后用柳木桩从石磨中间的孔里钉入,钉到墓穴便可镇之。除了石磨柳木钉,还有镇尸符、桃木剑、墨斗、黑狗血、黑驴蹄子等等各家法器,由此可见这玩意确实不受待见。诸如此类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