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情-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我什么事。”沈曼卿皱眉。
“我想吃你做菜。”徐南渡眼睛水汪汪的,跟明曦要玩具的时候眼神一个样。
“你做梦。”
“梦里有你,我愿意长睡不醒。”这世界上怎么能把如此不要脸的话,说得如此坦然。
“你儿子也没吃晚饭,他也饿。”徐南渡补充道。
哟,总裁家里不管晚饭,真乃天下奇闻。
“你家阿姨呢?”
“现在就我们没别人,更何况,如何能和你的手艺比。”
他这招曲线救国,好风凭借力实在是用的妙,一下子就找到沈曼卿的命门,她无法只好下厨煮了锅面,配两个小菜。其实徐南渡家里的厨具非常齐全,但是沈曼卿拿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几乎是全新的。
“你平时都不吃饭吗?”沈曼卿看着有的连包装都没有拆的锅碗瓢盆,忍不住皱眉,这是要成仙。
“随便对付对付就好,哪来那么多讲究。”
平时他大多数时间在外面吃,很少回家,他受不了跟家里的阿姨共处一室,他心中总有一个过不去的坎。
徐南渡奶奶就是从前沈家的老保姆,跟雇主处久了,感情比跟家里人还深。他小时候寄居沈家,看见沈太太对自己的奶奶颐指气使,她的行为,拿到今天来细细咀嚼,其实也算不上过分,只是那种漫不经心和傲慢的态度,在徐南渡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徐奶奶拿沈家人都当瓷人一般捧着,生怕磕着碰着,她的心目中,沈钧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就像是亲生儿子一样,不对,准确来说,是连亲生儿子也比不过沈钧。
老太太到死的时候,嘴里念叨的都是沈钧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九泉之下会不会后悔从乡下回来找沈钧,如果两家人就此不相见,说不定徐南渡在哪里做一个小白领,娶妻生子,沈曼卿也安安稳稳的过她的生活。
可世上没有如果,别向往事回头。
。
餐桌上,沈曼卿看着她的碗放在跟前,半天没动两口,她实在没有胃口。
她看着坐在她和明曦对面的徐南渡,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和徐南渡没什么话可说,但是徐南渡和明曦的气氛还算不错,明曦看到徐南渡一点一点把所有的葱都挑出来,伸长了脖子。
徐南渡看了一眼他:“小子,你看什么呢?”
明曦一双黝黑灵动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他看着桌子上的葱说:“看葱。”
“葱有什么好看的。”
明曦偷瞄一眼妈妈,然后小声说道:“不好吃。”
原来这个沈曼卿口中,隔壁老王家的孩子也不喜欢吃葱?
徐南渡瞥了一眼规规矩矩坐着的小孩,面无表情地把自己已经把葱挑完的那一碗推到了明曦面前,跟他交换一碗面,继续他的挑葱大业。
明曦眨眼看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这下看得沈曼卿更加头疼,没徐南渡的时候,也没人惯他这毛病,她用筷子敲了敲明曦的碗:“认真吃饭。”
徐南渡停下手上的动作,轻描淡写地看了沈曼卿一眼,“别光盯着别人,你也吃。”
多年不见,徐南渡噎人的本事见长,沈曼卿怒吞一口面条。
好不容易撑到饭后,她着急要走,徐南渡却说山里天晚要走也没车,不如安心住一晚。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不想放她走。
和徐南渡共处一室,明曦在他面前相处越久,越让她不安。
“外面大雨,你不想你,也想想明曦,他累了,是不是明曦?”徐南渡拦住要走的沈曼卿,突如其来的暴雨也在帮他。
更气人的是,明曦这个小叛徒究竟看上徐南渡哪一点,居然附和地点了点头。
。
苏秘书带着满身水汽进来的时候,看见徐南渡一脸正经地在陪孩子看动画片,他简直被眼前这一幅充满烟火气的画面惊到。
看到秘书过来跟他谈事情,沈曼卿起身要回避,徐南渡喊她:“和你有关,你也听听。”
秘书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汇报工作,坚决不介入领导私生活,他就悄悄瞄两眼。
沈曼卿听着听着才明白,原来这个赵老师是上层领导的情妇,是个职业小三,难怪有恃无恐,但是没想到事情被这群家长闹到了网上,这下不仅是她丢了饭碗,就连她的金主也乌纱帽难保,检查组已经查到他们头上,等他们的是牢狱之灾,这才着急上火。
“我看他们是狗急跳墙,我是在码头抓住那个赵老师的,她想要偷渡出国。”
“这样的人,也配称老师。”徐南渡冷笑。
沈曼卿一瞬间失神。
她从未寄希望于任何人身上,来扮演她生命的拯救者,可是徐南渡以这样强硬的姿态再次闯入她的生活。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就这样顶天立地的要给她撑起天地。
徐南渡的笑无疑是好看的,惊人的好看,他的脸与过去重叠。
“老板,下面怎么办?”
“她现在在哪儿?”
“在咱们仓库,有人看着。”
“好,先晾她一天,明天我亲自处理。”徐南渡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姿势真是斯文极了,就连嘴角的弧度都矜持又克制。
但天知道他内心有多愤怒。
“你怎么处理她?”沈曼卿追问。
徐南渡的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别管,交给我。”
被当成空气的秘书忍不住咳嗽两声。
徐南渡目不斜视,“你可以走了。”
电灯泡都可以走了。
后来沈曼卿是从新闻上看到相关报道,包养她的官员因为作风和经济问题被双规,法院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但是离奇的是赵老师竟然人间蒸发。
徐南渡处理得实在太干净,赵老师要偷渡去国外,带着钱出去享福还有什么意义?他只是帮了她一把,为她选了一个更合适她的地方。
把她吊在仓库里的时候,徐南渡问她:“柬埔寨、老挝、越南,你觉得哪一个好?”
她疯狂地摇头。
后来就再也没有人听说过她,在没有人知道的贫瘠土地上多了一个被毁容的女人。她没有别的生存手段,只好又干起老本行,以色示人苟延残喘,没想到没过多久染上脏病,走得时候表情痛苦,过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尸首。
。
苏秘书走后,沈曼卿带着明曦洗漱,徐南渡推门,依在门框上,专注地看着沈曼卿的动作,目不转睛。
他看着沈曼卿带着孩子洗脸、刷牙、给他盖被子,最后亲了亲他的额头跟他说晚安,他才知道,原来有个孩子的感觉是这样的。
有个活生生的小人,在生命,要你疼,要你哄,要你牵挂。
沈曼卿被他看得受不了,要赶他走,被他一把捉住,带到主卧。
曼卿轻声惊呼,“你干什么。”
徐南渡轻轻舔了一下嘴唇,唇色越发红润,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沈曼卿,“不干什么,就想多看你两眼。”
沈曼卿手里还拿着浴巾准备洗澡,在徐南渡的压迫之下,她一步一步退到主卧的浴室里,徐南渡替她打开花洒,哗哗的水声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曼卿。”
对不起,他来得这样迟。
对不起,这是他最没资格说的话。
对不起,从今天起,你的委屈我背负,你的不忿我伸张。
“你的对不起,于事无补。”沈曼卿不为所动。
“沈曼卿,你恨我。”他明白了。他看着沈曼卿,漆黑眸子里汹涌的暗流拽着沈曼卿跟他一起下坠。
越是撕心裂肺的话,到了嘴边越像是寡淡无味的白水。因为爱的过量,失去了生息。
“对,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承认恨一个人有这么难吗?没有,对,心中燃烧的痛,流的血,溃烂的伤疤,和阴天的痛不欲生,都是恨。
一切苦闷的积压到达了顶点,从沈曼卿的心里喷涌出来彻底爆发。
很难想象,这是沈曼卿说出的话。
徐南渡的眼睛像是会说话,悲伤从眼里哗哗往外流。
曼卿被他气到不行,为什么犯错的人要露出这种眼神?
“因为我要偿还。”简单的陈述句,沉闷的语气里,还带着点小委屈。
两人说话的功夫,徐南渡不知不觉贴得更近,曼卿被他困在角落,水流打湿两人身体,衬衣紧紧包裹在徐南渡的上身,勾勒出肌肉的线条。
第17章 巴掌()
两人说话的功夫,徐南渡不知不觉贴得更近,曼卿被他困在角落,水流打湿两人身体,衬衣紧紧包裹在徐南渡的上身,勾勒出肌肉的线条。
然后沈曼卿给了徐南渡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盖过水声,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徐南的脸登时就红了一片,沈曼卿还真是下得了狠手。
徐南渡顺着她的力道侧过脸,舌尖伸出来轻轻舔了一下嘴角,“这才半边脸,还有呢?”
他的话音未落,沈曼卿的手啪得落下,又是一巴掌。
“你出去。”沈曼卿神情肃穆。
徐南渡撑在瓷砖墙壁上的手紧紧握成拳,水气氤氲,熏红他的眼,徐南渡低下头,不再作出勉强的笑容,故作姿态和假装的轻松,在现实的情感面前毫无作用,只能显出他拙劣的演技。久久的沉默让他明白,这是一个和过去不同的沈曼卿,这是一个不会再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叫他小哥哥的沈曼卿,人间烟火的洗礼,让他面目全非,也让沈曼卿脱胎换骨。
他怀念小时候粉团一样的沈曼卿,趴在他的膝头,一趴就是一下午,那是浑然天成的依赖,是上天赐予每人个独一无二的缘分,不然世间为何会有一个词,叫有缘人,为何对一个陌生人的厌恶或是亲近几乎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分辨能力,那是从灵魂深处激荡的回应。可是他走了,他没有办法不走,他父亲出车祸死的时候,整个汽车都烧起来,火海里捞出来的尸体,焦黑如碳,他父亲替沈钧开车,沈钧毫发无伤,可是他父亲却死无全尸。他的母亲疯了,她不认识徐南渡,她也不认识沈钧,她只认识她的丈夫,可是她的丈夫已经不在了,长眠地底。
徐南渡不能陪沈曼卿长大,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遗憾。
他也怀念青春年少时的沈曼卿,那个时候,沈曼卿已经从圆滚滚的包子,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当时就想,这就是本来他应该看着长大的姑娘啊。她不仅生得美,就连追人的方式也别致。
徐南渡比曼卿虚长几岁,曼卿最恨的,就是他一副以长辈自居,然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每当她想要靠近,徐南渡都会与她保持距离,礼貌疏离地告诉她,你还小。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沈曼卿一筹莫展之时,恰巧她在图书馆借书,多么小的几率,才能在图书馆遇见停电,又有多么小的几率就在停电的时候,叫她撞上徐南渡。
张爱玲写□□,一个大都市的沦陷,或许就是为了成全白流苏,成全她和范柳原。徐南渡永远也不会知道曼卿当时的想法,曼卿想,她不是小说女主角,她的爱情在人海中渺小又平凡,不需要永垂不朽,也不需要轰轰烈烈,那么这一场短暂而不起眼停电,或许就是为了成全她和徐南渡,这是多么卑微的窃喜。
等图书馆的灯再次亮起的时候,沈曼卿已经不见,但是她留了一本书给徐南渡,书里有一页折角,一段话被勾出来,那是连男人看了都要面红耳赤的,一段直白露骨的描写。
后来沈曼卿发消息给他:“如何?我不是你口中的小姑娘,我是成年人,也乐于探讨成年人的话题。”多么直白又大胆的姑娘。
那本书,就是《黄金时代》。
这本书徐南渡看了很多遍,每一遍都是渗透到骨子里的,充满的绝望的欲/望。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其实应该让他难忘的,应该是那一句“这女人打耳光出了名,好多人都吃过她的耳光。我一本正经地向她建议举行一次□□,所以她就决定,早晚要打我一个耳光”。
现在轮到他挨耳光了,他才知道,原来挨人耳光是这个滋味。一巴掌,把他抽醒了,他只活了三十岁出头,可是已经像是活了八十岁那样漫长,凡是他珍视的,都弃他而去。如今他有了钱,有了名,有了地位,三十二岁的他看起来拥有了一座城堡,但他不是这座城堡的国王,他是城堡里长长久久的囚徒,被困在岁月里,找不到出路。
他想要接近沈曼卿,靠近沈曼卿,汲取她身上的温度,不过是对过去的徐南渡的一种补偿,他的歉意是多么的虚假,他还是那个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者,自私想要占有,挽回,然后奢望有一个人,可以永远陪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