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烟波冷月行-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月儿急得不知该怎么办好,就说,姐姐是不是觉得妹妹不可信任,所以才执意不肯相告。
巧儿见月儿为自己着急,感动万分。一五一十将事情告诉月儿。
书房里共事的姐妹春兰家里出了事,她获了假。一时找不到可顶替的人,就将巧儿派过去,说是临时在那十数天,春兰就返还。本想这些天公子在外边的事务多,书房里呆的时间短,顶替十数日不妨事。没想到,就在这短短的十数日里出事了。
巧儿说到这,又忍不住抽泣。月儿揽住巧儿的肩膀,轻轻拍打安慰她。巧儿好不容易停止抽泣,继续往下说。
今日,我(炫书:。。)整 理书房,擦拭书案。公子将一幅画留在书案上,我一时没有留意,将书案上的茶杯碰倒,茶水泼到那幅画上,把那幅画给毁了。那幅画可是公子的心爱之物,想来公子是不会轻易饶恕我的。
巧儿说完,再一次失声痛哭。
赵先生走过来说:“我看过这幅画,水渍浸湿严重,毁得无法复原,连临摹都不可能。这位姑娘叫我想办法,我看就是神仙也无能为力啊。姑娘,哭没用,你还是早些回去,向主人家承认错误,求得原谅,如此才是解决之道。”
“公子治下甚严,我恐怕不能留在园里啦。”巧儿忧心忡忡。
月儿听了,也知道这次巧儿的祸闯大了。她想帮她,又不知从何帮起。月儿问,难道没有办法了吗?巧儿难过地说,除非还给公子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否则这件事怎能罢休。
巧儿边说边打开那幅画。月儿惊诧地看着那幅画,说不出话来。巧儿看着月儿的神情,担心地问:“妹妹,这幅画毁成这样,是不是临摹也不可能啦。”
那幅画已经被水渍浸湿大半,画面模糊不清。月儿知道,碰到这样的画是不可能临摹的,都不知道这幅画原来画的是什么,就是神仙也难复原。
不过,月儿现在倒有十成把握去复原这幅画。
这幅画正是月儿自己画的那幅山水肖像画。
月儿刚才惊诧的就是这点,这幅画怎么会从江南来到凉州,并被巧儿的主人时常拿出来欣赏,他是谁?他对她是怎样的心思,月儿一时猜不透。
月儿吩咐巧儿,麻烦姐姐帮我磨墨,妹妹定将还给姐姐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卷。
月儿全神贯注,想自己当时在创作这幅画时,如何起笔,画了哪些内容,以及落款是怎样的,一一回忆起来。
月儿凝住气,终于把画完成。巧儿在旁,羡慕不已。“妹妹还有如此才能,倒叫姐姐另眼相看呢。”
月儿看了看完成的画作,也颇有自豪感,她再次审视这幅画,糟糕,自己的小方章没有带出来,这是不能缺少的东西。月儿后悔当时急急忙忙布置自杀现场,又害怕随身带这种私人物件容易被人瞧出破绽,所以她逃跑时只佩带了一块从小不离身的玉牌。
“姐姐,可惜少了一个落款,你家主人会看出来的。”月儿遗憾地说,难得画得这么像,还是有破绽。
巧儿也没了主意,“这个章是那位小姐的,妹妹怎么可能有?也怪姐姐,只想到自己,害得妹妹为姐姐担心。妹妹也尽了力,此事不能勉强了。”
月儿见巧儿安慰自己,心里颇感动。她思索片刻,脑子灵光一闪,想起自己在江南时,曾好玩用糯米糕当印章刻字,蘸上红印,印上后效果也不错。
心里一喜,问巧儿,这里有没有糯米糕。巧儿听也没听说过糯米糕,茫然地摇头。
月儿心想,糟糕,北地只有小麦磨成的面粉,要不,用面粉试试。她们两人到厨房,翻出一小口袋面粉。巧儿倒出一小堆面粉,兑上水,揉成面团。月儿叫巧儿少放水,尽量让面团硬一些。她们做了几枚印章大小的面团。月儿找了一把刻刀,将“月影”二字刻上。她一连刻了好几枚,选出其中一枚满意的,用一张白纸蘸了红印试试,效果非(…提供下载…)常不错。
月儿小心地将蘸了红印的面团轻压画面。一幅仿得惟妙惟肖的画作出现在二人面前,两人激动地抱在一起。
赵先生看了也赞不决口。
月儿再按照原来的装裱式样材质将画重新装裱。巧儿手拿画轴,感激地要拜谢月儿。月儿拦住巧儿说:“我还没有感谢姐姐的救命之恩。今日区区小事,月儿不敢承受姐姐如此大礼。”
当天晚上,月儿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担心巧儿。自己仿照得天衣无缝,她的主人应该不会看出这幅画不是原来的那幅吧。
萧长天正在书房内,望着那幅画发愣。真是临摹得太像了。如果自己不曾在画上题写:“月影落长天”这五个字,他一时还真难以看出这幅画有何区别。
昨晚,他像往常一样,在书房里小坐一会。面前如常打开那幅画欣赏。右边的一行小字没了踪影,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看了数遍,方才确认自己的判断,这幅画已经不是原来那幅。他立即把管事的黄伯叫来,看了这几天的书房值班记录,发现巧儿最有可能掉包。
巧儿一进来书房,看见公子拉长个脸,面前放着那幅画。吓得还没等公子开口,就主动认下罪名。
萧长天问她原来那幅画去哪了,巧儿说自己不小心给毁了。那这幅画是怎么回事,萧长天问巧儿。巧儿说是仿作。萧长天倒是心情相当好地问,是谁仿的。巧儿一时语塞。好半天才说是拿出去叫人画的。
萧长天叫她拿出那幅毁损画作,仔细地看了看,突然大力一拍书案,冷笑着说,你可是找着高人啦。如此毁损,怎能临摹得出,想来这人是神仙。
巧儿浑身打颤,咬着唇,不敢接话。
“你拿到何处临摹?临摹之人是谁?”
“巧儿拿到博古斋,叫月儿临摹的。”
萧长天问:“月儿是谁?”
“上次公子到庆州,在江边救了一个乞丐,她就是月儿。”
萧长天一怔,想起在江边看到的那个乞丐。
“你们当时为何没有禀报她叫月儿?”萧长天记得当时丫环来报,说那位姑娘醒了,他没在意,就说她好了后,就近将她放下船,没想到……
巧儿见公子的脸色很奇(…提供下载…)怪,暗自纳闷。突然,她恍然大悟:只有冷月影本人才会知道毁损画作的原样,冷月影毁损的画作月儿竟能画出来,难道月儿就是冷家小姐冷月影。
想到这,巧儿惶恐。公子为了寻找冷家小姐,不知花费多少心思,动用了多少人马,却始终没有找到她。想不到在船上她照顾的病人就是公子要找的人。
“巧儿不知……巧儿……”
“你下去吧。”巧儿惊讶,公子不责罚自己,就这样让自己走了。她满怀高兴,转身告退。“等等。”巧儿停住脚步,吓得发抖,公子没忘记要责罚她的呀。
“不准告诉月儿,我已知晓她是冷月影。”萧长天冷声警告。
“你派人去保护博古斋的月儿姑娘,注意不要让她发觉。”萧长天吩咐萧秉。
萧秉呆着不动。保护月儿?难道那莫王子已经知晓月儿在博古斋,要前来捉拿。
“公子,那莫王子难道要对月儿不利?”萧秉问萧爷。
“那莫王子跟月儿有什么关系?”萧长天觉得奇(…提供下载…)怪。
“月儿是那莫王子的逃奴。属下将她从草原带回凉州,安排她住在博古斋。”
萧长天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苦苦寻觅她的踪影,而在此期间,竟然与她两次相遇,却又次次失之交臂。
她度过了怎样的日子:当他在江边看到奄奄一息的乞儿,如果他心中不是突然觉得悲悯,叫人将她救上船,那么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另一次在草原上,如果不是萧秉出手相救,那么月儿还会好好地活在世上吗?
萧长天不敢往下想。
“萧秉,月儿就是我要找的人,江南冷家小姐冷月影。”萧长天如实告知。
萧秉被这句话惊呆了。公子踏破铁鞋寻找的人竟然是月儿,真是匪夷所思。他想起自己看到月儿的第一眼,就觉得在哪里见过。原来她就是峭峰楼带回的那幅画里的女子。
萧长天想到月儿是那莫王子要找的人,心里非(…提供下载…)常不安。他复又交代萧秉:“你再加派人全天守在博古斋,无论何事都要立即回禀于我。”
萧秉领命而去,心中叫苦不迭,月儿,月儿,你可害苦了我。这份差事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 7 章
贫穷,可怕吗?如是从前,月儿何曾能体会贫穷摧毁一个人的威力。但自从家道中落,父亲离世,自己颠沛流离,这一连串遭遇让月儿害怕贫穷。
远离茫然,身心安顿后,月儿自省,自己为了找萧长天报复,差点失去自由和生命,至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她不想找萧长天了,毕竟现在能按自己意愿平安生活就好。
她在博古斋勤勤恳恳工作了几个月,有了些积蓄。这天黄昏,博古斋关了门,月儿行到凉州城内最大最豪华的逸仙楼,打算享受一番久违的美食。
逸仙楼门前,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月儿忆起自己在庆州行乞时,揽仙楼门口的伙计对自己的态度,心里难受。人穷困之时,任谁都瞧不起自己。那种日子真像是把自己搁在蒸笼上,一刻都不堪忍受。自己如今好歹自食其力,尽管境况大不如前,但总算能靠自己的一技之长,在凉州衣食无忧。
月儿步进逸仙楼,一位伙计迎上前,看到月儿呆怔了一下,然后招呼:“欢迎惠临,小姐,请问几位?”
月儿朝他一笑:“一位。”
一楼的大堂里坐满了客人。伙计领月儿到二楼。二楼的桌旁也坐满了客人。
伙计无奈,只好对月儿抱歉道:“小姐,今日实不凑巧,座位已满,只好请你另择他日,惠顾本店。”
月儿看到楼上楼下满是食客。不知这个世界是穷人多还是富人多。自己好不容易下决心吃顿好的,没想到不能遂愿。
月儿怏怏地步下楼梯。她快要出大门时,伙计飞快地跑过来:“小……小姐,请留步。”
月儿回身望着气喘吁吁的伙计。
“有位子了。请跟我来。”伙计带月儿来到三楼。
三楼非(…提供下载…)常清静,与一楼二楼的喧闹完全隔离开来。座位不多,但都是雅座,很舒适。月儿还留意到三楼的装修和摆设都很古朴,非(…提供下载…)常有格调,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如此好的空间不利用,有钱不赚,如此浪费,月儿想不通是何道理。
菜单送上来,月儿没有挑那种昂贵的鲍翅燕,只是挑了几款做起来颇有难度,价廉物美的菜肴。她可不想吃一顿饭就将自己吃得倾家荡产。精打细算的日子,她在慢慢适应着过。
月儿挑的是临窗的位子。
窗外,楼下的大街是十字路口,往来行人不断。此时,一匹浑身黑亮的骏马扬蹄飞快而至。临到逸仙楼,马上的一名男子在骏马尚未停下的情形下,纵身跃下,身姿潇洒,惹人注目。
管事萧信迎上去,萧长天劈头就问:“她可在上面?”
“是的,属下已将冷姑娘安排在三楼。”萧长天颔首,快步往楼上走去。萧信赶上来问道:“公子是不是和这位姑娘坐一起?”
萧长天愣了一下,方才意识到自己对于月儿而言,如同一个陌生人,一个她竭力抗拒的陌生人。
他踌躇了一下,吩咐道:“给我另外安排一张桌子。”
萧长天步态沉稳地来到三楼。
月儿看到他走进来,不觉一怔,见此人相貌威严,颇有气势,似在哪里见过。
萧长天见月儿朝自己望过来,朝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月儿以为自己盯着别人看,惹得别人与自己招呼,有些害羞。脸微微发红,她低头喝了一口茶水,掩饰自己的窘态。
萧长天看到她的窘态,忆起自己在瀛湖边与她的初遇时,她也是这样微微发窘。他的心瞬间柔软,柔软得像是浸在蜜里。
月儿竭力回想自己在哪儿见过此人,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她的好奇心驱使她又一次朝萧长天看过去。
萧长天感觉她的目光,迅速朝她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月儿想起,在草原上,那位冷公子也是这么看了她一眼。原来他是萧大哥的主人。难怪眼熟。
萧长天随便点了几样菜,叫了一壶酒。
月儿点的菜陆续端上来,她一样样慢慢品尝。一个人吃饭的滋味真难受,她回想起最后和爹爹在船上一起吃饭一边观看赛龙舟,那个日子距今已有近一年了,那种欢乐情形于她而言永远不会再有了。
萧长天暗地里观察月儿,见她越吃情绪越低落,自己心情也渐渐感到郁闷。她在想什么?为何而感伤?自己离她这么近,为何还是觉得相隔千里,无法进入她的内心,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