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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嫡堂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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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鹊梳好头端着铜盆出去了,书丹伺候秦侞暮午憩,她躺进被窝里,懒洋洋地打哈欠一面道,“不卖二婶婶这个人情,等李嬷嬷认了错,我才真是和武安世子掺和不清了。到时火烧到身上再说,可就晚了。”

    书丹笑着不说话,捧了秦侞暮换下的衣服打了下灰,啪啦啪啦掉下两本书。适才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秦侞暮登时张大了眼睛,伸直了双臂喊,“给我给我,是我的书!”

    书丹留了个心眼,捏着书线处抖落了几下才递给秦侞暮,秦侞暮埋怨地笑,“书丹姐姐这是做什么!我入宫时定郡公送给我的!”

    书丹放了心,正要把衣服拿给小丫鬟洗,又回来道,“郡公爷虽说比姑娘大了十岁,但到底是外男又未成亲,姑娘还是顾防点好。”

    秦侞暮默不作声,翻了翻手上的书,都是些野史趣闻,“我省得,不说这个。大姐姐说夫人铺子上出问题了,也不知是什么事儿。”

    书丹会意,“我去打听打听。”

    “让书鹊去吧。”秦侞暮把书搁在床头,翻身朝里睡。

    书丹夷犹着问,“那要不要顺道打听打听老夫人与二夫人说了什么?”

    秦侞暮把被子拉过头顶,瓮声瓮气地道,“不用了,不过是劝慰她,郡主来了更招风,会来更多的贵夫人。”

    秦侞瑶与秦侞芷一块儿在川露院绣花,老夫人给府里姑娘请了绣艺师父,每日都留有作业。

    秦侞瑶今儿心情不好,扎了几回手,刚刚一分神又被扎了下,即刻把针和绷子摔在地上大声骂道,“什么劳什子!破落户!”

    秦侞芷惯会捧脚,讨好地笑道,“妹妹既知道,何苦来生这个气?”

    “你知道什么?”秦侞瑶白了她一眼,“你就整日里捞着手看星星看月亮写两首酸诗,等着秦侞暮嫁了议亲,到时候再嫁个酸秀才!家没二亩地的,你当然不用费脑子了!”

    秦侞芷不似往日那样厚着脸示好,嗫嚅了阵子低头继续绣帕子。

    晓霞暗中嗤笑,又装什么清高了。她捡起被带翻的篮子,理了里头的彩线,然后拿了绣绷子,接着秦侞瑶未完成的那朵芙蓉一边绣一边道,“姑娘浑说什么呢。”

    秦侞瑶随手摆开几盒胭脂,挨个儿挑了点往晓蔚手背上抹,“我浑说什么了!也不是我说五姐姐,五姐姐的出身能嫁什么好人家?京都里贵人一箩筐庶女也是一箩筐,我倒是没瞧见有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

    秦侞瑶的拳头就像打在棉花上,说得再难听秦侞芷也没个反应,至多捻了帕子哭。可秦侞芷心里敞亮着,哭这一招使出来有没有作用也要看对象。

    秦侞瑶又捡秦侞芷的痛脚猛踩了几下,心中不忿总算散了点,挑出一盒胭脂来道,“也不知怎么了,铺子近日送进来的胭脂就这一家能用。我今儿看秦侞暮抹的那个胭脂甚好,是她从哪儿淘来的?”

    晓霞噘嘴,“谁知道?书丹和书鹊的嘴巴就跟被钉死了似的,许是在郡里买来的吧。姑娘要真想要,我去问问?”

    秦侞芷的帕子藏了尾,拿剪子剪断线道,“听说仲父回来带了好些胭脂水粉,二房的嬷嬷总在仪门来来去去往外送礼,今儿不是大姐姐陪三姐姐去长松院的么,该是大姐姐送的。”

    可不是这样么!二房向来就只把秦侞暮看在眼里,好似大房嫡女就她一个,看自己就跟看庶女似的!

    秦侞瑶尖叫着把几上的叠碗通通扫在地上,秦侞芷挨得近,一壶茶水全泼在手上不说,砸碎的裂瓷崩了满脚,整个人活像被暴雨淋了个通透。

    屋里的人一顿的手忙脚乱,秦侞芷贴身服侍的大丫鬟桐春和桐夏大气儿不敢喘,一个给她擦着裙脚,另一个拿帕子搓着她发梢沾的茶水。

    秦侞妍慌了,下榻握着秦侞芷的手翻看了会儿,见没什么大事儿,舒了口气,“五姐姐倒是坐远点啊,丫鬟一时失了手也不会淋个倒头,赶紧回去换衣服吧。”

    秦侞芷站起身,嘴唇抿得发白,“那我先走了。”

    桐夏收了绣篮,把秦侞芷顺手搁在杌子上的绣绷子放进篮里。晓霞眼神顶好,上前拦住道,“也是我们不当心泼了茶沾湿了五姑娘的绣绷子。五姑娘不嫌弃,我们这儿有干净的,抵给五姑娘吧。”

    说着把秦侞瑶未绣完的帕子跟桐夏换,桐夏往回缩,抬眼看秦侞芷,秦侞芷一脸煞白,半阖了眼不做声。

    晓霞不屑地呵了口气,二话不说抢了绣绷子,“桐夏妹妹什么气量!我家姑娘拿好的与你换还不乐意,到底你成主子了?”

    秦侞芷没等晓霞说完话,垂着脑袋出了屋,桐春桐夏赶忙给秦侞瑶福过别礼追了去。晓霞还有话卡在嗓子,犹不解气地拆着绣绷子道,“也不掂量自个儿,还在姑娘面前耍大脾气。”

    秦侞瑶看着夹在青石板缝里的胭脂粉,手一甩泼了盏滚烫的新茶上去,袅袅的水烟盘旋而起,她面无表情地道,“今儿屋里砸碎的要补公中的,都记她账上。”

    秦侞暮听着信儿已经是晚膳后了,若不是苓姨娘哭哭啼啼的来说,许是要到明儿早晨给老夫人请安时才知道。

    苓姨娘二十四五的年纪,她是秦府里为数不多能读上两首诗的下人。大夫人生下秦逸年后,在老夫人多番暗示下才被大夫人从通房提的姨娘。

    “原不该来求您。您身子也不好,日日吃着药。”苓姨娘哭得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不住吸鼻子,“可五姑娘忽然就病倒,奴婢补了六姑娘房里那套青秞刻莲茶具的亏损给公中,实在拿不出余钱来请大夫抓药。”

    余下的话她不说秦侞暮也知道,大夫人肯定是不会管秦侞芷的,秦老爷淡女色,不是歇在晖景院就是歇在书房里。老夫人就更不说了,没什么大事儿苓姨娘摸她的边角都摸不到。

    秦侞暮可怜苓姨娘做母亲的为儿女劳心,打发书鹊去开她的私库拿几棵参药过来。

    府里都知道,秦侞暮的私库与老夫人的设在一处,现在秦侞暮没个大丫鬟管着钥匙,就让赵嬷嬷代管。

    事情有了着落,苓姨娘脑中紧绷的弦一松越是哭得不能自持,眼泪浸透了整条帕子。屋里屋外的丫鬟被她的伤心感染,想起自己私下的不容易,一个个都红了眼。

    院管马嬷嬷在院子里踮脚仰脖,鬼鬼祟祟地看了会子,趁着各院还未落锁走到门房婆子住的倒座屋给了她几吊钱,“我出去会儿,若回来晚了给我留门。”

第二十七章 操心() 
秦侞暮让书丹扶苓姨娘去洗了把脸,回来再坐下总算好了些,她喝了盏茶就要回自家院子,“眼看要落锁,不扰烦三姑娘,奴婢得回院儿去了。”

    秦侞暮不留她,书丹不忍,拉住苓姨娘,“我看姨娘晚间也没吃好吧,这么晚了大厨房也不开火了,拿些糕点再回去吧。”

    “不碍事不碍事。”苓姨娘连连摆手要走,“累得你挂心。”

    书丹无奈送了苓姨娘一段,回来说道,“又是哭又是饿的,一缓下来路都走不稳还不肯拿点东西。”

    秦侞暮笑道,“你是心善了,叫外人看怎么想。她今儿求到我这来,是真的没法子了。若还提着东西回去,大夫人只当我们演苦肉计给她下绊子,我是不怕,苓姨娘与五妹妹可是越发不好过。”

    书鹊怕门房落锁,一路跑着去的,赵嬷嬷听了只道,“你先回去吧,我问过老夫人就给请大夫来。”

    书雁端着茶盘从屋里出来,看见她们两立在抄手游廊里说话,走上去两步不高不低地唤,“书鹊姐姐怎么来了,三姑娘有什么事儿吗?”

    赵嬷嬷自转身走了让她们说话,书鹊左右看了看按着书雁的手臂问,“可打听出来了?”

    书雁摇头,“跟老夫人说生意不景气,那是她自个儿的嫁妆,怎么好仔细问。后来老夫人与赵嬷嬷说起来,还担心县主给三姑娘留下的铺面都是让郡王府寡居的二姑奶奶在打理,也不知会不会缩水。”

    书鹊不怎么信,“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铺子,好好的市面,我也没听说别家的铺子有什么不景气啊,不如让你哥哥上外头问问。”

    “也是。”书雁不大开心地道,“我也不常在屋子里伺候,就书丹姐姐和你被拨去青墨院才能在屋子里多待了几刻钟。”

    书鹊捏了捏她的脸笑,“怎么了?是想我们了?”

    书雁低头道,“听赵嬷嬷说,明儿或后儿就要牙婆领人进来,要放书丹书莲姐姐出去配人。”

    “怎么没个声响儿!”书鹊惊愕地瞪着眼,“配的谁?配了人还回来吗?”

    书雁脚尖碾地,没精打采地道,“我也不知道,是大夫人忽然提起来这么茬事儿。三姑娘要选丫鬟了,正好趁着这回也将府里到年纪的丫鬟放一波。老夫人先也未考虑这些,说院里书丹书莲两个也没个人选想留一留……”

    书鹊就差一蹦三尺高,低喊道,“不会是大夫人给荐了人吧!”

    书雁目光幽幽,点点头。

    秦侞暮都睡下了,让书丹重新点了灯,靠着迎枕问,“荐的谁?”

    书鹊踌躇着望了望书莲,“也没说指着就是谁,只讲了几个人选,一个是三西街大夫人那茶叶铺子上的掌柜,三十来岁,没个孩子,打死上任媳妇后没人嫁给他。一个是花房肖嬷嬷的小儿子在四爷屋里当个闲差,每日给四爷上外头淘些小物件玩意儿,回来就伺候着那几只大棺头,还有个冯嬷嬷的侄儿……”

    “不说了。”秦侞暮头疼得厉害,打断她,“祖母怎么说?”

    书丹坐在绣墩上,脸藏在阴影里,书鹊斟酌着答,“老夫人说再看看,不过我看八成是不能够的。”

    “你自个儿有人选吗?或你老子娘,给你看好人了吗?”秦侞暮坐起来问。

    书丹声音低低的,“但听主子们的安排。”

    书丹是家生子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妹妹,除了她,一家子都在老夫人庄子上做事。书鹊倒好一些,她娘家里闲玩着,爹在老夫人的铺子上做个副掌柜,还有个弟弟跟着在铺子里做杂役。

    秦侞暮知道自个儿还是小了,她不肯说,对书鹊使了个眼色道,“你们两今儿一块歇外头榻上吧,我有事儿再叫你们。”

    那些外院的事儿,内院的丫鬟们也是听人说,真真假假的且不说,就算是真的,这几个人让挡回去了,还有下一波,书丹到底要嫁的。

    虽然书鹊拿不准秦侞暮能管到哪儿,但书丹若心里有意向跟老夫人讨个恩典,自然比到处打听到处挑要好些。

    一夜无眠,第二天天不亮,秦侞瑶就打上门来了。

    秦侞暮在床上歪着,听外头院门被拍得是震天响,马嬷嬷来让门房婆子开了门,拦着不让进的书丹被秦侞妍抻直了手一个巴掌抽在脸上。

    书鹊在门口看见,急忙与秦侞暮说了,秦侞暮本是往被子里缩装不舒服,掀被坐起来穿了鞋。

    “三姐姐这不是起来了吗!”秦侞瑶跨进屋来,脸上有不符年纪的狠戾,“书丹姐姐也该是放出的年纪了,怎么,要出府嫁管事掌柜了,就得意了,说起话来也就没个章程了?”

    书丹不回话,书鹊把她挡在身后笑道,“六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没个影的事儿,书丹姐姐与奴婢都是长松院的丫鬟,怎么都要等老夫人发话才作数。”

    “蹬鼻子上脸!”秦侞瑶又想给书鹊两耳光,可心底发虚,色厉内荏地骂,“给你体面是抬举你,你们还当自己多能耐了?”

    秦侞暮不晓得秦侞瑶一大早的发什么疯,就算是自己告了大夫人的状也不痛不痒,她不该这样大的反应。

    秦侞暮拉开梳妆奁,拿出象牙梳子自己梳着头发,“六妹妹怎么了?一大早的,厨房给你吃什么了。”

    秦侞瑶不敢砸青墨院的东西,也不敢骂秦侞暮,憋得小脸通红道,“你为何告我母亲的刁状!五姐姐打碎了我的茶具,自个儿淋湿病倒了,又是大晚上的,母亲劳累了一天……”

    “六妹妹你找错地儿了吧?”秦侞暮呵呵笑着,“我又不是京兆尹,我可不听冤情不断案!”

    书丹书鹊还好,屋外头听壁脚的马嬷嬷连着青墨院下人发出嗡嗡闹闹的笑声,在门边站着的晓霞怒从心起,指着马嬷嬷骂,“秦方家的!你再笑!仔细大夫人扒你的皮!”

    马嬷嬷恼得差点要昏过去,这晓霞是猪油脑子吗,被这么一点名,是个人都知道自己是大夫人安插过来的人了。

    秦侞瑶等人却尤不自知,看众人面色各异的陷入沉默,秦侞瑶认为这是杀鸡儆猴的效果,目带夸赞看了晓霞一眼,满身威风地道,“也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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