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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仙都-第6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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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深渊之子”唤出,细细询问镇柱之秘,“深渊之子”不知他夺取“藏兵镇柱”,只道魏十七趁乱收了一员镇将,有意将其降服,以供驱使,倒也并不藏私,将内情一一道来。魏十七沉思半晌,挥手将其收入镇柱,心中若有所思,这青铜镇柱得自广恒殿主温玉卿,用于封存“七命妖兽”,与“御兽袋”相类,当是天庭仿深渊镇柱所炼的宝物,如此看来,许久之前深渊与三界便有交通,只因界壁所阻,非大能不得往来。

    魏十七又将镇将唤出,细细盘问,那镇将自称“鸱”,得西方之主赐以“樊”姓,有求于人,甚是知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不至哀声求告,言谈中却也流露出相投之意。

    原来之前在藏兵洞内,樊隗催动尸山血海大阵,腾不出手,从镇柱内召出樊鸱,意欲斩杀魏十七,消除隐患,不想一物降一物,镇将反为“诛仙”金符所困,白白损耗了海量血气。深渊镇柱应洞天本源之力而成,所生奇气各不相类,彼此抵牾冲突,吞噬壮大,樊隗无奈孤注一掷,拗断镇柱,以奇气催生“藏兵镇柱”,作最后一博。镇柱一断,樊鸱绝了存身立命的根本,沦为无源之水,按说过不得一时半刻,便即退散为奇气,荡然无存,魏十七灵机一动,将他收入青铜镇柱,却是歪打正着,救了他一命。青铜镇柱乃天庭仿制之宝,内中无有奇气,恰好为镇将容身,天造地合,护住奇气不至退散,得以苟延残喘下去。

    魏十七心下了然,樊鸱虽有降服之意,但皇帝不差饿

    兵,驱使其争斗所耗血气非在少数,好在“深渊之子”从九头蛇身上得了不少好处,血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需要时直取一二,轻而易举。手头多了一不死不灭,愈战愈用的悍将,他心中也颇觉欣喜,下一回即便对上深渊主宰四方之主,亦有一战之力,只是镇将来历可疑,不足为外人道,如非迫不得已,不宜贸然露了相。

    “深渊之子”与镇将樊鸱所言细节虽有差异,大体相合,魏十七忖度片刻,郑重其事将“藏兵镇柱”取出,置于掌中翻来覆去看了半晌,粗砺如石,神物自晦,直如死物一般,不禁暗暗叹息。镇柱内所藏奇气有无穷妙用,只是依二人所言,须将其收入深渊之躯,祭炼耗日持久,非一朝一夕可成,催动镇柱另有秘法,不为人所知,他既已炼成“十恶星躯”,自然不会转修血气之道,不过樊隗如此看重“藏兵镇柱”,不惜接连毁去两根镇柱,以奇气浇灌催熟,其中定有缘故,眼下时机未到,还不能为己所用,如若有缘,日后自能分晓。

    魏十七将“藏兵镇柱”重重封禁,埋于“一芥洞天”参天造化树下,此物事关重大,他决意连屠真离暗一并瞒过,在“十恶星躯”大成前深藏不露,免得旁生枝节。

    百岁谷之行,意外的收获着实不少,血舍利,九头蛇,镇将樊鸱,藏兵镇柱,却大都远水不解近渴,反倒是接连激战,“十恶星躯”有了长足的进益,连“血域樊笼”都水涨船高,更觉得心应手。自入深渊以来,他前所未有的强大,但形势也前所未有的险峻,三皇六王是一方,深渊意志是另一方,他夹在中间,看似左右逢源,实则行走于刀刃,稍一疏忽,便堕入万丈深渊。

    此时此刻,唯有躲于“血域樊笼”,隔绝诸方窥探,才能得到片刻安宁。魏十七下意识拨弄着手腕上的血舍利,心中数过一个念头,便掐过一枚,恍惚间觉得,这血舍利若凑成三十六,或七十二,或一百零八之数,便与一串舍利佛珠相仿。

    。

第八十六节 甩得出圈不回() 
一念既起,便挥之不去,魏十七掐着血舍利数了一遍又一遍,如着了魔一般,每转过一圈,冥冥中那一缕隐而不显的命运之弦,便轻轻一颤。

    深渊古老相传,开天辟地之初,焚天之火从天而降,有神佛陨落,骨殖结成血舍利散落各处,得之者置于体内,以血气推动,可施展一道神通。魏十七手头先后得了六枚血舍利,最初一枚得自千手千臂吴千臂,藏于铁猴孙悟空心窍,习得神通“挪转巨力”,威力之大,足以打破界壁,将深渊投射至三界之地。剩下五枚乃入深渊后所得,蕴藏神通各不相同,曰“化形水雾”,曰“固守心魂”,曰“冰封千里”,曰“异象之躯”,曰“遁行虚空”,魏十七心存忌惮,并未一一试过,连这些名目,都是凭一己之意,胡乱名之。

    血舍利非是凡物,血舍利不知凡几,魏十七隐隐觉得,此物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得愈多,感应愈是明晰。

    线的一头系住血舍利,另一头却不知落向何处。

    如无人指引,落入魏十七手中的血舍利也只是死物,纵然聚得一枚两枚,五枚七枚,十枚百枚,亦不足以改天换命,血舍利之玄机,并不在于其中蕴藏的神通,这一点知者寥寥。然则魏十七是有缘人,“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的有缘人。当他有意无意掐动血舍利,心与意合,意与神会,触动了藏于体内的一道后手。

    并非藏于肉身内,而是藏于他最初得道时开辟的“一芥洞天”内。

    参天造化树支撑起“一芥洞天”,播撒生机,也投下广袤的阴影,如黑夜笼罩万物。黑夜并非无边无际,在阴影之外,有一片茂密的娑罗林。

    昔日如来于娑罗双树间成就无馀涅槃,所谓常与无常,乐与无乐,我与无我,净与无净。娑罗果乃佛门异种,左树所结之果,人世百味,尽在其中,久食不无小补,右树所结之果,有延寿之效,天庭破碎,仙界被封,有赖此果方可出入五明仙宫。

    迦耶赐下娑罗果,日久天长,花开果落,长成一片茂密的娑罗林,枝叶婆娑,涛声起落。

    当魏十七掐动血舍利的一刻,“一芥洞天”内燃起冲天之焰,熊熊烈火,瞬息将娑罗林焚作灰烬。烈焰凭空而作,来得快,去得也快,待魏十七有所察觉,娑罗林只剩下一片灰烬。

    数息后,余烬无风自动,倒卷而起,一点金光萌动,熠熠生辉,化作一座金身大佛。金刚怒目,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慈悲六道,但这大佛既不降魔,亦不慈悲,满月般的脸庞作欢喜之色,不多不少只一点。

    那大佛捏定手印,却非“释迦五印”中任一种,似是而非,得意往形,朝苍穹深处轻轻一点,仿佛耗尽所有神通,金身溃灭,传下一篇佛门法诀,无头无尾,径直映入魏十七脑海。

    当日种下的因,今时结成的果。魏十七并不急于参详,略加思索,便猜到几分端倪,这门法诀乃迦耶所传,应血舍利而起,也应血舍利而落,佛法无边,前观五百年,后观五百年,并非一句空言。

    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却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迦耶纵非如来,也相差不远。他身在局中,看不清前因后果,他猜了无数次的机缘,猜错无数次的机缘,原来一直藏于体内,直到此刻才露出端倪。

    运数之离奇,不能改变,只能接受。魏十七沉下心来,将脑海中那篇佛门法诀逐句审视,顿觉字字珠玑,云里雾里,一时间哪里参悟得透。不过匆匆一览,察知大略,果然是祭炼血舍利之法,平和中正,非关佛门神通,也无须引动血气,只以意念为之,别出机纾,自成一体。

    魏十七凝神想了片刻,尚未摸着门径,忽然心血来潮,耳畔惊天动地一声响,“血域樊笼”鼓荡扭曲,若不堪重负。他眨了眨眼,举目望去,只见阳钧炉不知所踪,只剩一团雷火翻来滚去,电光霍霍,金蛇狂舞,雷音响成一片,屠真跌坐在地,茫然不知所措,雷四灵面如土色,身形虚实不定,踉踉跄跄一头钻入令符,唯恐迟上半步,魂飞魄散。

    魏十七伸手轻点,接引十恶星力,稳住“血域樊笼”,将雷火一一镇下,收拢作井口大小一团。他见屠真双手撑地有些失神,鼓着小嘴模样不无狼狈,忍不住笑道“怎么了?”

    屠真长长舒了口气,苦恼道“炸炉了。”

    雷火炼器,炸炉在所难免,九头蛇乃深渊之底的魔兽,所留骸骨岂是寻常,再炸个三五次亦不在话下,魏十七不以为意,凝神望向那一团雷火,看了半晌,神情有些古怪。屠真心中忐忑不安,起身凑到他身旁,低低道“炼了数载,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就突然炸炉了……”

    心神倾注于脑海中那篇佛门法诀,稍一失神,还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就过去了数载,他奶奶的……魏十七转着念头,伸手摸摸屠真的秀发,眸光闪动,随口道“似乎不像炸炉……看上去也没那么糟……”

    “咦?”屠真精神为之一振。

    魏十七将手探入雷火之中,电光张牙舞爪,不能损其分毫,他左右掏摸了一回,眉梢一挑,慢慢抓出一根怪模怪样的长家伙,挺直如棍,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一端渐次收细,尖如蛇尾,一端纠结鼓胀,形同麦穗,隐约看出是九头蛇骨骸的模样,九个头颅盘簇向前,被雷火洗炼得如此之小,若非存了意细细揣摩,仓促间难以看出本相。

    魏十七掂了掂量分量,随手舞动一番,这“九头穗骨棒”与枪棒截然不同,前重后轻,甩得出圈不回,不是十分顺手,身陷重围,千军万马厮杀,此乃冲锋破阵的大杀器,以之与强敌对撼,却失之笨重狼犺,白白损耗许多气力,终不及一双铁拳来的灵便。深渊之中卧虎藏龙,不乏明眼人,若认出是九头蛇的骨骸,冷不丁叫破,平添许多麻烦,如非必要,当藏于“一芥洞天”,轻易不露相。

    见不得光,需要秘密藏起的物事愈来愈多,什么时候,他才能无所忌惮,大步行走在深渊与三界?

第八十七节 天生异象() 
屠真看着雷四灵冶炼九头蛇骸骨,不是怕他不用心,而是怕他小孩耍大锤,失手坏了事,目不交睫盯了数载,毫无倦怠之色,好在有惊无险,最终炼成一柄“九头穗骨棒”,比起之前那些练手的破烂货,不知好了多少,也算有始有终。唯一令她遗憾的是,真宝难得,在这深渊之下,缺鼎炉,缺雷火,却宝材,缺时日,只能炼成无知无觉的攻坚杀伐之兵,而且还大不趁手。

    说到底,她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尽点心意。

    魏十七将“九头穗骨棒”收入一芥洞天,撤去“血域樊笼”,不急于将屠真藏起,契染花大力气开辟的洞府,颇有客观之处,他携屠真四处游玩了一番,聊以遣怀。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屠真性子清冷,耐得住寂寞,但总把她留在“一芥洞天”内,枯守在参天造化树下,终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他心中明白,并没有将离暗一并唤出。

    忽忽数日过去,契染那边悄无声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养伤非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过百岁谷那场大变故,并未惹来更多的事端,三巨头各自按兵不动,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转轮王的投影亦久久不至,魏十七猜测了一番,抛开心事,仍遁入“血域樊笼”中,把玩镇柱,参悟法诀。

    深渊的天空,一十三轮赤日隐没其一,昭示西方之主樊隗跳出运数之外,深渊主宰只剩十二,九轮赤日东升西落,漫漫长夜过后,又三轮赤日涌现,渐渐习以为常。然则百岁谷之变只是一个契机,时光流驰,天地骤变,这一日,风起于青萍之末,细微震荡来自深渊之底,连绵不绝,遍及山海大地,深渊每一个角落,连藏身于“血域樊笼”中的魏十七都被惊动,神魂不宁,骇然心悸,当即踏出洞府察看究竟。

    “赤流”喷涌而出,方圆千里热力蒸腾,冰雪消融,温泉干涸,山林燃起熊熊烈焰,将苦寒的北地变成一个大蒸笼。契染立于山头,脸色极为难看,天地伟力不可挡,苦心经营之地沦为泥泞荒山,一番心血付之东流,令人有气无处撒

    。天灾也就罢了,若是为之,让他找出罪魁祸首,定要将其抽筋扒皮,挫骨扬灰,才能消今日之恨。

    折腾了整整一宿,东方发白,众人耳畔轰然雷鸣,不约而同仰头望去,只见金光乱射,苍穹不得逼视,分明有四轮赤日,冉冉升腾。契染心中大惊,揉了揉眼睛,确认无误,肚子里寻思,深渊一十三位主宰,素以昊天、伏岳、北冥三皇为首,节制六王,戮力同心,于深渊之底镇压“深渊意志”,此番天生异象,四日并行,当是六王之中有人得了莫大好处,更进一步,与三皇比肩,论神通,论手段,若非转轮王,便是地藏王。

    契染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将适才没有说出口的狠话咽下肚去,“赤流”毁便毁了,三皇变四皇,这是天大的好事,至于是哪一位主宰上位,只须静观其变,便可知分晓。

    天地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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