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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仙都-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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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落魄,身边好歹有些浮财,点几个小菜,用些酒饭,这点银子还负担得起,老主顾了,掌柜特地为他在角落里留了个专座,康平但凡得了贵重的草药,也托他出手转卖,抵冲一部分酒资。

    他的两个奴仆,一个叫滕元,一个叫滕贞,忠心耿耿,跟随主人辗转来到西域,没有半句怨言。这二人虽能吃苦,为人却甚是粗鄙,长年进山采药,很少回铁岭镇,康平身边缺少使唤人,又买了个奴仆,取名滕利,就是不久前冒冒失失跑进客栈,被他训斥了几句,又灰溜溜跑出去的那个青年。

    魏十七推测,康平是太一宗处心积虑埋在铁岭镇的暗桩,滕元滕贞滕利冠以“滕”姓,暗谐“藤”字,十有**是控制食尸藤妖关键。

第五十四节 我们布个圈套() 
余瑶哂笑道:“大隐隐于市,原来太一宗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英雄所见略同,凡间是最好的藏身之所,只可惜你个头高挑,相貌出众,太过引人注目,怎么藏都藏不住,像康平这样的人最合适,你看他在铁岭镇潜伏了两三年,始终没被昆仑派发觉,这次要不是滕利露出破绽,谁会注意他!”

    余瑶低头想了想,认可了他的说法。

    “滕利出了镇子后匆匆忙忙投赤霞谷方向去,想必他也是从赤霞谷而来,他跟康平咬耳朵,十有**是说你我二人躲在山腹中,被食尸藤妖发觉,御剑逃脱。我们在客栈里跟康平照了面,他不可能视而不见,今晚前后,必然会来探我们的底细。”

    “你打算怎么办?”

    “眼下之计,要么离开铁岭镇,避一避风头,要么抢先动手,先擒下他再说。”

    余瑶没怎么犹豫就下定决心,“那就动手吧。”

    魏十七第一次见她如此果决,想起她的身世遭遇,也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只是他们对康平一无所知,除了有三名奴仆,能够操纵食尸藤妖外,并不清楚他的修为到了何种境界,随身有什么法器或法宝,仓促动手的话,难免有失。

    “若是滕元滕贞滕利都在,我们只能退避三舍,那三头食尸藤妖已经开窍成精,很难对付。”

    “它们不是普通的食尸藤妖,能够开智说话,应该晋升妖将了。”余瑶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对妖族的底细所知甚少,随口解释了几句,“妖物修炼有成,晋升妖将,妖将之上,还有更厉害的妖帅,妖王。”

    魏十七摇摇头,显然对形势并不乐观,他沉吟道:“近身缠斗,我可以拖住他片刻,你可有厉害的手段一举重创他?”

    余瑶道:“我催动焚心诀全力一击,他即使能挡下来,也元气大伤,能擒下他最好,若事不协,你带我御剑远遁。”

    魏十七记起她在山腹之中一举击溃食尸藤妖,短柄雁镰的威力惊人,不过那幕天席地的一击耗尽真元,之后她便陷入昏睡,全无自保之力。

    余瑶见他似有踌躇之意,道:“七榛山灭门惨祸已经过了很多年,天地虽大,知情人却没剩几个,我想问一问康平,太一宗为什么要下毒手。”她努力让情绪平静,但声音却忍不住颤抖。

    这么多年毫无头绪,复仇之路如此缥缈,元凶楚天佑是一座无法企及的高峰,终其一生,她恐怕都没有机会站在他跟前,用鲜血和生命讨还公道,康平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有机会惩治帮凶,也能稍微缓解她刻骨铭心的仇恨。

    “帮我!”她仰起头,满怀期许地注视着她选的男人。

    魏十七衡量双方的实力,心中有了计较,提议道:“我们布个圈套暗算他一把,一击不中,全身而退,怎么样?”

    余瑶心中一喜,反问道:“怎样做?”

    魏十七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余瑶点点头,二人离开客房,向掌柜打听附近的古迹,出了客栈投铁岭镇西而去。

    午后蝉声聒噪,客栈里冷冷清清,小二撑着脑袋昏昏欲睡,黄狗吐着舌头趴在树荫下,一声不吭。康平从后墙跃入客栈,手中捏着三张符箓,全神戒备,一步步摸到天字二号房前,侧耳倾听了半天,不见任何动静。他从窗缝张望了一眼,见房中空空如也,那一对男女似乎外出未归。

    他有些失望,想了想,收起符箓绕到柜台前,跟掌柜打个招呼,悄悄递给他一只木盒。掌柜接到手里,掂了掂分量,掀开一条缝瞄了一眼,见是一株名贵的苦荼草,急忙合起来,乐得眉花眼笑,小心翼翼收进钱柜。

    康平装作不经意,道:“哎,新投宿的那一对男女,神神秘秘的,是什么来头?”

    掌柜心情很好,压低了声音道:“武林中人,到铁岭镇不是私奔,就是避仇。跟你说,凭我这双老眼,不会看错,你看那男的,人高马大,出手那阔绰,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再看那女的,个子高挑,一脸英气,那身材,那相貌,啧啧,肯定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女,比起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不知强了多少”

    “他们只要了一间房?”康平打断他。

    “是啊,所以说是私奔来着,嘿,好得蜜里调油似的,那男的艳福不浅!”

    “人呢?大白天的,躲进房去了?”

    “他们进房合计了一阵,又出去了,还详细打听了普度寺,像是去烧香磕头,跟你前脚后脚。”

    普度寺是铁岭镇的古迹,位于镇西的乱坟场旁。乱坟场原本是镇民掩埋尸体的地方,年长日久,鬼魂缭绕,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凶之地,幸好有普度寺的高僧坐镇,塑佛祖金身,建舍利塔,念经超度亡魂,保得一方安宁,是以寺中香火旺盛,镇子上的居民,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逢初一月半,总会到普度寺上香祈福,求佛祖保佑。

    初到铁岭镇,康平曾去普度寺摸过底,结果好生失望。乱坟场地势高燥,背风向阳,根本就没有什么阴魂,普度寺里只有十来个肥头大耳的和尚,道貌岸然,全无修行可言,估计“鬼魂缭绕大凶之地”云云,是他们编造了哄骗钱物的诡计。

    “乱坟场,普度寺,嘿嘿,真是谋财害命的好地方!”康平打定主意要将那两条漏网之鱼擒下,男的炼成藤妖,女的收为禁脔。

    当初他奉师门法旨赶赴铁岭镇布局,在这风沙粗砺的西域熬得饥饿难耐,那女的身段容貌如此动人,若是能废去她的修为,纳入房中,也不枉他几年的奔波操劳想到这里,康平一颗心变得火热。

    他迈开大步,一路出了铁岭镇,径直来到乱坟场,远远望去,普度寺坐落在峦岗之上,背后是茂密的松柏林,山风呜咽,凌厉如刀剑,黑云压得极低,眼看一场暴风雨将至。

    康平加快脚步,抢在风雨前踏进普度寺,投下香火钱,以瞻仰为由在寺中兜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发现二人的行踪。他隐隐觉得被骗,向轮值的和尚描述那一对男女的样貌,果然没有人见过。

    他有些沮丧,猜想那二人定是察觉了什么,向掌柜打听普度寺只为调虎离山,他们其实早就离开了铁岭镇。

    山门外,雷声隆隆,暴雨如注。

第五十五节 十鼓点将令()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日落时分,风雨终于停了。康平仰头看天,忽然记起赤霞谷的璀璨云霞,心中着实有些唏嘘,不知师门会怎样安排,他什么时候才能够离开铁岭镇,回到熟悉的江南,不再像一片枯叶,被遗忘在漫天风沙的西域。

    他情绪有些低落,踯躅踏上了归途。

    行至半途,头皮一阵发麻,仿佛被草丛中的毒蛇盯住,一颗心狂跳不已。康平反应极快,手腕一翻,指间多出一张焦黄的金刚符,轻轻一挥,无风自燃,符箓化作一道黄光,凝成一道颤巍巍的光膜,将他团团护住。

    藏雪剑和短柄雁镰转瞬即至,被金刚符所阻,悄无声息从他身旁掠过,无功而返。

    康平心中大骇,之前从未与剑修交过手,听同门说飞剑倏来倏往,犀利迅猛,即使对上法宝也毫不逊色,他一直以为是夸大之词,今日忽遇偷袭,才知道传闻半点不虚。剑修利于速成,符修器修果然要逊色三分,若不是他下山前向师父求了一张金刚符护身,今番难逃杀身之祸。

    一击不中,全身而退,错愕之间,那对男女早已御剑远遁,消失在莽莽群山中。康平叹了口气,心中郁闷,只得收起金刚符,回到铁岭镇租下的院子里。

    夜幕低垂,星月匿踪,康平推开院门,一团黑影扑面而来,劲风夹杂着零星雨滴,刹那间将他淹没。“有人偷袭!”他急忙伸手在脑后一拍,从口中吐出一枚黑黝黝的令牌,长五寸五分,阔二寸四分,厚五分,密密麻麻刻满了符箓,黑烟氤氲,透露出凶煞戾气。

    那是康平以自身精血温养多年的本命法器十鼓点将令,距离法宝只有一线之隔。

    “铮”一声轻响,十鼓点将令被铁棒击中,一十二重艮土真元层层叠加,康平如遭雷击,哇地喷出满口鲜血,点将令颤抖得如风中枯叶,崩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仓猝之间,以本命法器抵住铁棒致命一击,抢得一线空隙,康平急忙挥出金刚符,收回十鼓点将令。罡风四起,黑影重重,铁棒神出鬼没,疯狂地冲击着金刚符所化的光膜,无数豆大的符箓逐一亮起,转瞬湮没,康平岿然不动,双手结成法诀,全力以赴催动十鼓点将令。

    薄云渐开,月华如水,康平看清了对手的形貌,正是在客栈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高大男子,他心中大为警惕,将点将令一拍,数道虚影如走马灯般轮转不定,其中一道渐渐凝成实体,从令牌上跳了下来,舒展着身躯,鼓胀为一头狰狞的妖兽,模样介于鳄鱼和蜥蜴之间,遍体鳞甲,拖着一条粗壮的尾巴,眼小嘴阔,舌头不停伸缩,唾液滴滴答答,凶相毕露,竟是一条幼年的地龙!

    院中忽然热风四起,魏十七收起铁棒闪在一旁,身后现出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捏定剑诀,手持一柄形状怪异的飞镰,火光流转,如梦如幻。康平暗暗点头,心道:“那不是飞剑,是飞镰,昆仑嫡系钩镰宗的弟子,难怪年纪轻轻,就如此了得!嗯,她看上去只有十**岁,竟然长得比我还高”

    余瑶轻叱一声,曲指朝短柄雁镰一弹,挥出一团暗红的火焰。

    五行亲火的剑修,倾注真元,以剑诀催动飞剑,能施展种种火焰神通,如石火剑的石火赤焰、夺情剑的七情火、赤鳞剑的龙吻火、三阳剑的归元妖火、错金凤凰镰的焚身火、短柄雁镰的雁翎火,最是厉害不过,康平虽有金刚符护身,哪里敢硬接,急忙驱使地龙冲上前,张开大嘴,将雁翎火一口吞下。

    下一刻,地龙焚烧为灰烬,余瑶站立不稳,摇晃着连退数步,显然没有余力再次出手。

    魏十七旋即扑上前,挥动铁棒继续猛砸金刚符,康平嗤之以鼻,定定心心念起咒语,催动十鼓点将令。

    铁棒被金刚符阻挡,徒劳无功,魏十七收起铁棒,从剑囊放出藏雪剑,抵住那道颤巍巍的光膜缓缓旋转,一开始有些笨拙,像婴儿学步,不大稳当,几圈之后,他似乎掌握了其中的诀窍,剑身稳如立锥,速度越来越快,光膜在飞剑强力钻穿下渐渐凹陷,形成一个漩涡状的漏斗,无数闪亮的符箓争先恐后涌向剑尖,却阻挡不了飞剑步步紧逼。

    康平目瞪口呆,忍不住怀疑那家伙做过箍桶的木匠,用惯了打洞的拉钻子。韧性十足的光膜终于承受不住重压,溃散为一张焦黄的符箓,缓缓飘落,藏雪剑一声清鸣,势如破竹,直奔康平而去。

第五十六节 萤光之与皓月() 
生死一瞬,康平恰好念完最后一句咒语,十鼓点将令中蹿出一道黑气,如同墨汁点在水中,氤氲幻化,现出一头夜叉的模样,鸟头人身,背插双翅,一手持锯齿刀,一手持盾,嘎嘎大叫着,与藏雪剑缠斗在一处。

    魏十七全力以赴催动飞剑,急如星火,将夜叉拦腰斩为三截,谁知夜叉的身躯忽然涣散为一道黑气,下一刻凝聚成形,又扑了上来。反复斩杀了数次,夜叉的气息似乎削弱了几分,身形也变得模糊不清,魏十七心中一动,怀疑它并非实体,而是精魂化形,就如同青蜂剑中的青铁蜂王一般。

    康平七窍滴血,目眦欲裂,他瞪大了眼珠,双手轮动着法诀,念动一段冗长的咒语,显然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魏十七被夜叉死死缠住,他虽然不惧,却始终抽不出手来打断,眼看康平额头热汗腾腾,嘴唇翻动,吐出一个个诡异的音节,速度越来越慢,当即冒险将藏雪剑一催,飞剑化作一道蓝芒,从夜叉胸腹之间穿过,刺向康平咽喉要害。

    夜叉恍若不觉,腾身扑向魏十七,逼他撤回飞剑,魏十七不躲不闪,张开左手手背上的蓬莱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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