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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仙都-第5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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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容与没有否认,微微颔首道:“血魔解体,舍身邪术罢了,若无真宝附身,也是枉然。这道人多半有人接应,才敢行此险招。”

    铁猴蹦蹦跳跳,兴高采烈,扛着石棍回到魏十七脚边,不无邀功之意,魏十七‘摸’‘摸’它的脑袋,随手‘摸’出一枚娑罗果,丢与它解馋。那铁猴也知星域茫茫,果子难得,啃得甚是仔细,不时伸出舌头‘舔’去爪上汁水,舍不得‘浪’费。

    蓝容与并不急于启程,看了片刻,忽道:“此猴可有名字?”

    魏十七道:“有,叫做‘孙悟空’。”

    那铁猴似乎知道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呲牙咧嘴,见魏十七并无吩咐,又埋头大嚼娑罗果,吃得津津有味。

    蓝容与点点头,没有问他“悟空”作何解,她将星蛟身上的靷绳和革带解去,命其自去一旁歇息,负手立于抱虚车旁,意态舒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魏十七微一沉‘吟’,缓缓张开神念,他在五明仙界中锤炼神念,牵引仙宫,可算小有成就,虽不能与蓝容与相提并论,凝神感应,亦有所察觉。

    星域看似沉寂,实则并不安宁,那道人以“血魔解体**”逃出生天,血光消逝之处,星力滚滚如‘潮’,似有一大殿星驰电掣扑来,气势汹汹,来意不善。金母殿主所言“多半有人接应”,当非虚言,那道人是有根脚的人物,并非寻常散修,瞧蓝容与的架势,似乎打算引蛇出‘洞’,看一看对方背后,究竟是哪一宫哪一殿。

    大殿行空,星力鼓‘荡’,动静非同小可,神念有所感应,实则距离极为遥远,魏十七招呼一声,自行回转抱虚车,坐于静室之内,耐心等候。那铁猴绕在他脚跟旁玩耍了片刻,穷极无聊,魏十七仍将它收入“一芥‘洞’天”,将其安置在娑罗林中,天不收地不管,逍遥快活。

    细细回想适才一战,金母殿主挥出一道剑光,连破数宗宝物,势如破竹,犀利无匹,那道人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弃了‘肉’身,以“血魔解体**”逃遁,壮士断腕,行事果决。他自忖易地而处,也没有克制剑光的手段,真灵龙驭似不足为敌,除了动用五明仙界,便只有祭出“诛仙”金符一途了。

    蓝容与不愧是西华元君亲自点化的‘女’仙,天庭三十六宫,能稳稳压过她一头的大能,并不多见。

第八节 光明宫铸铜殿() 
    星域深处,骤然响起隆隆潮声,一开始细如蚕食桑叶,刹那间如千军万马,充塞天地,星力掀起惊涛骇浪,席卷万里,呼啸而至。两条卖苦力的星蛟察觉到星域异动,紧赶慢赶飞回蓝容与身旁,周身鳞片时张时歙,哗啦啦乱响。

    魏十七起身离开静室,立于虚空之中,眯起眼睛望向视野尽头,隐隐有一点微光闪动。蓝容与抬手将瑶池抱虚车一拍,这一掌拍得极重,抱虚车咯咯作响,接榫出根根脱落,彼此咬合,拼凑成一条粗陋的大船,无篷,无桅,无帆,无舵,连船底都未合拢,露出粗粗细细几条大缝。

    蓝容与拂动衣袖,将两条星蛟收入袖囊之中,道:“星力如潮,来得正好,请魏殿主登舟,着人送上一程。”

    魏十七举步踏上抱虚舟,蓝容与足尖轻点,大船乘着星力稳稳滑出,遁速愈来愈快,渐渐化作一抹流光,转瞬飘出万里之遥,浮空渡虚,果然名不虚传。

    虚空之中,忽然焦雷响成一片,无数电光,炸将开来,一座巍峨大殿横空出世,赤光熊熊,通体竟是纯铜铸造,无有片石只木。

    魏十七于天庭三十六宫所知寥寥,随口问道:“却是哪一宫哪一殿?”

    蓝容与立于舟尾,衣袂飘飘恍若射姑仙子,身后潮声紧追不舍,追得愈急,掀起的星力愈是浩大,将抱虚舟远远推开,一时半刻哪里追得上。她“嘿”了一声,道:“三十三天外,赤铜铸恨,光明宫铸铜殿,殿主佟丁牛,乃是光明宫主列御寇的一具分身。”

    “分身?”魏十七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三十三天外六宫,光明第一,列御寇乃天生地长的神人,炼成九具分身,佟丁牛道行最深,尾大不掉,渐有自立之意。列御寇亦是有大气魄之人,干脆斩断羁绊,解脱佟丁牛,纵其离去。听闻佟丁牛踏遍六欲天,金刚不坏,道心不毁,最终回到列御寇麾下,自领铸铜殿,忠心耿耿,历千万载不变。”

    魏十七暗自叹息,记起那心怀叵测,借天魔本源气挣脱羁绊,逃往下界,无法无天的恶徒周吉,有朝一日,他也会重归云浆殿么?一念才起,旋即熄灭,他哑然失笑,笑自己痴心妄想,在周吉身上,寄托了他无法磨灭的一段过去,这段过去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周吉藏匿不出也就罢了,若有朝一日出现在他面前,那就是宿命之战的开启。

    单凭周吉一人,能逃脱他的控制,在下界兴风作浪?他并不相信偶然。周吉的背后,有一只隐藏的大手,在搅风搅雨,搅动天机,谁有如此大的能耐和动机,他心中也有数。不过魏十七并不惧怕,既然应天帝谶言,站到了帝子一边,他早有觉悟,面对西天灵山大雷音寺的恶意。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微笑道:“三十三天外诸宫,乃是犯上作乱的叛逆,元君既然决意与帝子结盟,蓝殿主何不趁此机会,击破铸铜殿,灭杀佟丁牛?魏某愿附骥尾,听凭殿主驱使。”

    蓝容与看了他一眼,哂笑道:“佟丁牛纵横六欲天,魔王波旬都未能留下他,神通何等了得,魏殿主竟然打他的主意?”

    魏十七道:“魔王波旬没有留下他,未必是留不下,说不定看在光明宫主面上,没有难为他罢了。”

    “光明宫主何曾有这么大的面子!”

    “光明宫主不够格,保不准看在天帝面上,放了佟丁牛一马。”

    他只是随口揣测,却猜了个七不离八,蓝容与神情有些古怪,魏十七不禁笑了起来,道:“人心人情大都如此,天下岂有侥幸可言,那佟丁牛佟殿主,不知比蓝殿主如何?”

    蓝容与见他不似试探,沉吟道:“若单是佟丁牛一人,一时半刻斩不了,斩上个十天半月,一年半载,也尽够了。”

    魏十七接口道:“好,蓝殿主只管斩那佟丁牛,其余人等交给吾处置,十天半月也好,一年半载也好,定不容漏网之鱼,打扰蓝殿主清兴。”

    蓝容与道:“铸铜殿佟丁牛麾下,人才济济,强手辈出,颇有几个难缠之辈,魏殿主未必都挡得住。”

    魏十七“哦”了一声,虚心讨教道:“不知都有哪些难缠之辈,还请蓝殿主指点,免得一时不察,致使太阿倒持。”

    蓝容与微微颔首,这魏十七以凶星为命星,煞气冲天,却并非粗鄙之辈,一时不察,太阿倒持,说得真好。她想了想,扳着手指道:“佟丁牛麾下有三位供奉最是了得,并称‘铸铜三虫’,一名螽斯子,一名虎甲子,一名蜉蝣子,虽以虫名,却并非虫族出身。蓝某久居瑶池,未曾亲见三虫出手,听闻螽斯子系剑修,虎甲子系体修,蜉蝣子系器修,登峰造极,心狠手辣。”

    “此三虫比诸醴泉宫主蟠真人又如何?”

    “蟠真人不敌三虫中任一人,不过三虫要击灭蟠真人,亦非仓促可致。”

    魏十七心中有数,蟠真人天赋秉异,替死之术瑶池无双,他若不是持有“诛仙”金符,未必能将其一举灭杀。螽斯子虎甲子蜉蝣子纵然压过蟠真人一头,所强亦有限,蓝容与并不十分看重,但三虫若趁她与佟丁牛交手之际,从旁暗施偷袭,却可一举扭转局势。

    “如此,魏某愿先斩三虫。”

    蓝容与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并没有嘲笑他自不量力,金母洞天内“诛仙”金符那一击,石破天惊,锐不可当,三虫中肉身最为强横的虎甲子,亦接不下这一道金符。只是彼辈身经百战,并非顽铁,傻愣愣立于原地,任凭他打灭,“诛仙”金符固然犀利,打不中对方,亦是枉然。

    转念一想,抱虚舟乘星力,遁虚空,铸铜殿如此狼犺,佟丁牛便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追之不及,这魏十七既然要为帝子除一强敌,正好探探他的底,看他一口气能祭出几次“诛仙”金符。

    蓝容与拿定主意,允诺道:“好,且看魏殿主手段,若能先行灭杀三虫,蓝某便试上一试!”  (https:)

第九节 阎王殿前自明了() 
    活得足够长,见得足够多,好奇心天长日久消磨去,所谓“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毫无期待可言,然而这一次,蓝容与感到久违的悸动,像一滴甘泉,渗入心田,她期望看到出人意表的一幕,期望魏十七能给她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冲击。

    抱虚舟乘着星力漂荡,铸铜殿终于追了上来,相距不过十余丈,蓝容与举目望去,只见佟丁牛像一座铁塔,稳稳立于铜殿之前,一双铜铃也似的大眼瞪着自己,面无表情,身后高高矮矮胖胖瘦瘦戳了十多个手下,其中一人尖嘴猴腮,贼眉鼠眼,赫然便是那借“血魔解体”逃出生天的猥琐道人。蓝容与颇感诧异,她素来过目不忘,略一审视,便察觉此人嘴角却多了一颗黑痣,痣上有三根硬毛,并非之前所遇之人,形貌如此相仿,多半是孪生兄弟。

    佟丁牛不开口,身后众人噤若寒蝉,蓝容与略略侧过身,将螽斯子虎甲子蜉蝣子指给魏十七,三人立于左首,独立特行,一人背负长剑,一人干瘦精壮,筋骨如铁,一人体内隐隐透出宝光,剑修体修器修呼之欲出。

    佟丁牛深深吸了口气,胸腔中发出狂风呼啸之声,瓮声瓮气道:“可是瑶池蓝仙子?”

    蓝容与略一颔首,应道:“佟殿主有礼。”

    换作旁人,佟丁牛未必有这么好脾气,但蓝容与系瑶池西华元君亲自点化的女仙,来头非同一般,他只得耐着性子问明缘由,“适才蓝仙子可是斩了吾铸铜殿玉井道人?”

    蓝容与冷笑道:“玉井?未曾听闻。不过有一黄冠,胆大妄为,觊觎瑶池抱虚车,被蓝某斩去肉身,神魂脱逃。”

    佟丁牛招招手,身后那道人举步上前,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纸,焦黄干脆,薄如蝉翼,纸上浮出一张猥琐的脸孔,满面怒色,咬牙切齿。佟丁牛道:“玉井,可是你觊觎瑶池抱虚车,触怒了蓝仙子?”

    当着佟殿主的面,玉井道人并未文过饰非,老老实实道:“抱虚车突如其来,贫道心生贪念,故以吞霞蟾蜍相阻,及至蓝仙子现身,二话不说,一剑斩破肉身,才落得如此下场。”

    佟丁牛将符纸取在手中,双手一搓,玉井道人惨叫一声,神魂灰飞烟灭。他不动声色,轻描淡写道:“玉井行事糊涂,阻拦瑶池抱虚车,不知者不罪,望蓝仙子恕罪。”

    蓝容与道:“好,此事一笔勾销。”

    佟丁牛又道:“玉井乃是吾铸铜殿中之人,冒犯法驾,罪不至死,蓝仙子毁他肉身,致使玉井魂飞魄散,便是与铸铜殿为敌,今日之事,不得善罢甘休,蓝仙子是留下瑶池抱虚车赔礼,还是与吾一战?”

    三十三天外六宫联手,犯上作乱,瑶池按兵不动,两不相帮,诸位宫主心照不宣,存了三分礼让,但光明宫铸铜殿主佟丁牛不同,他性情刚烈,宁折不弯,一旦打定主意,九头牛都拽不回,玉井道人毁了肉身,分量不够,不足以跟蓝容与撕破脸,那就干脆将他神魂碾灭,把事做绝,反过来向蓝容与讨个说法,不容她打马虎眼推脱。

    蓝容与微微眯起眼睛,反问道:“光明宫对瑶池宫,欲做上一场?”

    佟丁牛道:“蓝仙子言重了,非关光明宫对瑶池宫,只是你我之争。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玉井终不能白死,换作蓝仙子,也不能灰溜溜空手而还吧!”

    蓝容与坦言道:“佟殿主有心,易地而处,蓝某亦不会轻易放手。天庭四分五裂,秩序荡然无存,做一场,分个高下,力强者胜,力弱者伏,不过单打独斗太过寡淡,蓝某有一道友,恰逢其会,愿与铸铜殿上下战上一场,佟殿主意下如何?”

    佟丁牛目光落在魏十七身上,瞳孔忽张忽缩,皱眉道:“阁下又是何人?来自哪一宫哪一殿?”

    魏十七足蹈虚空,涌身上前,呵呵笑道:“铸铜殿主好不爽利,战即战,打便打,问什么哪一宫哪一殿,阎王殿前自明了!”

    佟丁牛道:“好,阎王殿前自明了,玉玑,且送他一程!”

    身后那猥琐道人答应一声,伸足轻轻一顿,霞光凭空而作,托着他飘然上前,五指一紧,挥出一柄二龙拂尘,麈尾暴长,盘旋如龙,燃起惨白的阴火,寒潮席卷而来。

    魏十七周身煞气缠绕,寒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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