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4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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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和罗刹女根本插不上手,只能远远观望,忧心忡忡,上师一旦落败,她们势必沦为天魔口中之食,流石峰区区之地,又逃得到哪里去!眼看颓势已成,二妖心中尚存了一丝侥幸,期盼上师还留有后手,力挽狂澜。
周吉体内真元如开了闸的洪水,越泄越快,一条背梁脊骨烫得发痛,五色神光后继乏力,稍稍松了一线,黑烟已如泥鳅一般滑到眼前,近在咫尺。周吉眉心一阵酸痛,恍惚之间睁开第三只眼,杀意游丝电射而出,没入黑烟之中,刹那间阴风四起,鬼哭狼嚎,魔气凭空湮灭了小半,宇文始大叫一声,拼死冲将出来,扭曲变幻,化作人形,面目模糊不清,显然被周吉重创。
周吉收起五色神光,双手撑在膝盖上,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勉强笑道:“这一下滋味如何?”
宇文始收拢魔气,身形渐渐稳固下来,一张嘴四处漏风,含含糊糊道:“是谁人借你之手,暗算于我?”
“呵呵,那人,你也见过,只是你不知道,纵然说了姓名,也不识得。”
这几句话没头没脑,却又不似诳言,宇文始陷入沉思中,忖度片刻,道:“可是当年送出一缕神念,与他照过面?”
周吉道:“不错。那人早已飞升上界,乃是渊海三洲之地,当之无愧的真仙以下第一人。”
小白与罗刹女对视一眼,心中又惊又喜,上师所言,十有**是东溟城主魏十七,真仙以下第一人,七字掷地有声,二妖不禁心有戚戚然,与有荣焉。
宇文始的脸色有些古怪,反问了一句,“渊海三洲之地?”
周吉缓缓道:“大瀛洲,陆黾洲,星罗洲,再算上渊海,渊海三洲之地,真仙以下第一人。宇文始,七曜界,已非当年的天下了。”
宇文始笑了起来,“扯虎皮拉大旗,可惜,那人远在上界,鞭长莫及。”
“你若在鼎盛之时,自然可以说这话,如今熬得灯枯油尽,那人的手段,你扛得住几回?”
宇文始略一踌躇,眼前胖道人色厉内荏,似欲说动他暂退,又似故意示弱,引他上钩,人心的狡诈,让天魔亦有些吃不透。不过他亦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厉害角色,心志坚忍,哪会被言语打动,见对方并无出手之意,当下左手虚握弓,右手虚引箭,有模有样,三指一松,一道魔气凭空而现,化作一箭,疾射向周吉咽喉。
“咦,竟然还有此等手段!”周吉周身神光闪动,蓄势待发,提起星屑解牛刀平平拍去,魔气“刺溜”钻入刀内,数息后,星屑纷纷扬扬散出,晶莹剔透,渐次消散于虚空中。
魔气竟然被星屑消解,无法点染此刀,宇文始颇感意外,不过区区一柄短刀,又能撑上多久?他从容不迫,将魔气箭一支支射出,周吉竟毫不在意,挥动短刀一一挡下,前后耗去五支魔气箭,星屑解牛刀成为一柄废铁。他随手丢在一旁,见又一支魔气箭劈面射来,起神光一刷,扫在一旁,那魔气箭灵性不灭,鹰击长空,鱼翔浅底,忽紧忽慢,寻隙而入。
魔气箭接二连三,周吉起五色神光刷个不停,终究有些手忙脚乱。宇文始不紧不慢,又开弓引箭,三指一松,整个身躯骤然消失,化作一箭,无声无息射至周吉胸前,急如星火,势如奔雷,五色神光竟刷了个空。
天魔气趁机直扑周吉口鼻,尚未近身,又一缕杀意游丝从眉心射出,宇文始大吃一惊,明知对方暗藏手段,却偏生无从躲避,只得驱使魔气硬抗下来,两度受创,剩余魔气已不足四成。
周吉趁他收拢魔气,无暇旁顾之际,将背上双翅一展,头下脚上急掠而过,一把拔出造化幼树,揣在怀中,左手提起小白,右手提起罗刹女,穿梭虚空,倏地高飞远走。流石峰无有生机覆盖,万物土崩瓦解,重归于混沌,散作一蓬蓬时之砂,宇文始哈哈大笑,毫不在意,纵身追将上去。
周吉将造化幼树的生机压制在方圆丈许,护住小白与罗刹女,朝着混沌深处遁去,周身神光明灭,吞噬炼化时之砂,暗暗恢复真元。道门最后的痕迹亦消散于无形,他孤身一人,沉浮于混沌虚空,犹如微尘中的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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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 何时回转上界()
天魔神通广大,小白深知自己帮不上忙,非但帮不上忙,还是不折不扣的累赘,她当即现出原形,搬运妖气,缩成一条持续长的小白蛇,游入周吉袖中。更新快无广告。罗刹女慢了半拍,赶忙步其后尘,化作一头小巧的锦纹毒鸩,钻入另一袖中,将头藏在翅下,装聋作哑,蜷缩不动。二妖虽然收了法身,分量却一点没轻,饶是周吉背插双翅,也感到几分吃力。
天魔衔尾追来,周吉自觉真元尽复,四下里时之砂翻滚如潮,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当即转过身,呵呵笑道:“宇文始,还要打下去么?”
反掌之间,情势急转,周吉弃了流石峰,无牵无挂,反倒立于不败之地。宇文始眼中凶光闪动,却没有贸然进击,之前的一幕幕犹在眼前,那厮狡黠机变,又韧性十足,身处时之砂中,不虞真元匮乏,继续纠缠下去,得不偿失。他正盘算着对方的弱点,忽见那胖道人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一株幼树从怀中飞起,冉冉升到空中,舒枝展叶,播撒磅礴生机,似乎失去了控制。
时之砂滚滚退却,方圆数里为生机笼罩,现出山河大地的轮廓,周吉伸手抓住造化幼树,奋力一摇,却纹丝不动,他“嘶嘶”倒抽冷气,如同牙疼一般咧开了嘴,看来小白和罗刹女是保不住了!
宇文始深深皱起眉头,隐约察觉哪里不对劲,心中大警,猛一抬头,却见造化幼树豁然中分,白光冲天而起,虚空中裂开一道门户,一个美貌女冠举步踏入此界,背负一柄短剑,星眸迷离,风姿绰约,不是梅真人又是何人!
周吉顿时心中大定,嘻嘻一笑,拱手致礼道:“真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梅真人侧身让在一旁,客客气气道:“不敢,魏道友客气了!”她并非本体降临,只是梅真人一具分身,虽有显圣修为,却不敢堂而皇之受他一礼。
小白与罗刹女听在耳中,心中大震,上师竟然姓魏——他与那飞升上界的魏城主究竟是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子侄之辈?看模样也不大像啊啊啊啊啊!
周吉忙摆摆手,纠正道:“不姓魏,姓周,吾名周吉,他没跟你说起么?”
梅真人心中好奇,也不追根究底,微笑道:“见过周道友。”
宇文始眸中魔纹大盛,这凭空而降的女冠身上有一股锋芒毕露的凌厉气息,令他不无忌惮,当下左手虚握弓,右手虚引箭,射出一支魔气箭,略加试探。
不光他存了这般心思,周吉也有些好奇,不知魏十七将她送入混沌一气洞天锁中,到底有何手段,有何用意,他不动声色立于一旁,静观梅真人如何应对。
在他的印象里,梅真人乃是广济洞符修,三百六十五枚本命玉符,肤下暗藏金线禁制,言出法随更是了得,却没料到她反手抽出一柄短剑,苍白的剑光斩落,干净利索,将魔气箭灭于无形。
周吉心中一动,细细看了几眼,恍然大悟,原来是大象真人李静昀遗下的斩神剑,辗转落入她手中!
宇文始神色微动,意识到这女冠神通不下于胖道人,二人联手,自己断然讨不得好去。他略一沉吟,向梅真人道:“是何人遣你来到此界,与我为敌?”
梅真人闭上眼,停了数息,又缓缓睁开,双眸渊深似海,打量着天魔宇文始,道:“奉命带几句话来与阁下,听与不听,悉听尊便。”
宇文始毫不客气道:“说。”
梅真人收起慧眼,缓缓道:“冥河水,鬼阴兵,荒北城下藏魔婴,阁下的后手尽数落空,何不安心留在洞天锁内,颐养天年?”
宇文始怔了一怔,厉声喝道:“是谁人让你传话?”
“当年的东溟城主,如今的大瀛洲主。”
宇文始心中打了个咯噔,道:“大瀛洲主?姓甚名甚?是何来头?”
梅真人微微摇头道:“不敢直呼名讳。”
藏头露尾,故弄玄虚!宇文始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周吉道:“莫不是你所说渊海三洲之地,真仙以下第一人?”
周吉心中也有些好奇,梅真人如此恭敬,不似作伪,魏十七之名,有什么说不得的?
梅真人淡淡道:“我离开上界之时,大瀛洲主已成就真仙。”
笑声嘎然而止,宇文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大瀛洲多少年没有出过真仙了?上界有这么一尊大神坐镇,他就算逃出混沌一气洞天锁,回转大瀛洲,又能怎样?天地虽大,却无容身之处,难不成为奴为仆,供其驱使?
周吉沉默片刻,涩然道:“当真?”
梅真人微微颔首,她并非出诳言唬弄天魔,魏十七成就真仙,另有机缘,她也知之不详,只是在进入混沌一气洞天锁之前,见了他一面,才得知此事。当时魏十七堪堪踏入真仙境,并未修成神念化身,体内星力鼓荡如潮,难以收放自如,若非感应到周吉泥丸宫内的杀意尽失,他也不会惊动梅真人,请她遣一具分身入洞天锁相助。
宇文始寻思半晌,郑重其事道:“口说无凭,可有实据?”
梅真人微微一笑,起手在造化幼树上一拍,一股浩大的神念降临此界,宇文始甫一接触,魔核剧烈震荡,无可遏制,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怪叫一声,化作滚滚黑烟,扭头消失在混沌深处。
周吉望着他仓皇逃窜,心中有些失落,天魔的威胁如芒刺在背,逼着不得松懈,孜孜不倦炼化时之砂,祭炼五色神光镰,阴错阳差踏入了阳神境。谁知梅真人一到,三言两语,天魔便望风而逃,少了这么块磨刀石,真是可惜了。
梅真人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心中有几分好奇,魏十七的这具分身修为低下,只得阳神境,这也罢了,最令人不解的是,身材矮胖,眼浊牙黄,虽谈不上丑陋,终究有些不堪入目,是另有深意,还是出了什么岔子?
神念渐渐消散,如清风拂面,熟悉又陌生,周吉有些恍惚,旋即定了定神,道:“他遣真人跑这一趟,只是给天魔带两句话么?”
梅真人微微一笑,“还有一言,却是问道友,何时回转上界?”
第三十八节 浅水难养真龙()
周吉仰头望向高空,造化幼树白光冲天,虚空中那道门户扭曲不定,一分分淡去,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不过,他心中早就拿定了主意,一番踌躇犹豫,只是做给梅真人看,借她之口说与魏十七听罢了。
他将衣袖一振,白蛇和锦纹毒鸩双双滚落,化作两名妖娆女子,玉容惨淡,楚楚可怜,又从左袖中摸出炼妖剑,右袖中摸出辟邪剑,一股脑塞给梅真人,拍了拍双手,道:“烦劳真人携往上界,交与大瀛洲主处置,我还要在此逗留数载,日后回转上界,再行拜谢真人。”
梅真人得魏十七关照,听任他去留,勿用多言,当下微笑着行过一礼,脚下云雾缭绕,携二妖冉冉升起。罗刹女脸上不无喜色,回转上界,夙愿得偿,有当年的香火情在,得真仙照应一二,想必又是一番新天地。小白秀眉微蹙,回头望了周吉一眼,流露出询问之意,见周吉朝自己摆摆手,态度甚是决断,也就熄了留下的心思。
梅真人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周吉目送三人没入虚空,数息之后,门户缩成一线,白光黯淡,渐次隐没,造化幼树耗费了大量生机,蔫头蔫脑垂下枝叶,只剩一点蒙蒙微光,萎靡不振。四下里一片沉寂,时之砂沙沙作响,一忽儿近,一忽儿远,此界,终于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
他选择留下,却是另有打算。
之前就觉得一事费解,按说这方洞天只能承受洞天真人全力出手,可他以阳神境修为,与天魔激战多时,非但没有受到排斥,反而隐隐觉得,阳神远非这方洞天所能容纳的极限,他思忖再三,推测此番异状与天地重归于混沌不无干系。
鸿蒙初开,洞天衍化出天地日月风云山林江海草木,而后才有生民,有修道之人,秩序既定,不容有失,洞天以上的人物,有毁天灭地的大神通,所谓“浅水难养真龙”,必为天地伟力所驱逐。一界之力加诸于身,若无大象修为,如何能等闲视之。及至星河倒悬,九州陆沉,天地重归于混沌,秩序荡然无存,浅池变成瀚海,莫说阳神,便是显圣,也不在话下。
天魔在旁窥视,时之砂取之不尽,一百零八重烙印,成就了阳神境,周吉隐隐猜到,这是他机缘所在,哪里肯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