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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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九节蚁不可能追来,魏十七略微松了口气,嗓子眼干涩难忍,他抓了一团雪塞入口中,直着脖子咽下,冰冷刺骨,浑身热血渐渐冷静下来。
失去了神兵真身的力量,很不习惯,不过能从闵婆婆手下逃生,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耗尽大半辈子的运气了,他无法想象,这样的运气还会有第二次。
意识变得迷离,无数念头此起彼伏
闵婆婆当是天魔宇文始的相好,在鬼窟修炼多年,身怀天魔气和冥水两大神通,侥幸逃脱大难,躲在极北地下苟延残喘,蚁后姬樱依附于她,供其驱使,甚至被天魔气控制也未可知。
狼牙棒只是开胃小菜,闵婆婆真正看重的,应当是乌木简中的一池冥水。
兰真人以照影珠破开虚空,遥遥相击,琴音暗藏符意,闵婆婆返老还童,决意放手一搏,谁知有人突然插手,一道剑光剿灭了大敌,连带照影珠都毁于一旦。
她唤兰真人“师妹”,声音听来陌生,绝不是梅真人!不容分说,出手肆无忌惮,刻意打压兰真人,这么不给面子,除了无垢洞的静昀真人,还会有谁?
大象真人果然神乎其神,闵婆婆竟挡不住她一道剑光,不过相隔万水千山,静昀真人并不知道另一头究竟是谁,兰真人也不会说破,若她知道真相,定不会轻易毁掉照影珠。
魏十七低低笑了起来,越笑越舒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静昀真人做梦都想不到,她这一剑斩断了最后的羁绊,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也没有人能束缚他了!
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
笑了几声,愉悦的心情渐淡,摆脱束缚固然可喜可贺,但付出的代价也可谓惨重,螭龙精魂被毁,却到哪里去再寻一条?若舍弃破晓真身,重起炉灶,逐一尝试新的精魂搭配,穷毕生之力,也未必能成!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是大瀛洲的铁律,失去力量就意味着失去一切,魏十七站在十字路口,忖度着对策。越想脑子越疼,他一屁股坐在树下,又吃了几口雪,忽然心有所动,吐出一只赤玉匣。
匣内盛着真龙精血,精血中浸着一缕龙魂。
当年在下界一刀砍下黑龙的大好头颅,收取妖丹精血龙魂,知道是好东西,密密藏起,始终舍不得用掉,时至今日,压在手头也是没用螭龙是龙,黑龙也是龙,此龙跟彼龙,似乎差不太多!
虽然只是自我安慰,但除此之外,也别无选择了。魏十七从真龙精血中摄出黑龙精魂,浑浑噩噩一条精魂,似乎察觉到威胁,转瞬恢复了清明,一双龙眼精光四射,缠绕在指间,张牙舞爪,蜷曲撕咬,大为不甘。
失去了神兵真身的力量,无从压制黑龙残魂,魏十七毫不犹豫,将黑龙精魂往后颈一拍,生生挤入魂眼。龙魂入体,仿佛冷水滴入沸油,骨节噼啪乱响,七窍渗出黏稠的鲜血,身不由己跪倒在地。心如擂鼓,几乎冲出喉咙,后背巴蛇腾空飞起,泠然下视,黑龙在魂眼中翻滚游弋,咆哮一声,真龙精血汩汩而起,尽数涌向魂眼,被精魂一吸而尽。得精血滋养,黑龙恢复了元气,鳞甲分明,神威凛凛,张开大嘴一吸,深藏于腹中的赤玉匣应声炸开,跳出一颗浑圆的妖丹。
丹田之中,一颗巴蛇妖丹,一颗黑龙妖丹,你来我往,水火不容。
巴蛇猛地扑下,仗着主场之利,将两颗妖丹一口吞入腹中,黑龙错失先机,扑上前与之争夺,一龙一蛇以丹田为战场,双双争夺妖丹。僵持了片刻,黑龙急躁起来,大吼一声,吐出一道黄泉玄水,时光之力喷薄弥散,巴蛇被浇了一头,身躯迅速干瘪,皮包骨头,形同枯骨,眼中神光涣散,竟不敌黑龙。
眼看巴蛇一点点委顿下去,这一惊非同小可,魏十七冷汗涔涔,浑身湿透,情急之下,他伸手去抠精魂,后颈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哪里抠得出。大势将去,心中的慌乱愈甚,魏十七一狠心,将巴蛇一催,吐出一枚妖丹,黑龙大喜过望,张口吞下,妖丹滚入腹中,才察觉不对劲。
那不是黑龙妖丹,那是与魏十七性命相连的巴蛇妖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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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节 到哪里去寻()
黑龙秉性暴烈,桀骜不驯,虽是一缕残缺的龙魂,年长日久湮灭了意识,也不肯受制于人,一旦有机会吸纳真龙精血,重得妖丹之力,便可逃出生天。 。 。 但关敖陨落之时,施展秘术以“血胎”承载残魂,投胎夺舍,传承血脉,龙魂实力大损,受制于神兵真身魂魄之力的威压,始终未能找到机会,作最后一搏,及至魏十七身陷九节蚁巢穴,闵婆婆一拳击溃破晓真身,这才按捺不住,猝然发难。
不想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待黑龙察觉有异时,已经来不及了,巴蛇妖丹像一团火,在体内翻滚灼烧,秘术中断,反噬己身,炼魂之苦将它吞没,短短一瞬间,承受万载煎熬,全然失去了反抗之力。
魏十七趁机催动妖丹,将黑龙精魂移入后颈中,魂眼开合,将妖丹牢牢锁定,连带黑龙亦不得脱逃。巴蛇将黑龙妖丹紧紧含在口中,挣扎着回到他背上,仍化作一副刺青,模糊不清,陷入沉睡中,显然元气大伤,短时间是醒不过来了。
直到尘埃落定,魏十七才松了口气,翻身躺倒在冰雪中,张开四肢成一个“大”字,兀自觉得后怕不已。
但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经历了一番斗智斗勇,心力交瘁,他反应有些迟钝,想了半天才察觉,精魂俱在,身体为何没有任何改变。他心中微微一沉,顾不得疲惫,逐一唤醒六翅水蛇、黑龙、天澜真人、重明鸟、穿山甲五道精魂,试图重塑五方破晓神兵真身,这一回,黑龙没有作祟,但螭龙的位置被黑龙替代后,就不成为“破晓”,精魂在魂眼中游弋徘徊,忽聚忽散,各显其形,仿似五个独立的个体,未能相辅相成,合而为一。
这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魏十七只能报以一声苦笑。
真的没办法,只能就此罢手,听天由命了吗?魏十七不死心,沉思良久,一趟又一趟催动精魂,细细体察其中的不同,反复演练了百十遍,终于察觉到一丝异样。五方破晓神兵真身属“一主四辅”,以右臂腋下魂眼中古修士的精魂为“主魂”,黑龙桀骜,怨气冲天,天澜真人尚不足以将其压制,强弱之势悬殊,是以神兵无以为继。
心中豁然开朗,但知道了症结所在并不等于有办法解决,魏十七思忖再三,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以“食灵术”炼化魂魄,不断滋养壮大天澜真人的精魂,直到主辅明判,真身自成。
只是天澜真人的胃口挑剔得紧,到哪里去寻这许多魂魄呢?
到哪里去寻这许多到哪里去寻魏十七眼前忽然一亮,抬头看看天色,东方发白,三日将升,漫天云霞璀璨似锦,他当机立断,泼开双腿朝荒北城奔去。
噔噔噔,噔噔噔,一道人影掠过茫茫雪原,星驰电掣般来到荒北城下。雪峰插天,城池雄伟,血腥味弥漫四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海妖遗弃的尸身,冰雪染上一层深深浅浅的血红,妖奴三五成群忙碌着,在尸山血海中翻寻现成的材料。妖丹魂魄,皮肉筋骨,林林总总,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胜在量大,悉心收集的话,还是可以发个小财。
混在人堆里不突兀,魏十七顿时放下心来,他闪身钻入妖奴之中,如鱼得水,施展摄魂术将海妖的残魂一扫而空,不拘强弱,多多益善,以食灵术一一炼化,任凭精魂吞噬。黑龙岿然不动,盘踞在后颈魂眼中,连头都不抬,天澜真人懒洋洋现身,挑挑拣拣,却也架不住量多,吃了个饱,剩下的残羹冷炙也没有浪费,尽数便宜了六翅水蛇、重明鸟和穿山甲。
在尸堆中兜了一圈又一圈,挑新鲜的海妖血肉吞吃了不少,补足元气,魏十七自觉收获良多,虽然有些冒险,但这等饕餮大餐,错过了实在可惜,他打定主意,趁着海妖围攻荒北城的当儿,要火中取栗,博一把大的。
冷眼旁观,到城外“拾荒”的大多是娴熟的“猎奴”,分割尸身干净利索,得了不少好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一干笨拙的妖奴,明显做不惯这种“分尸”的活计,抽个筋剥个皮都费力得很,一看就是新手兼生手。
魏十七在意的是海妖的魂魄,只是魂魄,对皮肉材料并不看重,他一路足不停步,在尸堆中走过,左看看右看看,暗地里摄取魂魄,举动甚是隐蔽,不带丝毫烟火气,没有引起旁人的介意。正行间,忽听得有人粗声粗气喝道:“兀那汉子,过来!叫你哪!”
魏十七闻声望去,却见一个脸色白里透青的瘦长男子朝自己招手,作书生打扮,颧骨高高隆起,一脸刻薄相,他略一犹豫,上前拱手道:“却是何事?”
那瘦长书生只道他是“猎奴”,指指身旁肉山也似的尸身,不耐烦道:“赶紧过来搭把手!”
那是一头硕大的海妖,双首六足,倒卧在血泊中,十来个妖奴操刀忙碌着,累得满头大汗,却只在厚实的皮肉上留下几道白痕,根本割不开。
魏十七看了几眼,道:“刀不行。”
“废话!”那瘦长书生翻着白眼,呵斥道,“别杵在那里像根木头,瞧你五大三粗,有把子力气,快上去帮忙!”
魏十七搔搔脑袋,露出几分蠢相,畏畏缩缩上前去,拾起一把黑沉沉的铁刀,掂了掂分量,抡起胳膊一刀砍去,“刺啦”一声响,海妖尸身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痕,铁刀吃不住力,“砰”地断为两截。
“咦!”那瘦长书生又惊又喜,没想到随便招个猎奴,就捡到一个好手。
魏十七随手把断刀丢在一旁,遗憾道:“是刀不行。”
这海河马皮糙肉厚,蛮力无穷,寻常的手段殊难杀死,莫看海妖的尸体堆积如山,但大多是七鳃鳗、四足海蛇之流,真要细细寻觅,还找不到几头海河马。眼看日头越升越高,海妖随时可能发起下一波攻击,那瘦长书生沉吟片刻,从袖囊中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刀,一狠心递到魏十七手中,催促道:“用这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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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节 不透风不透雨()
短刀长不足一尺,背厚刃薄,分量极重,古朴苍劲,没有太多的纹饰,只在刀柄处刻了个纹章一般的印记,看上去竟有几分眼熟。魏十七心中一动,旋即想起在鬼窟之中,斩了一名使枪的鬼将,丢下一只锦囊,其上正有这么一个印记。
那锦囊正好端端在他袖中,盛着屠龙真阴刀。
一时也无暇寻思,魏十七操刀上前,活动一下筋骨,狠狠一刀刺入海河马的皮肉中,直至没柄,顺势一划,“撕拉”一声响,有如裂帛,连皮带肉剖开一道刀口。
妖奴发一声喊,四五根铁钩一探一勾,齐齐奋力扯开刀口,魏十七又是一刀划下,短刀锋刃为骨骼所阻,他闷哼一声,右臂节节鼓胀,青筋崩起,一发狠,将粗大的肋骨生生切断,深及脏腑,鲜血喷涌而出,淋了他一头一脸。
那瘦长书生眼前一亮,吆喝道:“快,快把心脏挖出来!”
妖奴蜂拥上前,铁钩一根根搭上,尽力分开刀口,魏十七浑身是血,将短刀咬在齿间,双手插入海河马体内摸索了一阵,越摸越深,半个身体探入其中,费了好大工夫才找到心脏。
出乎意料,如此庞大的身躯,肉山也似的海河马,心脏却不过头颅大小,坚韧如牛皮,滑不留手。魏十七取下短刀,四下里一通削割,重新咬回齿间,双手抱住心脏,腰腹发力,扭身挣了出来。
那瘦长书生激动不已,张开双臂叫道:“慢点!慢点!小心!小心!”
魏十七甩了甩头发,血珠四散飞洒,他把海河马的心脏向前一送,那瘦长书生吓了一跳,朝后一个虎跳,摆着手道:“别过来!”
身旁一个矮墩墩的妖奴抢上半步,张开锦囊,将心脏收入其中,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腿脚都有些发飘。魏十七目光锐利,早看清锦囊的一角同样绣着纹章似的印记,与他手头的那个一般无二。
那瘦长书生挥挥手,豪迈地道:“剩下的都送给你们了!”妖奴欢呼一声,冲上前瓜分海河马的尸骸,只是没有魏十七开膛破肚,撕不开坚实的皮肉,只能用铁钩扒拉出柔软的脏腑,在血泊中乱翻乱拣。
魏十七交还短刀,那瘦长书生颇为欣赏他,与他聊了几句,问起姓名来历,魏十七自称“韩木”,荒北城猎奴出身,独来独往惯了,在雪原上挣口辛苦饭吃。
海妖攻打荒北城耗日持久,手下有这么个力大无穷的帮手,能省不少工夫,那瘦长书生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