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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仙都-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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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贞想笑,又泣不成声。

    魏十七张开手臂,将她揽入怀中,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心中平安喜乐,无欲无求。

    “一切都好吗?”过了良久,他在她耳边轻声问,发丝钻进鼻孔里,有些痒,他忍不住咬住了她的耳垂,鬼使神差舔了一下。

    秦贞“呀”叫了一声,面红耳赤,心情却渐渐开朗起来。

    “我们都很好”她轻声道,“我很好,余瑶也很好,我们一直在等你。”

    魏十七抚摸着她的腰肢,随口问道:“你们吵架吗?”

    “没,从来不吵。”

    “冷战吗?”

    “也没。”

    “现在是谁压过谁一头?”

    “似乎我更厉害一些”秦贞微微喘着气,眼神迷离,放任自己迷失在**中。

    门被小心翼翼推开,又掩上,余瑶靠在门框上,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双手抱住上臂,悄无声息地走下栈道,踏进汤沸房中。她不声不响,生火,煮水,烹茶,剖开油杏子,剥出核里的果仁,放进嘴里咀嚼着,品尝那淡淡的苦味。

    一灯如豆,照亮了她的脸,昏黄的光微微跳动,她喝一口热茶,怔怔想着心事。

    这三年来,她修为突飞猛进,早早突破了剑气关,龙象妖火如臂使指,得心应手,但秦贞始终稳稳压过她一头,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她内心如此敏感,性情如此骄傲,却不得不与情敌分享同一个男人,但她不怨,也不悔。

第四十四节 符箓之术() 
三年一觉,昆仑的格局变了很多。

    朴天卫成为昆仑掌门后,五行宗的崛起势不可挡。对内,他整合飞羽宗,借上界离火之气涌入之机,硬生生将五行宗的实力提升了三成,压过御剑宗一头,原本试图保持中立的陆克崤、张重华二位长老被迫倒向朴天卫一方,而御剑宗少了紫阳道人、清明、邢越,毒剑宗又开始玩起了暧昧,此消彼长,长老会成为朴天卫的一言堂。对外,秦子介直接或间接掌控了平渊、玄通、玉虚、仙都、少陵五派,沥阳和元融孤掌难鸣,倍受打压,渐渐沦为旁支七派中的二流。

    紫阳道人飞升失利,肉身全毁,连青冥剑都遗失在上界,迫不得已走上黎洄、郑尺八、刘云霄、过源的老路,将魂魄投入镇妖塔,御剑宗莫、丁、许、司徒四位元老自忖大势已去,也无意与朴天卫相争,流石峰的重心,就此从无涯观移至赤水崖听雪庐。

    观日崖,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魏十七从沉睡中醒来的消息惊动了流石峰,莫安川这才记起御剑宗名下的这个弟子,出身仙都,阮静代父收徒,紫阳道人亲口认下的师侄,修炼妖族功法,在岁末论剑中脱颖而出,铸法体,结妖丹,击杀钩镰宗长老鲁平,收五色神光镰,一举跻身二代弟子之首,与褚戈并称双峰。此子身具巴蛇血脉,在御剑宗不受待见,反与五行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交好朴天卫、褚戈师徒,莫安川思忖再三,只得叹息一声,绝了倚重的念头。

    褚戈没有这么多顾忌,在魏十七醒来后的第三天,邀他到赤水崖赏桃花,痛饮九转紫萝酒。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魏十七喝着美酒,心存沧桑。

    席间,褚戈说起,他在蛮骨森林灭杀玄龟江巨野和朱雀沈瑶碧,绝了两支天妖的血脉,为昆仑立下不小的功勋,有什么要求只管提,他可代为转告掌门。

    魏十七早有谋划,坦言他得了太一宗掌门潘乘年的指点,有所领会,打算闭关修炼几项神通,在此之前,要讨几块鬼脸令,进玉海检视前人记述,预作准备。

    不是什么难事,褚戈代师尊掌管鬼脸令,这点小忙可以说举手之劳,他给了魏十七三块鬼脸令,足够他在玉海逗留一个半月。

    是什么样的神通,有幸得到潘乘年的指点?褚戈在劝酒之余,反复思量着这个问题。转念一想,魏十七是爽利人,并不看重功法剑诀之类的身外之物,连藏于三面佛内的五印十势诀,都通过秦贞之手转赠,他又何必妄动心机,真想知道的话,待他修成神通后直接问就是了,坦坦荡荡,也不至坏了彼此的情分。

    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魏十七本没料到褚戈会如此慷慨,既然他一口气给了三块鬼脸令,多也是浪费,干脆带上秦贞和余瑶,一同进玉海去散散心,开开眼界,只当是郊游。

    明松石发出蒙蒙绿光,照亮了玉海,魏十七让秦、余二人自便,独自御剑飞至第五层,逐一检视玄门功法,专挑涉及符箓之术的玉简,一目十行,粗粗翻看一遍。

    玄修有器修符修体修之分,人身经络脆弱繁复,炼体艰难,事倍功半,修炼的人最少,器修符修各有所长,流传至今的派别和法诀也最多,玉海的收藏大多是从玄门修士手中夺来,不入剑修法眼,冗杂零碎,无人整理。

    魏十七翻检了三天三夜,没找到什么看得上眼的法诀,只读了一肚子的杂学。

    符箓之术,变化繁多,灵符,符阵,禁制,法阵,阵图,尽归于其中,就其根本而言,无非是汇聚天地元气,生出种种变化。最基本的符箓有二十六种,如聚离火之气的火符,聚癸水之气的水符,更为复杂一些的,如雷符风符,乾符坤符,至于符阵禁制法阵阵图,可视作由二十六种基本符箓勾连叠加而成,正如简单的字词组成一篇起承转合的文章。

    符有三法,其一为“纸符”,以符笔沾符墨,在符纸上画符,笔墨纸俱是法器,炼制不易,“纸符”可随身携带,只需灌注真元,便能激发其中的威力,定身符、风刃符、火蛇符、水龙符、夜明符、避水符、驱灵符、青灯符便属此类;其二为“定符”,以法器或法宝直接将符箓镂刻于木石金玉之上,形制规模可大可小,如蓬莱殿藏剑园的石室、烂银指环上的勾心禁制、驱动阖天阵图的阵盘;其三为“意符”,以心念为笔,真元为墨,天地虚空为纸,随手而作,应意而成,符成天地泣,鬼神惊。

    紫阳道人以青冥剑丝一挥而就的传送阵便是“意符”,“意符”推衍到极致,开天辟地,成就剑域。

    昆仑太一分道扬镳后,符修传承归于太一宗,符箓之术在流石峰渐渐衰落,远不及炼丹制器受重视,及至旁支七派,失传尤甚,以仙都为例,长瀛观四座配殿,青阳殿炼丹,朱明殿制器,白藏殿铸剑,玄英殿研经,独缺制符,由此可见一斑。

    紫阳道人进军无上剑域,成为数万年来第一人,他精研符箓之术,以剑丝成阵,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魏十七凝神细想,记起熊罴崖、鹿鸣崖上的禁制,铭刻于镇妖塔的法阵,接天岭下的阖天阵图,心中若有所悟。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欲成剑域,先修符箓,这个道理,他懂,但问题在于,玉海之中,他找不到符修的入门法诀。

    一眼望去,石槽内斜插着无数玉简,魏十七有些失望。

    秦贞和余瑶在玉海第一层入定,参悟剑诀,若有所得,魏十七也不去打扰她们,足踏藏雪剑,在玉海中随意游走,偶尔抽出一片玉简,走马观花浏览一二。

    正徘徊之际,大椎穴中忽然一跳,阴锁从沉睡中苏醒,蠢蠢欲动。

    黑龙潭一战后,阴锁与他亲密了许多,虽然祭炼尚未圆满,但彼此心神相连,隐隐能察觉阴锁的意欲。钥牡不在鱼口中,阴锁自行苏醒,之前已发生过两次,一次是山河元气锁察觉到朱雀沈瑶碧被黑龙妖气侵蚀,化作不死之身,主动吸入钥牡,现身一击,将其吸干,另一次是潘乘年以“五气朝元”破了昊天幻境,黑龙现出真身,阴锁失控,被魏十七强行咬住,吞回腹中。

    这一次,它又感应到了什么?足以与黑龙相提并论的存在吗?

    魏十七反应极快,伸手在剑囊上一拍,摄出五色神光镰,勾住山岩稳住身形,果不其然,阴锁张口一吸,藏雪剑顿时化作剑丸,投入他喉中,钥牡入鱼口,阴锁摇头摆尾飞出,绕着魏十七转了数圈,跃跃欲试。

    它所指的方向,赫然是玉海下那汪深不见底的水潭。

    玉海有外海内海之分,内海乃是昆仑禁地之一,禁制之凌厉,防卫之森严,仅次于镇妖塔。故老相传,内海的入口即在水潭之下。

第四十五节 走一步看一步() 
玉海深百丈,形同蜂巢,半是天成,半由人工,底部为一深潭,色作纯碧,波澜不惊。

    “又一个炼妖池吗?”魏十七嘀咕了一句,松开五色神光镰,从山岩之上一点点滑落,小心翼翼靠近。天地元气没有异动,也没有禁制勃然而作,潭水古井不波,映着点点明松石的微光,如夜空中遥远的星辰。

    阴锁铮铮而鸣,三短三长三短,这是个讯号,碧水泛起微澜,波纹震荡,急速下降,露出犬牙交错的驳岸。

    一股巨大的吸力涌来,魏十七竟站立不稳,身不由己坠入潭中,被无形的裂缝吞没,消失无踪。

    短距离传送,一阵轻微的晕眩过后,魏十七发觉自己来到一个空旷的溶洞中,大大小小的钟乳石如矛如剑,变化万千,一条地下暗流潺潺流淌,四下里潮湿阴冷,寒意刺骨。

    数根粗大的石柱伫立于眼前,成“品”字排列,靠近地面处开了门洞,形同居所,一灯如豆,微光摇曳,似有人影晃动。

    阴锁牵引着魏十七上前,深一脚浅一脚,来到石柱之旁。透过门洞,却见内里甚是空旷,黑黝黝不知高几许,居中躺了一名老者,额头上方悬了一张光符,满脸皱纹,胸口微微起伏,似睡非睡,呼吸极其微弱。他身旁盘膝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五官只是寻常,脸色平静,伸出右手轻轻一捏,从虚空之中捉出一缕黑烟,扭曲变幻,隐隐是一头面目狰狞的羊面怪,叫嚣挣扎,外厉内荏。

    魏十七精擅摄魂诀,一眼看出,那是一道妖物的精魂,神完气足,魄力外溢,是极为罕见的上乘货色。

    那中年男子在老者胸口一拍,将精魂塞入他体内,老者呼吸嘎然中止,片刻后,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吃了什么大补之物,皱纹隐没,脸色红润,满头白发转为乌黑,连带身形也渐渐缩小,返老还童,变作一个短手短脚、眉清目秀的小道童。

    他睁开眼,眼珠骨碌碌直转,朝着魏十七咧嘴一笑,招手示意他进来,道:“又见面了!”

    魏十七倒抽一口冷气,略加思索,便明白过来,那羊面怪乃是困在镇妖塔下的妖族魂魄,被中年男子摄来,拍入清明体内,抵消了上界的光阴之力,助他回复原状。这一手神通,神乎其技!

    那中年男子翻起清明的眼皮,凑到亮处看了看,又叫他吐出舌头望了望舌苔,拍拍他的脸颊,道:“这次大概可以撑上个把月,不要妄动真元,细水才能长流,最好躺着不动,少说话,别到处乱跑。”

    清明笑嘻嘻道:“闷死人了,你就是把我绑在柱子上,我也要爬上爬下。”

    “我只是提醒一句,听不听随你。”

    说罢,那中年男子转过头,上下打量着魏十七,阴锁顿时欢鸣一声,飞到他掌心,翻来滚去,如同遇到了亲人。

    清明跳将起来,捶着腰背活络一下筋骨,指指中年男子,向魏十七笑道:“你猜猜他是谁!”

    那中年男子头也不抬,指尖温柔地抚摸着阴锁,低眉顺目,面带慈祥,魏十七心念数转,想到了种种可能,又一一排除。

    正犹豫间,蹄声哒哒,一女子风一般冲进石柱,头生犄角,脐下为鹿身,见清明无恙,咯咯笑道:“清明哥哥,你可是好了?”

    清明踮起脚摸摸她的头,“好,好了,可以带你出去耍子了。”

    魏十七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可是天禄?”

    那鹿身女子回头瞪了他一眼,嘟囔道:“天禄也是你能叫的吗?咦,你是谁人,怎么能进内海来?”

    清明朝阴锁努努嘴,道:“是阴鱼儿引他进来的。”

    那鹿身女子扁扁嘴,似有些不忿,回头看看中年男子,见主人不发话,也不敢多言。

    “猜得到吗?”清明继续逗弄魏十七,没心没肺,当成一个好玩的游戏。

    魏十七悠悠道:“猜中了,可有什么奖励?”

    清明想了想,觉得他是虚张声势,拍着手道:“猜中的话”

    那中年男子忽然打断了他,“清明,带天禄出去逛逛吧,我有话要跟他说。”

    清明吐吐舌头,拉起天禄的手,一溜烟跑了出去,天禄四蹄生风,行动如电,尽多尽少跟得上。

    中年男子长身而立,托起山河元气锁,小心翼翼放到虚空之中,慢慢撒手,阴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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