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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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剧毒,是配制桃花瘴的七位主药之一。土人拿来交易的东西良莠不齐,全看你有没有眼光,运气好的话,可以省十数年苦功。”
寇玉城将木须草收入玉盒中,“土人的族长金不换是个精明人,他曾提出开设一个市坊,专买专卖,大宗交易,孟中流没有答应。魏师弟可知为何?”
魏十七随口道:“物以稀为贵,土人有了足够的盐和茶叶,我们就很难用低廉的代价换到所需的材料,所谓欲壑难填,他们眼界宽了,彼此通气,同进共退,要价只会越来越高,从长远看,像这样私下里以物易物,细水长流,对我们才最有利。”
寇玉城笑笑,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魏师弟是明白人。”
魏十七心道,金不换是精明人,不过是小聪明而已,眼下是昆仑大占便宜,真到了那一步,他以为剑修会跟土人公平交易吗?
横竖都是猜测之辞,寇玉城也不急于向史平复禀告,二人走走停停,消磨了一个下午,将土人的村落兜了个遍,寇玉城把手头的盐巴和茶砖全换了出去,收获颇丰,魏十七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长了不少见识。
第七节 死神的镰刀()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众人聚到一处,史平复说了自己的打算。翌日凌晨出发,分成两队,孟中流、浦尾生、浦羽、周戟、魏十七在先,王晋、寇玉城、张观峰、霍勉殿后,彼此相隔四五丈,遥相呼应,沿着通天河溯流而上,遇到赤身大汉妖娆女子长髯老者,则由魏、寇二人正面迎击,其余人等相机而动,或牵制,或诛杀,防止其逃逸。
史平复老于谋划,以若干小石子作演示,细细讲解各种情势的应变之策,林林种种,不下数十,即使是最挑剔的人,也看不出任何破绽。他每每安排魏十七为主,寇玉城为辅,直面妖兽的冲击,避免让其他人置身于险境,魏、寇二人并无异议,众人也觉得理所当然,前者法体大成,相当于人形的妖兽,后者在蛮骨森林磨炼多年,经验丰富,他二人率先顶上去,才能尽展剑修的长处。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不等天黑,异变忽起,蛮骨森林的妖兽此来彼往,如潮水般涌至离人沟,来到土人村落的木墙外,一眼望去,成百上千,赤红的眼珠此隐彼现,低声嘶吼着步步紧逼。
寇玉城心下骇然,他这边还没来得及揭露秋子荻的异常,那边妖兽就已经大举进犯,瞧它们进退有据,颇有章法,显然背后有高人指使。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兽群距离木墙数丈,按兵不动,史平复意识到它们在等待夜幕降临,却并不十分在意,来袭的大多是走兽,少有飞禽,根本不能奈剑修何,待到天色大明,它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只是村落中的土人终究无法护佑周全,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他将土人族长金不换叫来,命他多多准备火把,青壮年留下,挑灯夜战,妇女小孩撤往断崖峰,找个洞穴躲起来。
蛮骨森林中盛产一种“脂藤”,点火后能燃烧许久,土人多用来照明,金不换颇有远见,早备下数百根脂藤,扎成火把存放在地窖中,此刻妖兽夤夜来袭,也没慌了手脚,他指挥若定,厉声呵斥,命土人将火把遍插木墙,一一点燃,照得村落明晃晃有如白昼。
昆仑剑修背倚木墙,与妖兽对峙,一个个跃跃欲试。
寇玉城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挪到史平复身旁,跟他咬了一阵耳朵。史平复不动声色,微微颔首,扫了秋子荻一眼,低声叮嘱他几句。
黑夜如幕,星月匿踪,土人村落为火光环绕,照着每一个人的脸都阴晴不定。
小蝶已经随着第一批妇孺撤往断崖峰,金不换稍稍安下心来,他察觉到这一次妖兽来袭非同一般,兽群数量实在太多,就算有昆仑剑修援手,村落恐怕也保不住了。他有些后悔,没有抓住机会跟魏仙师处好关系,如果他押上所有的筹码,或许能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眼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史平复眯起眼睛,反复审视着黑黝黝的蛮骨森林,没有发现幕后的黑手,他暗暗冷笑,心道:“跳梁小丑,看尔等能藏到何时!”
他朝魏十七打了个隐蔽的手势,示意他上前探一探虚实。
魏十七从剑囊中抽出五色神光镰,扛在肩头,大步上前,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他闭上眼,又睁开,眼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胸中压抑多时的暴戾之气如火山爆发,势不可挡。
兽群顿时骚动起来,怒吼的,畏缩的,挑衅的,虚张声势的,欲进还退的,不一而足。混乱之际,一头锦文云豹忽然从树巅扑下,前爪舒张,当头落下,魏十七脚步一顿,随手一拳击出,正中它胁下要害,云豹仿佛失去了分量,翻滚着倒飞出去,中拳处完好无损,身体的另一侧却鼓起一个大包,皮开肉绽,脏腑碎成肉泥,夹杂着淤血迸射而出。
魏十七残暴的手段激起了群愤,妖兽同仇敌忾,蜂拥而前。
跳跃的火光下,一抹惨白的银光亮起,五色神光镰拦腰一挥,恍惚间,飞镰化作了孔雀王的骨骸,喙为尖,首为刃,脊为柄,五色翎羽盘旋飞舞,透出死亡的气息,银光所到之处,摧枯拉朽,血肉纷飞。
血如雨下,魏十七不躲不闪,沐浴在鲜血中,衣衫湿透,他不施任何神通,右手挥动神光镰收割性命,左手催动蓬莱袋摄取魂魄,数息间便将上百头妖兽屠戮殆尽。
众人面面相觑,寒意打心底腾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一名人妖混血,断绝后裔的“骡”,竟厉害到如此程度,相形之下,他们似乎显得有些无能。
史平复低低叹息一声,道:“传说中死神的镰刀,不外如是”
第八节 杀戮的感觉()
妖兽终究不是无知觉的死物,前赴后继送死也有个限度,魏十七挥动五色神光镰,杀出尸山血海,忽然发觉身前一空,妖兽尽数退在两旁,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然而它们终究没有掉头逃窜。
蛮骨森林深处,妖气冲天而起,正主终于出现,赤身大汉,妖娆女子,长髯老者,非但一个不少,还多了一个脸色阴冷的黑瘦少年。
那黑瘦少年的左手手背上没有印痕,而其余三人,正如孟中流所言,都是骡。
魏十七深深吸了口气,浓郁的血腥味让他陶醉,杀戮的感觉是如此之好,他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这种游戏。史平复察觉到他的改变,伸手按住剑囊,眉头紧蹙,不禁担心他会否就此失控。
魏十七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自作主张上前,举起五色神光镰指指三人,道:“报名。”
妖娆女子眼波流转,似有些吃不准,娇滴滴道:“莫非他是姜永寿?”
赤身大汉摇摇头,瓮声瓮气道:“不是,姜永寿没这么壮实,要更瘦一些。”他声音如金石相磨,粗砺而沙哑。
长髯老者颇为困惑,上下打量着魏十七,不紧不慢道:“老夫晏南平,阁下面生得紧,怎么称呼?”
魏十七懒得跟他敷衍,“还有两个呢?”
“江巨野,沈瑶碧”晏南平下意识叨念出声,他觉得警惕,又感到亲切,血脉似乎受到了某种压制,骚动不安。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倒抽一口冷气,骇然道:“你你是睚眦还是巴蛇?”
当年陨落在通天阵中的天妖,计有巴蛇,夔牛,睚眦,朱雀,玄龟,螭龙,青鸟,最初的数万年,这方天地尚且稳固,“血胎”遭到遏制,沉眠不醒,直到数百年前,天地迅速崩坏,血脉才渐次复苏,冥冥之中,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螭龙姜永寿,青鸟潘云,夔牛晏南平,玄龟江巨野,朱雀沈瑶碧,最终来到蛮骨森林,聚集在一起,相互扶持,静静等待着血脉第一次觉醒。这其中,唯有巴蛇和睚眦不知所踪。
阮静的到来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从此后,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魏十七道:“睚眦巴蛇,嘿嘿,攀亲戚?废话少说,来来来,先做一场,先挣下性命再说!”
晏南平心下了然,对方虽是人妖混血,却沦为昆仑手中的刀剑,跟他们并非一路。他捋着长须,长叹一声,惋惜道:“也罢,巨野,你且擒下他,莫伤他性命。”
那赤身大汉应声上前,双拳对撞,砰砰有声,正待叫阵几句,眼前忽然一花,魏十七已抢到他身前,一拳击出,似慢实快,竟让他生出躲无可躲的错觉。
江巨野心中一凛,顺势将双臂交叉,一块黝黑的龟甲凭空浮现,硬挡他一击。
拳甲相交,一触即收,悄无声息,江巨野僵立片刻,眼珠几乎凸出眼眶,噔噔噔连退十余步,脸涨得通红,几乎要滴下血来。
魏十七“咦”了一声,心念略转,嘀咕道:“原来是玄龟,难怪”
天妖玄龟以皮糙肉厚见长,单凭拳脚,未必能将其轻易击溃,魏十七再度揉身上前,挥动五色神光镰,疾如风雷,撩,劈,砍,啄,勾,崩,挥洒自如,将那江巨野逼得毫无脾气,只能凭借龟甲苦苦支撑。
那龟甲不知是何物所化,坚不可摧,被江巨野炼得随心隐现,堪堪敌住五色神光镰。晏南平见他虽然狼狈,勉强还撑得住,当机立断,弃魏十七不顾,将手一挥,命妖兽倾巢而出,扑向一干昆仑剑修。
摇曳的火光之下,双方陷入混战。
史平复手持撼岳剑,当先找上晏南平,王晋缠住沈瑶碧,浦尾生缠住黑瘦少年,三人齐齐出手,留下一干二代弟子对付妖兽。秋子荻目光闪烁,忽觉肩头一沉,一柄黑沉沉的鬼火剑压在他肩头,剑脊隐隐流动着一抹暗红的火焰。
他缓缓回转头,看了张观峰一眼,涩然道:“张师兄这是何意?”
张观峰展颜一笑,道:“乖乖待着,别轻举妄动。”
孟中流留意到张、秋二人的异动,眉毛一挑,正待上前呵斥,早被寇玉城挡住去路。“寇师侄,你想作甚?”他森然问道。
寇玉城将铁剑一抬,剑尖托起一朵颤巍巍的红莲,道:“师叔留步,那秋子荻恐怕有问题。”
“什么问题?”
“此人有勾结妖族之嫌。”
孟中流的脸色阴沉下来,“可有证据?”
“欧思鹭欧师弟是人证。”寇玉城把话当面说开去,直接跟他摊牌。
“口说无凭,可有实据?”
寇玉城笑了起来,他分明从孟中流的态度中嗅出了异样,有个字眼怎么说来着色厉内荏!
第九节 二十四颗定海珠()
昆仑弟子陷入妖兽重围中,仗剑斩杀了一阵,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迫不得已御剑飞起,暂避其锋芒。史平复暗暗叹息,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奈何晏南平和沈瑶碧都是硬手,二次觉醒,重铸本体,除却眼鼻咽喉等脆弱的要害,根本不惧剑气。好在他二人似有所忌惮,以游斗为主,不敢过于迫近,也没有施展天赋神通痛下杀手。
妖兽渐渐迫近木墙,张观峰神情凝重,手背青筋凸起,秋子荻冷笑一声,“哗啦”一声响,衣衫尽裂,撕作纷飞的碎布。张观峰当即催动剑诀,心中稍一犹豫,缓了一瞬,暗红的火焰从剑中蹿出,早被一张人皮倒卷上来,将鬼火剑裹住。
妖气肆虐,人皮之下,一道黑影“嘎嘎”尖啸,贴着地面七转八折,行动如风,倏地钻入密林中,摇身化作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上身**,下肢隐没在一团黑气中,隐隐露出一条粗大的蛇尾。
鬼火将秋子荻的一张人皮焚作灰烬,张观峰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玄水黑蛇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却是疏忽大意了。
寇玉城目视孟中流,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孟中流脸色微变,冷哼一声,嗤笑道:“愚蠢!”他驻守土人村落多年,为昆仑看护西陲的门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知史平复从哪里探听得秋子荻的底细,竟然怀疑他跟妖兽暗通款曲,着实让人心寒。他也不屑自辩,负手而立,心中暗暗转着念头。
寇玉城也不为已甚,只在一旁监视,红莲微颤,若不胜风,但凡有不长眼的妖兽靠近,莲瓣轻轻巧巧飞出,一击而返,取其性命。
孟中流冷眼旁观,这一手剑气化莲的神通,不带丝毫烟火气,红莲诀练到这种程度,距离剑丝也不远了。果然,什么机缘都比不上有个好师父,黎师破界飞升,不知所踪,遗下他独自摸索,年齿渐长,好不容易突破剑气关,却还及不上朴天卫的这个徒弟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唏嘘。
混乱之际,异变忽起,蛮骨森林中骤然亮起一道赤芒,一杆长幡飘飘悠悠升起,节节拔高,黑气氤氲,鬼哭狼嚎,冲着浦羽一晃,连人带剑摄入幡中,迷塞了七窍,昏昏沉沉,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