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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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般的强光,一缕缕杀机涌动,好像要毁灭世间一切的存在。
“嗡——”剑到中途,哥舒战的手腕蓦地微微一颤。横云剑在刹那间一剑变七剑,七剑变十四剑,却丝毫不影响出手的速度。
“浮光掠影,十四剑!”在旁观战的哥舒晓冕悚然动容,脱口叫道。
以他的修为使出这一式“浮光掠影”,倾尽全力也能幻化出十剑,而哥舒战居然能够比自己足足多出四剑!这四剑,代表着两人修为境界的差距。
想到两人之间旧日的恩怨,哥舒晓冕心头起寒,隐隐倒盼望珞珈能宰了哥舒战,至少也要废掉哥舒战的一双眼睛。
然而哥舒晓冕并不晓得,事实上浮光掠影十四剑并不是哥舒战实力的极致,他暗中尚有保留以便随时应对珞珈的反击。
出乎哥舒战的意料之外,珞珈修长窈窕的倩影纹丝未动,唇角眼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之意看着哥舒战刺向自己的长剑。
她的衣袂在剑气的催动下翩翩起舞,从容自若间,甚而还用手理了理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
如此的优雅,如此的蔑视,令哥舒战有一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深深羞辱的感觉。
他相信,即使这一剑刺向的是倪世家的家主倪天高,对方也该对自己刮目相看吧!
“嗡——”横云剑再次颤鸣,霍然幻交织成二十八束诡异莫测的剑影,汇聚为滔天的碧澜将珞珈的身影吞没。
“星宿二十八!”看到哥舒战决然使出“浮光掠影”的巅峰奥义,哥舒晓冕懊恼绝望的心情溢于言表,面色在剑光的映射下变得一片幽绿。
“唿——”就在横云剑差不多能够同时刺中全身二十八处致命窍穴的霎那,珞珈的体内蓦然涌现出一团绚丽的霞光。她的身影仿佛在电光石火间便融化在了这团美仑美奂的光彩中。
横云剑嗡嗡颤响陡然刺空,珞珈的身形不可思议地凭空消逝。
“天人无相!”哥舒战心头一凛,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这是北冥神府七大绝学之一,盖世无双的奇门遁术,能够凭借真元瞬间迸发出的强大能量撕开虚空,进行异空间飘移。传说中北冥神府的第一代府主莫问出曾经一时兴起施展出“天人无相”,在眨眼间遁出九千里。
哥舒战的灵觉勃然舒展,封锁住望云楼的每一寸角落,搜寻每一丝珞珈的气息——哪怕是一丝也够。无论她有多强大,总不可能洞穿虚空。
哥舒战的心在骤然间缩紧,望云楼里找不到珞珈的气息。这就意味着,下一刻珞珈可能会出现在任何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向自己发动雷霆万钧的突袭。
他必须立刻判断出珞珈可能现身的方位,逆转被动挨打的局面先发制人。
是前是后,是左是右,抑或是空中甚至地底?
留给哥舒战推断的时间仅有不到一秒,而可能的答案却不下二十种。
“铿!”哥舒战骤然转身,二十八道横云剑影凝成一束向背后急劈!
他有八成的把握断定,珞珈会运用天人无相瞬移到自己身后发动偷袭。这时候等待她的将不是自己门户洞开的背脊,而是横云剑穿云透月的致命一击。
即使判断失误,珞珈在其他角度出现,他的横云剑也能随时变化线路予以迎击。
“唿——”就在哥舒战回身出剑的刹那,珞珈现身。
然而她既不是瞬移到哥舒战的背后,也不是左右两翼,更不是空中又或地底,而是原路归来!
她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出现在刚才站立的位置上。唯一的不同仅仅在于,前一瞬哥舒战是面对她,而此刻却是背对珞珈!
“不好!”哥舒战做梦也没有想到珞珈会有如此的胆气与魄力。假如他的反应慢半拍,或者根本对珞珈的天人无相置之不理继续那式“浮光掠影”,她的身体将在重现的瞬息被横云剑刺成蜂窝。
现在由于他主动转身抢攻,后背已经完全暴露在珞珈的攻击范围内。
哥舒战的剑势已经走老,根本来不及再生变化回身抗击。他无暇细想,扭头催动真元从双目中射放出两道绿芒。
破魂照!
哥舒战并不指望珞珈会像楚天那样被破魂照击溃,但只要对方心神能够产生一丝的恍惚,他就能够迅速调整方略转危为安。
只见珞珈神容平静,仿佛哥舒战的所有反应与举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轻抬左手迸直食指与中指遮挡在自己的眼前。
“唿——”两根犹若玛瑙般晶莹通透的玉指闪耀红色的辉光,绿芒撞击在她的指上倏然反折,如同两支断箭毫不留情地扎入哥舒战的双目。
“砰!”两簇精光爆裂,哥舒战的身形剧烈颤栗,口中发出一记低低的痛哼。
当光雾稍稍散去的时候,众人惊骇地发觉他的眼角流淌下鲜红的血线,两只眼珠灰白无光,显是瞎了。
“我说过,三招之内取你的一双眼。”珞珈看着失魂落魄僵立的哥舒战,语气中毫无怜悯之意。
楼中一片死寂,压抑的气氛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哥舒世家的所有人终于有幸亲眼目睹了珞珈的厉害,这种打击比哥舒战瞎了双眼更加沉重强烈。
事实证明在交战之前,她已经完成了精确无误的测算,后来的打斗不过是一场注定没有悬念的例行程序而已。
成功刺杀天意门长老曲阴阳、声威直追哥舒世家家主的哥舒战,在珞珈的面前也不过是任其摆布无力抗拒的小玩偶。
“这丫头只有十八岁,她真的只有十八而不是八十岁?”这是许多人心里不由自主生出的念头。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哥舒战慢慢回过神,心高气傲的他完全无法接受双目失明的现实,身躯变得剧烈颤抖,自信却在轰然垮塌。
“你的眼睛还有救,但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珞珈回答说:“三年后,楚天会再次向你挑战。今天我来,不过是向你提前收点利息。”
“我明白了——”哥舒战空洞的眼睛里说不出是忿恨还是沮丧。
“倪珞珈,你……简直太放肆了!”
哥舒晓梦面色铁青,让人怀疑他究竟是因为愤怒抑或是惊惧?
珞珈目光流转霜容解冻,忽地向哥舒晓梦嫣然一笑道:“对不起哥舒侯爷,打扰了您的家宴。我自罚一杯,向您赔罪。”
她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倒了一杯,朝哥舒晓梦举杯道:“下次您要举办家宴时最好预先通知,免得我来得不是时候,扫了各位的雅兴。”
她一口喝光杯中的美酒,旁若无人地走出望云楼。
楼里楼外寂静无声,数百双眼睛紧盯着珞珈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夜色里。
哥舒晓梦的脸阴沉得可怕,心里不断涌出强留珞珈的念头,却最终没有出手。
虽然今夜受伤的仅只哥舒战一人,但之后哥舒世家在北冥神府的威望必将一落千丈。
他不由将视线投向木然伫立的哥舒战,怜悯之中又不禁有些恼恨。假如不是他多事爱出风头,又何至于惹来珞珈的报复?
哥舒战恍然不觉家主的目光,喃喃道:“三年……三年后,一定要用楚天和倪珞珈的鲜血来洗尽我的耻辱!”
第四十二章 报复(下)
哥舒晓梦还是猜错了。完全不必等到第二天天亮,夜宴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北冥城。
黎明来临时街头巷尾所有人议论的话题都离不开这件事,连卖葱的大妈都能绘声绘色地描述珞珈是如何孤身闯上坐恒峰,又是如何三招刺瞎哥舒战,然后饮酒谢罪飘然离去。
简直没有比这更具娱乐性和爆炸性的新闻了,倪天高成为下一任北冥神府府主的人气指数也因此急遽攀升——做妹妹的已经如此了得,当哥哥的岂不更加厉害?
——不要惹楚天,不要惹珞珈。
每个世家的家主都在暗暗告诫各自的家老们。很快家老们也会将同样的训诫传达给他们的子弟。
对此楚天一无所知,他还在昏迷中与命运进行着顽强的抗争。
他的意识逐渐复苏,沦陷的灵台一点一滴地有光亮起。
菩提镜月印得到珞珈的纯阴真元滋润,不仅彻底修复了被破魂照刺穿的洞孔,而且通体泛起一层奇妙无比的红色晶光,变得更为通彻更为坚固。
离乱的魂魄重新聚拢,在菩提镜月印的护佑与导引下融入灵台,从一片废墟里再次建立楚天的精神家园。
如真似幻中楚天隐隐约约看见元辰宝珠的虚空深处,有一点红光如星辰般闪烁。
他的灵觉仿似收到某种无可抗拒的召唤,在元辰虚空中不断拓进,不知不觉里远远超出了从前所能抵达的界限。
那点红光慢慢变得清晰,竟然是一座如山峰般耸立的巨大鼎炉,通体流动着璀璨的金属光泽,鼎身中央用古老的篆体镌刻“天地洪炉”四字,流金溢彩古意盎然。
楚天的心头微微一动,灵觉舒展向悬浮在虚空中的天地洪炉。未及至鼎炉千米处,炉中猛然神火怒张,银红色的光焰冲天而起,如一条条霞光万丈的天龙从风洞中吞吐而出,旋即在高空中骤然回折并驾齐驱,向楚天的灵觉扑击过来。
楚天顿时感觉到一团岩浆般炽烈的能量滚滚而来,几乎将自己的灵觉熔化。
他的脑袋剧痛欲裂,仿佛这团烈焰已经由元辰宝珠直冲自己的脑海。
“咄!”楚天意念急聚,催动脱胎换骨的菩提镜月印护持灵台,一股清凉精纯的纯阴真元如冰泉般汩汩注入楚天的灵觉。
楚天的灵觉登时生出玄妙变化,幻动成为一把遮天蔽日的大扇,扇面闪耀宝石般晶莹绮丽的金蓝光芒,向着扑袭而至的烘炉天龙猛力一扇。
“呜——”虚空中亮起成千上万道金蓝色的冰风暴,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开烘炉天龙的身躯。一串串缤纷流光升腾幻灭,烘炉天龙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时候大扇再生变化,化作一只巨灵般的大手,跨越无尽虚空直摄天地烘炉。
天地烘炉发出愤怒的咆哮,不断喷射出骇人的光焰流火,就像一头陷入罗网的猛兽,不甘于束手就擒的命运。
楚天强忍脑海中一阵阵灼痛的冲击,凝神驱动纯阴真元加持灵觉。那大手戟张开来,完全笼罩住桀骜不驯的鼎炉,金蓝色的冰光“哧哧”冒烟急遽熔化。
“收!”楚天的心头爆发出一记悠长痛楚的低吟,残缺不全的大手猛然下压,五根擎天柱般的手指同时攥紧鼎炉,立刻感到一股锥心刺骨的滚烫痛感近乎将所有神经炼化,甚至连身体也即将焚烧成为灰烬。
千钧一发之际,一团银色光云突然破开虚空如潮水般吞噬天地烘炉,正是苍云元辰剑灵在宝珠虚空中幻生的形体。
“丝丝——”天地烘炉的热焰温度骤降,炉火也从银红色净化成纯银色,所有的暴戾之气与各种杂质化为色彩斑斓的轻烟冉冉蒸腾。
楚天的心神顿觉无限舒爽,灵觉势如破竹透入天地烘炉内部,化为千万游丝与鼎炉合而为一无分彼此。
“轰!”他的灵台陡地一震,天地烘炉骤然凝缩如豆,彻底摆脱元辰宝珠的桎梏冲出虚空,融入楚天的体内。
“幽大哥,楚天的肚子在发光!”
文静惊诧地叫了起来,望着楚天银光盛绽的腹部不知所措。
幽鳌山愣了下,凝目打量楚天须臾,眉头舒展开来微笑道:“没关系,这是好事。”
文静不明所以,紧张地注视着楚天,却看到他腹部的光华越来越亮。
峨无羁站在文静的身后,忍不住说:“幽大哥,楚天的肚子会不会就这么一直亮下去?那他岂不成了萤火虫?”
幽鳌山笑道:“放心,他这是在炼化元辰宝珠中的天地烘炉印。等腹部发出的银光暗灭了,也就是楚天快要苏醒了。”
文静惊喜道:“你是说楚天没事了?”
幽鳌山点点头,峨无羁长舒一口气道:“谢天谢地,都三天三夜了。他要是再有什么事,天晓得珞珈还会干出什么不要命的事来。”
“谁在说我的坏话?谁不想活了?”珞珈站在门外明知故问地盯着峨无羁。
峨无羁禁不住打了个激灵。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峨日照和珞珈。但凡见到这两位中的任何一人,便似老鼠遇到猫,能躲则躲,不能躲也必定小心翼翼保持静默。
珞珈今天的心情看上去极好,一点也不像要找人麻烦的样子。她满面春风地拎着两只酒坛走进屋,看了眼床上沉睡的楚天,问幽鳌山道:“这两天有没有人来这儿找麻烦?”
幽鳌山盯着酒坛道:“应该是我问你,这两天有没有去找谁人的麻烦?”
珞珈放下酒坛,不满道:“你以为我是惹事精?昨天大哥把我找了去,关起门跟我聊天,整整半个通宵不让人睡觉,我到现在还困着呢。”
“为了哥舒世家的事?”幽鳌山问。
珞珈回答道:“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又是数落我还摆臭面孔给我看,就差没让我自挖双眼赔給哥舒战了。”
幽鳌山油然一笑说:“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倪天高是北冥神府中屈指可数的正人君子。安天王闭关的三年里,全靠他上下周旋支撑局面,各大世家才能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