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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江山不若三千弦-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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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她,所有灾难都不会发生。
  清冷的灵堂烛灯熄灭,夜色下万籁俱寂,披着丧服的年轻女子忽然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苍凉如冰,恨意似火。
  什么都没有了,家,幸福,爱她的人,她爱的人,归宿。凄惨人生只剩下了一样东西。
  恨,钻心透骨的恨!
  伏在朱红棺材上,瘦弱脊背笑得不停颤抖,蓦地抬起头,眼中颜色近乎癫狂。
  “夏倾鸾,我得不到的你不可以拥有,我要你也失去一切,血债血偿!”
第十七章   拟把疏狂图一醉
  大雪混混沌沌下了三日,从剑南到兰陵,一路苍茫惨淡。
  如此盛大的雪景在江南并不多见,放眼望去满目苍白,江山画成长卷,却不染一点尘杂。
  孤寂高阁之上,有人自斟自酌,雪落杯盏化成苦涩作料。
  “别喝了,你的伤还未好,酒这发物……”堇色衣衫的雍容女子面白如纸,想要夺下酗酒之人手中杯盏却被冷漠推开,踉跄脚步带着病人特有的无力。
  从剑南回来已有几日,韦墨焰从昏迷中醒来后便一直坐在这里风雪不动,地上,满是空了的酒壶。
  被夏倾鸾刺那一剑虽痛,却抵不过失去挚爱的伤裂。
  重华门遭武林排斥,眼前正是趁势追击的大好时机,可一阁之主的他沉浸在殇逝中无心他顾。夏倾鸾比他更早醒来,不声不响,不言不语,窝在房间中如同死尸,任谁劝慰也不见黯淡双眸里有任何反应。
  那一场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的棋局,他把她弄丢了。
“墨焰,你再这样下去不但不能唤她回来,反而会让自己也深陷其中。九年血仇,六载苦修,两轮春秋金戈铁马征战天下,眼看就要摧毁障碍指掌武林河山,难道你想徒劳一场,看霸业成空?”紫袖仍不离不弃地劝着,她的生命是为了成就他的传奇而苟延残喘至今,此生唱断之前绝不能看着他的功业与痴情毁于一旦。
弯腰收拾起满地狼藉,离开前幽幽低叹:“大家都在议事堂等候,你看着办吧。”
  霸业,曾经占满他生命的存在,当夏倾鸾出现后渐渐被淡化。韦墨焰忽然发现自己变了许多,冷静稳重在遇到与她有关的事时总是不知影踪,习惯了杀人如麻不眨半眼,却屡屡牵心于她一个眼神一声轻叹,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冷酷无情没有缺点的完美统御者,沦落情海的刹那他便成为半人半魔,一生痴狂只为一人。
  如今是该回归了。
  早日倾覆天下手握寰宇,在她还活着时以江山为媒,完成对她太多太多却无一成真的许诺。
  罪不过生死情痴,纵是为魔,亦是为她。
  议事堂中苦等两天,本以为今日又全做了白费,谁想那道玄色身影竟再次出现于门前,冰冷肃杀的威严与往昔无二。缓步坐于案后,深不见底的墨瞳淡淡扫过堂下齐聚的堂主宿主,眉宇间浩瀚孤傲,风华无双。
  这才是睥睨苍生的破月阁阁主,无人可败的人中之龙。
  “调动南陲众属赶往中原,全力剿杀重华门,其他门派若有相助者,尽杀不论。”
  “太微堂领命。”暂代太微堂副堂主一职的少丞目光坚定,无限狂热地望着案后依旧语气平稳清冷的阁主。
  王者归来,气势有增无减。
  “三日内收复西部各分会势力范围,召回派往南疆一带的所有人巩固江南至中原地区分会。各处子弟随侍听候调遣,准备横扫各门派。”
  逐条安排着阁中事务,神奕朗朗全无半点举措失当,让无数崇敬强者的破月阁子弟为之沉迷仰望的人中之龙再次证实了什么才叫霸者,什么,才叫惊才绝艳,无可匹敌。
  若世间有神存在,当是他韦墨焰莫属。
  众人退散后,病弱身影带着一连的咳声走进,尽管步履维艰,她还是坚持要催促他去完成当做之事。有些事情,耽误不得。
  “她已经几天几夜水米不进,再这样下去熬不了多久。程公子的死对她打击过大,也许要她再相信你会很难,但若是你肯去做,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她能如你一般重新站起,你们二人可以再次并肩策马,征杀天下。”
  并肩策马,征杀天下。
  多美好的愿望,只在最初相识而不相知时才有过的和谐与默契。韦墨焰不求如此完美,她若继续留在他身边就好,一生一世,他情愿倾心陪伴。
  “你也该多休息些。”玄色身影消失在门外前留下一话。
  如此平淡的一句话却让憔悴的女子登时多了八分容光,他不知道,对紫袖来说那是足抵三生的安慰。
  沉沦在他身影之中的女人没有能够幸福的,除了夏倾鸾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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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未接近的房间冷落萧条,还没有彻底融化的积雪堆在扶栏之上,寂寥的白色显得更加死气沉沉。
  房门虚掩着,当是有人来过又无奈离去,失望间忘记将门扉关严,也不知放了多少天寒地冻的凉气进去。这样她会着凉的。
  胡乱想着推开门,昏暗房间内一股潮湿霉气,韦墨焰忽然想起,自她离去这房间已是许久无人居住,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溜走。
  一年多了,他们相遇已有四百多个日月轮换。
  “倾鸾。”淡淡的呼唤脱口而出,微楞后一丝苦笑,竟忘了现在的她根本不可能回答自己。
  床上没人,桌前没人,仍旧穿着大红婚服的女子瑟缩在墙角,衣衫上隔了多时的血迹已变成黑红色,刺目惊心。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这个样子,目光涣散没有光泽,眼里看不见任何人任何事,只剩血红雪白,不停回忆着大雪纷飞的夜晚从她生命中流逝的那些东西。  
  紧挨着夏倾鸾席地而坐,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任何解释承诺都苍白无力,便是口吐莲花舌尖生昙亦挽不回逝去的人与心。
  手握江山傲视天下,任他气足以吞山河也医不好人心枯萎。
  如此无力。
  人,本就难与天斗,与情争。
  身边的人无声无息如同死尸一般,默默伸手握住瘦削肩头把人揽入怀中,冰冷的面颊紧贴在颈间,没有丝毫抗拒。傀儡怎么会懂得抗拒?
  没有心的人,不过是个傀儡。
“你想沉默到什么时候?到你死,还是我死?”如果二人之间的关系只剩沉默无言,与死无别。
韦墨焰不懂要说什么温柔软语,他也不觉得对她需要讲些虚伪空洞的情话,直来直去一向是他们交流的方式,虽然伤人甚深。扳过毫无血色的面庞,即便对视着,那双眼中依旧映照不出任何感情,近乎虚无的感觉憋得他想要窒息:“明知道我太固执,为什么你不肯迁就哪怕一次?总是我先回头,先伸手,而你却一再退却。”
  他也会累的,当结果总不如他所愿。
“倾鸾,倾鸾……”无意义的呢喃如痴如狂,闭眼吻上她冰冷的唇,淡而无味,却不想放开,“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第十八章   彼岸忘川可曾听
  重华门第一大门派的地位一夜倾塌,德高望重的代武林盟主以替天行道为名联合众门派进攻破月阁,原来不是为了什么江湖正义世间安宁,不过是想要红弦,想要得到玄机进而窃取天下江山罢了。
  下毒,暗害,谎言,虚伪,十余年,整个武林都被蒙在鼓里,直到那个雪夜纯洁的少年用性命打破骗局,换来无数人恍然大悟,也换来自此开始的腥风血雨,江湖浩劫。他是程家的小公子,是萧将军的后人,更是红弦极为珍视的血亲,程萧白的死让七重朱阁上并肩而立、傲视天下的男女相爱相杀,亲手将绝望刻印在对方心口。
  那些江湖中的人,江湖外的人,所有人都惋惜轻叹,人中龙凤,怕是就此消失了。
  谁又知道,在皑皑白雪之下消失的不只是那二人,还有许多许多,死去的,活着的,不死不活的。
  当日息赢风仗着外功强悍得以脱逃,近百门徒同去剑南,归来的却只有寥寥十人不到,其中包括常年不见的儿子,息少渊。
  自小到大,那个孩子总是默默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怯生生看着,他知道,儿子不过是想让他抱一抱赞扬几句,可他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思,曾经妻子还在世的时候他多少有丝牵挂寄托,妻子死后,再无亲情之感。
  息少渊对他来说,不过是因着血缘关系可以被无限次使用的特别棋子罢了,在他谋天下的棋局之中。
  然而息赢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他身后沉默数年的那个孩子竟成长到足以战胜他的地步,并且在他最为关键的一刻,为了毫无干系的外人而背叛。连亲生骨肉都会离他而去,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唯有权力,唯有天下!
  “爹,就算你坐拥半壁江山,又能得到什么?”
  “生杀予夺的权力,凌驾人上的尊严,还有,看所有人跪拜于脚下的感觉。”
  毫无亲情可言的冰冷对话过后,他再也没有儿子的消息。
  面对人越来越少的庭院,息赢风狂笑不止,看吧,当他身败名裂的时候没人会留下来,人本来就是自私而冷漠的,无一例外。就算体内流着他的血又如何?一样弃他而去,这就是他的儿子,他的亲生骨肉。
  幸好他还没输,狂妄自大的破月阁阁主正陷入愚蠢的感情之中不能自拔,而他手中还有两颗棋子未动,最后究竟是谁为王者谁为败寇,来日方长,何必心急?
  “韦墨焰,你不是重视她胜过一切吗?我倒要看看,江山,红颜,你究竟会选择哪个。”
  山峦如黛,从焉支山望去竟是绵延到最南边的天际,在那里,江南碎雪中又将酝酿一场滔天阴谋,继续把乱世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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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腊月初七了,兰陵城内喜气正浓,街上车水马龙如故,香坊秀楼未变,只是街头巷尾少了几道身影,曾经给兰陵城带来无数欢闹的身影。
  “相公最爱东市林家铺子的柿饼,上次因为没有买到还失落了许久,这次一定要多买些。对了,还有连山老板亲手酿的女儿红,好几次他和息公子都为了抢酒洒满身满地,如今虽不应季,大概也能要来三两杯吧。”走在街市上的长裾女子自顾自念叨着,小臂上挎着竹篮,里面糕点水果一应俱全,沉甸甸压在一叠黄纸上面。
  “云姑娘,你别这样,萧白看见会难受的。”旁边衣衫华丽的少女眼圈一红,提到那个名字时又不争气地噼里啪啦落下泪水。
  今天,是程萧白头七的日子。
  据说逝者会在头七这天回到家中,看眼心中挂念了却红尘,然后入轮回,等转生,再世为人。
  从早上开始莲施就不停祈祷,希望那个开朗善良的少年来世能修得一生安好,不要为情爱所苦,不要再与江湖牵连,哪怕贫穷劳累也好过抱憾而去,不得享天伦之乐。
  “莲施,你说相公会回来看我吗?他会不会恨我,会不会连最后一面都不肯相见,把我的坏我的罪记挂三生三世,轮回后再见面便是敌人……”云衣容停下脚步,目光有些呆滞。她本以为可以伪装成最无辜的人骗他温柔相待,却不曾发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的洁净透明并非来自愚昧,而是来自宽容一切的善念,就连蛇蝎般的她都可原谅。
  萧白于她从无半分亏待,极尽温柔,即便明知她心有所属。
  这辈子欠他的,竟是还不上了。
  头七之夜,亲眷本该回避,可程家少夫人执意要在灵位前守候,她说,相公一定会来见她的。那样痴痴的女子反而博取了众人的同情,家丁婢女们无声无息默默退去,把空荡的灵堂院落留给不知是否能再度相见的两人。毕竟人鬼殊途,阴阳永隔,就算见了也不过徒增悲伤而已。
  “相公,衣容从不信鬼神之事,可如今去巴不得都是真的,便是你不再认我也好,衣容只想见你一面,亲口说声对不起。”想起往日种种温存,又一次潸然泪下,“我总认为是苍天负我,家破人亡又惨遭横祸,直到遇见你方知原来衣容此生如此幸福,竟能得相公你垂怜珍惜。”
  堂外树梢被风吹动,簌簌作响,云衣容抬起头,泛泛泪光中有什么正在改变。
  时光不会逆流,指间砂逝去便再寻不见,她能得人真爱的日子结束了,从此人生不再为谁羁绊烦扰,这条残命活下去的意义只有一个,报仇。
  向带来所有灾难的红弦复仇。
  “相公,我知道你最重视的人便是她,那日若不是不忍看她进退两难你也不会选择自绝,说到底你还是为她而死。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别怪我,衣容只想为你报仇——为你,也为我。所以,你在奈何桥边再等等,等我毁了她的一生后便随你而去,不管是恨也好爱也好,只要你开心,衣容便是魂飞魄散也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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