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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伏妻-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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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啪”!

    “啪”!

    连续三箭,箭头入肉的声音就在李敢的耳边环绕,李敢从马上摔下,背后立着三只箭。阿绣,对不住了,早晨离开你时还没有好好亲亲你。只可惜,以后再也不能了。至死,李敢都没有闭上他的双眼。

    那只雪狐的脚被箭定在土里,动弹不得。

    猎场的湖边聚集了很多动物,也来了很多猎人。随着李敢轰然倒下,现场一片哗然。

    眼睛赤红的田一,一直在李敢身后。

    李萦突然从梦中惊醒,梦里的她透不过气,被人紧紧的扼住喉咙,她快要窒息了。求生欲使她惊醒,她惊恐地看着四周,还是在茶苑,她的闺房。

    翠香在一旁打盹儿,听见动静,惊醒,看见小姐惊醒,连忙倒了杯温水。

    李萦喝着温水,略定。“怎么了,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姐,没有的事。你刚才梦魇了,现在你醒来了,没事了。”翠香劝慰道。

    李萦真觉得自己睡懵圈,一点动静都神经兮兮的。“老爷夫人还没有回来吗?”

    翠香看看时辰,快午时了,小姐该用午膳了。“还没有,老爷夫人至少要用完晚膳才回来,狩猎大典是有庆功宴的。”

    “我都忘了,那倒也是”,李萦拍拍自己的小脑袋瓜子。

    翠香噗嗤一笑,“小姐,我还是先扶你去梳洗,差不多该用午膳了。午膳是摆在小花厅还是凉亭呢?”

    李萦毫不犹豫道,“凉亭”。

    翠香就知道,吩咐下人摆膳。

    等李萦梳洗完毕,正准备去凉亭时,发现翠香脸色惨白,她旁边还有站着一个气喘吁吁的报信小兵。

    李萦皱着眉头,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规矩了!就算是报信,先通达门房,再由门房专员送到李萦的茶苑。

    看着报信人穿着士兵的衣服,难道是父亲那边有事?

第一百零一章 噩耗() 
李萦看见小兵身上穿着安南将军麾下的副将服,腰间系着李府令牌,心下一惊,有些着急,“怎么了,这是?”

    小兵看见李萦出来,就一下子扑跪在地上,嘶哑着声音,“主子,您快去猎场吧!去晚了,怕见不着将军最后一面了!”

    李萦脑子瞬间空白,眼泪喷涌而出,早上都好好的,李萦按捺住冲涌的悲伤,声音颤抖,“到底发生什么事!?”

    “将军在猎场上被人偷袭,身重三箭”,小兵咬牙切齿道,“生死不明!”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李萦哭坐在地上,痛哭。不,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李萦踉踉跄跄站起来,擦干眼泪,“走,我们去猎场!”

    来不及了,李萦只带着翠香和针钰,上了马车,小兵在前方带路。马车奔驰,车内摇晃得厉害,翠香紧扶着小姐,生怕有个万一。针钰高度戒备,俯察四面八方。

    李萦满脑子都是父亲李敢,与他短暂而温馨的回忆。不,这不是事实。

    漫长的煎熬,李萦终于到达了猎场。刚到门口,马车就被人拦下来,门帘被掀开。

    刘嚣。

    身穿战服的刘嚣一掀开帘子,就看见李萦通红的双眼和强自镇定的神情,“阿萦!”

    李萦没想到第一眼就看到刘嚣,原本被按耐住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哭叫着“刘嚣,刘嚣”。

    刘嚣没多想就把她抱在怀里,翠香和针钰都低下头。

    “我好害怕,我爹到底怎么了,是谁干的,是哪个狗娘养的干的!”李萦近似歇斯底里,她真的好害怕。害怕什么,亲人离她而去。

    刘嚣紧紧抱住李萦,在她耳边低语,“没事,没事,有我呢!”

    等李萦哭完,她才回过神来,她要见父亲,她要见她的父亲。挣脱了刘嚣的怀抱,刘嚣又紧紧束缚着她,“你放开,我要见我的父亲!”

    刘嚣身子一僵,把她抱的更紧了,“好,好,好,我带你去。”

    李萦继续挣扎,使劲捶打刘嚣的胸膛,刘嚣纹丝未动,咆哮道,“快放开我,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李敢是三箭穿心,当场毙命。

    景氏赶过去,血流满地,人都半凉。

    刘嚣始终没有放手,李萦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她不相信,人就怎么没了。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李萦第一次品尝到绝望的滋味,“谁干的?”

    听着李萦绝望的语气,刘嚣心痛,“人还没抓到。”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李萦呢喃。

    好,我帮你杀了他。刘嚣在心中默念,“我带你去见姨母和你哥哥。”

    在翠香的搀扶下,李萦下了马车,刘嚣就走在前头。李萦看着他的背影,在萧瑟的秋风中略感安心。

    没一会儿,就看见白色的帷帐,外面站着侍卫,是刘嚣的人。李萦突然不敢进去,立在门口。

    刘嚣握紧她的手,“没事,有我。”

    李萦挣开,“我可以的。”

    掀开门帘,李萦只见父亲躺在塌上,一动不动,景氏拿着手帕为他擦脸擦手,一如在家里一般。

    眼泪直在眼里打转,“阿娘!”

    钱氏拉着李萦,带着哭腔,“小姑,你来了。”紧握着的手颤抖着,钱氏说不下去,怎么办啊,她说不出你的父亲已经死了这般的话语。

    “阿萦来了,你最喜欢的宝贝女儿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她吧!”景氏在李敢的耳边呢喃。

    李萦再也受不住了,扑在父亲母亲跟前,哭唤着,“爹,爹,我来了,你看看我啊!我是萦儿!”

    “嘘,别这么大声,当心吵着你的父亲。”景氏制止着李萦,她已经失控了。

    李萦看着景氏这般神情,便知道母亲不愿意接受父亲已经死亡的结局。

    素姑看不下去了,拉开李萦,“小姐,您先别刺激夫人。夫人等一会儿,就好。”拿起手帕,为李萦拭泪。

    “你的手凉了,我帮你暖暖。你常说我的手凉,总是给我捂暖。现在,我帮你暖暖。”景氏继续在李敢身边,呢喃着,只有他才能听见。

    就在这时,李陵和李部进来。看见妹妹李萦,两人一脸悲痛。

    站在角落的刘嚣缓缓道,“人找到了吗?”

    李部和李陵向刘嚣行礼,李陵沉默不语,李部只好道,“都在皇上那里。还有,湖边的人都被皇上控制了。”

    刘嚣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大哥,二哥”,李萦看着兄长,希望兄长说些什么。

    李部无奈道,“阿萦,麻烦你要照看娘亲了,我们去去就来。”

    李陵什么也没说,从前爽朗的气息,现在全被黑暗笼罩。李部和李陵又双双走了出去。

    汉宣帝的帷帐,三只箭就摆在案牍,田单跪在案前,整个帷帐就静悄悄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清。

    “混账东西!”汉宣帝就把三只箭甩在田单跟前,箭头擦过田单的手,见红。田单一声未吭。

    “你教出一个好儿子!”汉宣帝气不打一处,更混账的是他的两个好儿子刘升刘时,湖边全是他们的人,一群没脑子。“众目睽睽之下,连发三箭,你要我怎么护你!”

    田单听到着,才松口气。“罪臣教子不严,惹下此事。微臣深恐连累臣妹,恳请皇上责罚,以示公正!”田单重重的磕在地上,咚咚响,没一会儿,额头满是鲜血。

    汉宣帝看着才气消了些,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先下去,让范迁进来。”

    田单被人抬了出去。

    刘嚣远远望之,眼中尽是鄙视,田单也在玩这种手段,但是汉宣帝吃这套。

    “你们别跟进来了,我一个人进去!”刘嚣看着李部李陵,无奈说道,“如果皇上宣你们进去,你们不要多问,只要应是就好。”

    两人面面相觑,当下不解。

    刘嚣也没想现在就让他们明白,整理衣冠,大步走向汉宣帝的帷帐。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李敢,要死有所值,重于泰山。

第一百零二章 泰山() 
刘嚣一进去,就看见范迁与汉宣帝论道,“李敢将军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发生此等意外,谁都不想。”假模假样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瞥见刘嚣,忙行礼道,“拜见长沙王!”

    刘嚣一个箭步,就跪拜在汉宣帝跟前,“拜见父皇。”意外,他倒想的出来。汉宣帝只招来了左丞相范迁,却把正当的右丞相杨雄撇下,分明是想袒护田单。

    “不必多礼”,汉宣帝摆摆手,疲惫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和左丞相商议今日之事,你也说说你的看法。”

    刘嚣沉思片刻,问道,“敢问范大人,你的高见是?”

    范迁干巴巴看着汉宣帝,闷声道,“这是着实难办”,他怎么敢忘死去的李敢是长沙王刘嚣的姨夫,但行凶的田一又是骊姬的亲侄子。汉宣帝当然头疼,一边是心爱的女人和得力的将领,另一边是正妻皇后和李氏一族。范迁也头疼,刚刚与皇帝交流,皇帝明显偏袒田家。看着平时嚣张跋扈又得宠的长沙王眼睁睁盯着自己,范迁心里犯怵。

    “臣认为,发生在李敢将军身上的事着实令人遗憾。将军背上的箭是田家小公子的,如果这事是他做的,田家小公子虽然年少,竟然犯下此等大错,该罚!”说完,再看看皇帝的脸色,脸色不虞。“但是,猎场人多口杂,也有下人拿着小公子的箭打猎,为小公子充数也是有可能的。”说着说着,头低下来,但汉宣帝脸色已经好转。以后的事以后说,眼下之急还是以皇帝为重。

    刘嚣看着汉宣帝与范迁的一切,心下了然,垂下双眼,道,“当时我也在。”

    汉宣帝眉头一挑,望着自己最喜欢儿子,刘嚣也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交会。

    “那只老虎距离父皇只有一尺,李敢将军眼见父皇有危险,急忙扑上来,为父皇挡了一爪。将军历经艰险把老虎斩杀,却深受重伤,倒在田小公子仓皇而逃落下的箭匣子上。最后,英勇牺牲。那箭,还是我拔下来的。”

    刘嚣话语一落,汉宣帝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声音哽咽,“李敢将军着实英勇,为朕牺牲,忠烈啊!李家果然是满府忠烈,是我大汉国的中流砥柱啊!”

    范迁立即劝慰,“皇上,你可要顾着你的身子啊,不然李敢将军在天之灵都会不安啊!”跪下,喊道,“请皇上保重。”

    刘嚣心中冷笑,演戏,谁不会啊!跪下,行大礼,“父皇,请保重身体!”

    好半响,汉宣帝才收敛脸上的“伤痛”,实则想好应对之策,“李家满府忠烈,今日李敢将军的壮义之举,朕没齿难忘。以大将军之礼厚葬,追封护国侯,他的爵位由他的长子继承。至于田小公子……”汉宣帝盯着刘嚣。

    刘嚣再拜,“田小公子年纪尚小,遇见狼虎之事落荒而逃,情有可原。但是,恳请父亲让田单将军多加管教,以绝后患。”

    汉宣帝颔首,“那就让闭门思过四个月,好好反省。”

    刘嚣恭恭敬敬道,“父皇所言极是,父皇英明!”

    汉宣帝听后眉笑眼开,还是这个儿子深得他心,捋着胡子,“好了,李府还得嚣儿善后,你下下去吧!”

    这时,范迁走前一步,问道,“不知发生此事时,李敢将军的长子李部次子李陵在哪呢?”

    皇帝眼下一暗。

    “李部是太子东宫五品属官,当时正在太子的帷帐中。李陵只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当时在东北角处狩猎,我的属官跟着他。在他们赶来之前,我已经把李敢将军安置妥当。”刘嚣一字一眼说道,没有避闪。“我是父皇的儿子,更是刘氏家族的一员,自当为父皇分忧,为家族着想。”言下之意,以皇帝为重。

    汉宣帝心中舒坦,“我儿做事妥当,范左丞可要记住。长沙王姓刘,是我的儿子!”

    范迁扑通跪倒在地,惊呼,“臣惶恐!”

    “好了,宣皇后的人进来!”汉宣帝冷言道,皇后的人一直在后等待,现在他该给她一个交代。

    刘嚣和范迁一同退下。

    走出汉宣帝的帷帐后,范迁见四下无人,腆笑道,“多亏长沙王的急智,不然今日这事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刘嚣恢复嚣张乖戾的本性,“范左丞,你有没有想过回去之后杨右丞会如何对你!”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只留下范迁乌青的脸。

    没一会儿,汉宣帝就有圣旨,安南将军李敢英勇护主,壮烈牺牲,以大将军之礼厚葬,追封护国侯。

    知道实情的人,被汉宣帝派人一一做掉,田小公子禁闭四月。广陵王刘升,昌邑王刘时监护不力,罚俸一年。

    刘嚣回到李萦所在的帷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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