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嫡女-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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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从哪生出一个孩子来?便是她当初为了彻底拢住温家大爷,不为张氏有二胎或能产子心偏了去,两人早有夫妻之实,然却运气不佳,一直不曾有喜。
此时却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廖嬷嬷为她着了急,也是心疼于她,才献了一计。
既然自己无子,那么便向人借子也行。
就是温家大爷,心中亦是装了她的,若能娶她,心下只有欢喜哪来拒绝。
仇氏便觉此事甚妥,便将此时托付于廖嬷嬷,令她寻一弃儿、或是将产子产妇来。
可惜古人自来重视传承,丢弃女婴者众,男婴者却几乎于无。
寻来寻去,能在张氏产子之前生产的却只有一位妇人。
那时仇府已然开始高升,仇氏便只用了一句,愿在太子面前替她夫君美言,她竟是相信了,将她视作亲妹。
虽不知那产妇肚中是男是女,然有接生丰富的产婆远远见着便说是男婴,仇氏也赌了那么一把。
幸而她赌对了,那妇人被刺激产子后,当稳婆在屋中道,是男丁时,仇氏便知道她成了。
一个私生的孙女儿或许不够温家老爷心动,然一个男丁总是够罢?
加之为了温家大爷的前程,为了温府的名誉,仇氏不信温家老爷敢让她不进温府。
至于产妇是如何死去?自然便是那么死了。此事后来是廖嬷嬷处置,仇氏对此不甚清楚。
坦言得如此痛快,仇氏也觉得有一丝快感,又继续道:“张氏亦为我令产婆谋害。”
公堂外听审之人纷纷唾骂,大喝着打死那个恶妇。要将之千刀万剐,沉塘才够泄愤。
然仇氏却面露微笑,一脸坦然。
只要她将张氏的死一力承担了,温家大爷无事,她的儿女自然亦无事。
至于仇府,只要将她逐出家门,也碍不着仇府什么前程,毕竟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人。
便是刑部尚书冯钧知晓仇氏要将此罪一应承担,也得问一句,“仇氏你又如何谋害于张氏?”
仇氏道:“那产婆便是奴家准备给张氏的,特意推荐给温家太夫人,暗中嘱咐她暗下杀手,谋害张氏,若张氏生的儿子,也将儿子一道溺死。”
凭仇氏说得恶毒,然仅凭此言却是难以令人信服。
便是撞死明志的莲心,手中的证据亦比仇氏所言值得相信。
对此仇氏自有话说:“莲心不过为人收买罢了。”
冯钧闻言道:“为谁所收买,可有证据?”
仇氏道:“收买者便是偷偷从温府离开的红姨娘!”
“夫人可有凭证?也不怕我家小姐半夜寻你叙旧?”今日已好了许多的红姨娘闻言便朝着仇氏所在的方向抬着头问。
仇氏道:“我自是有凭证!你素日爱求神拜佛,莲心失子,有皈依佛门之意,你在温府中时便与她相交甚密。她以你为尊,曾为你与府外传递书信!你怂恿她诬告家中主子,又有何不行?”
“莲心与温府无冤无仇,为何要诬陷大爷?莫不是夫人你糊涂了?”红姨娘坚决咬口不认。
仇氏冷声道:“她与温府无冤无仇,却是宁死也要污蔑主子!不是被你所惑,还能因是什么?”
“因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也不过是袒露真言,也好往生极乐,下辈子投胎为人罢了!”红姨娘反嘴道。
“她是记恨她儿子病死,温府并未替她请郎中才是!”仇氏一急,竟是将莲心对温府之恨直言而出。
当年太夫人一死,便是手中没有中馈,温老夫人也借着孝道逼她将太夫人身边的人逐一打发,一个不留。
彼时温家老爷也默许了温老夫人的做法,仇氏无法也只得将太夫人身边服侍之人赶到庄子上,或是给了遣散银子,令她们一家子自寻出路。
最后太夫人院子中的十数人,仅余莲心一人被老夫人留下。
然就是因老夫人将莲心留下,让仇氏起了疑心,以为莲心乃是老夫人安在太夫人身边的暗桩。
因此自那之后,她对莲心便有了看法,不敢重用此人,只让她留在太夫人院中,为太夫人打扫院子。
而莲心竟也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太夫人的院子,甚少出门一步,让仇氏慢慢将人遗忘。
一直到莲心的儿子因风寒而去,仇氏才反应过来,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请郎中进府人却已经死了。
何况之前温宥娘亦有请过郎中进府,让仇氏对莲心更为怀疑,更当她是老夫人的,不想亲近。
如今看来,莲心因儿子的死,对温府是有怨的,因此才与红姨娘互相勾结,要害温家于不复之地。
仇氏将莲心的一切托盘而出,就是只为洗清温家大爷身上的嫌疑。
然而此言一出,端坐一边的南宁太子却说了话,“莫不是温府不允那妇人为儿延请郎中,才对温府怀恨在心?便因此污蔑温家大郎?”
下人请郎中,除了在主子面前颇有颜面的能让主子派人请郎中入府诊治之外,其余人等皆要自己出钱,请郎中过府。
因此说温府不允下人生病请郎中这话却是有误的,温家二爷在一边自要为温府辩驳一番。
旁边温家老爷却是气得双眼鼓出,心中直骂温家二爷是个蠢货,此时又哪是计较温府名声之时,便是承认温府待下人苛刻,只要能洗清温家大爷的罪名,这点名声又算得什么?
奈何温家二爷不知抽了什么风,竟是不看温家老爷脸色,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
然温家二爷为何这般说,也只因他知道此事三司会审之下,又有镇国公世子坐镇,哪容得了仇氏顶罪。
便是顶罪,也要交代出当年所请产婆为谁,着何人去请,有何物为证等。
头日温家大爷与仇氏双双被收监,然而却是不允有人探监,以防串供,如今仇氏就是顶罪了,又哪能说出细节来?
要仇氏顶罪被戳穿,于温府的名声而言,却是雪上加霜,传开了去温府儿郎今后还如何娶妻?
倒不如成全温家大爷与仇氏的一番情意,只为情担罪,到底也要比温府迫儿媳顶罪的名声要强。
南宁太子点头道:“既是如此,她便能请郎中过府,又为何对主子心中有怨?”
此时红姨娘在一边道:“那时府中大娘子却是替她儿子请过郎中,且开过汤药,只是来不及服药,那小子便去了。府中主子为莲心的儿子请过郎中,莲心不可能对主子有怨恨之心。只有感激之情。”
“那是因为……”
仇氏想说那是因为温宥娘与她有恩,所以她这是为温宥娘姐弟出头。然一想温家大爷出事,温宥娘姐弟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喉里的后半句话也不得不压下去。
只得僵着脖子道:“那便是被你用鬼神之说所惑,才敢背主!也与你一般,都是忘恩负义,背主之人,其言并不可信。”
红姨娘道:“夫人错了,我家小姐早就将文书还我,亦早往衙门消去我奴籍。我离开温府,何来弃主之说?”
仇氏这才明白,难怪当年她翻遍张氏嫁妆,也寻不着红姨娘的为妾书,后见红姨娘竟一心理佛,才未将她放在眼里,只当她不存在。
哪知原来是张氏早就去官府悄悄消了为妾书,竟是瞒过了所有人。
那么红姨娘留在温府这么多年,恐怕等的便是这一日!
好为张氏报仇。
☆、第065章 三司终判案
也难怪红姨娘状告温家大爷不过只被打了二十杖棍,竟是因早就脱离了温府,与温府毫无关系。
因此便只能算是庶民状告官爷,只二十杖棍,也正是少了那三十杖棍,因此还留有残命,得以将温家大爷与仇氏告倒。
三司在各方证据质证之后,便下了判书。
温家大爷谋害原配张氏成立,削其功名,杖四十,流放千里。其子嗣三代不得科举。
仇氏谋害产妇为实,辩无可辩,上呈礼部,削其诰命;又因谋害产妇,其罪恶及,罪加二等,杖四十;产妇乃举人娘子,虽无诰命,亦有声名,着仇氏流放千里。血脉五代不得科举。
令着温府仇府赔偿凤、显两族白银四百两,以示安抚。
跪在堂下的红姨娘听到此判决,顿时双眼含泪,大喊道:“天理昭昭!小姐,奴婢给您报仇啦!”
众人只听得又是一声‘嘭——’
红姨娘竟也撞在大柱之下,抽搐几下后便没了气息。
柱下之人虽满面血污,嘴角却带着一丝满足的笑。
“果真忠义。”南宁太子一声赞叹。
刑部尚书冯钧眉头紧皱,只得大手一挥,“红梅虽已不是张氏婢女,然却有此忠义之心,其情可嘉。着令官府出银二十,寻地而葬。”
大隆《为奴令》中第三十七条,忠仆者,行止高义矣……诸地官府可酌情五两、十两、十五两、二十两以葬其身,安抚其家;家唯有老幼者,可代为孝、抚养,直至(年幼者)成年。
红姨娘并无家人,亦无子嗣,因此那二十两银子便全部用于埋葬,选一上好棺木,又择一佳地,绰绰有余。
三司判决先进宫让皇帝御览,签字用印后着专人贴于城中公告。随后亦有官府中人,上门执行公务,收回仇氏诰命之服,及温家大爷功名凭证。
温家老爷一行回府之时,恰逢温宥娘自张府回府。
此两日三司会审,张氏竟是无一人前去观望,着实让温家老爷松了一口气。
然随后温宥娘的话,却是让温家老爷怒火直起。
“我温府可有对不住你姐弟的地方?”温家老爷问道。
温宥娘垂着眼回道:“祖父是问当年余卿为何体弱之事,还是问孙女两岁余那一年为何会滚入府中荷塘之中?或者是七年前我们姐弟为何得了痘疹?又亦如前段日子余卿差点被人毒害而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温家老爷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狡辩道:“就算是如此,谁家没有点子腌臜之事?你便要为此,就要离温家而去,在温府危难之时落井下石?”
“祖父,仇氏多次谋害我们姐弟,在你眼中也不过一句腌臜之事。若是我们姐弟死了呢?恐怕连一句腌臜之事都没有吧?”温宥娘嘲讽道。却是想起了薛九说起的上辈子之事。
上辈子的原身跟温余卿两人的死,于仇氏、于温府有什么影响?
瞧着薛九憎恨温长慧才重生回来便要弄死她的程度,死活也要拉温府下水,恐怕上辈子就算是张氏的儿女死了个精光,于温家老爷而言也并无一点感触。
对仇氏也并无指责,甚至最后还捧着仇氏所出的温长慧与薛九相争以谋权势。
在他的眼里,亲人也好,外人也好,于他而言大约就是能利用与不能利用之分吧?
若是能让他登上高位,便是仇氏对自己的结发老妻动手,恐怕他也不会伤心片刻。
“祖父说孙女落井下石,这个罪名孙女可不敢担。”
温宥娘翘着嘴角道:“父杀母,其子女可离父宗,以敬母孝。这是大隆律例所言。乃是高皇帝着人所定。孙女身为大隆子民,不敢有违律例。”
所以就是温家老爷想要阻拦,只要张府愿意将他们姐弟带回张府,他也无可奈何。
“过继于三房如何?”温家老爷道。
当初温宥娘与温余卿姐弟得痘疹之事时,张家也有提过将姐弟俩过继之事。
然温家老爷那时便看出温余卿的机灵与温宥娘的沉稳,并不想将他们过继去三房,让张府接过府长期抚养。免得与温府感情不深,只愿亲近张府。
加之于礼法而言,大隆所出《国礼法》中更是言明,长房嫡子不可过继,唯可兼祧。
如今温家大爷谋杀原配张氏罪名成立,温宥娘姐弟脱离父宗并无不可,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姐弟要回张府。
《国礼法》虽与《大隆律例》并重,然两者相冲,大多遵循《大隆律例》,或者折中。
温余卿之前不能过继与三房,是因国礼法,如今却因生父杀母,却是能脱离大房过继到三房去的,亦算是折中之法。于礼法人情相容,亦不违背大隆律例。
温宥娘姐弟便是过继到了三房,仍还是温府之人。
事到如今,温家老爷也知道温家大爷要翻案是不可能,便是为了给南宁太子一个面子,与当年谢氏旧案一个切割,当今亦会牺牲自己的儿子与仇氏。
为此,温家第三代便显得尤其重要。
温家大爷杀妻,三代不得科举,仇氏谋害产妇且是举人娘子,其血脉五代内不得科举。
温家整个大房,能顺利科举的竟只有温余卿与记在张氏名下的温长倬两人。
若两人是扶不起的阿斗,温家老爷也并非不肯让温余卿离开,可偏偏温余卿如今看来却是第三代中最出息的人。
想他温府祖上几代经营,方才有了他的崛起。眼瞅着兴旺在即,却是毁在自己儿子手中,不知何时方能再次振兴。
饶是温家老爷素来不信命运之事也不得不叹时运不济兮。
温宥娘摇头,直言道:“祖父觉得自今日后,余卿还能当温府如自家?待温府诸人为亲人?会甘愿整兴温家?”
温余卿如今尚且年少,心性未定,突闻自己母亲为父亲所害,父亲平时待他亦如陌生之人,他将如何想这一件事?
不管如何看待此事,对温家大爷的恨意是绝对有的,而对仇氏的恨意也足以让他将恨意延续在仇氏的子女身上。
至于整兴温府?
此时的温余卿最恨的恐怕便是自己身上流着温家的血,名字之上顶着温家的名。
“你祖母总是待你们姐弟不同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