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世界的日常-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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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水随手一抹,那团绿色雾气变化成了另外一种图景。三十四个筑基修士变成三十四粒巨大圆球,两百四十一个炼气修士虽然小了一些,但依然如同山峦一样的压在菩萨城其他九成九九的人身上。但这九成九九的人,也分成了远近不同的层次,一层一层的压迫着。
最上面的当然是那些修真家族里拥有灵根的族人,他们的长辈不会去管他们的母亲如何的卑微,只要拥有灵根,拥有可以修炼成为人上人的资格,那么就可以成为人上人。为了帮助他们成长,无数的农奴在城外的穹顶下种植着各种灵药,哪怕一千亩地上的树林只有十斤灵药的出产,照样在进行;无数的农奴几乎是用生命在穹顶下饲养着那些灵兽,每一天都有数十上百人被刻意做成了兽粮消耗掉,却只为那些主人们培养一些代步的坐骑。为了帮助他们成长,帮助他们学会那些法术,知道那些药物的反应,知道应对修真界里种种奇诡,每一天都有数百人的平民被那些长辈们做成了道具,随意摧折在锻炼他们的棋局里。
更下一层的,是那些修真家族里没有灵根的族人。他们没有灵根,却有血缘,所以成了武士。依靠修真者提供的种种便利,他们可以得到高深的功法,修炼出精纯的内力,使用最好的兵器,最好的盔甲,得到最好的女人。但他们却要付出所有的忠诚,还有所有作为人的良心。他们,只是修真者的一把刀,一把用起来最顺手的刀。修士如果足够强大,就不再是凡人武士可以凭人数可以淹没的;修士如果会御气飞行,那么再多的凡人武士都不过是靶子,只看他怎么杀了。但修士总是喜欢有一群有能力的人如同忠犬一样的跪伏在自己身前,为自己做那些琐碎的事情。
再下一层的,是那些平民或者是奴隶里面的武士。他们已经用数代人的效忠证明了自己身份上的可靠,又用从小陪伴主人一起长大证明自己的立场,最后又用杀戮和种种挑衅人心难题上的选择证明了自己真的就是一条忠犬。然后他们就成为了修真家族城堡里面的填充部分,和他们的女人、女儿一起填充了城堡里的空白,成了一些工具。
再下一层的,是那些在这个强权世界里面只能**的文人官吏。菩萨城离不开这些文人官吏,却又看不起他们。没有力量的他们,总是会被高贵的修真家族的修士抽掉脚下的木板,看着他们在面对道德律法心灵难题时的难堪;总是会被当成替罪的羔羊,轻易的被处死;甚至一些家族,习惯性的把掌管机要文件的官吏全部阉割掉。但他们可以得到金钱,可以得到依附权势可以得到的一切,可以凌驾于那些愚笨的凡人,可以轻易耍弄律法,玩死那些得罪他们的平民商人。
更下一层的,是菩萨城里额头带着烙印的十三族附庸奴民。他们就是菩萨城的基石,城市最底下的那一层青石,支撑起了上面的一切。纵然额头带着烙印,但是只要没有野心,也没有美丽、智慧、财富、力量种种可以改变命运也可以带来苦难的特点,就可以像一棵野草一样,在某一个角落静静的活过一生。娶一个并不是很漂亮的妻子,生几个并不是很聪明的儿子,交上几个同样愚笨的朋友,照样可以在这个狼藉城市里面,清淡的活下去。
再下一层的,就是菩萨城外那些穹顶之下的农奴了。城里的奴民还有一些自由,城外的农奴却完全没有自己。修真家族的子弟,总是不喜欢挤在城里,在那些大人物的身边如同虫豸一样的活着。所以他们长大后,多数都会去抢下一个城外的穹顶,改造成独属于自己的内宫。而被选择的,就要面临被选择的命运。
更下一层的,是连穹顶都进不去的窟民。待在险山恶水的地方,只靠着一点点的粮食挣扎活命。男的都是满手鲜血的暴徒,女的都是出卖**的姬女,一切交流都是在怒骂、仇恨、敌视、鲜血之中,失去了人所应该有的温情。一切都像是群野兽。
最后一层的,是被十三部窟民血战挡在城外远处的荒民。荒寂不堪,造就的是已经堕落的一群暴民。为了食物,最弱小者也会杀人,而且早就习惯了杀人。为了一壶水,照样可以杀人。为了一个过夜的山洞,杀人。为了一只倒毙的野兽尸体,杀人。为了女人,杀人。为了一把破旧不堪的刀,杀人。那些超脱的领袖,却早在成长起来以前,就死在了菩萨城修士的手里,只留下一群群的鬣狗。
第二百章 我以我手挽青天(二)()
从修士到荒民,层层叠叠,一共九层,却如地狱变。每一层里都有无数风华绝代的人物、恣意宣扬,却只能在上一层力量者那里如同狗一样的跪伏。每一层里,都有着安静祥和的温暖,也都有着柔软人心的种种真挚感情,桃园兄弟的结义、山盟海誓的恩爱、待师如父的尊重、养徒如子的从容。但是每一层之间,却有无尽的波谲云诡。下克上的残忍,上吃下的贪婪,上上而争的无耻,下下火并的绝望。唯有舍弃所有正常人的感情,才能在那个血腥战场中存活,也才能得到那微不足道的晋升上一个阶级的机会,却要拼尽一切尊严。
陈观水很随意,就把那一团绿色雾气演化成了一个现实的“菩萨城”。丝丝点点的雾气,变成一个个扭曲的小人儿,在那里上演无声的戏剧。总是有人不甘,也总是有人得了机缘,有的时候也会有些外来者心生恶念,或者是周围地域里突生波澜,所以整个九层机构一直都在动荡中平衡。不管是外来的金丹修士如何的杀戮,还是底层如何铁血的反抗,甚至是太阳神教的渗入,总是会被时间抹平,也总还是会归入那种层层叠叠的结构里。
陈观水看对面的梁不惑还有些不服,开口问道:“不惑兄,你在儒门,可曾读过当代大儒梁笑的《天演论》?”
一边说着话,陈观水一边从梦境虚空里掏出一张大大的躺椅,随便扔在元虚子身边的树影下。再一挥手,放出了六个木灵傀儡,很舒服的就躺在那里吃起了水果。
六个很温柔的美女,这一次云魔北上路上陈观水从那些被吞噬的修真门派里抢下来的战利品,六个人都是筑基女修,都是筑基巅峰的精锐修士,也都是那些门派的金丹真人的妻子。但现在,却是穿着轻婉的纱裙,遮掩着隐约的**,露出羞涩,带着兴奋,眼中期冀,浑如刚破身的少女,极尽温柔的服侍着陈观水。
这时却是旁边的元虚子对这些傀儡起了兴趣,轻松抓过一个女子,探手就伸进了她的衣襟,混不顾旁边还有两个男人,直接就上下摸索起来。那个女子也是像一个真人一般,面对元神真人的“宠幸”,眼中全是震惊、期冀、渴望、迟疑、畏惧。细细粒粒,每一丝每一毫的表情,都是那么真实。
元虚子啧啧出声,一边摸索,一边很是欣赏的眯起眼睛。手指滤过木灵傀儡的身躯,其下的材料、炼制的手法、融合的法阵、彼此相连的关节、魂魄的动荡,全部被探查的一清二楚。到了最后,元虚子的手就握住那个女子右胸前的玉笋,手指细细的弹着那里。
陈观水眼神一凝,那里正是木灵傀儡魂魄存放的地方。
不过元虚子虽然发现了手下这个木灵傀儡的不同,却没有急着发问,而是顺着陈观水的话题就说了下去:“梁笑?那个王阳明的首徒?死萝莉控?唐国大夏总督?”
然后元虚子抬起身,捏了一下手,怀里的女子隐约尖叫一下,“你是不是也很仰慕梁笑那个混蛋啊?”说完抬手就摘下树上的一粒水果,丢在陈观水的头上。那边的几个美女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美人如画,梁不惑却连欣赏的意思都没有。
《天演论》,他也读过。书很简单,也很直白,讲的就是今天他所提出的问题。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按照天然而然的演化,因为哪些要素,因为哪些不同,最后成就了现实的世界?哪些是可以改变的,哪些又是纵然改变也是徒劳无功的?
因为读过,所以梁不惑更是痛苦,但陈观水却是继续讲了下去。
陈观水挥手散掉了空中的绿色雾气,摊平开来展示了一幅菩萨城周围直径三千里范围里的地图。探手一指,落在菩萨城西北一千三百多里的一个圆形湖泊,问梁不惑道:“你知道这里曾经是什么?”
那一个湖泊确实很古怪,是一个标准的正圆,正好是六十四里的直径。湖岸的那一圈弧线,非常诡异的在那里起伏不平的低缓山丘地形上切出一个标准圆形来。四边的溪水河流汇聚而下,就成了一个大湖。湖岸边上,数百上千年的演化早就生成了若干个渔民小镇,数十个渔村。数万的渔民在湖泊里面横舟捕鱼,时不时的就能捕捉到一些深水里的丈长的大鱼。
湖的名字同样很怪,叫做“无锡湖”。
陈观水一点那里,开始娓娓道来:“我在梁笑的《天演论》里曾经看过一个故事。梁笑在担任唐国大夏总督之前,曾经南征青唐山地,在那里看到一件怪事。青唐山地纵横百万里,富有金银铜山,按理说当地的王国应该很富足强大。毕竟一个矿口就要使用数千人的矿工,出矿后还有种种后续,连绵下来养活数万、十万人口也是可能。但事实是那里的富矿山全部都被挖成了这样的大湖,要不就被坚硬的穹顶法阵笼罩,凡人只能和老鼠一样在那些贫矿上挖掘,或者去做盗矿贼。”
“这个无锡湖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这个锡矿没有被修士挖走,而是交给菩萨城的凡人经营,最少可以养活十万以上的人口,让此地富甲一方。但现在除了养活三四万的渔民,什么作用都没有,还破坏了这一块地方上的水文,让周围那些良田没了水源。”
“而这一个湖泊,按照菩萨城的记载是一千一百年前一位上门元婴真君路过时留下的。他当时只是一招手,就拔起地上那一大团的泥土山石,装进袖子带走了。留下来的空洞,深达四千丈,抽尽了周围上千里地域里的水脉,让原来的那些农夫变成了现在的荒民。”
“那位元婴真君只用一招手,就可以夺走此地凡人赖以求活的矿山和良田。对于他,一座锡矿山可能只是炼制一件法器的材料之一;但对此地凡人,却是天灾。所以梁笑先生在《天演论》里提出君子之道,以有为无为、出世入世、仙凡隔绝等等来推演一种更好的结局。”
梁不惑听到这里,却是抬手摇了一下,“观水兄要说的话,不惑已经明白了。当年梁笑先生初选无为法,以出世心治理辖地,隔绝仙凡。但是三百年以降,凡人不但没有丝毫得利,反而愈加困苦。所以梁笑公毁道重起,以有为法励精图治,以入世心插手辖地民政,设定仙凡规条,推演出《唐国律》这一门载道之器,定鼎明心宗强盛之基。”
“梁笑公有言道,修士,天地之贼,盗天地以养己;修士之欲,魔之源也!”
第二百零一章 我以我手挽青天(三)()
既然梁不惑也看过梁笑的《天演论》,陈观水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时,城外的骚动已经被扑灭。潘唐两个修真家族在萨玉婷消失、萨瓦被杀之后,立刻调动了驻扎在那个谷地周围的武士和城里的修士,很轻易就镇压了谷地那里的动乱。只用了三百名精锐武士,每个小队十人就堵住了谷地周围的所有路口。只有十二个炼气修士,就组成了一张很紧密的罗网。也只有两个筑基修士,就指挥着杀死了谷地里面的所有人,除了躲在书院里的阳蔚山和被阳蔚山强行留在书院里的那些女孩子们。
三百一十四个人,对阵谷地里面的三万三千一百六十五个平民。一比一百,却是没有损失一个人,也没有让一个人活着逃了出去。
三百个武士,围成了一个散散的圆形,穿戴着符文铠甲,以超过烈马三倍以上的速度在土地上四处奔走。直接用身体硬撞就可以撞开那种薄铁板的房子,撞散几百人结成的战阵,撞碎那些树立起来的鹿角木寨,撞死那些挡在路上的人。几乎不用刀,穿着符文铠甲的武士,身高足足有两个成年男子那样高大,直接挥舞着一根长长的铁链,就可以杀死很多人。而十二连环弩的力量,却根本射不穿符文铠甲的防护,更不要说那些刀剑了。
所以,武士们如同猛虎一样的横行在原野,身后留下一地被咬碎的野兔。
十二个炼气修士,从十二个点上,向着谷地山顶上的白房子直直冲了过去,不管不顾。如同绝世的暗器高手,如雨的铁珠被随手挥洒出去,直直冲入四周数百步内一切被怀疑的地方,撕裂那里的所有一切。如果有反抗,那就换成一把飞刀。依然还有反抗,那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