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孤独-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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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我不会？难道你打算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磨是什么，驴是什么？你想多了，你要做的只是把九色火交给我，然后等我来安排。”
“我若是不交呢？”
“你会交的。”大主宰已经有些不快，给了谭飞一个警告的眼神。若是谭飞刚到神之大陆那会儿，光是这一个眼神，就足以杀死谭飞，可是现在已经不一样，谭飞连脚步都没挪动一点。
沉默，漫长的沉默。大主宰在等待谭飞作出决定，谭飞却在看大主宰有什么后手。
“虽然我的时间很充裕，但是不代表我愿意这样毫无意义地浪费下去。既然你坚持这样的决定，我也只有出此下策。”大主宰终于是忍耐不住，右手食指在身前一点，凭空出现一道虚空之门。
门内闪出一个身影。
谭飞在看到身影的一刹那，全身一震，体内的血液仿佛瞬间被点燃，双眸似要喷出火来，“放开她！”
“看来你们的关系果然不一般，现在是不是可以再考虑一下？”大主宰眼中尽是戏谑。
“堂堂神族之主宰，也只会用这种让人族都看不起的手段？”
“你这话说的一点都没底气。我只看结果。更何况，这也不叫卑鄙，相反，你该感谢我。此人来到神之大陆，若非我帮助，怕是早已死在禁区里，我好心收留，并提供传承池的使用，助她脱胎换骨，现在不过是要把她交给你，作为报答，你是否也该帮助我一点点呢？”
立在大主宰身边的蔺轩一动不动，仿佛冰封一般，唯有眼睛中放出神采，流露出惊喜与温情。
她不能动，但是能听，也能看，她看到了谭飞脸上的挣扎，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其实很久以前被软禁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或许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对于这样的局面反而没有太多的惊讶，所以，她表现得很平静。
平静不代表不作为，实际上大主宰还是低估了她。任何一个能来到神之大陆的人族都不简单。
蔺轩尤其不简单。
这两百年的时间，她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控制自己，她控制不了别人，只有控制自己。生，无法控制，死却是不难，蔺轩已经做到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控制自己生命终结。
蔺轩不知道这场交易意味着什么，但是从谭飞那一闪而逝的挣扎神色中她知道这个交易让谭飞为难。
大主宰似乎并不放心，所以他为这场交易增加了一些保障，一个法阵囚牢瞬间生成，正是当年将谭飞封印百年之久的囚牢，只是这一次更加强大，强大到所有神族没有一个能脱身而出。
做完这些，大主宰脸上的笑容便洋溢出来。
其实谭飞在看到蔺轩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要进行交易，即便那一丝挣扎也只是因为懊悔，懊悔自己无法强大到可以提前安排好一切。
“你赢了。”谭飞的神情看上去很平静。“死亡之火就在眼前，你拿去吧，把人交给我。”
死亡的气息笼罩了四周，九彩火焰缓缓飘向神族大主宰，随着距离的拉近，大主宰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变得凝重异常。
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像要接住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直到似乎完全将火焰收纳在手中，脸上才重生绽放出轻松的笑容。
“如你所愿，人，我给你。”
封印的蔺轩笔直飞向谭飞，短短的距离，速度却升至恐怖的地步，像极速轰出的拳头，轰然撞至。
谭飞不能躲，他也没打算躲，只是伸展开双臂，如同要拥抱远处奔来的情人，其实奔来的就是情人。
高速撞来的人影与谭飞的胸怀瞬间接触，但是没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没振起一点涟漪。谭飞急速后退，拥着入怀的蔺轩飘向远方。
只是，没有飞出去多远，谭飞就撞到了一堵墙。
“我怎么会允许你挑战我的威严，留在这里吧，永远。”大主宰的声音远处传来，炸响在耳边。
谭飞似乎早料到了这一点，没有丝毫慌乱，不过他并不打算束手，而是挥了挥手，再次挥了挥手。
大主宰的身影本来已经消失，却又带着一脸错愕再次出现。
“论起玩禁制，你这种只迷信真元实力的神族，永远体会不到它的精妙所在，拿我玩剩下的东西来约束我，太丢人了。既然你想玩，那就多玩一会。”
大主宰这片刻的表情变化次数恐怕超过他多少年的变化。
谭飞在大主宰一开始偷偷布下禁制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他并未点破，反而将计就计，在禁制上加了一些自己的东西，然后挥手间引发禁制的连锁变化。
于是，原本想走的大主宰也走不了了。
“你这是找死！”
“嗯，你说对了。我如果不死，你怎么会死。”
这是谭飞推演了无数次得出来的结果，唯有与他同归于尽才是最好的结局。同归于尽必须首先能够留得住大主宰，这一点，本来是最难的，现在反而轻易实现了。
其次要借助死亡之火，这同样要感谢大主宰给谭飞机会让他将九色火焰聚齐。
另外有个必不可少的条件就是前段时间他领悟的生死轮回和万灵化生法诀。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先走了，希望你过得开心。”谭飞望着被封印的蔺轩，温柔地说道。
双手变幻出数不清的印诀，然后轻轻拍向封印中的蔺轩。同时瞬间撕开封印，准备将她送出去。
脱离封印的蔺轩第一时间牢牢抓住谭飞的胳膊，“你别想抛弃我，要死一起死，这是我的追求。”
“不要！”
谭飞大惊之下，双手疾变，抓向蔺轩。
只可惜，双手穿过了身体，抓向了虚空。蔺轩就在他面前骤然解体，化作漫天星光。
当一个人一心赴死，谁也就不活她，她的本意就是不想成为谭飞的累赘，当她从谭飞的眼神中看到了必死的决心时，就知道此局无解。与其独活，不如共死！
谭飞状若疯狂，双手张开，徒劳地挥舞着，试图留下什么。星光穿过他的指缝，慢慢散逸在空中，消失无踪。
两行清泪，顺着面庞轻轻滑落，谭飞终于无力地垂下手臂，闭目，心中喊了一句“等我”，复又睁眼。
有电光自双眼射出，谭飞满头白发无风自动，舌尖绽出一字“死！”
九色火焰突然失去控制，在大主宰手掌中炸开，瞬间膨胀，如核弹引爆，嗡包围充斥了这一片天地！
“住手！”大主宰惊恐的呼喊已经于事无补，满身金甲光泽尽失，澎湃的生命力疯狂涌出，这是隔绝死亡之火的唯一手段。
只是，生命力对死亡之火来说，正是最好的燃料，饮鸩怎能止渴？
浑身快速枯槁的大主宰爆发出最后的能量，扑向谭飞。他只能相信谭飞还有方法脱险，哪怕听到了那决然的告白，他也始终不认为，修行到如此巅峰的层次，会轻易为了感情牺牲自我。
或许，抓住谭飞，就是自己的一线生机吧。
只是，他始终都没有猜对。
“我死之前，会看着你先死！”谭飞运转生死轮回诀，沐浴在死亡的火焰中，全身的灵力急速转化生生命力，然后快速抵消掉侵入体内的死亡火焰。
“所有一切都给你！换我一条命！”大主宰扭曲的口中发出最后的嘶吼，双手掐住谭飞的颈部，做垂死的挣扎。
然而回应他的，是谭飞眼中无尽的嘲讽。
“那就一起死！”狂暴的能量陡然激发，尽数轰击在谭飞身上，再强大的肉身也经不起如此的重击。支离破碎也无法形容眼前的战况，然而每一块碎片都幻化成一个谭飞的模样，不变的依然是无数的嘲讽。
时间在飞逝，肉身在湮灭，吼声渐止，火焰渐消。
万灵化生，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生死轮回，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死亡之火，终于熄灭，与之同时熄灭的还有谭飞的生命。而在此之前，大主宰早已灰飞烟灭。
“此生无悔。”这是谭飞最后一个念头。
最后时刻，终于放下，本该得证大道，却也难逃身死道消。
等一切归于平静，封印消散，虚空之中，闪现一点蓝光，似是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诀别，片刻后消失不见。
后记：神族终究未能完成大业，宇宙中三大族之间仍然征战不断，人族在经历了无数年的艰难困苦之后，在修行一途上越走越远，最终崛起为新的一方势力。
无数的修道者走到了接近甚至超越谭飞的境界，在这个世界里留下了无数精彩绝伦的传说。
惜缘陪着那个不是谭飞的谭飞，终老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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