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灭八荒-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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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微眯的眼睛中露出几抹神光，淡然道。
话音刚落，那少年右臂上的狰狞黑龙变得扭曲，变得虚幻起来，而后光芒闪现，一道娇小的人影便是凭空出现在了石台边。
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秀气的小脸上此刻却满是戒备之意，一双剑眉微微竖起，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之气。
小女孩娇嫩的嘴唇微微翕动，眉眼中透露出一种天生的高傲，目光里满是鄙夷“老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叫我小丫头。”
闻言，老者却也不生气，反倒是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恭敬道“老朽洛白崖，见过荒龙殿下。”
听到老者的回答，小女孩的面容才平静下来，眉头也舒展开来，一双清澈的眸子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老者，眸光中带着几分戏谑，开口道“洛白崖，当年我要将你留在龙域你不听，非要上那天门山自讨苦吃，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你，也只是一缕残魂了吧。”
洛白崖此刻才注意到，这小丫头的声音虽然有些冷漠却极为动听，稚嫩，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些事情，他的表情变得极为怪异“没想到那叱咤风云的荒龙殿下，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看来你被那家伙折腾的不轻啊！”
此番言语交锋，谁也没占到便宜，两人都不再说话，整个石室之中陷入了一阵寂静。
片刻后，小女孩把目光转移到了那昏睡不醒的少年身上，开口道“老东西，你是要收这小子做徒弟吗？”
洛白崖踱步走到了石台前，一双眸子从少年身上扫过，带着些许欣喜之意，道“是啊，你帮他闯进水府，找到这来，不就是为了让他接受我的传承吗，看来荒龙殿下对老夫这一身本事还是颇为看重的，当年龙域一别，实是凡尘俗事所扰，才上了那天门山，拒绝了殿下的邀请，我这徒弟以后多半是离不开殿下的照拂，还望殿下费心。”
闻言，小女孩嗤笑出声，一张粉嫩小脸却展现出了红颜祸水般的风情，剑眉微竖，娇唇轻启，道“看来这小子是真的入了你的法眼了，现在都开始这般爱惜了，不过要我说，你真是想多了。”
第五十三章 洛白崖（）
话音刚落，洛白崖眼中的欣喜之意便一扫而光，愕然问道“此话怎讲？”
只见那小女孩慢慢的走到他面前，一双深邃的眸子毫不畏惧的直盯着他的眼睛，道“因为，我只让他接受你的传承，并没有让他做你的徒弟啊。”
闻言，饶是洛白崖脾气再好，此刻也绷不住了，顿时吹胡子瞪眼道“你这小丫头欺人太甚，哪有不收徒弟就传道授业的道理？这小子灵脉通透，万中无一，而且在那酒仙阵中看到了整整五幅幻象，此等天纵之才，天底下还有谁比老夫更适合做他的师父？”
看到洛白崖生气的样子，小女孩的脸上再次荡起了笑意，扭头望向躺在石台之上的青衫少年，眸光中闪过一丝迷茫。
而后，回头望向洛白崖的时候，那眼神中却又充满了霸道和凌厉“我。”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响彻在这石室中，那洛白崖的表情顿时僵住，奇怪的看着小女孩，诧异道“你竟然要收徒弟？”
小女孩眉毛一挑，道“怎么，不可以吗？”
听到小女孩的反问，洛白崖苦笑道“殿下，几百年来，您什么时候收过徒弟啊，别胡闹了行不？老夫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才遇到这么一个中意的徒弟，你不能这样玩啊！”
“你能教他多久，我能教他多久？”小女孩认真的问道。
洛白崖突然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黯然道“也是，或许你比我更合适吧，毕竟我只剩这一缕残魂，今日现身，也无法存留多久了。”
而后他的表情变得平常，变得温和，变得淡然，自嘲道“没想到我自封酒仙，不理凡尘俗事，死也死了，却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子心急，在乎那一点虚名了。”
小女孩静静的听着洛白崖的话，眸中再次闪过一丝迷茫，喃喃道“也许是这小子的问题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收他当徒弟。”
洛白崖闻言哈哈大笑，道“看来咱们两个老妖怪都被这小子拿住了，这小子还真的不简单。”
话音刚落，洛白崖便敏感的察觉到一丝杀气升腾而起，立马闭嘴。
只见那小女孩清澈的瞳孔中满是危险的光芒，道“按照龙族的年龄，我现在顶多和这小子一般大，你说谁是老妖怪？”
洛白崖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望向了四周，自言自语道“唉，这残魂没法喝酒真是难熬”
顾鸣感觉身边一直有人在说话，却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石台之上，面前的石阶上一位白发老者正在打坐，整个石室里无比空旷，寂静无声。
顾鸣轻抚额头，脑袋里传来阵阵刺痛，他记得他看到了自己的幻象，然后幻象破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艰难的翻身坐起，这才细细的打量起那正在打坐的老者，而后便惊讶的发现，这老者竟然就是那四幅幻象中的人物，长相是不会变的，顾鸣虽然失去了意识，但记忆力却没有任何改变，绝对不会看错。
这位老者就是整座水府的主人了吗？
顾鸣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没有问题就下了石台，走到了白发老者面前，开口道“前辈？”
只见那老者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那浑浊的目光中却是带着几分精明，几分悠然。
看到这双眼睛，顾鸣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绝对是幻象中的那个人，一样的眼神，一样的气质，不会错的。
老者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恭敬道“顾鸣。”
“顾鸣不错，是个好名字，顾名思义，一鸣惊人。”老者淡然道。
顾鸣好奇道“还未知晓前辈姓名，能否告知？”
少年问出这一句话，那老者突然不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顾鸣顿感莫名其妙，心道莫非我说错了话？没有啊，每一句都很有礼貌啊！
只见那老者突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全然不顾之前的酒仙风度，说了一句让顾鸣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的话。
“踏马的，这样说话真累，咱们直接说吧，小子，你要不要和我学本事！”
顾鸣“”
少年顿时一脸黑线，轻抚额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心里已经抓狂了
我的天，剧本是这样写的吗？这老头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个场景不是应该很严肃的认识一下，然后师父给徒弟讲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然后徒弟听得很认真，最后师徒二人相见恨晚，师父热泪盈眶，徒弟痛哭流涕
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小子，我问你话呢，你看见了五幅幻象，已经达到了老夫传承的条件，你愿意接受吗？”
回过神来，顾鸣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当然愿意，只是不知那五幅幻象的考验究竟是什么道理？”
他一直想不通，看几幅幻象算什么考验。
只见那老者清了清嗓子，一副要开始说话的样子，顾鸣抹了把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恩，这老头要开始讲故事了，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剧本。
而后顾鸣便打起精神来，在他的预料中，一般情况下，这个故事会讲很久，为了防止睡着，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的听。
“那五幅幻象是老夫几百年前设下的阵法，只有心灵纯净，灵脉通透的人才能看到前四幅，这也是最低的标准，如果你只能看到前三幅甚至前两幅，一幅，你就达不到我的要求，自然不会见到我。几百年来，我只遇到了你这么一个达到标准，并且还看到了第五幅幻象的人。”
“能见到第五幅幻象，靠的就不仅仅是天赋，心性了，而是所谓的命运。”
第五十四章 口无遮拦（）
“命运？”
顾鸣有些茫然，难道那残暴嗜血，浑身散发着滔天邪气的自己，就是那所谓的命运？
少年的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悲伤，他可不想变成那个样子啊，他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来保护顾家，保护江沉曦。
可那第五幅幻象里的自己，明明充满了怨恨，充满了邪气。
那就是未来吗？
洛白崖的双眼仿佛能看透人心，眼神中带着些许笑意，道“傻孩子，你只看到了一半。”
话音刚落，顾鸣便回过神来，惊讶道“一半？”
“对，一半。”
洛白崖踱步走向石台，示意顾鸣看过来，然后闭上眼睛，嘴唇微微翕动，少年敏感的察觉到眼前的老者正默念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语句。
当他把目光移到那座石台上时，却赫然发现，那石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四个镣铐。
没等他继续思考，那石台发出一声闷响，而后，之间几根长达数尺的尖刺出现在那原本光滑的石面上。
顾鸣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他刚才可是肆无忌惮的躺在上面来着
片刻后，那尖刺缓缓的收回，消失在了石面上，那石面上原本被尖刺刺穿的窟窿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回复如初。
洛白崖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脸色煞白的顾鸣，开口道“这原本是一座刑台，经过特殊锻造，即使是被玄将以下的修为都无法挣脱，那尖刺也不是凡物，乃星辰寒铁打造，无坚不摧，即使是玄将强者，也无法抵挡住它的锋芒。”
顾鸣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却十分镇定，道“前辈，你想通过这个石台告诉我什么呢？”
洛白崖的眼中多了几分赞赏，淡然道“这世间之物，变化无常，就像这座石台，既可以供你休息，却也可以要了你的命。”
顾鸣微微思索，眼眸中闪过几丝明悟，道“所以前辈你是想说，事物都有两面性，我从幻象里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面？”
洛白崖点了点头，道“你的幻象在经过你的那一刹那就破碎了，所以你根本没有完整的看到那副幻象，严格来说，你只看到了四幅半。这个考验是酒仙阵的一部分，想要看到前四幅，凭借酒仙阵的力量完全没有问题，甚至第五幅一般来说都不会出现意外。每幅幻象的出现都在汲取酒仙阵的力量，其中第五幅幻象因为涉及到命运、天道，所以更加耗费阵法的力量。”
“然而，你的幻象破碎，说明酒仙阵无法继续承受这个幻象所带来的压力，导致崩溃，现在整个酒仙阵已经完全消失。”
听着洛白崖的讲解，顾鸣也仔细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形，确实是这样的，心中踏实了许多。正如前辈所说，那可能只是我其中的一面吧。
但他一想起那个身影，心头还是有些失意，毕竟他并不想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他不想双手沾满鲜血，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洛白崖看着眼前的少年再次陷入沉思，眼中多了几许追忆，当年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思考着命运与未来。
强者，最重要的是心境，也就是要把这些问题都想明白了，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和勇气去追求力量。
“顾鸣？”
少年猛然回过神来，望向洛白崖的目光有些歉意，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他到现在还有些恍惚，这位前辈一直耐心的教导自己，自己却频频走神，有些过分了。
没等顾鸣说话，洛白崖就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变强？”
闻言，少年再次陷入沉默，那清澈的瞳孔中多了几许温情，几许倔强，几许忧伤。
他想起了那龙岩密林中的小木屋，那荒草丛生中的一座墓碑，那记忆中苍老的面庞上慈祥的微笑。
他想起了那林间的刀光枪影，院落里静静等待的青衣少女，和那清晨阳光下一抹淡淡的惬意。
他想起了那屹立在棕熊凶兽头顶上的如山身影，那坐在他床前默默守候的父亲，和那记忆中都十分模糊的妈妈。
他想起了那荒芜沙漠中孤单的巨龙，那时常出现在他识海中的熟悉声音。
为什么要变强呢？
顾鸣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笃定，道“为了守护至爱，为了不被欺辱，为了不辜负，为了”
少年的目光变得神采奕奕，沉声道“梦想。”
“我要成为绝世强者，我要站在最高的山巅俯视众生，我要这天地万物都听我号令，我要这凡俗尘世都顺我心意。”
少年还略显稚嫩的声音在石室里久久回荡，洛白崖却面带微笑，仔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年，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顾鸣将这些一直都不敢说出来的心里话通通讲了出来，只觉得一阵畅快，而后才想起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