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千年-第2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有一百来个啊……
比预计的要少。
不过,也够用了。
他想到,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自己的嫡系,在大致确定人手布置足够充足后,点了点头。
“动手。”
没前没后,甚至意味都多少不明的一句话,彻底引爆了现场。
并不是人群对信理部裁决官的话有什么反应,而是……突如其来的杀戮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发生了什么?
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殷红的鲜血就染红了视界。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红衣裁决官话音落下的同时,彻底被黑暗与混沌吞没。
——死亡之花于此怒放。
——生命之花于此凋零。
短短的片刻之间,除了零零散散十数位浑身浴血的红衣执行官外,此处再没有一个活人,密密麻麻的尸骸横七竖八的堆积在一起,浓郁的化不开的鲜血顺着大地的纹路一路蜿蜒曲折的流淌,**的大地如沼泽一般向下塌陷,贪婪的吞食着死者的尸骸,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道道红色的阵纹在黑暗中逐渐显露。
“差不多了。”
一直冷眼旁观,甚至主动击杀了几个想要逃走的持剑者的昆廷平静的发出了感慨,视线掠过大地上层层累累的尸骸,望向被浓重黑暗笼罩的天空,随后说道,“可以开始了。”
于是,鲜血再次飞溅。
没有任何言语,乃至连最起码的迟疑都没有,造成了这场屠杀的刽子手们,不约而同的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剖开自己的胸腔。
掏出自己的心脏。
本不可能出现的动作,在这一刻,成为了现实。
十二颗悖逆常理、依旧在跳动的心脏,以昆廷为中心,被整齐的安放在等距离的圆环之上,构成了正在进行的亵渎仪式的“基盘”。
而位于逐渐成型的炼成阵最中心的信理部裁决官,毫无疑问,正是这场亵渎仪式的主持者,正是这场屠杀的幕后黑手。
无论是那些跟随在他身后的同僚,还是全身心信赖着他,甚至不惜一死的嫡系,对这个男人来说,都不过是可以牺牲的棋子,不过是用以达成献祭的手段,他们的死,在他的眼中,根本没有掀起哪怕一丁点的漪涟。
他只是凝视着漆黑天幕之上的未知之处,干涩、喑哑、不成韵律的亵渎之语自唇齿之间吐露。
或许冥冥之中确实存在着神灵,即便远征军的营地在天地更易的伟力下地动山摇,也仍能听得清那天穹之上响彻的雷霆之声。
若是有人能透过层层黑暗,看清千里之外的云海,必定会看到令人咋舌的一幕——浓重的、粘稠如墨渍的铅云如同大海之上的漩涡一般翻腾涌动着,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深紫色闪电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天际,在有若实质的厚重云层中撕裂出一条条令人震怖的通道。
但诡异的是,昆廷所正对的位置,云海翻腾的最中心,却平静的可怕。
没有电闪,没有雷鸣,甚至连云层也并不存在。
那是绝对的黑暗,那是绝对的空无,那是……
世界的创痕。
通过仪式,通过血祭,世界间隙的大门被打开了。
早于世界诞生,被先民封印在亘古空无之中的旧日眷属,在仪式坐标的牵引之下,在红衣裁决官的呼唤声之中,自遥远的彼端振翅而来!
数百?上千?
不——
是成千上万!
追随着旧日世界的支配者的上古邪物,穿过电闪、穿过雷鸣,穿过厚重有若实质的铅云,拍打着如同蝙蝠一般的翅膀,在不可见的高空中游荡着、盘旋着,而后……俯冲而下!
尽管人类所能穷尽的视线看不到那般的高度,但信理部的裁决官对此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在仪式结束后,他的注意力被偏转到了其他的方向。
那是一个身影。
一个模糊的,透过空间技术传输而来的身影。
他单膝跪下。
“向您致敬,伟大之母。”
——莉莉丝。
章一四二变革之幕(补更二,周五)()
一片混乱
只是艾米尤利塞斯知道,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
因此,哪怕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妨碍他立刻结束休憩,在第一时间离开大营,并喊出“敌袭”。
真相是什么,在这一刻,一点都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真正能决定生死的,是变故发生后的应对。
而现在来看
他们的应对,还算不错。
尽管还称不上秩序井然,可能在这种危局中以最快的速度进行集结,与数十日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情况很不妙,”荣光者的副手,曾经反犹大联盟的创始人,韦伯斯特排众而出,粗略的将目前他所知的情况向少年反映,“因为地形的变化,与圣歌队完全失联,而圣教军方面,虽然可以看到一些零零星星的小部队,但和我们一样无法与上级部门取得联络,只能各自为战。”
“我知道了。”
艾米没有去问有没有收编他们这种蠢问题,先不说局势到底如何还不明朗,就算真的有必要统筹所有人的力量,他也不会去做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如果局势真的糟糕到了这个地步,以他的声望,以他所能统辖的人手,就算真到了不得不相互依靠的关键时刻,也没有这个余裕来进行磨合、进行整编。
管好自己的事,是当务之急。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抱歉,暂时没那个能力去考虑。
无关的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带而过,年轻的荣光者当然清楚的知道时间的宝贵,在简单盘算一番后,他给出了第一道命令。
“列队。”
简简单单的一个指示,压下了浮躁的人心。
“这是敌袭,”艾米尤利塞斯冷着一张脸,视线在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一掠而过,随后一字一顿说道,“敌人的目标很简单,很直接,也很明了他们打算分散我们,打算将我们各个击破。”
“所以”
“我们决不能自乱阵脚。”
说归这么说,但也只是但求心安,真的有敌袭吗?这一切真的是敌人的阴谋吗?
荣光者无从知晓。
一直待在营帐中的他,所知的不会比别人更多,只是在这时候,作为领导者的他,不能有丝毫的胆怯,必须用他自己的言行,创造出一个值得依靠、值得信赖的形象。
只有这样,才能稳定住局势。
“静观其变”短暂的停顿之后,艾米说出了后续的安排,“暂时不做考量。”
“既然敌人为了分散我们,可以弄出这么大的阵仗,那么他们的图谋想必也非同小可。”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尽快行动起来,搜集情报,寻求汇合。”
“现在”
年轻荣光者的声音戛然而止,在直觉的引导下,他猛地抬起头,湛蓝的瞳仁之中,闯入了……一只马?
“唳!”
耳畔没有声音传来,甚至连风都未曾感受到。
只因为,
无论是声音,还是风,在那不速之客面前,都太慢了。
极致的速度。
瞳仁中映照的,只有漆黑一片的残影。
如果艾米没有展开静谧的摇篮,令时间的步伐稍稍放缓,即便以他的目力,也看不真切。
但当时间的流速被减缓,那自天穹之上俯冲而下的怪物,终于显露出了真容。
那是……马?
还是蝙蝠?还是鸟?
荣光者的记忆深处,记载在《阿尔阿吉夫(al azif)》之书中的禁忌知识向他敞开了门扉,只是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他来不及多想。
超速状态
再加速!
停滞之环,展开。
艾米尤利塞斯漫步在时光的夹缝间,三只漆黑的、肮脏的、遍布鳞片的怪鸟保持着俯冲而落的姿态,停滞在离他们头顶不足一米的高度。
千钧一发。
是真正的千钧一发。
很难想象,对拥有比声音还快速度的它们,“一米”这种狭隘的长度单位到底有没有存在的意义。
但可以肯定的是,真的只差一点点,哪怕他当时多眨了一下眼,或是稍稍犹疑了一分半分,就会有牺牲者出现。
好在
世事没有如果。
现在的它们,只是砧板上的鲶鱼。
于心中冷笑,没有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杂思上,他一阵兔起鹘落,手起刀落,那马头、蝠翼、满是鳞甲的鸟类身体的怪物,纷纷身首分离。
在撤去停滞之环的瞬间,乌黑、腥臭、粘稠的鲜血喷射而出,血如雨下。
“轰!”
与血雨相对的,是翻飞的腐烂泥土,那在至深之夜侵蚀下,已完全异化的土壤,在从高空坠落的尸身的冲击之上,掀起老高的泥土与泥水,几个靠的近的倒霉蛋(或者说幸运儿?),措不及防下,被上上下下浇灌了一身,如同从粪坑中打了个滚一般,无论形貌还是味道,都惨不忍睹。
“归队”
在一番意外后,场面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少许的混乱,但好在一切尚且可控,他没花费多少功夫便平息了混乱。
“小心天上。”
看着再一次齐整的队伍,荣光者发出了提醒。
可不过片刻后,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敌人
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又怎么可能只从一个方向进攻?
除了来自天空的威胁,地面上自然也有着相应的敌人,尽管不知道它们的正体是什么,但从不远处浩荡的烟尘来看,来势不小。
“准备战斗。”
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艾米命令道,并再一次的给出了提示:“地上、天上乃至地下,你们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但请放心。”
“我会与你们同在。”
这么说着,他站在了最前方,毫不畏缩的抬起头,挺起胸。
拔剑。
在他的对面,尚未安定的大地之上,依然在隆起的山峦之间,数以千百计的、形貌古怪的扭曲者、畸变者们如同大雨倾盆下爆发的山洪一般,汹涌而来。
十数
不,加上周围零零散散的圣教军,也不过堪堪过百。
而敌人。
至少上千。
但没必要想这些,没必要思考这些没意义的东西。
只要厮杀就好。
年轻的荣光者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眸光渐渐趋于冰冷。
你死
我活。
就是这么简单。
然后,完全不成正比的两支队伍,冲撞在了一起。
千言万语,战场百态,于这一刻汇聚成了同一句话:
“杀!”
章一四三前知(补一更)()
这是一支军队。
短兵交接后不久,荣光者便意识到了对手的难缠。
并非力量上的强大。
而在于秩序性。
尽管列阵混乱,尽管军容不整,但厮杀时,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这群形貌扭曲的畸变者,与至深之夜孕育的妖魔,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或许它们没有近似的形貌,有的臃肿恶心如肉瘤,有的浑身上下都长满了一开一合的眼睛,有的形同一滩软泥,拖拽了粘稠、高温、与岩浆相类的躯壳。
但就本质而言,它们与他曾在赫姆提卡下层区黑暗议会所见的那群怪物近似,
它们,留存有一定程度的智慧。
并且同样能够共享感知,共享经验,在战斗中不断成长,变得更具威胁性。
是怪物。
凌驾于人类之上的怪物。
虽然在知道至深之夜中还存在诸如黑山羊这类具备文明的族群,也不是第一次碰见这类具备群体网络的妖魔,可即便如此,仍不免为之生出了少许的心悸。
偌大的至深之夜中到底存有怎样的秘密?
而广袤千百倍于它的黑暗混沌,又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诸如此类的念头如杂草一般难以根除,艾米尤利塞斯只能强压下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将注意力重新投注于战斗之上。
坦白的说,这场战斗给他的压力并不大。
就算眼前这些扭曲畸变者比赫姆提卡黑暗议会地下遭遇的那些怪物更强,更具备成长性,可对现在的他也不过那回事。
说砍怪切菜,
一点也不夸张。
从不谙战斗的初心者,到身经百战的老练战士,只花了月余的时间,这种有悖常理的实力增长速度,如果说这其中没有另一个“我”的暗中影响,暗中操纵,他怎么也不会信。
或许“他”有他的目的,但现在,至少在现在,他确实是受益者。
换做赫姆提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