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千年-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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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级,仅仅是一名中层人员——他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尊重是相互的。
如果他真的把他当傻子耍,那么谈话也就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答案?”红衣的裁决官在此处微微停顿,随后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什么答案?”
“不要和我装傻。”
清扫者大队的大队长不打算继续虚以为蛇下去,直接向他挑明了来意:“你到底放不放人。”
波澜不惊的声音之中却蕴涵着十足的魄力。
“怀曼大人,我尊重您,尊重您的付出,尊重您的贡献。”表面上的称赞,随后话锋一转,“但这不能成为您干涉信理部内部事务的理由。”
“所以——”
“请恕我拒绝。”
这是早就能预料到的答案,但怀曼仍忍不住怒极反笑:“好,我们审判会上见!”
信理部的权力很大,因为职能的特殊性,给人一种隐隐凌驾于诸部之上的感觉,但还做不到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它依然有相应的掣肘。
比如审判大会。
这是一个需诸部公认的审判环节,也是那些被关入宗教裁判所的倒霉蛋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尽管在绝大多数时候那只是摆设,无用的摆设。
若是要处死,若是要公开罪责,才需要走上一遍流程。
但羁押——
没有时限。
真正难处理的角色,宗教裁判所有的是手段,有的是时间去炮制——哪怕你真的无罪又如何?先关上十年二十年,先将这里数百种刑罚体验个遍再说。
能真正进入审判流程的终究是少数,而审判会上能够脱责的,更是少之又少。
但那是教团本部,那是现世迦南。
在至深之夜,在远征军内部,权柄最大的,无疑是持剑者。
想要无限羁押?想将审判的时间无限延后?
呵,怎么可能!
脸上浮现出冷峻的笑容,怀曼以低沉的口吻说道:“相信我,我们很快就能再见。”
不等话音落下,更不等昆庭答复,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不欢而散。
红衣的裁决官将目光从大持剑者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上收回,嘴角努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切不出所料。
情报没错,怀曼——或者说那些个大持剑者非常中意那个小家伙。
他选对了人。
作为饵食,无疑非常的优秀。
他悠哉悠哉的躺在藤椅之上,晃荡着高脚杯,视线在其中晶莹剔透的湛蓝流体上微微停驻,随后一饮而尽。
接下来……
审判大会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三天?还是五天?
反正——
这并不重要。
不是吗?
章一三三时光、梦与现实()
莎布·尼古拉丝——
居于世界之外的,凌驾于世界之上的外神。
祂的强大,祂的可怕,凡人根本无可揣度。
即便是与祂有过一面之缘的艾米·尤利塞斯,也不过于孔中窥见了真理之貌,所见的不过是祂那庞大身躯的一小部分。
但就算是如此,他也为那足以吞没世界的伟力所深深震撼。
这等伟大之物。
单单是存在本身,就足以令整个秩序疆域走向无可挽回的末路。
因此
哪怕曾亲身体验过亿万黑山羊之母那教人根本生不出反抗之心的伟力,年轻的荣光者也从未将祂视为会阻碍在他道上的假想敌。
甚至他十分清楚,有生之年他还真不一定能见到祂第二次,实在没有必要太对祂上心。
无谓的好奇往往会招致灾祸。
艾米·尤利塞斯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好奇心开始发酵前,他便将这个名字,连同那不知为何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阿尔·阿吉夫(lzf)》一道被锁死在了意识深处,如非必要,绝不调用。
这是禁忌的学识。
越是深究,就越可能会走上歧途。
对这力量、对这知识,理应敬畏。
但即便如此,在那不知距离现在有多远的遥远之梦之中,他依然见到了祂的存在。
无边无际的黑暗,毫无目的的恶意——
以及睁开的猩红之眸。
——恍若噩梦重演。
惊惶、仓促之间,他仿佛回到了赫姆提卡,重新置身于世界的创痕之下,再一次的与那位几乎等同于黑暗混沌本身的伟大神明来了一场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浪漫的邂逅。
结果很不美妙。
这一次,没有嘉苏替他分担压力。
仅仅是一瞬间——
意识就开始错乱,恍惚间,梦境似乎发生了某种畸变,现实与虚幻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身下的赫姆提卡以及天空中的空洞越来越真实,伴随着黑暗与黑暗的蔓延,以及苍穹之上那连通着世界外侧的缝隙的逐渐扩大,一种前所未有的浓郁危机感笼罩在荣光者的心头,令他的身体连带着灵魂一道悸动起来。
会死。
自直觉传递而来简单的信息直接道明他现在的处境,直到这时艾米·尤利塞斯才后知后觉的开始了挣扎——徒劳无功的挣扎。
仿佛被看不见的蜘蛛丝紧紧缠绕,又仿佛是已在砧板上的鱼,他根本没有办法挪动自己那如同操线木偶一般的身体哪怕一步。
只能悲哀而又绝望的,注视着那位森之黑山羊一点一点将祂的肢体,将祂的触须挤入这个世界,注视着整个世界在这等庞然大物的压迫下,如同即将碎裂的镜面一般,遍布裂纹。
该怎么办?
慌张——
其实并没有。
在生死关头,荣光者异乎寻常的平静。
“只能如此了。”
嘴唇微微蠕动,艾米·尤利塞斯开始了行动。
——静谧的摇篮发动。
停滞之环展开。
但超然于世界之上的亿万黑山羊之母未受丝毫的影响,依旧不紧不慢的在被撕裂的天穹之上,烙印下独属于祂的痕迹。
但年轻的荣光者很是平静。
他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没错,他基于圣痕而诞生的能力确实奇诡到足以干涉时光,但对面凌驾于时光长河之上的可怕存在,他的这点能力算得上什么?
什么都不算。
说是虫豸都未免有些太过高看自己。
在莎布·尼古拉丝面前,他就是如此的弱小,如此的微渺。
他的反抗注定如此的……不值一提。
但艾米·尤利塞斯从来就不指望能够通过停滞之环改变目前的困境,被他寄以厚望的是——
时光长河。
对贯穿整个秩序疆域的时光长河下手,这多少有点惊世骇俗,但荣光者有其自己的道理。
首先,不能忘记的,这是梦,哪怕再如何趋近于真实,也是梦境。
至少在他被噩梦吞没之前,不会成为真正的现实。
其次,他别无选择。
哪怕明知道再一次对时光长河进行干涉,很有可能又会面临一次能力暴走,在死亡的步步紧逼之下,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有一搏。
于是——
意识超拔肉体,屹立于无尽时光之河之上。
过去、现在、未来——
与之前几次不同,这一次,他所跻身的位置不是“现在”,而是“过去”,在他的面前,命运岔开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条是他所熟知的未来,嘉苏及时赶到,帮助他屏蔽了亿万黑山羊之母的感知,从而令他、令赫姆提卡、令整个秩序疆域逃过了一劫。
而令一条则是一片黑暗混沌,其中蠕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
曾经发生过的“历史”真的能够被改写?
一向对线性时间深信不疑的荣光者第一次生出了疑惑,但疑问的种子很快被他掐灭——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
他的目光如同刺激到了时光长河下方的黑暗,它或者祂,如同岩浆一般沸腾了起来,并在其后——
溯流而上!
没时间犹豫了——
在前所未有的紧张感逼迫之下,漆黑的瞳仁之中隐隐浮现出一个虚影,紧接着,艾米·尤利塞斯转动了不知何时、也不知来自何处的怀表。
时间,在这一刻,被加速了。
与嘉苏的谈话、赫姆提卡的重建、登上浮空舰、抵达现世迦南、进行持剑者的试炼与洗礼、与同期生在训练营训练的时光、远征军的筹备以及出发、在至深之夜中经历的一场场激烈却可控的战斗、黑山羊之主与圣歌队的碰撞——
终于,伴随着怀表指针的疯狂转动,时间来到了现在。
——他被关入了黑牢之中。
然后——
继续向前。
尽管他已停止了拨弄,但在惯性的作用之下,又往前滑动了两格。
他看到了一群人在大帐中针对自己的审判,也看到了教团向着至深之夜深处——临近被伊格纳缇称为“黑区”的疯狂区开拔、行进,更看到了战争的到来。
戛然而止。
意识从苍穹之上跌落,跌入时光长河之中,跌回自己的肉体之中。
然后——
睁开了眼。
鼻腔满是炽热,眼眶下、鼻翼下满是濡湿滑腻。
一阵眩晕。
他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才刚刚跌落的意识再一次的下沉,年轻的荣光者再一次的跌入了梦境之中。
章一三四填补历史的空白()
这是梦,
还是现实?
荣光者已然分辨不清。
这并非源于他无从分辨梦境与现实,而恰恰是因为他能够清楚的意识到,这里……这个看上去真实无比的世界,仅仅是一个梦境,一个虚假的梦境。
所以,才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
这个梦境一点也不简单。
艾米·尤利塞斯环视左右,视线在负责押送他的两位红衣执行官身上稍作停驻,随后叹息出声。
当他坠入这个梦境之时,他尚且被关押在黑牢之中。
好一会儿后,才被两名红衣的执行官带出了马车,跟随着他们身后,迎接那早已知晓的命运。
审判。
在时光长河中,这个未来曾惊鸿一现,只是不等当时的他反应过来,那段时光就被埋葬在了“过去”。
他了解的也不深。
或者说极浅。
知道的不过是少许细枝末节之处,能确定的只有他并未因此而治罪这一点——至于那时的他到底是如何为自己做无罪辩护,那些大人物们到底与他站没站在同一边……
无从得知。
一开始,他以为这场梦境,只是对他所未经历过的那段历史的补完。
然而……
伴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他渐渐的融入了这段情境中,并且逐渐意识到,这绝不是单纯的影像,他在其中也不是简单的看客或是参与者,而是主导者。
可以自如的行动,完全没有受到阻碍。
如果仅仅是单纯的想让他知晓过去曾经发生过的“历史”,那么高度的自由反倒会平添不少变数。
所以,他更倾向于创造“历史”。
这段他所不曾经历过的空白将会由他亲自填充。
只是……这样还是说不通。
——姑且不论梦境与现实的关联,也不谈过去是否可以改变,令荣光者感到困惑的还是……
在他真身所处的时空中,其他人是如何看待这段被他“跳”过去的“历史”的。
是空白。
还是已经发生过且完全没必要在意的往事?
细思恐极。
他感觉自己生存的世界一个满是孔洞的奶酪之中,处处皆是漏洞,处处都是b。
b?虫子?
意味不明,但这无关紧要。
现在真正重要的,还是眼下这场审判。
虽然就他所知晓的“历史”而言,是早就盖棺定论的“过去”,但被困于过往迷雾中的他,可没资格大意。
谁敢将自己的性命赌在命运的可能性之上?
好吧——
他必须得承认,这事他没少干。
但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扼住命运咽喉的人,而不是成为被扼住的那个人。
眯了眯眼,艾米·尤利塞斯在营帐前停下了脚步。
“进去。”
简短有力的命令,负责押送他的两名执行官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押入了大帐。
然后瞳仁微微收缩。
营帐内的人,出乎预料的多。
——并且,其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位于中央主位的那人,正是卡修·瓦尔德,处在他身侧的是怀曼,以及一位不认识的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