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学士-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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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之气,犹如出鞘宝剑,锋利犹存,让人不敢亵渎怠慢。
每一个碑刻,就仿佛一个峥嵘傲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读书人,虽然形神已杳,但依旧留着一股浩然之气在人间。
观赏着这些名士先贤所留碑刻,江云渐渐沉浸其中,流连忘返。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手书碑刻,留在这文庙之中,供后世之人敬仰。他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却不知道,旁边已经有人发现了他,在那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咦,那个人,不就是昨晚大闹城隍庙灯谜会的胆大狂徒?”
“是啊,就是他,虽然猜中了教谕王大人的灯谜,但是却拒绝了王大人的邀请接见,拂袖而去,一点不给王大人面子,简直是狂妄无边了!”
“什么,竟有此事,这是真的么,不可能吧。”有的学子错过了昨晚的灯谜会,不明情况之下,对此却是怀疑不已。
“兄台你消息太闭塞了,这件事几乎已经传遍了县中,众人皆知,怎么可能有假。”临水县说大不大,一点风吹草动,一夜之间足以传遍。
“那人为何这等不识抬举,竟然拒绝王大人的邀请接见,一点不给王大人面子?看他也是一位赶考考生,莫非他不知道王大人是本次县试副主考官,他不想榜上题名了么。”有人依旧半信半疑问道。
“听说这其中原因,竟也十分荒谬可笑,那人之所以如此,听说是因为王大人在谜灯中开了一个小玩笑,只搁了一文铜钱的赏钱,那人猜中王大人灯谜,这本是一件大好事,可是看到里面只有一文赏钱之后,就呆气大发,当场发作起来,不仅拒绝了王大人的邀请,还把一文铜钱掷还,说什么这一文铜钱不敢笑纳,物归原主的话,简直就是狂妄无边了。”
“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简直不可思议!早知如此,昨晚我就不该错过,一定要去看看这个热闹了。是了,那人这般做,岂不是把王大人给得罪惨了?”那人又幸灾乐祸问,像是相信了此事。
“那还用说,这人的名字王大人想必已经记在心上,这次县试他肯定是没戏了。”
“这也不见得吧,王大人虽然是一县教谕,是本次县试的副主考官,但也不能一手遮天,如果这人才学实在出众,王大人也不能违背天意,把他强行黜落的。”有人却有不同意见道。
“哼,你们这就幼稚了,如果这人真有出类拔萃,傲世群英的才学,王大人要强行黜落他,确实有着十分的顾忌,但是这可能吗,这赶考的考生都上二千了,哪一个不是寒窗苦读,腹有诗书的饱学之士,谁也不会比谁差了多少,这取与不取,本就在两可之间。取你是你的运气,不取你,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这个人原本可以取的,但这一得罪王大人,那他这个机会就没有了。”
“再说,听闻这人就是一个迂腐书呆子,否则也不会作出这样呆气十足的事了,前一阵子传闻县中的那首东风吹诗,想必大家还有印象吧,不瞒你们说,那首东风吹,就是此人的杰作。这下你们应该知道,这样一个迂腐书呆子,怎么可能真的作出出类拔萃的文章,使得王大人也黜落不能?即使他能够作出一篇还过得去的文章,但因为昨晚这件事,也彻底失去这个机会了!”
听这人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都觉得大有道理,纷纷觉得,这个人的县试科举之路算是就此断了,只要这王大人还在县中执掌教谕之职,这人就万没有出头之日,这人所能盼望的,就是王大人早日调往它处,离开这里了。
这时又走过来一行人,看到场中的异样,打听之后,得到的结果,并没有让他们有多少意外,原来果然还是昨晚的那件事,昨晚某人大闹城隍庙灯谜会的事情,这些赶考的考生几乎已经人尽皆知了。
当他们看到站在一块碑刻前凝神注目的江云时,面面相觑,神色都透着几分好气和无奈。
“这个江云,可把我们清河书院害惨了!”有人忍不住发着牢骚道。
这一行人,正是清河书院的学生,周世民也正在其中,当他看到碑刻前的江云时,神色变幻了几下,不知在想着什么。
“就是啊,现在所有的考生都知道,我们清河书院出了这么一个迂腐书呆子,胆大狂徒,有人问起,我都面上无颜,不敢说自己是清河书院的了。”一个清河书院学童同样抱怨道。
“你们说,王大人会不会因为他,而牵连我等,对我等清河书院学生报以偏见啊。”有人则是深为担忧。
“不会吧,他是他,我们是我们,怎能一概而论,王大人当不至于此。”
“这也说不定,听说这位王大人并不是一个气量大度的人,听说昨晚的事,他是摔了杯子的,若是他真因为这个江云,而迁怒到我等一众清河书院学子,那可真是冤枉大了!”
不少人想到这其中的可能性,都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第九十四章 顺水推舟()
“世民,你不是一向跟那个江云很好么,小心被王大人知晓了,也给你小鞋穿,这次县试你就没戏了。”有人看向周世民,似是提醒,似是警告道。
周世民连忙摆手,撇清自己跟江云的关系,说道:“谁说的,他是他,我是我,我跟那个书呆子可没有什么关系,你们可不要乱说,害了我啊。以前我跟那书呆子在一起,不过就是打打秋风罢了。”
“是么,可是昨晚有人亲眼看到,你跟那个江云一起参加的灯谜会,后来还一起离开的,若是传到王大人的耳中,你说他老人家会怎么看你?”有人幸灾乐祸的道。
周世民脸色发白,当即就绝然正色道:“从今开始,我跟那个书呆子再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打秋风,也不会找他了!你们休得再提这件事了,谁再提起,我就跟谁急!”
“这样才对嘛,我就说了,世民你早该跟那个书呆子撇请关系的。”,对于周世民的这番表态,这些学生还是十分满意的,他们这次参加县试,就是跟周世民五人联保,若是周世民被王大人发现,竟是那个胆大狂徒江云的狐朋狗友,然后顺藤摸瓜,又迁怒到他们身上,那可就真是冤枉大了。
这些人在一旁小声议论一阵,就悄悄走开了,倒没有上前去找什么茬。看现在整个碑林中,其它的碑刻都围着两三个,三五个人,而唯独江云每到一处,其他的人都会作鸟兽散,避之惟恐不及,就可见在这县试在即的前夕,某人已经被视作瘟神,没人再敢跟其待在一处,沾上一丁点的关系。
在碑林里看了一会儿碑刻,时近午时,江云就离开了,出了文庙,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酒楼就餐。在他进了酒楼不久,一行人就从街上走过。
咦,那不就是江云,不过他不是身无分文么,怎么还能进酒楼大吃大喝?难道是我看错了?
这一行人正是周世民等人,正巧看到江云走进酒楼的身影,周世民顿时心中起疑。
“世民,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走?”有人回头看到他的异状,出声问道。
“你们先回客栈吧,我还有点事。”周世民敷衍道。
那些人也没多想,当即就自顾自走了,周世民在路边驻足一阵,最后还是走进了道边的这个酒楼。
“这位客官,里面请,想吃点什么?”一个酒楼小厮看到他进来,迎上前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周世民挥挥手,道:“我找个人。”转目四顾,最后目光落在大厅的一个角落处,那里正有一人,独据一桌,桌上摆着三五个菜,看菜样有荤有素,还很不错。
而那个独据一桌正大吃大喝的人,不是江云是谁。
真的是他!他不是说钱财被偷,身无分文么,怎么又有银钱在这里大吃大喝了!周世民第一升起的念头,就是他被对方耍了,什么银钱被偷,身无分文,都是骗人的鬼话,不过就是想要找他打秋风的借口而已。
可恶,枉我把他当作朋友,可他却如此欺我!为了招待他,不惜自己掏钱,舍下脸面央求嫂子多做两个好菜,现在想来,真是可笑的很。
这一时刻,他已全然被气愤所占据了,想起当初嫂子的话,更加相信嫂子说的是对的,这人就是满篇鬼话,纯粹上门打秋风的骗子,当初悔不该听嫂子之言,把他驱赶出去就是了。
周世民此刻处在一阵被愚弄的深深懊恼中,可是懊恼归懊恼,他发现也没有什么办法,冲上去揭穿对方?这样做了,对他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
冲上去,当作什么没看见,然后坐下来,跟对方一起吃喝?若是以前,他恐怕会这么干,但是现在,那人就是一个瘟神,众人都避之惟恐不及,他也不能例外,在这个时候,是一定要跟对方划清界限,免得遭受池鱼之殃的。
最后,他什么也没做,就这么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了。
此刻,县衙的后堂,东厢房的一间书房内,一位身穿玄色儒服的五十来岁老者坐在太师椅上,跟旁边一位四十来岁,幕僚模样的中年男子闲谈着,老者正是临水县的正堂县令刘朝宗,旁边在座的,则是他的师爷许崇。
刘朝宗年近知命才科举考中进士,虽然有“五十少进士”之说,但相对于那些真正的年轻进士来说,这个年纪,实在算是大器晚成了。
中了进士之后,经过吏部的考核遴选,他被任命到这临水县当了一个正堂县令,代天子牧守一方,也算是一个百里侯了。
跟自己的师爷许崇聊了一会儿公事,如今县里最紧要的事情,无疑就是明天开始的县试了。
“石达,明日县试的事情,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吧。”刘朝宗问。两年一次的县试,关系王朝抡才大典,可谓重中之重,半点疏忽不得,若是稍有差池,他这个县令只怕就当不稳当了,由不得他不十分重视。
“回东翁,一切都安排妥当。”许崇回答道。
刘朝宗点点头,许崇是他从老家带来的,有秀才功名,办事得力,他还是十分信任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公事,许崇这时话题一转,似是随意的提起道:“今日那城西的董员外又来拜谒东翁,被我挡下了,不过”
“不过什么?”刘朝宗轻声问道。
许崇低声道:“不过临走时他留下一封请帖,我当时不察,待他走后,才发现,请帖里面,夹了一张千两的银票。”
刘朝宗闻言,冷冷瞟了自己的师爷一眼,他不相信,对方真的不察,不过是对于那张千两的银票动心了罢了。
刘朝宗明白,那个董员外的目的用心是什么,那董员外有个小儿子,这次正要参加县试,为了他儿子的事,这人已经三番五次的上门,不过他并没有给对方什么好脸色,一直没有怎么见他,若不是顾忌对方有一个进士及第,在外做官的堂兄,他早就要不耐烦,狠狠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了。
没想到对方这次这般大胆,竟然公然留下银票。他闭目沉吟一阵,睁开眼来,缓缓的说道:“石达,县试事关国家抡才大典,我受圣人教诲,蒙天子重托,牧守一方,教育万民,自当勤勉用力,公正严明,为国挑选良才,不可行污秽腌臜事,你怎么这般糊涂!”
许崇低头受教道:“明公说的是!是石达莽撞了!”
顿了顿,他又低声道:“不过听说那董员外的小儿子,读书倒也是极好的,那董员外也说了,若是他儿子这次县试不能作出虫形文章,一切皆罢,他不会怨恨怪责明公分毫,若是其子能够作出虫形文章,就请明公多多看顾一些,我想,若是其子真能作出虫形文章,岂不也是良才一枚,明公选他,正也是为国挑选良才,理所应当啊。”
刘朝宗拈着颔下短须,自言自语的道:“哦,他是这般说的?”
许崇道:“正是啊,其实这也只是一件顺水推舟的事情,谁也不能说明公你的不是。”
刘朝宗又想了想,那千两的银子,终于还是让他心动了,若是那个董员外的儿子真争气,能够在县试中作出虫形文章,那就说明,他确实有了童生的才气资本,那么取中他也无可厚非,这是规则允许之内,顺势而为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他就轻轻一点头,道:“罢了,就这样吧。”
许崇心领神会,也不多说了。
“是了,石达,昨晚的灯谜会,可有什么趣事么。”刘朝宗不想再多提这事,岔开话题,想起了昨晚的城隍庙灯谜会,就随意的问了起来。
他的师爷许崇笑了一笑,道:“不瞒明公,昨晚的城隍庙灯谜会,还真有一件有趣的事。”
刘朝宗听了,想当然便道:“是么,是不是又有什么出色人物,独占鳌头,在灯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