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学士-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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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周文明也上来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名姓,对于江云所讲的,倒也供认不讳,又去问周世民,周世民也说事情就是如此。
弄明白事情来由之后,刘朝宗又一拍惊堂木,朝着周文明喝问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作为秀才,岂能不知此理,为何不归还这二两银子?”
周文明不慌不忙说道:“县尊大人容禀,这二两银子乃是县试作保的保费,非是借债,所以此事跟欠债不还还是有所不同的,再说,学生不肯归还这二两银子,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哦,你有什么因,什么情,就速速道来。”刘朝宗肚子里已经明镜似的,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的那一套,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周文明侃侃而谈道:“学生经同村人周世民介绍,答应给其书院同学江云作保,当时因为相信其为人,所以对其同学江云的为人品行就没有多作调查了解,轻率答应了作保之事,这是学生的失察之处。”
“之后学生才知道,江云此人,狂妄无知,品行拙劣,乃声名狼藉之徒,学生由是大悔,若是为此等品行卑劣小人作保,岂不是连累学生一世清名?所以学生三思之后,这才决定,宁可失信于人,亦不可替此等品行卑劣小人作保,此坦荡君子所不为也!”
“好,说得好!”听到这里,只见堂下响起一片的鼓掌喝彩声。
“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刘朝宗一拍惊堂木,止住堂下众人的吵闹,又问江云道:“江云,对于周文明所说,你可有什么辩解?”
江云也不慌不忙道:“回县尊大人,学生认为,周文明所说,都是狡辩。他说对品行卑劣小人就可以背信弃义,若是这样,其行为与品行卑劣小人又有何异?若是依着此法,我只要对某人背信弃义了,就说他是品行卑劣小人而心安理得,如此一来,这天下哪还有信义二字?”
“不管其怎么狡辩,都改变不了他失信于人的事实,请县尊大人明鉴!”
大堂之下的人群闻言,顿时又哗然,纷纷斥责起来。
“你这才是狡辩!君子之道只能用于君子,对待小人,就必须还以小人之道,否则君子岂不吃亏!”
“圣人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对待汝此等品行卑劣之徒,就该行小人之道!”
“对待小人而行君子之道,乃是迂腐也,此真君子所不为也,尔一个卑鄙小人,在这里巧言狡辩,只是白费心机,县尊大人明鉴万里,岂能被你三言两语蛊惑!”
“肃静!”刘朝宗又一拍惊堂木,止住堂下的喧嚣,又看向周文明,问道:“周文明,你可有什么辩解的。”
周文明昂着头,道:“学生不想多说别的,只想说公道自在人心!何谓信义,只求无愧于心就是!”
“好,说得好!”堂下又是一片鼓掌喝彩声。
刘朝宗又转头看向江云,问道:“江云,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江云道:“学生也不想多说废话,只想问一句,若是某人杀了人,就说此人是十恶不赦之徒,该杀,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藉此脱罪了?我的话完了。”
“狡辩,纯属狡辩!”
“无耻,无耻之极!”堂下又是一片喧嚣吵嚷。
“啪——”刘朝宗一拍惊堂木,把全场的喧嚣吵嚷声又给压了下来。
刘朝宗目光环顾场上一周,肃然道:“既然你们都已无话可说,那本堂就开始宣判——”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齐齐望着他,等着对方的宣判。
只听刘朝宗沉肃的声音大声道:“清安山周家村秀才周文明,替人作保,临场又失信于人,没有替其作保,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不容抵赖,着周文明即刻归还江云二两银子保费,此案就此了结,不得再有异议!”
听到这个宣判,堂下起了一片嘘声,显然对于刘朝宗的这个判决,这些书生秀才门都不满意。堂上的周文明倒没什么,这二两银子事小,他今天赚足了名声风头这才是最主要的,相信从今日起,他周文明的大名就会在县里士林中传扬开去,成为一个名人了,他已经赚大了,这二两银子的得失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了。
江云这时却出声道:“且慢,学生还有话说!”(。)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官司了结()
刘朝宗瞟了对方一眼,心里就不大乐意,心说这案子已经判你胜诉了,给足了你面子,你还想怎样,至于要再给周文明额外的惩罚,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他若这么做了,那下面的那些秀才书生们岂不是要闹翻天了。网
他倒不是怕这些秀才书生们能把他怎么怎么的,他堂堂一个两榜进士,岂会怕了这些乳臭未干的秀才书生?但是人言可畏,这些人一人不足惧,但百人呢,这些人呼朋结党,一人登高一呼,群从响应,若是就此被安上一个“昏官”的帽子,那他一世清名就此毁了,岂不是冤枉大了。
不过此刻在公堂之上,也不能不让对方说话,当即他就沉下脸,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江云道:“此案还没有了结,学生还要状告周家村秀才周文明,出言不逊,对学生侮辱谩骂,玷污学生清誉,有辱斯文之罪!”
这话一出,堂下又是一片哗然,无耻,太无耻了,众人都是这般的心思,心说你就是一个声名狼藉之徒,士林败类,自己做的事,难道还不能让人说了?侮辱谩骂你都是应当的,还说什么玷污了清誉?你一个声名狼藉之徒,哪里还有什么清誉可言?还说什么有辱斯文之罪?有辱斯文的不恰恰是你自己吗。
堂上的周文明也笑了,他觉得对方实在是自不量力,竟然状告自己侮辱谩骂他,这不是自己凑上脸来讨打吗,他当即轻笑一声,斜睨对方不屑道:“不知我怎么就侮辱谩骂,有辱你的清誉了?”
江云冷冷道:“刚才你不是骂的很痛快么,这时候倒不承认了。”
周文明又是一笑,道:“你是说我刚才骂你是品行低劣,卑鄙无耻之徒吧,我承认,我说过这样的话,那又怎么了?”
江云道:“你说我品行低劣,卑鄙无耻,那你就拿出证据,若是拿不出证据,那就是恶意诽谤污蔑,玷辱士子清誉,自该领罪受罚。”
周文明哈哈大笑起来,堂下的秀才书生们也齐声大笑,只感觉对方现在的行为十分的可笑。
周文明一脸戏谑,指着堂下的众人道:“拿出证据?这还需要什么证据,你只要随便问问堂下的任意一人,若是有人说我周文明刚才的话有任何不当之处,是污蔑诽谤,玷污你的清誉,我就领罪受罚,怎么样?”
“此人声名狼藉,乃我临水县的士林耻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还需多问么!”
“就是,就是,这人实在是鲜廉寡耻之极,实在没有自知之明!”堂下的一众秀才书生们纷纷出言讥讽嘲笑不已。
江云没有理会这些,好整以暇的道:“事情当然都要讲究个证据,没有证据,你就是污蔑诽谤,这不是很清楚明白的道理。”
周文明摊摊手,一脸无奈道:“你刚才耳朵聋了,没有听到么,大家都这么说,难道还不足以是证据?”
江云摇摇头,道:“当然不足以是证据,他们说的话不算。”
周文明道:“好,他们说的话不算,那么府君梁大人说的话算不算?府君梁大人在童生宴上,亲口下了评语,你就是一个狂徒耳,这话当场闻者众多,证据确凿,没有冤枉你吧!”
江云又摇摇头,慢条斯理道:“不,府君梁大人说的也不算。”
这话一出,堂下又是一片哗然。狂,简直是太狂了,竟然连堂堂的府君大人都没有放在眼里,这人简直是怎一个狂妄无人了得。
周文明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得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有趣了,事情展之妙,简直出乎他意料,他乐得跟对方斗下去,斗得越热闹,他收获的名气就越大,他突然觉得,对方简直就是一个专门来给他刷名气的小丑。
“原来府君梁大人的话都说了不算啊,那么我倒是要问问,谁说的话算呢?”他以一副猫戏老鼠的姿态,戏谑的问道。
江云一本正经的道:“人民,人民的话说了才算。”
人民?全场听到,全是一片愣神,人民是什么东西,众人一时没回过神,脑子里都没有这个概念。
江云看向堂下,见到堂下虽然大部分都是周文明请来的秀才读书人,但也有一些看热闹的平民百姓,他当即就走了过去,拉着一位灰衣龙钟老者走上大堂来,向他问道:“这位老伯,你来说一说,我江云是不是一个品行低劣,卑鄙无耻之徒?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情没有?”
那灰衣老者正在堂下看着热闹,却不妨被卷入是非漩涡,被江云拉到堂上来,此刻脸上一片局促之色,只管呆愣着,哪里说的出话来。
“这位老伯,不要害怕担心,只管说就是了,我江云是不是一个品行低劣,卑鄙无耻之徒?”江云又道。
灰衣老者呐呐的道:“老朽跟公子素不相识,公子是何样的人,老朽不知,不敢妄加评断。”
江云鼓掌道:“老伯,你说的很好,你没有人云亦云,起码比那些听风就是雨,拾人牙慧的人好多了,我谢谢你,为我证实了清白声誉。”
无耻,太无耻了,看到他在这里自得其乐的作戏,全场众人都是一脸的唾弃。
“这人的无耻已经是无可救药了。”众人纷纷摇头,都不屑于言语谩骂了。
江云又转而朝着堂上的刘朝宗拱手一礼道:“周家村秀才周文明,无端辱骂污蔑学生,玷辱学生清誉,又拿不出证据,请县尊大人明鉴,治他一个信口雌黄,有辱斯文之罪!”
“哈哈——”堂上堂下的人都大笑了起来,只觉得某人此刻的表演实在是太有趣了,就像是一个白痴小丑。
“荒唐,胡闹,成何体统!”
刘朝宗脸色却是一片铁青,腾的站起身来,一甩袖子怫然道:“退堂!”说罢就径直大步走入后堂去了。
“哈哈哈——”周文明还在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过之后,从衣袖中掏出那两枚银币,扔到了江云面前的地上,道:“给你,你今天的表现实在让我太满意了,这二两银子,就当本大爷给你卖力表演的赏钱好了,哈哈——”
说罢就哈哈大笑,走出大堂去了。
周文明等人以及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了,周世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二个银币,看着还站在那里不走的江云,摇了摇头,把银币塞到对方手上,说道:“平川不必介怀,能够要回这二两银子就很好了。”
江云收起银子,没说什么,只是有些茫然的问对方道:“我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道很可笑吗?”
周世民心中暗道,不可笑就见鬼了,你说什么府君大人说了不算,人民的话说了才算?这不是又犯呆气了么,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人民是什么东西,难道就是指那些不读圣人之书的老百姓,他们说的话才算?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心中腹诽,口中倒是安慰道:“平川,我觉得你的话颇有深意,其他人一时不理解,不明白你的志向,不必去多理会就是。”
江云嗯了一声,倒没再说什么,两人就一道出了衙门而去了。
刘朝宗径直回了后院书房,坐下之后,沏了一杯茶,在这里端着茶,一副依旧又可气又好笑的样子,师爷许崇跟着走了进来,笑着道:“东翁还在为刚才那个狂徒之语生气?”
刘朝宗摇摇头,道:“人皆说此人狂妄无行,品行卑劣,但依我看,不过就是一个读死书,钻进了牛角尖的书呆罢了。”
说着说着,不由突然自言自语的念起了一段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而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师爷许崇一听,怔了一怔,随即就神色动容,长揖道贺道:“恭喜东翁,妙手而得妙文,文章大成,这可是立言之作啊!”
刘朝宗摆摆手,也不打算瞒对方了,说道:“这不是我的文章,只是本次县试中的一位考生所作。”
师爷许崇听得又是一惊,刚才他听得对方吟诵,只感觉文句中形神峥嵘,磅礴浩大,隐隐然已经有圣人微言大义的气象,本以为是对方文思泉涌,才气勃而作,也只有对方这等琼林宴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