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焰苍穹-第5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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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易从那参天古木轻飘飘地跃下,踩在厚厚的积雪中,四下眺望。
玉蟾清辉冷冷,白雪皑皑苍茫,苍劲的古柏在雪中傲然屹立。远处冰沿之后,鼓乐喧天,无数道彩光冲天而起,纵横交错,将苍穹照得五色变幻,光怪陆离。雪地上映照着那些绚丽光柱,异彩纷呈,幻化无方。
南宫易心道:“不知馨儿现在如何?”强忍心中的紧张焦虑,收敛心神,踏雪无痕,朝着那冰沿之后飞掠而去。
到了那冰沿之上,眼前陡然一亮。皓月高悬,雪峰环立,左近碧水,渺渺波光,前下方竟是一个纵横各五百多丈的大银潭。
银潭四岸火光闪烁,数千名羽林禁卫正随着那喧嚣鼓乐的节奏顶礼膜拜。每一次起身,都将某物抛入银潭中,涟漪四起。
银潭上九九八十一颗七色火玄晶悬空飘摇,散发出绚丽夺目的光芒,形成一道道光柱,冲天交错。潭水在火光、彩光、玉蟾清辉、雪光的层层辉映下,闪耀着千变万化的波光。
银潭潭心有一个巨大的空心漩涡,正急速飞转,滚滚浓烟便从那漩涡中缭绕腾空。南宫易心下一凛,原来这银潭就是天焰窟的焰窟口了。
银潭北边,有一座八角玛瑙亭子,亭子四周旌旗飘摇,在峰顶的劲风下猎猎作响。亭子的正北边有一座悬空的白玉石桥,宽余一丈,两侧凭栏上都雕有一对一对的玉石兽头,看起来煞是威武。
白玉石桥一直延伸到银潭中央漩涡处三丈,白玉桥两侧,八十一面大鼓两行排开,每个大鼓前都有一个羽林禁卫大汉以同一节奏奋力敲鼓。数百名嚎哨手和弦奏乐师围坐其后。数百名铠甲禁卫在外侧层层卫护。
第六百五十七章 救人()
临近潭心的水晶祈天祭坛上,横放着一个玄铁木制成的案台,案台之上放着宽高两尺长约半丈的滢玉彩玄棺。案台之前,一个独眼赤袍老者缓步而走,念念有辞,周围香火四焚,烛光摇曳。
南宫易猛地一震,那赤袍老者正是苍炎君焱礼,那么馨儿呢?馨儿是在那滢玉彩玄棺之中吗?一时心中狂跳,喉咙干渴,掌心满是汗水。
从四周雪峰山顶到银潭岸边大约有五十丈高,积雪深厚。南宫易生怕纵跃而下时冲势太猛,使得雪块崩落,惊动众人,当下瞬移飞行,朝着那铁桐木案台悄然飞掠。
为了避免对岸众人瞧见,他又施展“风云决”,在身前挡起一道白色幻光,映衬背后雪景,难以察觉。
南宫易轻飘飘地到了银潭边的雪地上,正要朝那铁桐木案台冲去。
忽然听见银潭中传来惊天动地的轰响,整个天焰窟仿佛突然震动起来,只见四周雪峰巍巍震动,轰然巨响,白雪滚滚迸落,仿佛银河奔泻,白浪翻腾,又如同万千匹白马齐头并进,从四面山巅奔腾冲下。
南宫易大凛,猛地朝前疾冲,掠至三十余丈外。身后轰轰震响,回头望时,雪雾漫天纷扬,适才站立之地已经成了厚达七、八丈的雪丘,蒙蒙白雪扑面而来,登时将他罩成一个雪人。
潭边众人骇然惊叫,纷纷起身。有人颤声尖叫:“天焰真神发怒啦!天焰真神发怒啦!”起初叫声寥落,片刻之间无数人附和惊叫,张惶失措。银潭边登时乱做一团。
鼓乐声轰然震天,将众人的惊叫狂呼逐渐压了下去。潭边众赤袍人茫然四顾,见四周白雪纷扬,渐渐消散,心中稍稍安定,乱哄哄地站了片刻,又重新各司其职。
南宫易猫腰疾行,刚掠出数十丈,又听见一声惊天动地地巨响,这一声竟比适才万峰雪崩更为震耳。扭头望去,心下大骇。
只见银潭仿佛突然炸开,波涛汹涌,大浪朝岸上劈头盖脸地打来。潭心陡然冲起数十丈高的巨浪,浪花飞涌翻裂,一道十余丈宽的火光竟从那巨浪之中冲天飞起!
巨浪滚滚,潭面仿佛突然炸开,白汽蒸腾,无数道水浪冲天激涌,朵朵浪花开处,道道火光如红矢倏然破空。
刹那之间,银潭上纵横交错,都是熊熊火柱,红光冲天,火苗仿佛在万里苍穹跳跃吞吐,****苍穹。
银潭瞬间化为火海。八十一颗七色火玄晶在漫漫火光中跳动,光芒互映,银顶冰壁、湛蓝苍穹都被映照得姹紫嫣红。浓淡各异的红光在苍穹、银顶与银潭中瞬息变幻,绚丽而妖异。
众人都被吓呆了,瞠目结舌地站着,木楞楞地仰头望着那数百道火柱红光。
又是震天动地的一声爆响,整个银潭仿佛迸炸开来,所有水浪都朝天倾倒,化做蒙蒙雨丝洒落,但到了半空便被漫漫火光蒸得踪影全无。银潭突然干涸了近半,千万道火光如火碧艳蚴乱舞。
众人此时才惊声狂呼,朝着四周溃散狂奔,任由那鼓乐声如何发疯似的狂奏,也不敢再回头望上一眼。
无数羽林禁卫朝着南宫易狂奔而来,错肩飞掠,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满脸惊怖狂乱,不住地叫道:“天焰真神发怒啦!天焰真神发怒啦!”人流汹涌,朝着四侧山路会集拥簇。
南宫易呆呆地望着那万千冲天火光,如红龙怒舞,周身突然冷如冰窟,一阵难以形容的恐怖之意袭上心头——天焰窟既然已经开始爆涌,难道馨儿已经被投入这天焰窟口中了么?
刹那间惊惧如狂,咽喉仿佛被谁扼住一般。朝后踉跄退了几步,猛地一把揪住错身飞奔的一个赤袍汉子,厉声喝问道:“馨儿呢!馨儿在哪里!”
他惊怒恐惧之下,俊脸都已扭曲变形,在这熊熊火光以及绚幻彩光的映衬下,狰狞恐怖如恶魔。
那汉子被他单手提在半空,手脚乱舞,骇得面色青白,哭道:“什么馨儿?我不知道!”
南宫易一楞,喝道:“你们用来做祭礼的那个姑娘呢?现在在哪里?”
那汉子指着那铁桐木案台,颤声道:“在祈天祭坛的案台上!在那祈天祭坛上!”
南宫易耳中轰然一声,蓦地一阵狂喜,喃喃道:“还来得及!”将他随手丢开,猛地提气飞掠,瞬移疾行。
心中突然明白,这天焰窟还未真正爆发,之所以冲起这么多火焰,多半和这几千羽林禁卫适才抛入的东西有关。那些东西想来便是用以激发天焰窟烈火熔岩的天青火精。这些天焰帝国白痴被启扈仑迅和焱礼所骗,投入天青火精还不自知。
人潮汹涌,川流不息。银潭接连不断地迸炸,巨浪冲天,火焰吞吐,渺渺碧水顷刻间化为滔滔火海。尖叫声、哭喊声、爆炸声、水浪声不绝于耳,与那急促密集的鼓乐声嘈杂交织,震得每人直欲发狂。
南宫易闪电般凌空飞掠,终于跃上了那铁桐木案台。数百卫土齐声呼喝,潮水般涌来,刀光戈影,在火光映照下,纷乱刺眼。
南宫易大吼道:“滚开!”呛然声中,断刃倏地出鞘,“呼”地一声,一道三丈余长的翠绿色的光芒急电横斩。
冲在最前的三十余名禁卫只觉眼前青光耀眼,猛地顿住,然后在那震天杂讯之中听见一声“嗤”
地轻响,突然觉得自己腰部一阵冰凉。低头望去,看见自己突然朝上飞起,而自己的下半身却还站在原地。鲜血像那火光一样冲天喷涌,断裂的肠子在半空中悠扬舒张。
嘶声狂吼中,温热的鲜血喷溅入他们的眼睛和口中,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尝到自己鲜血的味道。
南宫易怒吼狂啸声中,金光电舞,刃气冲天。惨叫迭声,鲜血激涌飞溅,断头残肢接连不断地高高抛起,落入浪水与火海之中。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没有丝毫怜悯之意,只有一个念头如烈焰一般熊熊燃烧:“救出馨儿!挡我者死!”
血肉飞溅,尸身横舞,天焰帝国禁卫肝胆欲裂,终于彻底崩溃,狂呼逃散。
此时银潭中火光冲天吞吐,水浪却越来越低。片刻间,偌大的银潭只剩下原来的八分之一。干涸的潭底水分迅速蒸发,土地以极快的速度龟裂开来。
四周银顶上的冰雪急剧融化,滚滚雪水如飞瀑一般飞泻,将朝上奔逃的天焰帝国兵卒将领毫不留情地冲卷下来。
南宫易在那狭长的铁桐木案台上狂吼飞奔,一粒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远远地看见那个祈天祭坛,看见铁桐木案台上的那方滢玉彩玄棺。
焱礼围绕着那玄玉棺,在熊熊火光中梦魇般地绕行,道道火龙在四周冲天飞舞,艳红色的光芒将铁桐木案台的栏杆映照成淡淡的红色,从他身旁两侧急速后掠。
两旁的大汉闭着双眼,满脸惊怖地敲打着巨鼓,奏乐师们那变调而嘶哑的乐声合着滔滔风声从他耳旁呼啸卷过。
热火与狂风扑面而来,汗水从他额头上滚滚流下。一百五十丈……一百丈……七十丈……四十丈……距离那滢玉彩玄棺越来越近了,他的心狂猛地跳跃着。
倏然之间,他的耳中听不见任何声音,红色天地瞬间寂然无声。
火光在四周无声地跳跃着,两旁的大汉寂静地奋力敲打巨鼓,只有自己的心跳如此猛烈,“咚!咚!咚!”一下接着一下急剧撞击着,整个天焰窟仿佛在随着自己心跳的节奏剧烈震动。
突然,两道人影从左右两翼扑闪而来,白光晃动,两道凌冽无匹的真气朝着他电斩而下。就在这时,远处焱礼突然飘舞衣袖,朝着那滢玉彩玄棺射出一道眩目红光!
“轰”地一声巨响,那滢玉彩玄棺翻转飞起,在漫天火光中悠扬地划过一道弧线,朝着银潭中心那巨大的漩涡落去!
南宫易惊怒交集,狂吼道:“馨儿!”断刃以轰天炸地之势卷起怒爆金光,猛然劈斩!
“当”地脆响声中,那两人朝后疾退。南宫易气血翻涌,硬生生腾空纵跃,不顾一切御气飞掠,眼见那滢玉彩玄棺缓慢而悠扬的翻转,朝着潭心火光一点点坠去,心中惊怖焦狂,几将窒息。
那两人喝道:“哪里走!”交错飞起,白光漫天飞舞,滔滔真气仿佛大网将他周身罩住。
这个时候,听见有人叫道:“住手!”一道赤影从众人头顶疾掠而过,闪电般直冲焱礼而去,白发如银,银髯飘飞,正是离法灵焱炘。两条矫龙似的红光从他掌心怒舞飞扬,迤逦穿梭,向那半空翻飞的滢玉彩玄棺卷去。
焱礼的乾坤苍炎扇“呼呼”旋转,蓦地闪起两道迅猛红光,犹如快刀一般朝着焱炘的真气带怒斩而出。
“轰”地一声巨响,光芒耀眼,四道红光一齐崩散。
焱礼身形闪舞,乾坤苍炎扇卷起千万道赤光,犹如开屏孔雀,翔龙火翎孔雀,滔滔真气巨浪澎湃,刹那间将离法灵焱炘呼啸卷缠。
南宫易惊怒欲狂,周身真气汹涌奔流,瞬息毕集双臂,双手挥刃,吼道:“亢龙有悔!”青光爆舞,一道赤青色的气旋从刃锋上陡然飞旋轮舞,轰然脱刃飞出,“呜呜”旋转着破入那二人的白光气网。
“蓬——”几声闷响,那道碧青气旋在白光中突然爆炸开来!无数碎刀漫天飞舞,鲜血翻飞,那二人惨叫一声,朝着两旁跌飞翻落,掉入漫漫火海之中。
滢玉彩玄棺慢慢地转动,朝着潭心徐徐坠落。在隐没于冲天火焰那一刹那,南宫易清晰地看见,馨儿安详地躺于滢玉彩玄棺中,俊俏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在沉睡,做着美梦一般。
突然间,他想起了当年在沧浪岛上的无数个夜晚,她斜倚自己身旁身旁,紧抱着自己傻傻的微笑酣睡,小脸上也满是这样温柔而惬意的安详。
他仿佛听见她格格的笑声,看见她从床上一骨碌爬起,趴在他的身上,大眼一眨一眨地笑道:“南宫易大哥,我又梦见你啦!”
刹那间他仿佛被雷电劈中,嘶声大吼道:“馨儿!”不知从哪里来的惊天力量,竟如弩矢一般冲天射起,高高地越过激战中的焱炘与焱礼,踏空飞翔,朝着潭心不顾一切地飞去。
滢玉彩玄棺在鼓乐声中韵律地转动,慢慢地,慢慢地没入冲天火柱,朝着那纵横十丈的赤红色热浪漩涡悠扬坠落。
热气扑面炙烤,火焰疯狂跳跃,滢玉彩玄棺终于掉入那漩涡之中,瞬间无影无踪。
南宫易狂吼声中,如矫龙腾空入海,穿越漫天红苗,猛地冲入那深不见底的天焰窟口中!
四周一片漆黑,启诗毓背靠着冰冷光滑的黑寒奇铁壁坐着,听着曲风扬在黑暗中怒吼狂啸狂呼,心中又是疼痛又是悲凉。
他们已经被困在这炎火炼狱的密室中将近半个时辰了,曲风扬始终怒狮般地不住狂吼,屠龙刀飞舞,在黑暗之中焦躁地奋力砍斩,暗室中闪起一道又一道耀眼的青光。轰然巨响声中,他嘶哑的吼声与浊重的呼吸清晰可闻。
一道金光闪起,她忽然看见曲风扬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