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点难-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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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说，他们的生活状况和其他领地上的完全没有区别？同样也是上顿不接下顿，一顿饱一顿饥的过着日子？”伊丽莎白看了一眼外面的木桩说，“他是为了转移矛盾，才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剥削的？斯图亚特的魔法师会在意这些‘无能者’的看法吗？”
“肯定不止这一点……”雷登掏出放在自己怀里的银币，仔细地打量起上面那个侧脸头像来。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头像的面容很是模糊，看不出有多少岁，除了短卷发、高鼻梁、是个男的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下，马车又行驶了好一会儿，才在车夫的操控下停了下来。树桩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车门旁，向雷登报告说：“阁下，我们已经到达前往内城的城门口了，还请下车配合检查。如果想要在内城继续租用马车的话，您必须再付车夫二十枚铜币才行。”
“不，我们下去。”没等树桩拉开车门，雷登就直接推开，跳了下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说，“这几天待在车上都快长霉了，多走点路，对身体有好处。”
通向内城的检查，不过是查看路过的行人有没有携带比自己体型还大的东西，并没有限定随身物品的种类。像雷登这样堂而皇之地把一把剑别在腰中，路过那些城门口的卫兵之时，对方也只是瞥了一眼，视线留在那上面的时间，还不如留在伊丽莎白的头发上长。
拉迪亚和加尔文罗一样，是少有的会建造城墙的城市。他们的城墙都只起到象征作用，而非防御，除了用磨得非常光滑的石材建造得比较好看之外，在建筑形式上，都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垛口、女墙等等通通都没有，倒是有几座塔楼高高地耸立在几个边角上，可上面那能够容纳一人出入的窗口，说明了这些塔楼也只是起到装饰作用而已。
加尔文罗是用城墙隔开了地位高低的区别，而拉迪亚则是为了隔开农田和市场。
经过检查的路口之后，没走出多远，一片人声鼎沸的场景出现在雷登的面前。笔直的碎石路面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而两旁边的全是一家家挂满了各式商品的店铺。商家的吆喝声传入了雷登的耳朵，让他觉得特别的亲切，有一种回到了原来的位面，去逛小商品市场的感受。
整条街道熙熙攘攘，挤满了来逛街采购的人。他们时而东张西望，时而在店门口踟蹰，挑选着自己心仪的店家。有的人和站在外面摆摊的卖家争得面红耳赤，显然是讨价还价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也有的人聚在一团，看着站在高台上的店家展示吹嘘着自己的商品，时不时地拍手叫好，却也没有买下它的打算，只觉得自己看了一场精彩的演出。
这种景象有多少年没有见了？两年、三年、四年？糟了，眼角有点湿润。
“这是什么？”呆呆地对着这幅景象看了好一阵，伊丽莎白才用手肘轻轻地捅了捅雷登的胳膊说，“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地方？”
“等我们那里的贸易系统流通起来，你以后就能够天天见到了。”好歹也是在法定节假日里出远门旅游过的人，这种场面对雷登来说还算是小意思，等到思乡的感动过去之后，他恢复了平常心，本能地对伊丽莎白伸出了手说，“拉住我的手，不要走散了。”
“老板您很清楚这一套嘛，我们的这条街的确很容易走散。”木桩连忙拍马屁提醒道，“还有钱袋子也要保护好，有不少玛娜能力者会来偷取钱财，请一定要注意。”
抱着一大袋金币的伊丽莎白看了看雷登的手，又瞧了瞧自己手上捧着的东西，犹豫了一下之后，选择了后者：“还是算了吧，这里面是我们的全部财产，得好好保护才行。”
也不可能抱着这么多钱走来走去，先去一趟银行再说吧。既然这里的魔法师领主非常善于处理经济上的事情，应该有类似于银行的这种集资模式才对。
“刚才在城外忘记说了，在内城里有专门供人储存货币的金库。它也是魔法师大人名下的产业，建成的十多年来，没有经历过一次失窃！”木桩指了指和眼前这条街道不同的道路说，“它被其他建筑物挡住了，其实也不远，走过四个路口就能到了。”
“那就先去把……伊丽莎白？”刚向木桩指的方向走了两步，见到伊丽莎白还停留在原地，雷登在疑惑了片刻之后，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劝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这些东西给存好，然后再回来逛街也不迟啊。”
“呜……”几百枚金币的重量对伊丽莎白来说只是小意思，而这条热闹的街道对她的吸引力却是极强的。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她的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伊丽莎白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十四年，等到她的父母通过血肉魔法将她“治”好之后，她又有接近一年的时间，是生活在荒郊野岭之中的。就算通过雷登的手段，融入了普通人的集体，就比弗利的那个破村子，除了新年的那两次庆祝大会之外，也没有什么有趣、新奇的东西出现了。
更何况，作为唯一可以解决普通人看病难题的吸血鬼，伊丽莎白可是相当繁忙的。哪怕有巡逻队在村子的周边猎杀靠近的魔兽，可普通人一不注意，总会遭遇危险。在这两年多的工作中，雷登几乎快忘了伊丽莎白现在只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女。而从她真正用自己的眼睛打量着世界，用自己的双脚丈量着土地开始计算，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三年。
我好像是太过苛责他们了。伊丽莎白刚刚十六出头，海勒也不过是差不多的年纪，莉莲二十岁未满，格洛丽亚到去年才过了二十岁的成年试炼。换做自己原来的位面，他们连大学校门都没有迈出去，现在却要担负起数万人的生死前途。
想到这里，雷登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微笑着对伊丽莎白说道：
“不行，存好钱再过来。”
第226章 令人不安的城市（）
拉迪亚内城的街道明显是被人设计过的，主干道路呈辐射状，笔直地通向最中央的法师塔。为了防止雨天时道路变得泥泞，他们还在地上铺设了碎石板，雷登猜测这些全都是堆砌城墙时用剩下来的废料。
这种简洁的设计让人能够更好地分辨自己所处的位置，在纷纷攘攘的人群中不至于迷了路。它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在没有门牌号码的情况下，可以精确地找到自己想要找的地点。
“这里的魔法师领主真是个天才。”除了寄存货币需要他们自己支付保管费之外，这个名叫金库实为银行的地方，有着绝大部分现代银行该有的功能，当雷登走出它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你连莉莲都不怎么看得起，居然还能对其他魔法师另眼相待？”没有被雷登满足愿望的伊丽莎白这一路上都在嘲讽着他，“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像你这样‘天才’的？以凡人之身操控着那么多魔法师为你服务。”
“我不过是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而他则是一名真正的开拓者。”雷登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雷文大平原东南角的地图，记起了那几个和拉迪亚“合作”，可以凭借这座城市开出的凭据，来取出存款在那几个地区的城市，“瑟拉的希尔瓦、克鲁的纳波卡、阿巴尔的布拉日……不出我之所料，那几座城市应该和这里差不多。怪不得他们不愿意参与西边的那些纷纷扰扰，原来是真有安排。”
“如果真如你推测的那样，那个时候的贝什岂不是会一脚踢在铁板上？依照拉迪亚的实力，根本不会惧怕孔吉…索尔和贝什的联军。如果拉迪亚依然选择帮助加尔文罗，没有你策划的出人意料的袭击，那结局还很不好说呢。”闹脾气归闹脾气，参与过比弗利政府的组建和运行，伊丽莎白的政治嗅觉还是比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都还要敏感的，“哪怕是直接击败了艾尔顿，我们也不能快速扩大战果。长期的对峙之后，积累薄弱的我方反而会渐渐处于劣势。到那时候，其他地区说不定就会倒戈，对我们进行背刺。”
“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多谈了，谁也不知道那时候的拉迪亚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看了一眼装出“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木桩，雷登也不打算再深入探讨拉迪亚的威胁程度，只要海勒那边能够搞定，韬光养晦的拉迪亚是没有机会对比弗利造成威胁的，“出来的时候就不要想公事了，你难道还想累死我吗？这座城市够我们逛上好几天，开开心心地消费，体验一下在其他地方享受不到的乐趣吧。”
“也是。”
当雷登和伊丽莎白正在这座城市里闲逛的时候，莉莲她们顺利地进入到了法师塔中。虽说在进入内城的时候，被卫兵给拦了下来，但只要莉莲一亮出自己的身份，这种“小问题”便迎刃而解的。拉迪亚的兑换规矩就是冲着那些普通人去的，天生处于特权阶级的斯图亚特魔法师自然不需要遵守，也没人敢管这种事。
当她们比雷登先一步进入内城之后，眼前的景象也同样吓了她们一跳。
“连维恩都没有这种热闹的街道。”莉莲皱着眉头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师傅，拉迪亚的魔法师说不定很难对付。”埃莉诺从里面看出了一点雷登对她描述过的比弗利未来的影子，立刻提高了警惕，“我们暂时不要去法师塔，先和我哥哥汇合，商议以后再决定吧。”
“嗯……啊，居然还有卖金属工具？”格洛丽亚使劲把脑袋探出窗口，咪着眼睛向远处望去，“可惜，不像是铁的。”
“锡和铝，是魔法师不需要的材料。”莉莲没有选择先回答埃莉诺的问题，反而是打量着车外的景象，开始分析起来，“卖粮食的店铺只有少数几个，卖陶制品的人最多……生意最好的店铺，其店主大部分都是玛娜能力者……其他地方也同理，我没有看见有售卖武器的店……”
“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样？”格洛丽亚收回了视线说，“你打算从这里面看出什么呢？能靠这些来决定到底去不去法师塔？”
“你们还是不了解魔法师，平时被雷德尔给宠坏了。”莉莲一边沉思一边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魔法师。一种是想要得到玛娜，另一种是想要得到所有的玛娜，不会有第三种。这里的领主就是后者，而且还喜欢给自己的行为蒙上一层遮羞布。”
“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充满了恶趣味的家伙？”看了看这座比加尔文罗还要繁荣的城市，格洛丽亚不怎么赞成莉莲的判断，“那种人能建设出这样的城市吗？”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装模作样的家伙！”恶狠狠地这么说了一句，莉莲用手指卷起了自己的头发，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拉迪亚是我们的‘邻居’，不管是好是坏，总是要见上一面的。”
“确实，而且对方也已经找上门了。”转动了一下耳朵，格洛丽亚在人群之中，听到了一连串径直向她们而来的脚步声，“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其中有五名是玛娜战士。”
“比弗利的莉莲・斯图亚特小姐，我们大人已经恭候您多时了。请跟我们移步到法师塔，大人会热情招待您的。”没过多久，车外就传出了这样的声音，对方的态度一点都不像邀请，倒是有种逼迫的感觉。
“我听到了金属盔甲之间的碰撞声，所有人都穿着全覆式铠甲，要解决他们得费些手脚。”格洛丽亚悄声把外面的状况报告给莉莲，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拉迪亚非常关注我们比弗利的动态，似乎对你有所企图。如果想要离开就趁现在，我完全可以在老师进城之前把你们两个给带出去。”
不断地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莉莲沉默不语了良久，最终还是说道：“感谢你们阁下的盛情邀请，我怎么会好意思拒绝呢？还请各位帮我们开出一条路，让我们能够顺利到达那位阁下的法师塔。恕我直言，这里的道路实在太拥挤了，这让我有些不习惯……”
“很乐意为您服务！”
见到莉莲很爽快地答应下来，这些人也不敢造次，而是选择恭恭敬敬地帮她们开路。
“后面六个，侧边各四个，前面有八个，不排除还有分散在周围的警戒哨。”倾听了片刻之后，格洛丽亚把外面的布置给摸了个干净，“这可是盛大的欢迎会，你在维恩的时候有享受过这种规模的仪仗队吗？”
“这个领主为什么要这么提防我？他不想让我离开拉迪亚？可这又是为什么呢？他不怕惹怒比弗利吗？还是说，我的父亲他……”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莉莲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看了，“或许应该听听雷德尔的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