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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玉堂缘-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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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手中的蟹腿轻轻掷在盘中,笑道,“王爷的美人来了。小莞一会儿便找个由头告退了吧,这桌上的醋可是够了。”

    萧王被我怄的直笑,眼底嘴角都是笑意。

    我便起身净了手,出去外间迎了阮良娣进来。

    果然阮良娣见了萧王,便娇嗔道,“王爷如何不叫了硕人一起呢,多个人也多份热闹不是。把硕硕一人丢在庆颐馆,不管不顾的呢。倒叫小莞妹妹看了咱们的笑话。”

    我让着她在萧王身边坐下,又帮着琉璃给她安置了碗筷,方坐下继续吃饭。在资历老于自己的人面前,何必多说什么,多说多错罢了。只恭顺着,也就完了。

    萧王只讪讪的笑,一时之间屋里安静着。三个人用餐举止皆是优雅轻柔,汤匙碰碗的声响亦是极低的。

    阮良娣用的很少,却总有意无意的打量我。

    我暗暗腹诽,阮硕人多半在乐颐馆已是用了餐,听说萧王这边午膳是我陪着,这才特意赶了过来的。这得有多不放心我呢!

    一时用餐毕,南红带着两个丫鬟进来上了茶,换了琉璃和湛露去用膳。

    我端了茶盏,拿碗盖子轻轻拨着浮沫,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茶汤温热宜人,显见着是掐着我们用完餐的时间,撇去了第一泡才送上来的。萧王身边的人,果然被调教的好着,各人也是用了心。

    喝着茶水,感觉齿间回甘,正小小的惬意着,阮良娣忽然不紧不慢的说道:“小莞妹妹重阳大宴上不曾失礼,便连日常用餐也是举止有度,看来明日接旨的行止也是不用我提点的了。我听说明日礼部堂官要来,原本还担着老大的心。”

    我闻言正要接话,谢过她的提醒。却见她一声嗤笑,转头将手中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只是,听闻小莞妹妹不过是公主府的小小女婢出身,那这通身的气度和见识,却是从何而来呢?”

    我不防她这样问话,倒愣住了。今日不过和她一起用了餐,出身便险些被她揣摩了去。

    我一时语穷,只得憨笑掩饰:“谢阮姐姐夸奖。小莞哪里当得起。好在公主府和萧王府都是天潢贵胄之家,小莞行走其间,也能受些仙囿阆苑的教化之功。阮姐姐和叶姐姐又不藏私,常常提点。”

    说着只觉后背一阵发麻,难道她知晓了什么么?

    阮良娣精致的眉尾略抬了抬,浅浅一笑,道:“难道不是你早就心气高着,一心攀龙附凤,故而比着诸位贵人用心习得的么?”

    她的话语这样浓的挑衅意味,这样不经掩饰的厌恶,然而我的心却一寸一寸的舒展了——还好还好,她不过是要借着我托身公主府奴婢而折辱我罢了。并不是探查到了什么消息。

    于是,我只烟波氤氲的望了萧王一眼,低了头道:“姐姐教训的是,日后小莞必当更加勤勉用心。”

    随即起身向萧王行礼道:“谢王爷赐饭。多福轩今日刚从堇夫人那里领了月例,湛露跟着我在这里,也不晓得屋里的人能不能发放明白了。容小莞先告退了。”

    萧王面上看不出什么,只轻轻颔首。我含笑又向阮良娣屈膝行礼,携了湛露的手退了出来。耳边传来阮良娣好听的嗓音:“连屋里下人们的月例银子也这么着紧的,还真是一身铜臭,难登大雅之堂。”

    我脚下一滞,在外间停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到底忍了下来。

    刚出了乐道堂,湛露见我脸色有些苍白,便拿话来安慰:“阮良娣就是这个脾性,莞夫人可别恼她反伤了自个儿的身子。王爷可是把您放在了心尖尖上呢!”

    我搭着她的手略紧了紧,“我省得。”

    打发了等在门口的暖轿,沿着花径慢慢走着回多福轩。

    这几日都是大好的晴天,干燥的风牵着明晃晃的阳光扑面而来,温暖而明朗。微斜的日头将远处的翠色也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一阵风吹过,花径外围种着的几株梧桐树飒飒作响,缓缓落了许多叶子在路上。我脚上穿着一双葱绿地滚粉梅的软缎鞋,稳稳地踩在了枯黄落叶上,发出好听的咯吱声。

    这本是我幼时最爱玩的把戏。

    可刚入公主府的那年秋天,十二三岁的我被吩咐去扫整个正院的花径。人小体弱,扫帚比我的个头还高,又忽逢家中惊变,心中郁结、惶恐不安,也只得咬牙忍泪,一点一点的清扫。

    扫完一段路,一阵风起,又有叶子飘落。

    于是,再扫。

    不知公主府奴仆放饭的规矩,中午去的晚了,连残汤也没有。

    忍着腹中饥饿下午好容易清扫完了。累的晚饭也不想吃,回到下人房,当时还是一间大通铺的居处,赤芙被分在大厨房操持杂役,也不在一处。

    两只手掌皆起了水泡,火烧火燎的疼。也不敢哭出声,只好拿又硬又重、散发着霉味的粗布被子蒙着头,低低饮泣,无声落泪。

    第二日早饭,顾不得粥烫嘴,抢着先喝了两大碗。

    依旧去清扫,自己琢磨着改了用力方法,有了经验,倒比头一日快了不少。

    中午时分将清扫的黄叶堆在一处,正要去厨房领饭,迎面遇着房府的七小姐邀了一众女伴来公主府赏桂子。

    注:“二甲传胪”:古代文房用品中会出现螃蟹用双螯钳夹一根芦苇的形象,其实是取其谐音“二夹传芦”来寓意“二甲传胪”。“传胪”即“金殿传胪”,是皇帝宣布登第进士名次的典礼,“二甲传胪”的艺术题材,是古代读书人对金榜题名、功名利禄的美好祈愿。徐渭画的杂画册?螃蟹(故宫博物院藏)中就自题“传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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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感激(下)() 
一停人中倒有三四位是家中常来常往的。担心被认了出来,只好跪在了离花径有些距离的黄叶堆里,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那两天雨水不断,黄叶堆早已是满带泥泞。泥水很快就从印蓝粗布的衣裙外渗了进去。

    一行人薰香习习,穿着木屐,身边簇拥着的丫鬟打着伞,袅袅婷婷的走了过去。

    远远听见一位小姐细声细气的说:“你公主嫂嫂府上为何要让人扫走黄叶,'碧云天,黄叶地',何其有意境呢!留着不是更有秋意吗?”

    房七小姐是姨娘所出,两年前养在了老夫人跟前,方才能出入公主府。平日最怕别人瞧她不起。闻言觉得丢了脸面,便回答道:“公主不是忙着陪伴太后和曲太妃么,哪里会看见这样的小事。多半都是下人们愚不可及、自作主张罢了。你是闺阁千金、脂粉才子,何必与傻子们论短长?”

    一行人说笑着去得远了。后面的话语已不可闻。

    我木然跪在雨中。心痛难耐,泪水早已淌了出来,又混着雨水流下下颚,滴在泥泞的黄叶上。

    良久,我仰头看着千丝万缕的雨线,拿袖子拭净了眼泪。起身去了厨房。

    “咯吱??”我又踏上了一片枯叶,扭头朝湛露道:“昔年西施在吴宫有响屐廊,如果踩踏落叶起舞,大概也能颇有相通之处。”

    湛露和连娣儿都笑:“夫人真是另辟蹊径,好巧的心思!”

    好巧的心思么,我抿着唇也笑了,带动耳边的碧玺石耳坠子轻轻摇动,挨在腮边有几点凉意。

    在公主府做洒扫清洁一年有余,十四岁的我依然出落的越发美丽。公主府的侍卫们在二门外换班时总会朝院子里的花径上多看上一看,外院管事们偶然进正院回话遇见了,喉头便莫名滚动几下,多盯上两眼才继续脚下的步子。便是内院才留头的小子们没事也爱在我洒扫的地方打个转。经常故意踢飞我扫拢的杂物,然后怪叫着、互相推搡着跑开了。

    这些倒也罢了。

    刚满了十五岁那年的二月里,永嘉公主的房驸马爷得了庶长子。因夫妻俩到了三十出头才得了儿子,虽说只是驸马收的通房秦氏所出,府里依然张灯结彩,大宴宾客。

    不少平日里连公主府角门都进不了的人也跟着进进出出了几日。

    那天也是这样的好晴天,刚抬了姨娘的秦氏找了她娘家兄弟秦二进府,在驸马面前讨了个内院采买的差事。

    姐弟两人春风得意的说笑着从我面前经过。我依着规矩停了扫帚,垂手立在道路旁,让着他二人并丫头婆子们通过。

    可秦氏的弟弟斜眼瞧着了我。当下便过来将我拉扯到了秦姨娘面前。

    呲着牙说:“姐啊,把这个丫头赏了兄弟吧。你兄弟屋里的婆娘还缺个小的伺候呢!说出去也是你弟妹,在家做活或是来府上出入的,若是没个标致的小的在后面跟着,也落了驸马长子他亲娘的脸面不是!”

    秦姨娘乌亮的眼睛把我上下一打量,“府里居然躲着这么个狐媚子,哪天万一让驸马看见可怎么好!你带走倒是应当的。只是这丫头是正院的,虽然只是个没等级的粗使丫鬟,我还是得跟正院管事妈妈说上一声。你且等上几日。”

    秦姨娘兄弟听了,就撒娇撒痴:“兄弟我也不瞒你,前几日大外甥办满月酒,我就瞧上这妮子了!这都憋好几天了。你也不怕火大了,憋坏了你兄弟。”

    一边说一边用钳着我手腕的手朝我袖子里滑。

    我顿时羞极,咬牙死命挣开他手,跪在了地上,仰头对秦姨娘道:“姨娘明鉴。婢子一直在洒扫上,从不进内院。对驸马爷也绝没那心思。求姨娘让婢子在府里待着吧。”

    秦姨娘听了便恼了,“怎么着,瞧不上我兄弟么?那还真就是你了。”说完对身后跟着的丫鬟说道,“把你耳坠子取下来。回头我再赏一副金的给你。”

    我抬头看去,在场的人不是幸灾乐祸,就是不愿得罪了风头正劲的秦姨娘,避开了我求助的目光。

    秦姨娘将那丫鬟现取下来的耳坠子丢在我面前的地上,“喏,这就算是定下你了。”

    说完拉着她兄弟出了二门,好远还能听见他们姐弟肆无忌惮的笑声。

    我无力的跪坐在地,那副旧的银质树叶耳坠在阳光下闪着嘲弄的光。

    赤芙闻讯赶来,我再忍不住,扑在她怀里嚎啕大哭,声嘶力竭。赤芙亦陪着落泪。末了,用力拉了我起身,奔到了内院大厨房,跪在了陈嬷嬷面前。

    陈嬷嬷是公主的陪房,做着内院大厨房的管事妈妈,二女儿喜顺是公主面前的大丫鬟,故此十分得脸。

    她见赤芙拉了我跪在那里,也不主动问什么,一边朝嘴里丢着炒花生粒,一边只管瞅着我们二人。

    赤芙开口道,“求嬷嬷发发慈悲,将我这小妹子调到大厨房来吧。”

    陈嬷嬷闻言半眯缝了眼睛,极受用的用力嚼着花生粒,并不答话。

    赤芙从贴身的夹衣里掏出包着些碎银子的荷包递了过去:“嬷嬷,这是我与这个妹子的一点儿心意。做针线活换的和平日里攒下的,我与妹子是发卖入府的,统共就这么些,还请嬷嬷不要嫌弃。帮帮我们吧。”

    我想着往事正出神,脚下便未留神,想是前些日子连阴雨,碎石路边长了些青苔,踩在上面脚便是一滑。

    湛露赶紧扶稳了我:“夫人仔细。”

    我朝她笑笑。

    那天陈嬷嬷初时并不愿意去洒扫上要了我来,期间有媳妇子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估摸着是把之前秦姨娘的话告诉给了她。

    陈嬷嬷便意味不明的看了我和赤芙一眼,像是要发怒的样子。

    我便站了起身,拍拍衣裙上的尘土和青苔,笑道:“原来公主的管事妈妈倒怕了秦姨娘。婉莲总以为,公主才是公主府做主的人。便是大少爷的母亲也是只有公主一人的。算了,我认命便是。”

    围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媳妇子们听了就开始窃窃私语。

    陈嬷嬷便有些松动了,收了赤芙的银子,让我们等消息。

    在惴惴不安中等了几日,等秦姨娘得逞、把我丢去那不得翻身的泥淖,或是等着去大厨房安身立命。

    终于在第五日,仆役们开始相互传一个消息,秦姨娘脸上不知为何出了四五粒红疹,驸马担心是什么了不得的病症,嘱咐她在屋里养着。她却跑去公主的院子想看大少爷,惹恼了驸马,已吩咐管家娘子将她送到庄子上去了。

    陈嬷嬷也向正院管洒扫的婆子把我要到了大厨房,我与赤芙日日在一处劳作,相互照应着。又少了与外界的接触,避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贪婪眼光,倒觉得比从前好过多了。

    我并不清楚陈嬷嬷出手的细节,但是我权衡过:公主和公主身边的人必然对送秦姨娘出府喜闻乐见。

    大少爷身边没有亲姨娘日日提醒着,公主自然也少些堵心的事情。何况那日,我已经挑明了我一个小小女婢的去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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