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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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死了，但她却会以另外的身份活下去。”

　　　　“毕竟只是一个人造生命，连真正的生命也算不上。”布莱恩道。

　　　　“对。你想通了也好，毕竟只是一个人造茧自发形成的生命，本质上也是人造生命，你既然杀生不忌，又何必挂念一个连生命也不算的东西呢？”老头大笑道。

　　　　布莱恩发出几声冷笑，却没有接话。

　　　　察觉到布莱恩精神状态有些怪异，老头也不打算刺激他，侧身让过。

　　　　“继续往前走吧，里面便是真正的梦界，一个缤纷多彩的世界。”老头笑道。

　　　　只见高大的城墙下，开出一个小小的门，刚好容纳布莱恩进入。

　　　　可是布莱恩依然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随时要消失的雪姬，好似要永远记住她的模样一般。

　　　　他最不能理解这种为他人牺牲自己的行为。

　　　　就和英雄一样，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利益牺牲自己呢？

　　　　巫妖握紧了拳头。

　　　　根本不能理解了。

　　　　无论是这些英雄。

　　　　还是舍己为人。

　　　　还是神灵的所作所为。

　　　　他都不能理解。

　　　　这简直是一个无法理解的世界。

　　　　布莱恩眼中妖光闪烁，好似有邪恶的想法在酝酿。

　　　　他没有说话，看着雪姬的身形彻底消失在天地间，之后，他便沉重地一步步走向梦界之门。他走着，脑海中的各种想法也如同炸弹一样爆炸，一时间各种荒诞的念头出现在思想的汪洋中。

　　　　守护者皱眉看向布莱恩，眉目间掩饰不了失望。

　　　　“黎东莱恩斯选择的继承者居然只是这个样子，实在太让人失望了。是他太高看布莱恩了吗？”

　　　　门口绽放耀目的白光，布莱恩回头看了老人一样，杀意只绽放了片刻。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之后，便面如死水般步入门内。

　　　　等到布莱恩进入梦界之门，老人却还在疑惑布莱恩最后的笑容。

　　　　“他笑什么？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

　　　　入眼处是花花绿绿的世界，以及各色奇异的生物。它们守候在梦界门口，用各色目光看着死寂般前进的布莱恩。布莱恩失魂落魄的模样被它们见着，顿时各种声音传来。

　　　　有嘲笑的。有好奇的。有疑惑的。有安慰的。有问候的。有奚落的。有咒骂的。

　　　　这些生物嘈杂不堪，在布莱恩听来如同扎堆的苍蝇一般。

　　　　他不管不顾，面色如死，一步步缓缓走向更远的地方。

　　　　“请，请问你没事吧……”一个可以称为可爱的梦界生物出现在巫妖面前，用善意的语气询问道。

　　　　“滚开。”布莱恩面色冰冷。

　　　　“可……”

　　　　“别挡我的路！滚开！”布莱恩咬牙道，背后的异蛇露出身形。食梦者身份一出，再也无一人敢围着布莱恩。连那个友善的梦界生物也只能用不安的目光悄悄离开。

　　　　巫妖拄着法杖，沉默地走远。

　　　　“什么啊，那个新人，是什么态度？”有人不满道。

　　　　“希望他明天就暴毙！该死的食梦者！”

　　　　“就是就是！”

　　　　远方，布莱恩伶仃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第107章　梦界主宰（中）（）　
天空的色彩变幻莫测，一会儿是炽热的红，一会儿是夺目的紫，再看时却已说不清究竟是何种颜色。在布莱恩的视线中，左方是高大的城堡，右边是阴暗的沼泽，前方大雨倾盆，后方却是艳阳高照。矛盾的区域和谐地共存着，物质界以为常识的规则在这里根本无效。

　　　　各种怪奇的生物在布莱恩身边经过，它们悠然自得，不为布莱恩而驻足。

　　　　有如气球般的飞行生物。

　　　　长着数十个头颅的蛇状生物。

　　　　有三头六臂的人。

　　　　还有那说不清面目与形状的巨大生物。

　　　　一个崭新的世界呈现在布莱恩面前。这些生物有着自己独特的生态与生理，每一只梦界生物都是无数规则纠缠的结果，它们本身就具有无限的研究价值。

　　　　巫妖收敛了内心的情绪，开始仔细端详这些奇异的梦界生物。

　　　　梦界生物们来来往往，生物群中却有一人岿然不动。

　　　　它身材高大，却佝偻在黑色的斗篷下，从阴影中依稀能分辨出冒着红色光芒的双瞳。

　　　　布莱恩的记忆回到永冬降临之处，他从龙的追杀下险死还生。在那生死朦胧时，他看见过这个奇异的生物。

　　　　“你的，引路人。”

　　　　沙哑的声音如出一辙。

　　　　就算隔着无数生物，它的声音也准确地传达到布莱恩耳中。

　　　　它一步步走近布莱恩，三米多高的身材带来了异样的压迫感。让布莱恩感觉好像在面对一个异形魔兽一般。

　　　　巫妖握紧手中的魔网权杖，不发一言，暗地里便要调动魔力。

　　　　“不要在梦界随意使用力量，纯度降低后你便会永远消失的。”引路人出声提醒道，语气中并无敌意。

　　　　“纯度？”布莱恩闻言问道。

　　　　“在梦界，每个生物都有纯度。每时每刻你都在消耗你的纯度，调用力量会加速纯度的稀释，一旦你的纯度归零，就会被梦界意识认定为‘无’，进而被抹杀，到时候你就不存在于梦界乃至物质界任何一方了。”引路人解释道，“成为‘无’中一员意味你将无法被写入任何记忆中。”

　　　　“你所做之事，所说之话都会被抹除。哪怕你出现在对方面前，对方也无法看到你，听到你，触碰到你。”引路人道，“你就是‘无’，‘无’就是不存在。或许此时此刻在你我身边都有许多‘无’在哭喊着，在绝望着。”

　　　　“你想成为‘无’吗？”不知不觉间，引路人就弯下身子，将怪异惊悚的面孔凑到布莱恩面前。

　　　　布莱恩皱了皱眉，魔力逐渐平息。

　　　　他问道：“你究竟是谁？”

　　　　“你的引路人。接引你前往伟大组织之人。”引路人道。

　　　　“伟大组织？”布莱恩谨慎道。

　　　　“赋予你食梦者之种的组织，将会弑杀主宰的组织，众多食梦者之圣地。”引路人道。

　　　　”等等，你说赋予我食梦者之种，是什么意思？“

　　　　”与我边走边说吧。“引路人转身，一步步走向前方。

　　　　布莱恩思考片刻，也跟了上去。

　　　　引路人边走边道：”食梦者需要在物质界生物体内寄生才能存活，自然诞生的食梦者早就灭绝了，包括你在内的食梦者都是后天植入的产物。你记得你三岁时发过一场大病吧，在濒死时刻，你在梦幻中看见的那恐怖噩梦便是食梦者之种。“

　　　　布莱恩凭借巫妖出色的记忆能力倒是回忆起年幼的那场大病。

　　　　那一年，他在修习礼仪时突然晕倒，之后身上起疹，体温飙升，肤色发暗。医师、牧师们都无法判断出他得了什么病，当时身为韦恩家族大领主的老韦恩将布莱恩送到帝都求医，一路坎坷动荡，布莱恩不堪旅途劳顿，在马车上失去气息。

　　　　在那濒死时刻，布莱恩梦到了占据他视野的两条巨蛇。

　　　　它们相互绞缠，互相撕咬。

　　　　布莱恩的脑海中充斥了血肉横飞与蛇瞳的凝视。

　　　　当布莱恩再次醒来时，他的疾病不医而愈，但自那以后，他的精神极易疲惫，也经常陷入幻觉中。

　　　　布莱恩问道：”那是你们的手笔？“

　　　　”我们投放种子前往物质界，却无法控制种子会选择何人。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被选为食梦者，着实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我们都认为你无法熬过那场噩梦。“引路人解释道，”在你的世界中，有超凡力量在干扰其他力量生效，所以你从那场噩梦试炼中存活下来了。“

　　　　它这么一说，布莱恩心中灵光一现。

　　　　有超凡力量在干扰其他力量生效？

　　　　他想起了兰贝。

　　　　那个女人在被魔王入侵意识时，居然能够保持自我意识，这是不是也有超凡力量的影响？

　　　　那究竟是何超凡力量？

　　　　又有什么渊源？

　　　　布莱恩暗道：主世界果然还有许多秘密我不曾了解。

　　　　引路人继续道：”食梦者的种族天赋与能力，等到了组织后自然会有人为你测试。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布莱恩沉吟片刻后，问道：”关于纯度，有方法补充吗？“

　　　　”有。而且只有我们食梦者有这个能力。第一，杀死其他梦界生物，吸收其纯度。第二，进入物质界生物的梦界，将美梦摧毁，将噩梦放大，作梦者所受到的精神伤害越大，你获得的纯度越高。通常我推荐你选择第二种方法。“

　　　　布莱恩点头道：”那要如何进入物质界生物的梦中呢？“

　　　　”待会便会告诉你。“引路人摇头道，显然不打算解释。

　　　　二人走了许久，进入了一片覆盖着雷雨的地区。

　　　　行走在雷雨中，布莱恩问道：”梦界主宰与主宰规则，我倒是一个都不了解。“

　　　　”那群卑劣的寄生虫。“引路人愤愤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梦界主宰一共七位，你这知道吧？“

　　　　”只知道七位主宰，不知道其他具体。“

　　　　”第一位，最强的主宰，重载主宰，他为梦界带来了区域规则，不同区域的梦界生物无法轻易进入其他区域。比如这个雷雨区的梦界生物无法前往沼泽区。而且这个规则还让梦界生物无法前往物质界。这就是被称为梦界囚笼的法则。“

　　　　”第二位，梦龙主宰。他为梦界带来了梦龙族，一个虚拟的梦界龙族，这个种族成为了主宰们最得力的打手，为主宰的统治提供了坚实的军力基础。这就是梦龙法则。“

　　　　”第三位，斯维特拉亚主宰，这个主宰最为神秘，几乎不出现在人前。他的这个法则就是所谓的纯度，用纯度来控制梦界人口与名额，用纯度作为奖罚基础，可以说，斯维特拉亚法则奠定了当今梦界的根基。“

　　　　”第四位，美梦主宰。她是唯一一位雌性特征的主宰，她的转世法则能让梦界生物不断自生，一批生物化为‘无’，消失的纯度便会流到另外一个地方，创造出一个新的梦界生物。美其名曰‘转世’。“

　　　　”第五位，新主宰。他的名讳便是‘新’。他带来的真理法则起到协调各主宰规则的作用，让主宰规则之间的规则不会发生冲突进而引发灾难。“

　　　　”第六位，噩梦主宰。他司掌清理与出生，一些老朽、冥顽不灵的远古食梦者听命于他，他负责检查纯度的合理性，一旦有人逃脱纯度消亡的命运他便派遣那些远古食梦者去清理异类，同时他还负责监察整个梦界的人口变化，如果人口增加过少，他便会收回远古食梦者的任务数。“

　　　　”第七位，是黑斯廷。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就是物质界那个魔域的第三魔神黑斯廷。它是噩梦主宰的同胞，它盗取了奥秘，违背了梦界囚笼法则前往了物质界，它的法则已被废除，但它留下的梦魇一族还存在于梦界。“

　　　　”除了黑斯廷是梦界公认的叛徒外，其他的主宰都在梦界享有崇高的声誉。他们占有过多的资源，不断压榨梦界的潜能，造成梦界的虚弱，实在是梦界的寄生虫！他们还仇视食梦者，认为我们只是一群法外狂徒！“引路人怒道。

　　　　布莱恩闻言，却只沉默地点头应和着，内心却在思考这庞大的信息量。

第108章　梦界主宰（下）（）　
引路人带着布莱恩走过各异的区域、见识到各种奇异的生物。布莱恩一时被这些繁华之物迷了双眼，脚下步履放缓。引路人见此，不由道：“梦界奇特千千万，比你们物质界都更加瑰丽，你若要一一看过去，恐怕要耗费无数年，不如随我快点前往组织。”

　　　　布莱恩笑道：“你连你们组织的名字都不告诉我，哪里能让我安心随你们一同前去呢？”

　　　　引路人冷笑道：“年轻的食梦者，有自信是好事，自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你现在只需要跟随我一起前往组织，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我若是不去呢？”布莱恩咬牙道，他脑海中浮现了神灵们高高在上的模样。

　　　　成为棋子，成为刀剑，成为兵卒。

　　　　被人肆意操弄命运。

　　　　在神灵眼中，凡类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珍视呢？答案是没有，无论是凡类间的情感、羁绊，还是文明的科技、文化、艺术，没有任何东西值得那群神多看一眼，诸如布莱恩之类的凡灵到头来只会沦为神灵手中的工具而已。

　　　　从守门老人强行献祭雪姬时，布莱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在那群神面前，凡人根本不是生命。要方则方，要圆则圆。

　　　　这个神秘的食梦者组织背后一定有媲美梦界神灵、主宰的存在，它渴求什么？它需要什么？

　　　　至于布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