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纪元:监守者-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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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站在一尊巨鼎之上，大声吼道：“兄弟们，九黎人刚才被咱们杀怕了，他们已经派出最强大的部队。我等又何惧之有？何惜生死？
兄弟们只管放手去杀，要死也有我七杀陪着你们！来世咱们还是好兄弟，还要杀尽九黎人！”
七杀这句煽动性太强了，数万人欢呼：“杀尽九黎人！我等死不旋踵！来世还是好兄弟，还要杀尽九黎人！”
这句口号不一会就传遍整座轩辕大营，像一声声闷雷一样滚过无垠草原！
像七杀这样轩辕一方的重要将领，本不该带头冲在最前线。但现在九黎部落联盟倾巢而出，大军压境，轩辕神农联盟命悬一线，背水一战，七杀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七杀仗着自己有九鼎护体，觉得保命不成问题，所以他自告奋勇，向姬梁申请去前线指挥作战。
姬梁巴不得七杀赶紧战死，所以爽快地答应了七杀的请求。姬梁哪里知道，就算七杀只身闯入九黎百万杀阵，也能安全脱出，更别说只是在一线指挥作战了。
七杀越是这样勇猛善战，越是奋不顾身，就越是得到底层军民的拥戴，几乎所有的轩辕神农方将领都十分敬佩七杀。所有人都很清楚，要不是七杀在数次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己方在九黎部落的雷霆攻击下，哪能挺到今天？
不一会儿，第一道护墙内外已经变成绞肉机，无数生命就这样消失了，谁会在乎他们曾经也是鲜活的生命？也有父母妻子？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四周充斥着呼喝哭喊之声，兵器相击之声，利器砍刺入肉之声。
七杀静静听着所有声音，心中泛起莫名快感，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动听的音符了。
在所有死亡元素的刺激下，七杀的肾上腺激素开始大量分泌，心跳开始变快，脑海中原本一直想熟练掌握的心灵能量，此时开始自动狂暴运转起来，随着高速流动的血液布满全身。
九鼎大惊道：“尊主，您想现在就建立心灵力场吗？太危险了！”
七杀答道：“建立心灵力场？不，我只想杀戮而已！”
脑海中的对话一完，七杀呼出一口浊气，嘿嘿一笑，从背后抽出两柄青铜砍刀，忽的一下不见踪影，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奔向一头大象。
坐在大象背上的三名兽兵，正在居高临下用弓箭射杀敌人。突然间黑光一闪，同时感觉脖颈一凉，整个世界开始不停地旋转起来，然后世界又陷入一片漆黑。最后这三具无头尸体从大象上栽了下来。
随着死亡不断蔓延，连进化零阶都未达到的七杀，此刻杀戮天赋被爆发到极限，效率惊人，是一名战场老手的上百倍，已经达到所过之处从草不生，生灵涂炭的境界。所有被其攻击的九黎士兵，无论人兽，连七杀的影子都没发现，就已经命丧黄泉。
七杀在高速运动杀戮中，只感到身体越来越热，额头中第三只眼睛越来越涨，像是要爆裂出来。他开始忍不住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双眼充血变红，嘴角不停滴落口水，极度渴望听到那些美妙的声音，尝一尝鲜血的滋味。
难道自己天生就是杀人狂魔吗？管他呢，痛快就好！
九鼎此时在七杀脑海中焦急大吼：“尊主，快清醒一下，快想想九鼎附带的建立心灵力场秘法，指导心灵能量正常运转。尊主，在这么下去，我可压制不住你体内的龙炎了。”
七杀一听九鼎的话，脑子一个激灵：对啊，在这么下去，自己可就要自燃了。
随后七杀默念九鼎附带秘法，狂暴流窜全身的心灵能量开始渐渐平稳下来，除了需要留下必要的能量之外，其余能量缓缓逸散出七杀体外。
人们终于能看清七杀了，那是一团黑雾缭绕的人形怪物，用难以想象的速度收割一个又一个生命。所有在这团人形黑雾附近的九黎人发一声喊，转头就逃，但这都是徒劳的，普通人怎么可能逃脱七杀的急速杀戮？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渐渐的，黑雾逐渐向七杀头顶汇聚而去，最后凝结成一团一尺左右的黑色圆球。人们这才发现，这团不停杀戮的人形黑雾，原来只是一名黑衣少年。
“七杀大人！”
“星落！”
敌我双方都有人认出这位黑衣少年是谁，轩辕一方就不用说了。而七杀毕竟在九黎部落逗留半年之久，认识他的人还是很多的。
七杀此刻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对周遭一切都充耳不闻，醉心于杀戮带来的快感。
一个女人大声喊道：“星落？没想到居然是你？原来你成我们的敌人了？女瑶她······
真是天意啊！你好，你做得很好！”
处于神游状态的七杀猛然间听到女瑶二字，似被一通冰水当头浇下，瞬间清醒过来，头顶黑色圆球也眨眼间钻进七杀头颅。
刚才大喊女瑶名字的人，大概自己也没想到，正是自己这一声呼喊，挽救了敌我双方上百万条生命。
七杀停住身形，焦急喊道：“女瑶？女瑶在哪里？女瑶，你在哪里啊？”
紧接着七杀一愣，突然发现自己四周空荡荡的一大片，方圆百米内一个活物都没有，人兽不留，横七竖八躺满各种尸体。
七杀再抬头一看，所有人不论敌我，像看怪物似得远远望着自己。只要被七杀目光扫到，全都惊叫着转身撒腿就跑，连虎豹这样猛兽都不敢与七杀对视，底下头趴在地上不住哀嚎，发出呜呜的声音，祈求七杀不要靠近。
七杀触电似得扔掉两把砍刀，看着自己血红双手喃喃道：“这，这，这都是我干的？我到底杀了多少人？”
确切地说，七杀在不到两个时辰内，不算野兽屠杀了近五千人。幸亏七杀天生性格坚毅无比，还能保持最后一份冷静，没有进行敌我无差别屠杀，否则的话他真没脸回到大营了。
其实九黎官兵早就发现，战场之中有这么个神出鬼没的屠夫存在，无奈实在逃不脱七杀的急速杀戮，只能听天由命，这位杀神冲谁来就算谁倒霉。
鏖战还在继续，一阵极度空虚的感觉袭来，七杀瞬间感到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
他捡起两把砍刀，默默走回自己坚守的第一道护墙。
人潮拥挤的战场，从前往后自觉分开一道百米宽的通道，七杀瘦小的身影缓缓走在十几万人的战场上，却又显得那么孤单！
“尊主，太可惜了，刚才只差一点就能建立龙炎属性心灵力场了！”九鼎无限遗憾地叹道。
“你给我闭嘴！”七杀内心喝骂一声。
只能在杀戮过程中，才能建立心灵力场的生命，这在全宇宙也是屈指可数的，而七杀正是其中之一！
一百三十七章 消逝于历史长河（二十五）一言九鼎（）
“大首领，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但是我，所有人都认出此人就是星落，而且星落就是黑炎氏少族长七杀！
不信您问问令狐偃。”
坐在巨角雄鹿上的妖娆女子祝融，正愤愤不平地向蚩尤报告刚才战场上的震撼发现。
一位留着山羊胡的男子说道：“大哥，祝融所言不虚，我等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蚩尤在听到这条爆炸性消息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摇头道：“星落？七杀？我这妹夫当真是人中龙凤，女瑶真有眼光啊。
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星落做的喽？简直是千年难遇的全才嘛。只可惜不知为什么跑姬梁老儿那边去了，也好，我去亲自见见妹夫吧！”
……
七杀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擦拭两把青铜砍刀上的血迹，看着刀刃上密密麻麻的缺口陷入沉思。
突然一个人走到七杀面前说道：“七杀大人，九黎一方有人点名要见您。”
七杀自嘲一笑：“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两柄刀送你了。”
说完将双刀递到来人手中，跃出护墙，向战场走去。
此时战场所有动作已经暂时停顿，原因是九黎一方率先停手后退。
等七杀走到几只巨兽跟前，对一名坐在大象背上的黑色长发男子一拱手：“七杀见过九黎大首领！”
蚩尤听到妹夫报名时还自称七杀，而不是星落，眉头一皱，平淡道：“当年一别，没想到在此地相见，别来无恙否？”
七杀沉声答道：“多谢挂念，七杀一切都好。”
蚩尤身边的祝融实在看不下去了，娇声喝道：“星落，我问你，女瑶还是不是你的妻子？我们还是不是你的朋友？你在九黎半年，我们可曾有一丝亏待与你？”
七杀沉声道：“女瑶当然是我妻子，你们也是我的朋友，诸位当初善待于我，七杀没齿难忘。”
刺青大汉共工怒道：“那你为何还要帮助轩辕氏？与我们为敌？”
七杀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蚩尤皱眉道：“哦？何解？”
七杀朗声说道：“大首领，您治下的九黎部落，所作所为，恕在下不敢苟同。”
蚩尤讥笑道：“我原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你跟姬梁姜源（神农氏当代首领名叫姜源，历任首领被称作炎帝）都是一路货色，也是这般虚伪迂腐之徒。”
七杀涨红了脸不知如何应对，沉思片刻，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鼎，说道：“大首领，可知此物来历？”
蚩尤微笑道：“不知。此物有何神奇之处？能让七杀大人抛家舍友，与自己的妻族为敌？”
七杀顿时尴尬万分，但还是咬牙说道：“此物名为九鼎，共有九尊，是在下游历之时一位仙人所赠。
那位仙人与在下赠鼎之后，嘱咐在下不可将他与九鼎的秘密告知他人，最后说了一句话：九鼎在心，万法自然！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将这位高人和九鼎的秘密再说给第二人听，包括在下的父母族人，也包括女瑶。
既然女瑶无意对在下说明自己的身世，那就必然有她的道理。
她曾经劝在下远离尘世，二人一虎相依为命，结伴浪迹天涯。但是我没有听进去，辜负了吾妻的一番苦心，最终导致劳燕分飞。
想必她在倾心与我，将自己交付与我的同时，便早已料到有此结局。故此，女瑶才在万分痛苦的情形下，将在下带去她的故乡。是为了让在下亲眼看看，九黎并不是洪水猛兽，也是一群在天地自然中苦苦求生的普通人而已。
唉，也怨我，没早点悟出这一切的联系和缘由，只是一门心思琢磨天下大势，怎么能让我黑炎一族在混乱中生存下去。
诸位首领可知，我黑炎氏虽然世代居于巴蜀，但从未有争强扩张之心，连大江三峡口都没出去过。试想连北方的轩辕氏都能派一支小小部落找到我们，更何况熟知丛林山水习性的九黎？
黑炎氏必须在两方势力的夹缝下活下去！这是我的父亲，黑炎一族所有族人，整个巴蜀百姓对在下的期望与嘱托！
两年时间，我和女瑶走遍大江南北，隐姓埋名感受着外面的世界。虽然都是一个个部落，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都是为了生存发展。
但在在下看来，两厢比对之下，轩辕神农，代表着希望，而你们九黎，代表的却是……毁灭！
在下虽然年纪尚幼，也懂得男儿生于这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大丈夫当一言重若九鼎，如此才能逍遥自在，无愧于心。
大首领，多说无益，总之阴差阳错，一切都太晚了。在下既然答应帮助轩辕神农，就万万没有反悔的道理。怪只怪一切都是天意，造化弄人罢了！”
其实这些都是七杀情急之下的强词夺理之言。无非就是想对蚩尤表达一个观点：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七杀是不可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的，您老人家劝我临阵反水是没用的，早点回吧。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等灭了九黎后，到时候您再把我抽筋扒皮，我七杀都没二话，眉头都不皱一下。
蚩尤眼神迷离，抬起头向天三问：“一言九鼎？都是天意？造化弄人？”
祝融哭喊道：“狗屁的天意，星落，你知不知道，女瑶她······”
蚩尤厉声打断祝融：“住口！胡说什么！”
祝融吓得花容失色，大哥还从来没有对自己如此严词厉色过，立刻不再言语。
七杀听得分明，焦急道：“女瑶？女瑶她怎么了？”
蚩尤对着七杀一拱手，微笑道：“七杀大人，今日受教了，就此别过。”说完调转象头就走。
七杀紧赶几步，大喊道：“大首领，算我求您了，女瑶她到底怎么了？”
蚩尤在象背上回头，微微一笑：“等你打到东邑太昊城自己去看吧！”
说完此话，一群九黎首领头也不回地走了，谁也没有再看七杀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