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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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大人听说是突然间中毒倒地的,查过饭食以及接触之物,均无毒,就连两个跟他关押在一起的刑部官员都因此被抓出去问话了。和蒋忠泽有过节,又同他打了一架的狄方行自然不能幸免,大早上的就被叫过去了。
“谁知道他莫名其妙的怎么中毒了。”狄方行一声低吼,袖子一拂,却拂了个空,偏头看了看,才发现桌子上的东西早被他摔光了。
“人不是还活着么?又没有死!”狄方行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反正瑶光殿还剩个侧殿,他进去,住满了省的浪费更好!”
这话说的,几个随从面面相觑:听起来不像话,还真有几分歪理。
“罢了!懒得被人说我欺负这么个病人!”狄方行走了几步,一甩袖子,大步向外走出,“本官出去一趟!”
随从忙点头应是,又小心翼翼的问他:“大人,那吏部这里……”
“继续盯着!”狄方行不耐烦的留下这一句就离开了。
……
软轿停在了裴府门前,狄方行一脚踏入了裴府。
管事连问也没问,施礼过后,便带着狄方行往大堂走去。
大堂大门微掩,丝丝的凉气从厅堂的门缝中透了出来。
狄方行一脚跨入大堂之内,扑面而来的凉爽让他不由轻舒了一口气,朝上首坐着正朝他含笑望来的蒋忠泽施了一礼之后,狄方行便忍不住开口抱怨了起来:“这个天还未入夏就这般热了,真要上奏陛下让阴阳司来祈福降雨了。”
裴行庭说道:“昨日陛下召见老夫正是为了此事,百姓怨声载道,阴阳司那里应当已经收到消息开始准备了。”
“那就好。”狄方行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却还是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其实早该如此了。”每每都是待得起了民怨再来补救,仔细想想,怪没意思的。
裴行庭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只将手边的账册拿到手里翻了翻,便再次开口了:“老夫看过一遍,你说的没错,这上头其余五部皆账册有名,唯独吏部空无一人。以陈善的为人,怎么可能唯独放过吏部?更何况六部之中,吏部份量不轻。”
份量不轻的吏部空无一人?怎么可能?事出反常必有妖。
狄方行闻言不住点头,道:“相爷,这就是我昨日找蒋忠泽的原因,哪知晓那姓蒋的同我玩了这么一出!”
裴行庭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狄方行又道:“陛下那边已经首肯我找出张家那个名叫张解的孩子了,只是下官如今有些不知从何处下手,特来请教相爷。”
裴行庭道:“张解既是张家长房嫡出,身份非比寻常,不如从张家旧交之处下手,或许有人见过这孩子也说不定。”
狄方行点头,道:“下官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到底年纪小,这么大的孩子一年一个样,就怕变化太大又或者没人去记一个孩子的长相。”
毕竟过目不忘只是少数,对方还是一个孩子,平心而论,他拜访同僚,能记住一个孩子的长相么?除非是特别熟识的。更遑论孩子的长相变化极大,能记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此事暂且不说,莫忘了陛下的初衷是什么。”裴行庭到没有在意这个,只是说道,“还是要找出背后那个人。现在名单到手,名单上这些人一定要盯紧了,或许其间会有所联系也说不定。”
狄方行再次点头,咬牙切齿道:“下官还是觉得此事同吏部有关!”
“原先就连老夫都觉得你在泄愤。”裴行庭捋了捋长须,笑了,“不过如今的结果看来,你盯紧吏部真的没有盯错,怕是确实有什么问题。甚至蒋忠泽在这种时候中毒,不知道会不会同此事有关。事事皆要查,倒是辛苦你了。”
“相爷说的是,下官会查的。”狄方行咬牙道,“况且麻烦总是比束手无策来得好的。”
……
……
阴阳司中,伴随着一阵慌乱嘈杂声,符纸、香烛、糯米、红线、贡果撒了一地,胡克明暴躁的声音响了起来:“都在干什么?没长手还是没长脚?供桌怎么翻了?”
几个被叫来做杂事的钦天监监生神情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傻愣着干什么?说话呀!”对上这几张傻乎乎的脸,胡克明怒骂道。
孙公坐在一只小几上,拿着一把丹炉的丹扇有一下每一下的扇着,看到胡克明发怒,便抬了抬眼皮,说道,“我就在这里看着呢,那桌子自己倒的,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胡克明脸色更难看了:还未开始祈福祭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出师不利,大不吉啊!
第九百一十七章 抓人()
日头炎热,但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每日的劳作不会因为严寒酷暑而有所改变的。
几个砌砖石的汉子正蹲在墙角歇息,一边闲聊一边听着对面书画斋中传来的“文绉绉”的闲聊。
不过,对于大多数大字不识的庄稼汉来说,那些“文绉绉”的闲聊与天书也没什么两样了。
一辆马车在书画斋门口停了下来,有个方脸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对上晃人的日头本能的皱起了眉头,拿折扇遮着日头,扔了银子便快步走入了书画斋中。
墙角边蹲在最里面的两个汉子对视了一眼,有一人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
“方瑞。”
刑部记录文书的官员。
官位不大,尤其在藏龙卧虎的长安城之中看来,说是芝麻大的小官也不为过。
只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官员,却在名册之上。他们盯着这个人已经盯了好几日了,他都是规规矩矩的,与一般官员别无二致。直到今日正午,突然寻了借口溜了出来,才一出刑部,便叫了刑部对面车马行的马车往这边过来了。
“里面有我们的人么?”另一个汉子问道。
叫出方瑞这个名字的汉子点了点头:“早进去了。”
那就好。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站了起来,不动声色的远离了这群闲聊的庄稼汉子。
……
……
这座书画斋并不小,虽然不算长安城中顶有名的那一种,可素日里也是有不少常客的。
此时书画斋里的文人墨客正三五结伴的对着里头的书画评头品足。那个名叫方瑞的官员在一楼转了一圈,便向二楼走去。
比起一楼的“繁杂”,二楼人数更为稀少,悬挂的书画不管是笔力还是用色甚至书画者本人都要有好上不少。
方瑞环顾了一番二楼寥寥无几的几个客人,那些客人皆站在自己感兴趣的画作前细细端详,一时并无人注意到自己。
见状,他便低着头径自走到二楼最里面的一墙悬挂的画作前,一一摸向画作的背部,直到摸到第三幅时,眉眼肉眼可见的松垮了下来,将取到的东西塞入袖袋之中,疾步下了楼。
与此同时,两个原本正在二楼欣赏画作的客人也扔下原本正在欣赏的画作,跟着下了楼。
明明做过不止多少次了,可每每与那位大人联系都叫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方瑞抬头拭了拭额头上的汗,向路边停着的一辆马车走去。
“去刑部衙门。”
带着斗笠的车夫应了一声让了开来。
方瑞踩着足蹬踏上马车,从光亮处乍进暗处,眼前一黑,有些看不真切,待他双脚踏入马车,才看到马车里坐了个人。
“车里有人你做什么生意?”
车夫在外笑道:“方大人,车里的可不是在下的客人!”
“不是客人怎会坐……”话到一半噎了声,方瑞抓着车柩的手一下子扣入木中,“你怎知我……”怎知他姓方?
此时坐在车里的那个客人已经摘下了头上戴的斗笠,饶是车内光线暗淡,还是让方瑞一下子看清了里头坐的那个人:狄方行!
不好!这一刻,脑中未必已经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身体本能的反应促使方瑞就要转身跳车,才侧身,屁股上便重重的挨了一脚,这位刑部的官员整个人一下子跌入了马车之中。
外面围着等候的几个人这才松了口气,口中却不忘向车夫抱怨:“就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你一个便够了,还用的着我们来候着么?”
不过话虽如此,这几个人还是跟着进了马车之中。
饶是车厢宽敞,一下子进了几个人也显得逼仄了起来,当然,最逼仄的还是被人围在正中的方瑞。
狄方行拈着嘴角边的长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方瑞,很闲啊!当值时间来书画斋赏画?”
方瑞磕磕巴巴的说道:“狄大人,我……我不过是出行未请假罢了,不值得诸位这么大的动静吧!”
狄方行伸腿就是一脚:“哪个有功夫来管你刑部的人做事认不认真?”他说着向他伸出了手,“书画斋里拿的东西交出来吧!”
“没……没有啊!”方瑞下意识的辩解道,“下官……下官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马车里化妆的随行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几个人高马大的随行当下便将他按住了,从他袖袋中掏出了一张还没来得及打开的纸条递给狄方行。
狄方行打开纸条一看,眉心便忍不住一跳,半晌之后,他默不作声的收了纸条,冷笑着看向方瑞:“招吧!方瑞你还有一家老小吧!若是不想连累家人,便招了吧!”
方瑞一张脸早吓的青白不堪了,却仍然声音颤抖着做着浅显无用的辩解:“大……大人,下官……下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狄方行冷笑一声,斜眼看他,“你以为本官怎么知道你的?你家主子陈善埋在这长安城的大小暗桩名单都已落在我的手上了,你还以为装糊涂蒙混的过去?招了吧!”
听到“名单”两个字,方瑞吓的脸色更白了:“大人,下官……下官……”
“你爱说不说!”狄方行似乎失去了耐心,闭上了眼睛,“你是刑部的人,想来对于刑部那一套审讯的手段一清二楚。一会儿到大理寺,就让你一套一套的试吧!反正死你一个也无所谓,名单之上的人名多得是,我就不信陈善的人个个骨头都硬,想来总有一个会说的。”
“大……大人,我……下官……大……大人饶命啊!”听到“审讯”二字,方瑞早已吓的面如土色,不住地磕着头,车厢里如此逼仄,也难为他还磕得下头,“大人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说。”
连刑具都未上,不过被大人吓了几句就要交待了。马车里狄方行的几个随从皆是一脸鄙夷之色。刑部这些研究审讯犯人,对犯人用刑的,看起来如此厉害,谁料竟比一般人还要怕死,这骨头简直软的可以。
“谁爱听你说那些废话?”狄方行仍然闭着眼睛,道,“饶命不饶命要看你说了什么。”
第九百一十八章 朝前()
大理寺的审讯室外,狄方行板着一张脸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人也忒没用了点了,”几个跟随在侧的官吏想到方才的审讯忍不住摇头道,“连刑都没上就全招了!”
狄方行停下了脚步,声音中明显压抑着怒气:“哪个想听他说这些废话!”
几个随从面面相觑:那个刑部的方瑞确实交待了不少,琐碎零乱又繁杂,但这些多数没有太大的用处。
狄方行一发怒,几人就不自觉的不说话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一个随从小心翼翼的问狄方行:“大人,那书画斋是继续盯着还是封了将那画斋老板抓回来审问?”
就是怕引起注意打草惊蛇,他们才在书画斋外动的手,否则,那方瑞一进书画斋怕就要被抓起来了。
“现在……其实打不打草惊蛇也没什么两样了。”狄方行沉思了片刻说着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是一脸坚定:“准备抓人吧!”
“大人!”几个随从惊讶不已,“您不是说还有人没有抓出来么?”
“那也没什么用了。”狄方行说着将一张纸条扔了过去,“这是方瑞身上搜出的纸条,你们自己看看吧!”
几个随从忙伸手接住了他扔过来的纸条,低头望去,这一看却傻了眼:“怎么是张白纸?大人,您给错了还是方瑞那家伙跟我们玩心眼?”
“玩心眼?”狄方行闻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少给他脸上贴金了!”
“是被切断了。”他冷着脸道,“或者可以说是那个人已经发觉了什么,这张空白的纸条不过是试探而已。”
“那方瑞为保命恨不能什么都交待了,然而对于那个与他联系的人却始终说不出什么来,可见那个人平素就善于隐藏,就连和自己人的联系也是单方面的,这也同你我的推断不谋而合。”狄方行说道,“此人很警惕,藏的也够深的!”而且已经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