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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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以往的打扮,蒙着面巾,只是那双眼睛,眼尾上挑,睫毛微翘,分明是女子的眼睛。
暗卫转身,跳下屋顶离开了。
城门口的马车一直等到日落西山,眼看快要入夜了,才听到外头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
安康侯掀开车帘,看向那一身黑衣打扮的人,取下蒙面的面巾,一脸的汗,正拿着帕子擦着,便擦边道,“穿成这样在屋顶上站了那么久,热死了。”
安康侯看她擦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好了,卫天师,都听到了么?”
这一身黑衣打扮的不是别人,正是卫瑶卿。她应了一声:“我就知道同薛三吵过一架之后,她回去必然会去寻自家姐妹的麻烦,正好看了一出好戏。倒是麻烦侯爷调走了那暗卫和薛世子了。”
“好说。”安康侯脸色不变,今日的一出流民闹事,流民不假,闹事不假,但背后却是他在推波助澜。
“确实是薛世子做的,我就是人证,我亲耳听到几位薛小姐所言的,惹出事来的是薛三,帮忙善后的是薛世子,小侯爷他们服了五石散,原本薛三的计划是要污了我二姐姐的清白,到时候我二姐姐讨不得好。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比杀了她还要狠的多。但是没想到事情出了差错,二姐姐坠楼了,原先的计划只能算是闺阁丑闻,但这个样子就成了案子了,为了避免查到薛三头上,薛世子就对小侯爷他们下手了。”
“有证据么?”安康侯面色不虞的问道。
第五百八十六章 劝说()
长安城夏日的夜晚,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灯火照亮的长安夜里有种奢靡的美感。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风水格局上八水环抱长安,夜风里带着水汽,一扫而光白日里的燥热,很适合夜晚出来走一走逛一逛。
告别了安康侯,她向家中走去,心里盘算着要买些什么新鲜有趣的玩意儿给家里头的卫瑶玉和卫君宁。包容四方的长安城,几乎每隔一段时日都会冒出些新鲜的玩意儿,有时候顺手带些回去已经成了习惯。
前方有不少人围成了一圈,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叫好声。
挤进人群,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待挤到最前头,看到的是举着一只变脸娃娃,让娃娃喷火表演变脸的手艺人。这种玩意儿有趣又不贵,不少人愿意花几个钱,买回去玩上几天。卫瑶卿看了一会儿,买了两个变脸娃娃,准备带回去给躺在床上不能随意走动和这几天乖觉了不少,呆在家中的卫君宁解解闷。
买完娃娃,才走出人群,便被人叫住了。
叫住她的是个衣着精细、容貌清秀端庄的婢子,抬手一礼,不论手势还是双腿弯曲的角度都恰到好处。这是一个经过精心调教过的婢子,再加上容貌清秀,不丑却也不过分美丽,姿态又端庄,这些条件都具备的婢子通常也是主子身边的得利人。
“你是?”女孩子手里拿着娃娃,似乎对突然被拦住去路这件事有些惊讶。
“卫六小姐,我家夫人有几句话想同您说。”那婢子说道,“我家夫人夫家姓崔。”
女孩子左右手一手一个的变脸娃娃“唰”地一变,换上了两张一模一样的黑脸,而后点头:“请带路。”
婢子在前头带路,走到了一间茶楼的包厢前停了下来,卫瑶卿推门而入,看到了一张意料之中的脸,崔琮的母亲。
“崔夫人。”她上前行了一礼。
崔夫人点了点头,抬手:“坐吧!”
这位崔夫人并没有说任何不得体的话,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嘲讽或者不屑的神情,只是坐在那里,带着世族夫人典型的端庄之态,却不知为何,露出了几分别样的情绪,譬如倨傲。
“明人不说暗话,”崔夫人开口道,目光落到了面前未动一口的茶盏上,不曾移开,“请卫六小姐来为的是令姐与我家琮儿的亲事。”
琮儿?崔琮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听到。卫瑶卿心底里觉得有趣,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这家姐的亲事,自有长辈做主,我这做妹妹的不好插手的。”
“六小姐何必妄自菲薄,谁才是那个做主的人,我心里清楚的很。”崔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崔家子嗣庞多,琮儿又生有腿疾,他的亲事,比起一般的崔氏子第已经多有懈怠了。原先与令姐倒也罢了,只要他喜欢,便随他去了。但是现在,令姐出了这样的事情,却不大合适了。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无情,却也是事实,两个同样不良于行的人在一起,你觉得他们能过得好么?”
“琮儿明明是我崔氏嫡支,却因为腿疾,过得比庶支都不如。这些年,我……我们终究是亏欠了他。我是一个母亲,总要考虑到将来谁来照顾他的问题,为他娶一个同样不良于行的妻子,不管对令姐还是对琮儿都不好。他们需要一个健全的丈夫或者妻子。”崔夫人道,“我承认我有门第之见,琮儿虽有腿疾,但到底是我崔家门第,卫六小姐是明白人,知晓我的意思。这件事……终究是我崔家对不起卫家,过后的补偿我自会想办法的。”
“补偿?”拿着变脸娃娃的女孩子楞了一下,饶有兴趣的问道,“这是你崔家的意思还是夫人你的意思?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与崔家无关,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自己的意思。琮儿等同崔家弃子,又有多少人会来注意这个?”崔夫人垂下眼睑,“你若要财,我在黄天道上有一间开了百年的首饰铺子,你若不要财,我记得六小姐还未有婚约吧!二小姐……是不可能了,六小姐的话,若是看上了我崔家子弟,无论哪一个,我自会从中斡旋。”
百年的首饰铺子这可不是小手笔,卫瑶卿知道这样的百年铺子再加上又地处黄天道,所值可不止千金万金,这是真正的大手笔;至于所谓的崔家子弟,既然说了无论哪一个,那自然指的就是如今崔家子弟中最有名的崔九郎了,这位长安城不少贵女的梦中良人,翩翩玉树的公子再一次被卖给了她。
卫瑶卿摸了摸鼻子,不管是百年铺子还是崔九郎,崔夫人确实大方,只是……她笑了:“崔夫人,此事,其实不必那么麻烦,我卫家与崔八公子结交也是出自真心的,同意这门亲事,也是因为提亲的是崔八公子。只要八公子前来退还庚帖,此事,自然一笔勾销。”
崔夫人脸色微僵:“琮儿不愿意。”
“家姐其实前几日就提出过想要退还庚帖,她不愿意耽误八公子,但是八公子没有同意。”少女说着,拿着变脸娃娃站了起来,“崔夫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你所说的,撇开门第之见,寻常情况下,两个同样身有腿疾的人确实很难照顾到对方。但你我毕竟不是八公子与家姐,他们的事情便让他们做主好了,这件事情不同意的不是卫家也不是夫人,而是家姐与八公子。夫人所言,八公子为崔家弃子,既然弃了这么多年,又何必过多干预八公子的选择?更何况,八公子是什么样子的人,夫人难道不知道么?在夫人眼里看来,八公子是那等头脑一热,不顾后果之人么?”
崔夫人没有接话。
“我相信八公子有自己的考量,想必夫人也明白,若八公子没有腿疾,必然会是个出色的世族公子。”卫瑶卿道“夫人不必破财了,只要崔家来退还庚帖,我卫家别无二话,这件事做决定的,从来不是我们,是八公子自己。”
第六百章 怀疑()
“老师。”柳离爬到梁妙真的身边,跪坐了下来,看向前头不远处盯着这后厅唯一一处小窗窗口发呆的裴宗之有些瑟缩的不敢开口。
等到五更天的时候,这里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丧钟敲响了。听着外头宫人小跑奔走的声音,厅堂中的四个人皆神色木然。
裴宗之拉上了窗户,转身:“你们在这里要留几日,等到事情一了,自然能够离去。”
“生前有仇不报,死后便是挫骨扬灰也没什么意思。”梁妙真嘀咕了一句,被柳离拉了两下,不再多说了。
便在此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两人面面相觑,窗口的裴宗之也看了过去,却见不远处同样跪坐在地上的少女已经半歪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似乎睡着了。
“她还睡得下去?”梁妙真嘀咕了一句,就见裴宗之过去推了推她,“别睡了。”
被推醒的少女甩了甩脑袋,抓着头发,一副如梦方醒的茫然。
“你们下去洗把脸,醒一醒神。”似乎是看到有人“累”到睡着了,那位在一旁默不作声,一直看着他们动手的裴先生总算是松了口,“门口的侍卫会带你们过去。”
梁妙真和柳离起身,走了出去。
眼见屋门关上,屋里只剩他们两人并两具遗体了,卫瑶卿这才瘫坐在地上,看着裴宗之:“你不会邪术?为什么定要我们三个来动手做这件事情?”
“这是陛下的意思。”裴宗之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看着她,“你们知道的太多了。要么把你们变成自己人,要么把你们变成死人。你们选哪一种?”
生死当前,自然选第一种,活着最大。
“这般疑神疑鬼?”卫瑶卿起身,伸手掀开延礼太后遗体上的白布,“延礼太后的遗体上有三种伤痕,两种是不同的短匕首所伤,这样的伤痕在延禧太后的遗体上也有,按照安乐公主先前同我说的过程,所以延礼太后身上确实曾被嬷嬷刺伤,而后又同延禧太后用匕首互伤所致。最后一种伤痕,是长刀的伤痕,延礼太后遗体上有无数长刀伤痕,伤口位置没有规律,更像是发泄疯砍所致。这种长刀其实很常见,宫中侍卫的佩刀皆是这般的尺寸。而且长刀伤口与短匕伤口不同,若是让仵作来,只消一看,便知其中缘故。”短匕是身前伤,而长刀死后伤。
裴宗之抬头看她:“所以,我说你知道的太多了。”顿了顿,他又道,“仵作自然不会来看这两具遗体。”
“我们原本可以不用知道那么多的。”卫瑶卿看着他道,“邪术想必对于这般聪明的裴先生来说也不是那么难。”
“我在实际寺长大,我佛慈悲,这种事我自然做不得,只能由你们代劳了。”裴宗之说道,“从陛下问你们会不会解咒开始,你们就必须留下来了。”
“你又不是剃度的和尚,平日里没少看你杀生吃肉。”卫瑶卿替延礼太后盖上了白布,整理好,“不过是解咒而已,陛下倒是多疑,与以往不同。”
“以往的陛下也不会做出长刀泄愤之举,压抑久了,又受到这般的刺激,会性格大变也在情理之中,以后还是小心行事为好。”裴宗之说着看她低头愁眉不解,想了想又道,“看你那么不高兴,说些令你高兴的事情好了。”
“什么事?”
“陛下急召李修缘回京,询问解咒之事。”裴宗之看着她,意思很明显,李修缘也要被拉进这趟浑水了。
她揉了揉鼻头:“我又不曾性格大变,看到旁人倒霉就会高兴的。”话虽是说的义正言辞,可嘴角却忍不微微上翘,显然这话有些言不由衷。
“你说,陛下如此……是好事还是坏事?”
裴宗之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很好奇,你让安乐公主同陛下说了什么,敢肯定陈善集齐人马也不会立刻出兵。”
“南疆苗人从上一次暗助我等离开就已然归顺我大楚,让苗人装成前朝余孽往西南府方向走动一番,西南府大本营不保,陈善自然不会贸然起兵。”卫瑶卿道,“我若是陈善,要打下大楚,自然需要先解决了就在身边的老鼠,所以必然要先解决前朝余孽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陈善会对付前朝余孽?”
卫瑶卿摇头:“可能也不尽然。这前朝余孽就像……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堵哪里。它之于陈善是敌人,但之于大楚同样也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因为每一种都会为后一种所吞噬。但如果这三方皆有影响和吞噬对方的本事,那就会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不容易打破,恰如昔年三国鼎立。陈善太过聪明了,他必然知道这一点。原先的陈善或许即便扛着前朝余孽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风险也敢起兵。但这一次,一开始若是因为陈述的死,他想起兵一搏的话,南疆那边出手,陈善反而会冷静下来,要记住,陈述已经死了,这一名军中万人难敌的猛将已经死了。观昔日三国蜀中无大将之后日薄西山,可见一名军中万人难敌的猛将是何等重要。”
“那你说陈善会如何?”
“昔年三国诸葛武侯不是已经告诉我们了么?我若是陈善,定会想办法联合前朝刘姓皇族的人。但另一方面,这双方又不是互相信任,恰似当年的吴蜀,这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