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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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卫瑶卿恍然。
何太平继续道:“中书令大人与本官同是乔大人门下,如今中书令大人有难,本官自然能帮衬便帮衬几分。”
“那多谢何大人了。”卫瑶卿并未说破,乔环与张家关系很是不错,张家倒了之后,阴阳司、钦天监大换血,剩余的术士,不是投靠了程厉盛就是保持了中立,在卫同知出事以后,可想而知,这位何青天想要借人会受到何等刁难,难怪借了个不靠谱的监生过来。
“卫六小姐也是天赋阴阳?”何太平笑着望了过来。
“我父亲便是如此,只是运道不佳。”卫同远的事情,何太平也略知一二,怕不是运道不佳,而是除了那一对阴阳眼,于天赋上也是半点也无,如今看来这位卫六小姐似乎比卫同远要好得多,何太平心念一动。
那头卫瑶卿出声了:“这位大人,你可是寻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出事之时,着的是一件白色长裙?”她反问那位中年六品官员。
那人大惊,连忙看向卫瑶卿,想起了何太平的称呼:“这位……这位卫六小姐,您认识小女?”
卫瑶卿摇头:“我不认识令爱。不过天赋一双阴阳眼,看大人与何大人找的那般焦急,显然出事没几天,方才园中,青阳县主头顶上吊着一个姑娘,就是这幅模样。”阴阳眼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今日,自青阳县主一出现,她就看到了,青阳县主头上吊着一个白色长裙的“少女”,一双足在青阳县主的颈项边晃来晃去。
“小女三天前被人带来了这里,我家小婢亲眼所见县主失手害了小女,我上门寻人,县主却否认。这不是一人所见!我这才央了何大人,想找回小女的尸骨。”那中年六品官员倒有几分老泪纵横的模样,“卫六小姐,你……你能找回小女的尸骨么?”
卫瑶卿看了他二人一眼,点头:“可。”
“等等!”何太平却再次出手制止了,他转向那位中年六品官员:“刘大人,可还记得答应过本官的事?找到刘小姐,此事万不能就此了了。刘大人若是胆小怕事,不顾刘小姐惨死,这尸体不找也罢,本官也犯不着因此得罪了青阳县主。”
第六章 礼尚往来()
“我……”那位刘大人有一瞬间的迟疑。
卫瑶卿垂下眼睑:从方才的情形看,这位刘大人无疑是爱女儿的,但在面对青阳县主时,即便知道青阳县主就是害死爱女的凶手,却也迟疑了。这大抵就是青阳县主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缘由吧。
等的时间有些久了,何太平脸上逐渐露出了几分失望之色:若刘大人自己不再坚持,他的坚持也没有了意义,目光落到了眼前的少女身上。
若没有三个月之前那一遭“死而复生”,他大概不会注意到眼前的女孩子,但一旦注意到了,何太平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女孩子有些不同寻常,她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气质,让人很难不注意到。方才的折辱,透过那道稀疏的花墙,他看在眼中,能这般以一种绝对自在的模样忍下这份折辱,眼下又镇定自若的出现在这里的,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要么她心大到无所谓,要么隐忍之下,所图甚大。张家满门获罪,不管是他还是乔大人都太需要一个帮手了,而且还是一个信得过的帮手。钦天监、阴阳司的那群人,要么干脆投靠了程厉盛,要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他们委实举步维艰,如地上这个昏过去的监生,还是他费了大力气劝来的,却委实帮不上什么忙。
“我……我告!哪怕舍了这顶乌纱帽,我也要告,告宗室枉顾人命!”
这位刘大人最终没有让他们失望。
何太平缓了脸色,做了个手势:“卫六小姐,请!”
卫瑶卿走入侧园的林中。
何太平许多年以后还记得当时十三四岁的卫瑶卿的举动,没有半点犹豫,甚至连普通术士的计算也不需要,直接走了过去,点了点地下:“挖吧!”
虽然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稳如名满天下的术士,不带半点犹豫,叫人心安与不自觉的信赖。
当那位刘小姐未来得及腐烂的尸体重现于人前时,卫瑶卿才悄然离开。
听着身后狼藉惊叫声与争吵声,卫瑶卿一步跨出了青阳园的大门。
“小姐!”靠在马车上与赶车的老蔡有一茬没一茬说话的枣糕见她出来,跳下了车,举着手里纸包裹着的夹馍递了过来:“樊记的肉夹馍,方才老蔡排队买的。”枣糕不乱说话,肯做事之外还有些好吃,不然也不会取了个名儿叫枣糕了,不过这一点,在卫瑶卿看来无伤大雅。
待得卫瑶卿接过那包肉夹馍,枣糕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还好小姐没事,担心死奴婢了!听说青阳县主打死了一个官家小姐,尸体都被翻出来了呢,那位小姐的父亲嚷着要告宗室呢,还好小姐没事,青阳县主没为难小姐吧?”
嘴里还有些苦涩的残留,卫瑶卿并未动手里的肉夹馍,闻言只是笑了笑,颇有几分意味深长:“青阳县主请我吃了一顿饭,自是要回礼的。”
“还好还好,大概县主也想通了,这求不到崔九公子,关小姐什么事。”
“走吧!”卫瑶卿没有纠正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青阳园。
回来的时候经过长房,调来的羽林兵将长房围的水泄不通,进出森严,从羽林兵不耐烦的神情中也能看出世人对卫家的看法。
离长房不远处,就是卫瑶卿的祖母周老夫人的荣泰苑,自从卫同知出事之后,周老夫人就病倒了,省去了他们每日的请安,说起来,她还未来得及拜会一下周老夫人。在卫瑶卿的印象里,即便周老夫人有些偏颇长房,但对于几个小辈还是不错的,唯有在与崔家结亲时,劝过卫瑶卿一回,可惜小姑娘抱着崔家九郎这个所谓的“贵婿”不肯撒手,周老夫人也无可奈何。卫家人口简单,唯一不大对盘的就是西院黄老夫人并卫同光那一家子,自从周老夫人病了之后,已几个月没有走动了,倒也省心。
走到荣泰苑,周老夫人身边的紫鹃将她带了进去。
黄花梨木的床上围着厚厚的纱幔,窗户只撑开了很小的一个口,整间屋子带了几分病恹恹的味道。
现在是初夏,周老夫人的床上却盖了两层厚厚的被子。
“老夫人,六小姐来了。”
“咳咳……六姐儿大好了?”隔着纱幔,里头人影晃动,似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扶老身起来!”
端着药进来的红珊连忙快步走到床边,与紫鹃将周老夫人扶了起来,拿厚实的枕头垫在了周老夫人的身后。
卫瑶卿走过去,福了福身,喊了声:“祖母!”
“六姐儿大好了?那就好!”
卫瑶卿低头看着拍了拍自己的那双骨骼嶙峋的手,抬起头来,饶是早有准备,在看到周老夫人的那一瞬间也惊讶不已:在卫瑶卿的记忆里,周老夫人身子骨硬朗,气色一贯很好,时不时的还能与西院的黄老夫人对上一番,可没想到一场大病却让她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脸色有些青白,两颊已深深的凹了进去,眼下这幅样子,绝非长寿之相。
见卫瑶卿看着她,周老夫人收回了手:“祖母老咯,病去如抽丝,怕是护不得你们多久咯!”
卫瑶卿只觉得眼前瞬间模糊了,眼前的周老夫人似乎与她自己的祖母身影渐渐重合,祖父官至正一品大天师,却一辈子只守着祖母一个人,将祖母护在她的臂弯之间,没有妯娌妻妾的纷争,祖母一辈子都保持着那份单纯与善良,直到病逝之前,她从实际寺匆匆赶回,她还握着她的手埋怨祖父:为什么要将重任交到明珠儿身上,祖母还未来得及看明珠儿嫁得良人……
“六小姐,别哭了!”紫鹃的声音提醒了卫瑶卿,她眨了眨眼,隐去了眼中的泪。
哭也要有那个心疼你哭的人才是,就算明珠儿哭的再伤心,再也没有人会不顾一切去替她扫平让她痛哭的源头了。
“祖母,大夫怎么说?”卫瑶卿反手握住了周老夫人的手,周老夫人有一瞬间的触动,方才六姐儿的样子绝对不是假的,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六姐儿,听祖母一句劝,崔九郎再好,也绝非良人。”
“好,一切听祖母做主。”卫瑶卿点头允了,“上一回险些丢了性命,我已经想通了。”
“好,那就好。”周老夫人拍了拍卫瑶卿的手,眉头舒展,似是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
“崔家请来了太医院的杨老大夫,开了几帖药,却……”一旁的红珊忍不住道,收到紫鹃眼风的那一刻才不敢说了。
紫鹃得了周老夫人的眼色,笑道:“杨老大夫的药还是不错的,老夫人最近已大有起色……”
卫瑶卿根本没有理会紫鹃的掩饰,而是仔细看了片刻周老夫人,突然开口问:“那符医呢?有请过么?”
第七章 夜半()
符医,也属阴阳十三科的一种。
术士,天下奇人也。说起来,大楚朝看重术士,为术士者,不忌男女,只看手段高低也是有缘由的。大楚北面是匈奴,靠的是大楚的男儿筑起的血肉城墙,南面衔接的是南疆,昔前朝皇室刘家被太宗所灭,逃到南疆,南疆原本也盛行巫蛊,而前朝皇室刘家,得天独厚,出尽术士风采,逃到南疆之后,发展更甚,是以大楚开朝以后便有南刘北张之说。以术制术,这是当年太宗皇帝打下天下时定下的方法,时有张家先祖张天师救驾有功,自此大楚对术士开始看重,设阴阳司,术士也不再是曾经下九流的职业。
阴阳十三科种类繁多,实际寺为大楚朝的国寺,现今的主持天光大师便是当朝国师,实际寺那一脉最擅长的就是帝王将相最看重的国祚,王朝盛衰之术,逢乱世必起,是以,国祚自古以来便是阴阳十三科中地位最高的一科。而张家最擅长的是阴阳十三科中煞气最重的点煞,即除鬼除恶,因为煞气太重,张家每一辈中点煞最多的那个人往往不得善终。除国祚、点煞外,还有符医、风水、摸金、测算、炼丹、通阴阳、奇门、天罚、巫、蛊、咒,统共十三种,又叫阴阳十三科。
“崔司空身边的魏先生过来瞧过,只可惜魏先生并不擅长符医,只留了几剂镇痛的符水。”红珊藏不住事,回答的很快。
紫鹃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知道再瞒下去不过欲盖弥彰罢了,这才道:“六小姐可能不晓得,阴阳司那些大术士们可不是能轻易请动的。”
她当然知道!张家灭门之后,右相乔环倒台,阴阳司中大换血,能留下来的,不是保持中立不问外事的,就是程厉盛那边的人,而她犯事的大伯卫同知是乔环的门生,这等情况下,请的动精通符医的术士才怪。
卫瑶卿看向周老夫人:“祖母,先时一直未来得及说,自从上回险些丢了性命之后,孙女便开了阴阳眼,孙女想学阴阳十三科,想学符医。”
她越说声音越低,似是也知道羞愧。
周老夫人只当她看到自己的病容,孝心而起,因着卫同远这个现成的例子在,倒也没对卫瑶卿抱多大期望,只拍了拍卫瑶卿的手:“好,好,六姐儿长大了,知道心疼祖母了,你父亲的书房里阴阳十三科的书不少,你可以去瞅瞅,没准啊,哪天咱们卫家也会出个女天师出来。”周老夫人说这话,有一部分的感动,更多的却是安慰卫瑶卿。不管怎么说,六姐儿有向上的想法总是好的,再者说,六姐儿如今才十三岁,年纪还小,还能惯两年,两年之内能学个什么?到及笄时,就要开始考虑亲事了,这一点爱好,想必很快就会淡去的。
“放心,祖母!一定会的。”卫瑶卿却是一脸肯定。
从荣泰苑回来,卫瑶卿也未立刻着手符医的事情,周老夫人对她的手段并不相信,这一点都不意外,换作她,一向不懂事的小孙女突然有了这等能耐,她也是不会信的,所以,这一切还要个契机。
入夜,一声少年短促的轻呼声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不少人只是将醒未醒一瞬间,又重新进入梦乡。卫瑶卿披上衣裳,取了那把桃木剑出了门,越过卫府的高墙,喘了喘气,这具身体到底不比她明珠儿自己的身体,饶是内家功夫吐纳的口诀她没忘,习了几个月,却远非她明珠儿自己的身体所能比的,长于山野江湖的明珠儿可是自幼便习的功夫。
卫府的位置有些偏,毕竟与长安城中多数的官宦之家相比,底蕴太薄,卫府当年可谓一家上下全靠卫烈一个五品中郎将养着,府邸位置自然不会选的太好,而卫府一旁不远处就是一条通往外郊的小道。
卫瑶卿追了上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