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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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意思是他特意去问了天光大师?要死了!这天光大师出家人谎话说的一套一套的,真不是个好和尚。卫瑶卿暗自忖道。
“我现在姓卫名瑶卿。”卫瑶卿回道,当然她说的是现在,不是以前,言语挖坑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也是驾轻就熟的。毕竟一个精通下九流手段的“坏胚子”做起坏事来都是无师自通的。
李修缘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看着她:“罢了罢了。不过,你如此厉害,入了阴阳司却也得听命行事,不可擅自行动。”
“大天师,我在钦天监任职的数月从不曾擅自行动过,这一点可以查。”卫瑶卿看了眼李修缘回道,意思是他多虑了。
一张清俊的脸,不曾续须,看起来怎么都不像一个恶人,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披人之皮囊,行禽兽之事。
“晚些时候,杨公要来,你知晓同为我阴阳司天师的杨公杨筠松老人家么?他擅长风水堪舆,一直忙着指挥修建皇陵的事情,他老人家打听过你几次,得知你今日要来当值,说想来看看你。”李修缘说着站了起来,似乎想要离开,但侧了侧身,却又停下,复回头看着她,“杨筠松老人家对你似乎很是看重,这是一个机会,你若……将来未必没有可能接下我的位子。”
说罢这些话,李修缘便离开。
看他所行之事,如果先前不认识李修缘,或者不知道有这一出,不管是外表还是做事似乎看起来都像一个好人善人,在很认真的提点她。甚至还说出“未必没有可能接下我的位子”这种分外看重的话,但若是他知道她并没有打算在他离开阴阳司之后接下他的位子,而是打算就在这几年之内,能者居之,抢下这个位子会如何?
卫瑶卿笑了笑,重新坐了回去。百无聊赖的翻了翻桌上的《阴阳十三科总纲》,李修缘离开未多久,便有人在外头敲了敲门,卫瑶卿扬声喊了一句,外头的人便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老者,腿脚还未痊愈,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是杨筠松。他的脚伤还未好,毕竟年纪大了,伤筋动骨,不比年轻人那般好得快。
人有生老病死,会有少年气盛自然也会有耄耋老者之年,这是自然规律,不会对任何一个人网开一面。但偏偏有无数人,尤其以自诩天赋阴阳的阴阳术士为首,对于长生不老有着近乎痴迷的追求。惧怕死亡和年迈的到来,即便行其邪术,也要保留年轻气盛的模样。
杨公伸手关上了房门,卫瑶卿连忙从桌后绕了出来,上前施了一礼:“杨公。”
杨公看了她片刻,开口了:“不必多礼,你我论公属于同级。”
“我此番放着手头的事情不管前来只问你一件事,张解在哪里?”
第五百一十九章 感慨()
原来是为解哥儿而来的?卫瑶卿了然,抬手:“杨公,您先坐。”
“不必,我问完话就得赶回皇陵。”杨公看着她,眉目沉沉,“那件事我听说过。”
少女不解:“杨公说的哪件事?”
“说你并非卫瑶卿,这具身体里换了芯子的事。”杨筠松脸色凝重的看着她,“张解那孩子呢?”
“杨公不是寻常人,亦是精通阴阳十三科的高手。”少女说道,“试问杨公,您觉得我像个动用了阴阳邪术的生魂么?”
杨筠松摇头,脸色稍缓:“自然不是,老夫方才只是开个玩笑。”顿了顿,不等少女开口又继续道,“方才是玩笑,但张解的事是认真的,你将张解藏去哪里了?”。。
卫瑶卿脸色未变,只是笑问:“张解是谁?”
杨筠松一怔,随即沉下脸来:“不用装了,我去过裴园了,裴宗之已与我说了。”
卫瑶卿脸上仍笑意满满,心底里却已将裴宗之骂了个遍了,当时说的好听,结果转头就把人给出卖了。
“不管你与张家什么关系,张解那孩子是老夫想办法救出来的,你得告诉老夫那孩子去哪儿了?”杨筠松说着有些迟疑的看了她一眼,“虽说那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卫天师对张家的事情确实关注太过了。”
“张解很安全。”卫瑶卿摇了摇头,看向杨筠松,“当年杨公会把张解送走不就是因为知道张解呆在长安不安全么?眼下杨公大可放心,小女这张嘴牢得很,绝对不会透露半分。”
“你透露不透露与老夫何干?”杨筠松似乎有些愤怒,抬头看她,手指着她鼻子道,“你纵天赋过人,却也年纪太小,你以为你一个人护得住他?自以为瞒了所有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如何是好?”
“这一点杨公放心,张解很安全,绝对不会出事。”女孩子伸手,“我敢同杨公保证,更何况,如今的长安城比当时惊险更甚,张解留在这里并不妥当。”
“杨公,我敢保证,长安事情一了,必让杨公见到张解。”少女虽然脸上笑意不变,语气却是笃定满满,不容置疑。
杨筠松似乎有些发愣,想开口反驳几句,却发现似乎无从反驳,他要知道张解的消息,她给了,张解眼下不在长安。又有不将张解置于长安的理由,眼下的长安城确实动荡,陛下身体大不如前,外有陈善虎视眈眈,北有边疆匈奴狼子野心,内有几位皇子为储君之位竭力相争。昨日一个生辰宴都能办的如此热闹,可见这长安城有不少人早就坐不住了。
平心而论,张解确实不适合留在长安城。但他这般头脑一热的杀上门来,这少女三言两语就将他打发了,委实有些……有些老脸不知往哪搁了,有心想挑出些刺来,偏偏一时半会儿就找不出来。
“张解不留在长安确实有你的道理。”杨筠松干咳了两声,瞟了她一眼,“这阴阳司也不是容易站得住脚的地方,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皇陵寻我帮忙。”
“是,如此,便多谢杨公了。”少女施了一礼,举止行云流水一般自然,真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管男女,鲜少有这般稳重的。
所以啊,后辈太过优秀,也不是好事,就如后浪推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一个道理。
杨公白走了一趟,转身回了皇陵,修皇陵的事情虽然繁杂琐碎,时不时需要他来相看,但实则,这些繁杂琐碎的小事也给了他一个庇护之所,至少,修皇陵就暂且无人会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来了。
大楚根基不稳,内忧外患,几位殿下却还在想着那个位子。可悲,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人有七情六欲,那个位子,谁不想坐?
坐着马车回到皇陵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眼前劳作的匠人推着砂石车在面前走来走去。皇陵除有他坐镇指点风水走向之外,自然少不了匠作监的人,这些可是吃皇粮的下九流匠人,手艺自然不凡。虽说说出去不够好听,但比起寻常的匠人,匠作监已算是官身了。
忙活了那么久,皇陵也初初见到了规模。在地势风水极佳,八水抱长安的长安附近找到一块风水极佳宝地并不难,但宝地有很多种,帝王要的自然是千秋万代,所以这皇陵的风水就至关重要了。
阴阳术士中风水堪舆一科也是尤为重要,祖先躺的好,自然便能保佑后世基业千秋不灭,可若是祖先躺的不好,没准要弄出点幺蛾子来的。
杨公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面对迎面而来的各种招呼声,漫不经心的点着头,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抬头环顾四周:“这一块地方,就是他找下的风水宝地。”
风水宝地、玄奇阴阳,天下芸芸众生,总有那么一些人,于此道上有所天赋,有些人为天家做事,谋得一身富贵名望,有些人却是为了自身,有些是不择手段,贪图财色,更有甚者,痴迷邪术,无法自拔。
而阴阳十三科中,确实有不少邪术。天地道一亏一盈,一得一失,需要缺之补之方为五行平衡。要让原本正常生老病死的人永葆青春,不老不死,要付出的代价自然非比寻常。
所以精通阴阳术的前朝刘姓皇族想要长生不老,以致民不聊生,最终失了天下。
杨筠松长叹了一声,真是年纪越大,越会感慨过往人生了,年少气盛时,哪看得到这些。
几个匠作监的人从面前经过,杨筠松微微蹙眉,目光落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那个,半晌之后,开口了:“你过来一下。”
那是个身着匠作监副手官袍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有些文雅,生的倒也老实模样,眼睛也不乱看。
看着走过来的中年男人,杨筠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开口了:“老夫记得你,你好像是那个匠作监董旺生手下的副手,叫什么来着?”
“小人卫同远,见过杨公。”中年男人神色激动的说道。
第五百二十章 运气()
看来他虽然一把年纪了,但还没老糊涂,没有记错,就是这个人。杨公干咳了两声,对着这个看起来老实文弱的中年男人伸出了手,将弯腰行礼的他扶了起来:“起来吧!老头子就是占了个年纪大点的便宜,大家都是一起为天家做事的。”
那老实文弱的中年男人连连道是。。。
真是看起来平平无奇又老实,偏偏生了个那样的女儿。
“董旺生设计的……我若没记错的话,是皇陵的暗门吧!”杨公摸了摸下巴,“毕竟匠作监属他资格最老,水准最好,能挑下这样的重担?你是他的副手,可也跟着一起设计了?”
卫同远又连声道是。
“拿来我看看。”杨筠松摊开了手。
卫同远道是不疑有他,连忙把手里的图纸递了过来。
这老实的……杨筠松都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了。
拉开了图纸,将图纸抚平,杨筠松看了起来。他是风水堪舆的高手,所以也惯常与这些匠人们打交道,或许设计不出什么来,但是图纸还是会看的。
平心而论,这张图纸设计的不错,难怪董旺生会提个此前没有什么经历的卫同远做副手,可以看出这个老实汉子于此道上确实有些天赋。
但是,就是人太老实了。杨筠松把图纸还给了他,反问他:“你少设计了一个通风口。”
卫同远一怔,似乎有些不解:这皇陵埋得都是些先人的躯体,要通风口作甚。
“回去问你那小女儿就知道了。”杨筠松摆了摆手,心血来潮,随口一提,那小姑娘估摸着忙得很,也没注意到自家父亲如此老实的。
干匠作监这一行的,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清楚,会含糊,估摸着董旺生同这老实汉子说了,这老实汉子没听明白。
说穿了,就是傻。
“先时我的设计图纸董大师也说少个通风口,这是何意?”那老实汉子浓眉大眼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杨公,是风水堪舆的规矩么?”
杨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了许久之后,终究是无奈的摆了摆手,“风水堪舆没这规矩,回去问你女儿去。”这就是脑袋瓜太老实的问题了。
匠作监的人,虽说眼下是在为天家办事,凡建造的所有密室都需要为自己留个通风口备用,否则很有可能会被雇主活埋,毕竟死人才是永远不会泄密的人。这才这等匠人中都是心照不宣的规矩。偏这老实汉子傻乎乎的,真真是运气好,还未遇到那样的雇主,若是一个不走运,可不是要死在自己建造的牢笼里了?
那么傻能活到现在也是祖宗保佑了。
那老实汉子还在抓耳挠腮的,似乎很不理解。
杨公也懒得再说,转身离开了。
……
……
下值归来,卫君宁那小子还特地跟着枣糕老蔡一起来接她,到家的时候,正遇到了一队提着礼箱的小厮,而后进门就看到了从里头走出来的崔琮。
“崔八公子。”卫瑶卿打了个招呼,看向崔琮,他站在原地,朝她笑着点头喊道,“六小姐。”
“这是……”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礼箱的颜色外加外头红色绸缎,一看就不是素日里寻常送礼改用的礼箱,所以,这才好奇。
“以后,或许我等要做一家人了。”崔琮抿了抿唇,笑道。
身后的卫君宁已经嚷了出来了:“什么意思?你要娶我六姐?我怎么从来没听说?”
卫瑶卿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见过来求亲而主人却不知的么?八公子求娶的不是我,是二姐。”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六小姐的眼睛。”崔琮抬手施了一礼,“琮求娶的正是二小姐。”
卫瑶卿看着他,崔琮会意,一抬手:“六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在卫君宁不满的瞪眼中,卫瑶卿走了过去,崔琮这才开口道:“六小姐,想问什么便问吧!这一次求娶,是琮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卫瑶卿点头,“崔家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