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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天师上位记-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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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般情况,现今呢,要就事论事。”陈善轻啜了一口茶,“今年长安城乱七八糟的事这般多,不可能全是天公降祸,就算张家与鬼神关系不错,降一两个灾祸意思意思也就够了,如这般接连不断,后招连连的,必是人为。”

    “要么,你们漏杀了一两个张家族人,要么张家举族虽是死了,但老天师急公好义,江湖中颇有贤名,是个好人呐,总有几个想要为他报仇的,张家举族覆灭,死的太明显了,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到此事与我陈家脱不了干系,你这是何必呢?”

    “大哥,我不明白。”陈礼不解,怎么杀一个反比杀一族更令人放心。

    陈善轻笑:“张家的人死光了,为张家报仇的江湖中人就成了义举,你以为这等老世族几百年的名声是白得的么?说张家谋逆,你以为整个天下有几个相信的?不过是你们自欺欺人罢了。若非你们下手够快,先斩后奏,你以为张家真能被你们安上谋逆的罪名?眼下被安上这个罪名,是因为他们死了,死人不会开口说话而已。至少身份上,张家的人呢都死光了,即便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不能以张家族人的身份出现在人前。”

    “若是漏杀了一两个张家族人,那更不妙。正是因为其他人都死了,那漏网之鱼没了顾忌,等同于没了缺点跟短肋。一个没有缺点跟短肋的人从某种方面来讲是无敌的。张家族中人才辈出,一个没有缺点的,厉害的疯子会有多可怕可以想象的到!”陈善说的不急不缓,“嗯,就如现在被搅的天翻地覆的长安城一样。”

    “从张家一族覆灭之后,便开始祸事不断,我倒是更相信有张家的漏网之鱼在逃。”陈善说道。

    陈礼早变了脸色,却仍有些不解:“为什么只杀张大天师一人会比现在好的多。”

    “人这一世要顾忌的东西太多了。且不说张大天师年纪大了,奔赴南疆途中有个意外很是寻常,就是有人敢怀疑是我陈家的手笔,那也只有张家的人。彼时张家人若是皆在,动起手来难免投鼠忌器。”陈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张家族人活着,是助力,却也是短肋,端看你怎么用了。”

    “所以说,我们做错了?”陈礼不解。

    “是啊,不然太后为何要要交出手中那一支护龙卫?”陈善笑了,却伸手拍了拍陈礼的肩膀:”不过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

    “是。”陈礼禀声道,“话说起来,其实二哥去长安之后,四弟还是懂事了不少的。以往是三天两头闹事,但二哥去之后,确实闹事的时候不多了。”

    “是啊,统共闹过两回,却一次比一次大。一次险些将谢家的人得罪狠了,一次在寒山寺里杀了人。”陈善看了陈礼一眼,眼里有些笑意。

    陈礼却被吓了一大跳,忙道:“我立刻写信给二哥,让他小心。”

    “无妨。”

    真的无妨么?陈礼抬头,见陈善眼中笑意不似作假。

    “第一次也就罢了,左右事情已经解决了,但第二次,那些寒山寺的寺人敢扣押四弟同临阳长公主,没有陛下的默许,怎么可能?”陈善道,“所以必然不是杖杀了一两个人这么简单。”

    “那大哥的意思是?”

    “我已经叫人去查了,此事,你不用担忧了。”陈善道,“最近也不要有什么动作了,让程厉胜消停些,一切等过完年再说。”

    “是。”陈礼应声道。

    陈善话题一转:“我的手已经好了泰半,半山上的温泉山庄我要去那里小住几日,军中的事情暂由你处理。京城有什么动向,来山庄寻我。”

    “是。”

    “婢女的话,就不用带了。”陈善笑了起来,目光清亮,五官明朗,虽人到中年却极有男性的魅力。

    “山庄主人不喜欢。”

第二百三十一章 年前() 
“陈善派特使进京两人。”

    “山西路兵马放弃了”

    “关中军由黄少将军的胞弟黄仁德接手。”

    “倒是下足了血本。”。。

    卫瑶卿坐在最最下首,喝着茶,捏着点心看着乔环同一派自家的官员说着这几日朝中的大事。会叫她来,便是卫瑶卿自己也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似乎也只是叫她过来而已,来了之后,她便在下首吃吃喝喝,看着官员们议论朝事。

    目光转了转,先看向何太平,或许是近些天长安城中事情繁多,何太平一脸疲惫的模样,神情呆滞,甚至有些缓不过来一般。再看向不远处的齐修明,他坐在那里,文雅而出挑,轻啜着茶,目光清亮,也是这里头最好看的一个。

    卫瑶卿有些神游天外的想:她这算是被乔相一党认可了么,也能参加进来了么?

    “钦天监的事,六丫头,你便继续盯着”

    虽是神游天外,但听到六丫头几个字,卫瑶卿还是本能反应的点了点头。她的反应迅速,乔环很是满意,移开了目光,继续说了起来。

    “陈善这一回可谓损失惨重。”

    “摊上这么个弟弟也算他倒霉。”有官员接口道。

    “这也是好事。至少陈善并非刀枪不入之人,有这么一个软肋。”

    “要过年了,最近程厉胜那里也很安静,大抵是想有什么事过了年再说吧!”

    不管哪一派的官员,似乎都想过个好年。

    之后乔环再也没有叫过她,待到事了,乔环留人用饭,众人喝了几杯酒都放开了,男子嘛,难免有些荤话,这再留下去便不合适了,是以卫瑶卿起身告辞。

    一个小丫头确实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乔环便点头允了,正要着人送她回去,齐修明站了起来:“正好我也要回去了,一起吧!”

    齐修明的府邸同卫府可是一个东一个西啊,卫瑶卿挑了挑眉,没有说破,只是跟在齐修明的身后走出了乔府,一走出乔府,卫瑶卿就开口了:“齐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齐修明喝的不多,只脸色有些发红,目光清亮的看着她。

    一身儒衫长袍,温文尔雅,仿佛当年年幼时遇到的那个文弱书生还在眼前,一晃十年了啊!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已经成长为太子少傅,纵他才有千般,能从宦海中杀出的,也绝不会是简单的人物,心计手段绝非十年前能比得了的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齐修明道,“只是不胜酒力不敢多喝,便借口将你送出来了。”

    “如此的话,便在此拜别吧!”卫瑶卿道,她又不是普通的弱女子,不需要旁人送她归家。

    如此干脆利索的回答似乎让齐修明吃了一惊,半晌之后,齐修明道:“卫六小姐,你一切小心。”

    突然对她说这样的话?卫瑶卿抬头看他:“齐大人,可是听说什么事了么?”

    只是稍有不同,她便有所察觉,果真是聪慧灵巧。齐修明笑了:”果然瞒不住你。”

    语气中虽失望,脸上却是在笑:“高句丽供奉的美人让临阳长公主驸马陈工看到了,他公然上书以长公主不守妇德为由,请求陛下将高句丽的美人赐给他。这等好色之徒,我先前听闻他打过你的主意,你要小心了。”

    卫瑶卿一听便乐了,陈工也算是个人才了,比他好色的没他大胆的,比他大胆的没他好色。古往今来,但凡尚了公主的哪个不是缩着脑袋做人的?唯有陈工,这驸马做的高兴也就罢了,居然公然上书长公主没有妇德。

    齐修明叹了口气,眼底有些怀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红颜多薄命。美丽又聪慧的女孩子不多,一世过得顺心的更少,卫六小姐,我这年岁虽说不算大,但也大你一轮,在我眼里,卫六小姐这样的就是个半大的孩子,总是希望你这般美丽又聪慧的女孩子能过得好一点。”

    “多谢,我会小心的。”卫瑶卿低头行礼,眼前的青年男子早已不是当年的文弱书生,但即便宦海浮沉,却依旧有良善之处,她知道其中有多不容易。没有想到当年自己的一次善举成全了他也回报了如今的她。

    不但卫府里挂了不少灯笼准备过年,就连钦天监门口都破天荒的挂了灯笼。

    不少回乡祭祖的监生监正都已经告了假,来当值的人只有往日的一半了。

    卫瑶卿指点了一番林甫念咒的动作便起身了:“我去一下茅房。”

    林甫正沉迷于念咒,便胡乱的点了点头,是以也未注意到卫瑶卿离开之前,将桌上散乱的黄符、香灰、桃木之流拿走了一些。

    “好久没有吃御厨做的菜了,”黄石先生打了个哈欠,“过年你要回江南的话要提前走了,不然怕是过驿站行文都难以批下。听说博陵崔氏今年要回乡祭祖,待过两日就要动身了。”

    “今年不回去了。”对着药皱眉发愁的裴宗之道,“今年就在长安过年,天子脚下,沾沾喜气。”

    “喜气?哪来的喜气啊!”黄石先生懒懒的躺在罗汉床上半眯着眼道,“天子喜气我是没瞧出来,倒霉的事情倒是一桩接一桩。”末了他又翻了个身,似是在喃喃,“有她在喜气得了才怪。”

    忍着苦味,将药灌了下去,又塞进一把糖豆,裴宗之神情惬意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名册:这是在安排这几日当值的钦天监、阴阳司官员。

    一个哆嗦,突然惊醒的黄石先生蓦地坐了起来开口了:“诶,对了,你最好这几日不要安排她当值了,大家都想过个好年呢!”

    “怕是不行了。”那里坐着的裴宗之道,“她已经轮空两回了,再轮空说不过去了。”

    “你”黄石先生蹙了蹙眉,正想说话,那头的裴宗之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了。

    “大年夜那日,我安排她当值。”

    黄石先生打了个哆嗦,看着他:“你别这样,我总觉得这个年都没法好好过了,莫名的有一种寒意。”他说着摸了摸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寒意?”那厢低头的裴宗之已经抬头了,“确实有些冷,有人在宫里施展通阴阳的术法了。”

    “这大白天的,谁那么大的胆子?”

    “她。”

第二百三十三章 桂子(月票700+)() 
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黄石先生一脸吃惊不敢置信的模样,看看裴宗之又看看卫瑶卿,眼底有疑惑有震惊、有不敢置信,总之千般情绪一一在眼底闪过。

    眼前的这两个人,他看不懂。

    一个家族巨变之下,执意以一力报灭门之仇。心思难以捉摸,智多近妖,手段百出,一个有智又有力的人疯狂起来,真是太危险了。黄石先生也一向是这么认为的,有行事如鬼魇般可怕,也有行事如孩童般笑闹。复杂到难以说清楚这个人。或者可以说她确实还是个孩子,如孩子一般不讲道理、凭心行事,执拗到可怕的境地。所以,她很危险,这个认知,他黄石一开始就知道。

    而另一个简单到如同一张白纸,爱吃糖,行事简单似乎没有普通成人那样的复杂。在他的世界里,做任何事的理由都是简单的。每日里关注的重点也是吃喝玩乐,同个纨绔,哦,不,可以说同一个乖巧聪慧的纨绔一般。他以为裴宗之是简单的,没有危险的,事实上大多数情况下也是这样。可是,黄石先生缩了缩脖子,不由的往旁边靠了靠。这么一个看起来简单的如同一张白纸模样的人居然藏了个人,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藏了个人,而且他还从未有所察觉。是他平素里的行事让人没有危机感么?又或者其他?

    但确实无人察觉。

    黄石先生摸了摸脖子:他先前怎么会有这么傻傻的错觉,觉得裴宗之这个人一点都不危险?

    有人在外敲门,那两人没有人说话,不得已,黄石先生只得扯着嗓子应了一声:“谁?”

    “送饭来了。”外面送饭的小太监声音尖细。

    裴宗之脸上的神情没有太大变化:“进来吧!”

    小太监进屋,那一大食盒的饭似乎提起来有些沉,小太监佝偻着背,将食盒放在桌上。

    他似乎胆子很小,不敢抬头看旁人,而后又狗搂着背,准备退了出去。

    “桂子。”

    有人突然出声,这一声委实太过突然,以至于众人都还不曾反应过来,那小太监已经本能的直了直腰,这是没有防备之下,有人叫唤到他的名字,一个人所拥有的本能表现。

    他就是桂子。。。

    已经不需要确认了,黄石先生倒抽了一口冷气,缩着脖子坐在角落里不说话,只瞟了一眼刚刚突然出声的卫瑶卿。

    怪物啊,被他们卖了都不知道。

    “我有事情要问你。”

    小太监弓起了身子,趴在地上,连连道不敢不敢。

    少女转头看向裴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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