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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天鹄书院-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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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个人正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门口的冉浩天拿着一叠文书刚一进门,抬头就看到这乱成一锅粥的讲堂。
    “吵什么吵!像个什么样子!”
    一见是他,众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回了位子坐下,尚远趁机劈手夺猫,偷偷藏在案几之下。
    对这反应似乎很是满意,冉浩天负手在后,清了清嗓子,慢悠悠踱步进门。
    “方才,副院士叫我过去商议七日后品仙节的事。”
    他把书放下,“诸位也知道,此回品仙节和以往不同。正逢上王妃生辰,这新婚燕尔不免恩爱万分,这会儿便说要亲自主持,必是图个热闹,博王妃一笑,所以……”
    冉浩天语气斗然一转,掷地有声:“咱们此回只许胜,不许败!”
    听他这一声,众人皆是一抖。
    王爷既说要操办,那和往年自然不一样,往年不过争个名额,这名额还不定落到自己头上。而今他瑞王爷出手,不用想,这奖励必然丰厚,闻得如此好消息,众人不由喜上眉梢,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过……为保万无一失,院士已经立下几个名额。”
    众人一听,顿时心灰意冷。
    搞了半天,还是内定的……
    冉浩天从袖中取出一张清单,垂眸一扫,“出席者共有四人,按从前题目,乐射御书数画,其中武斗便由关何尚远二人担此重任。”
    “剩下的文斗,除了宋初宋先生外,在场诸位还有谁愿来一试?”
    关何闻之一愣,当即起身。
    “先生。”
    “我恐怕……不能出席。”
    奚画颇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节会事务繁忙,平日里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如今又哪里抽得出空闲。
    他这身子状况也还是不去的好。
    冉浩天眉眼一眯,难以置信。
    “你脑子没坏吧?千载难逢的好事儿,你竟还推辞?!”
    “先生……”关何垂首施礼,“学生确有难处,还望先生谅解。”
    倒不是他刻意推拒,只是当务之急是寻找解药,这些时日他还得往返山庄和平江城之间,着实是分/身乏术。
    “我说你真是不开窍!你倒把自己当宝儿呢,那么大脸,平素搞得书院鸡飞狗跳也就罢了,这白送上门儿来的好处,你都不捡!若非是见你身手不错,谁想让你去啊?”
    冉浩天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训斥一通。
    底下有人听得不乐意了。
    “先生,他不想去,有的是人想去,人家贵人多事,您何苦为难人家。”
    “……”横竖也瞧他不顺眼,冉浩天觉得此话对理,勉强点了下头。
    “得得得,我届时再去和副院士说说,看能不能换人。”
    “先生。”金枝兴致勃勃地插了个话,“王爷要办生辰,这么大的事儿,总得有礼吧?快说说这夺魁的都有什么好东西啊!”
    这话可算问到众人心坎上去了,立马一帮人跟着附和,眼里放光。
    “这群小兔崽子,真真是钻进钱眼儿里去了。”他咧嘴啐了一口,话虽如此说,却还是拿了文书念道,“你们要听,说说也无妨。咳咳……唔,这夺魁,除了进京名额外,另有黄金百两,这是赏给书院的,一把千年古琴,象牙透雕的松鼠毛笔,圣上钦赐的九转金丹,还有……”
    蹭的一下,关何就直挺挺站了起来。
    “先生,我还是要去的!”
    “我……我得用这微薄之力,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
    奚画撑着额头,甚感丢人的转过脸。
    冉浩天嘴张了半晌才合上,转身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下,发自内心的告诫自己尽量不要发火。
    于是,悠悠吐了口气。
    “你小子有病啊!”

☆、第71章 【欲与君知】

下学路上,奚画和关何并肩走,他替她拿了书袋,她反是两手空空,乐得清闲。
    “你啊,偶尔也得学会藏藏心思,就算看重那几样价值连城的宝贝,也不必表露的这么明显罢?”
    关何奇道:“谁说我看重宝贝了?”
    “不是你还去?”
    “九转金丹啊,小四。”他无奈一笑,提醒道,“昨日我跟你说能解百毒的那个。”
    “哦!”奚画这才想起来,赧然挠了挠脸颊,“是给忘了……不过也巧的很,咱们要,他还正好送上门,省了你去偷的功夫!”
    “那也得赢了头甲才行。”
    “不怕,咱们铁定能赢!”奚画笑得满脸自信,“算到上年年底,我们已经连胜三年了,这次必然也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瞧她笑得灿烂,关何心头亦感到一丝轻松。能赢自然最好,赢不了,那药……也还是要用偷的。不过眼下既知道东西是在王爷手上,倒替他省去不少麻烦,晚上捎封信回去,且先问问红绣他们如何抉择。
    *
    虽说离品仙节还有七日,各大书院却都早早停了课,大约是把此次比赛看得十分重要,校场马场各处皆有人训练,正所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人家都在忙,自己也不能落下。副院士便起了个大早,特将关何几人拎去外头活动身子。
    这武斗的要热身,文斗的二人倒是不必。宋初便携着李含风在近处茶楼喝茶闲谈。
    书院里脑子好使的奚画倒不是排第一位,加之已剩下最后一个名额,毫无悬念她是没资格去的,这事关脸面名誉的重担还得落在李含风身上。
    论人品此人的确是不敢恭维,不过文采学识十分出众,由他出面,胜算也能占个十之八/九。
    今日晴朗,无日无雨,秋风萧萧,天高云淡,气候凉爽适宜。
    尽管已是午饭时候,城东的校场上却围了好些人在那儿踮脚张望。但见前头,一排排靶子齐齐而立,风卷落叶于地上一圈儿滚过。
    有人骑了匹玄色骏马驰骋,马蹄溅着尘土飞扬,在距离靶前几十丈之处,他飞快取下剑匣里的羽箭,银弓在手,弓如满月,顷刻间嗖嗖十来箭一径射去,箭光飒沓如星,不过眨眼的功夫,箭箭正中靶心。
    他缰绳一紧,引着马转身,风带着衣袂猎猎飘飞。
    奚画提着食盒从校场一侧进来,抬眼就见得这一幕,心头莫名悸动欢喜,嘴唇抿了抿往旁边一站,傻兮兮地望着他笑。
    以往见他射箭骑马也不觉怎的,而今倒是越看越喜欢了,怎么瞧怎么好,浑身上下哪里都好。
    “咦?那个穿茶色衫子的,是哪一个?从前怎么没见过?”
    大约是临到初七,其他书院亦有不少来此地跑马练箭,或是抱佛脚,或是舒展筋骨。总之周遭瞧热闹的人很多,数着比那校场上的还多一倍。恐是其中亦有哪个姑娘家心仪的人在,怕练得累了渴了,站边上等着给送饭。
    譬如奚画。
    这边儿三三两两聚一堆儿说话的姑娘,瞧那身上打扮,像是南山书院的。
    “好像是天鹄的人。”另一个听她问,便答道,“据说今年三月才到平江。”
    那个讶然:“还不满半年呢,就让他出席么?”
    “人家功夫好着呢,你瞧他方才射箭,动作一气呵成,手都不带抖的。”
    “那倒是……第一场若是遇上他,咱们书院必是输定了。”
    听到此处,奚画暗暗高兴,内心别提多有骄傲,把头一仰,连表情都变得神气起来。
    还没等她得意够,那边接下来又道:
    “你从前有和他说过话儿么?他是打哪里来的?”
    “不曾,见都没见过几回,怎么忽然问这个?”
    旁边便有人掩嘴笑:“你还听不出来呢?人家这是瞧上了,想找你做媒的。”
    女子满脸羞红,忙摇头:“别胡说,我几时有……”
    “瞧上了就瞧上了,又不丢人。”
    “就是啊。”一干人开始起哄。
    “你瞅瞅,人家长得也挺俊俏呀,收拾收拾,倒比李含风还好看呢!”
    “对呀……”
    这么大庭广众说这话,也不害臊,自己都替她们脸红!
    奚画紧拽着食盒的提篮,偏头死死盯着她们几个,眼里像是要生出刀子来,可惜人家压根就没留意到她。
    箭靶子旁边,雷涛一圈数过去,脸上笑容绽开:“不错不错,就这么练着,届时拿个第一不成问题!”
    那边的尚远忙不迭摆起姿势各种秀骑术,问道:“先生先生,那我呢!”
    “你也好,你们俩都好,好得很!”他哈哈一笑,瞅着日上中天,自己肚子也有些饿了。
    “行了,早上先到这儿,都去用饭吧,歇会儿咱们未时再练。”
    “是。”
    校场一侧,奚画还在噘嘴生闷气,余光瞥到练箭的几个人陆陆续续散开,料想是结束了,她赶紧站起身。
    遥遥望见关何骑在马背上,不疾不徐地往这边踱步而来。
    离得远,也瞧不清他脸上表情,奚画不自觉弯了唇角,刚要伸手招呼,一旁却听几人交头接耳,推推搡搡。
    “你看你看,人家都过来了,你快去啊!”
    那姑娘两指搅着绣帕,犹豫不决:“这……这不大好吧,我……我这还是头一遭和他打照面……”
    “你就别磨蹭了,快去,指不定人家也在等着你呢。”站她身侧的两个人掩嘴偷笑,此时背后那一个偷偷伸手推了她一下,她始料未及,身形不稳,跌跌撞撞迈前几步。
    那前头,关何才翻身下马,一侧头就见一个人向他倒过来。第一反应是抬掌要推,猛地发现是个女子,想了想,还是伸手扶住。
    “没事吧?”
    对方张皇失措地抽回手,头却埋得很深,支支吾吾说了句话,然而声音太小,他着实听不清,只得又问了一遍。
    “什么?”
    似乎很为难,那人脑袋微晃,迟疑了一瞬,蓦地将一方帕子塞到他手里,扭头就跑开了。
    远处,几个女子时不时朝他瞄几眼,又是笑又是说话。
    关何拧眉细细思索,仍是不得其解,举目一扫,看到奚画亦在附近,不由向她走去。
    “适才那女子为何举止如此奇怪,问她什么也不答……你知道什么缘故么?”
    奚画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帕子,几乎快喷出火来,半晌才咬牙切齿道:
    “不,知,道。”
    “连你都不知道?”关何拧眉沉思,没留神,顺手就把帕子收到袖中,“想来不是什么善类。”转念细细一琢磨。
    “说不准是其他书院派来,嗯……还是提防着些好。”
    奚画把嘴一撇,气呼呼地望着他:“提防你还收她帕子?”
    “帕子?”一直在考虑别的事,早忘了方才之举,关何讷讷道,“什么帕子。”
    “你问我?”她噘着嘴,“你问我我问去?”说完跺跺脚就要走。
    “诶——”
    关何一把拉住她,神情幽怨:“小四……我还饿着呢,能不能把饭留下?”
    “什么意思啊?”奚画越听越生气,“我人可以走,饭必须留下,是不是?”
    “不全是……”
    话还没说完,她把食盒上一层取下来,不由分说放到他手上,鼻中一哼,重重走了几步到树下坐着。
    一炷香时间后,王五一拿了个馒头,颇感同情地瞧着蹲在角落里艰难咽白饭的关何,把腰间的水壶卸了递给他。
    “来,快喝几口,小心别噎着了。”
    “……多谢。”
    王五一看他这落魄模样,啧啧两声,抬眼又瞥了瞥树下亦是怀抱食盒发呆出神的奚画,便俯身挨着关何坐了。
    “怎么?你又招惹她了?”
    “没有。”他眉头一皱,闻言也很是烦恼,“我也奇怪,她怎么就恼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五一挑起一边眉毛,一副我是过来人的表情,压低了声儿,“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管他什么由头,你只要过去诚诚恳恳道个歉便行了。女人家,吃软不吃硬,你这么哄她,她一高兴,哪里还计较那些东西。”
    关何有些担心:“管用么?”
    王五一一拍胸脯:“百试不爽,绝对管用!”
    “嗯……”他还在思量。
    对方催促道:“快去试试,去试试……”
    “好吧。”
    人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然而在秋季里这凉就乘得有点憋屈了,风一吹,叶子簌簌往下掉,落了满头皆是。奚画只好抬手去拍,本打算换个地方,余光发觉关何在往这处走,她登时停了手,把视线一移,佯装没看到。
    他行至她跟前,踯躅了一会儿,在她身边坐下,奚画不动声色朝旁边挪了挪,他明显一愣,不死心地又凑上去,奚画只得再挪了挪,他又贴上来,又挪……
    挪着挪着没注意旁边到了尽头,身子一歪就要栽下去,关何眼疾手快拉住她。
    奚画抚着心口松了口气,才想道谢,猛然意识到他这手刚刚还碰了别的人,一时十分嫌弃的躲开。
    “小四……”
    “做什么?”
    听她言语生硬,关何心头难过,慢吞吞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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