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盾-第3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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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尼公国的领地，谁想到这个计划竟然会被一个佣兵破坏了，而且还发生在城防最强大的方塔城里。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义军保守派不敢围攻那四座城池，他们连夜撤离了该区域，打算绕过南部区域，直接奔袭位于公国东北方向的首都黑沼泽。
义军少年擦干了眼泪，他把哥哥的尸体用粗布包裹了起来，艰难地背在了身上，他打算找一个地方好好地安葬哥哥，但肯定不是现在。
二月下旬的天气虽然不怎么炎热，但是春天那万物生长的气候让义军少年背后的尸体发出了难闻的气味，有一些走在一旁的义军更是能够看见虫子从那具尸体里爬出来。其他人都不想和这个义军少年为伍，一个义军干部更是对他恶言相向，要求他马上把尸体丢掉。但无论别人怎么指责这个义军少年，他都没有丢掉他那发臭的“哥哥”不管，他选择用一些香气十足的花瓣洒在尸体上，不过这种做法并不能让尸体不散发出那种恶心的气味。
直到一个晚上，义军的转移部队终于停下了脚步，选择在一片平原上扎营。累坏的少年坐在尸体的旁边，很快便睡着了。这时三个年轻的义军走了过来，打算趁少年不注意时烧掉他哥哥的尸体。
“喂！你干嘛多管闲事！”那三个义军被一个中年男人阻止了，而那个刚因为疲倦而睡着的义军少年也马上清醒了起来，死死地抱住自己哥哥的尸体，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那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只用一只手便把一个冲上来想推开他的义军给推倒，“失去亲人的痛苦我能够理解，我会处理那具尸体的。”
那几个惹事的义军突然闻到了恶臭，他们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发现那浓烈的恶臭是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发出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又脏又破的皮甲，他的指甲和皮肤上都沾满了一些黑色的污垢，他的皮裤和靴子也沾满了泥，就像是一个上百天都没洗过澡，没有修剪过头发和指甲的乞丐一样。
“快走！”那三个少年立即跑开，远离这个让人恶心的家伙。
义军少年这才回头看向替他解围的中年男人，虽然男人身上的恶臭让人生厌，不过对方脸上的善意微笑却表明了他不会想要烧掉自己的哥哥。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中年男人用很长很脏的手指挠了挠油腻的头发，“或许是因为我看不惯有些人对死者不尊重吧？又或者说，我身上的味道其实和尸臭差不多，所以我不会排斥尸体。”
义军少年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他才露出天真的笑容，“我叫瑟米，今年十五岁，刚加入义军没多久…我的哥哥他叫…”
那个中年男人盘腿坐了下来，面对着瑟米说：“不，死者就是死者，我们不需要再记住他们的名字，他的名字已经变成了看不见的尘土。”
瑟米点了点头，“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歌门，”中年男人瞧了一眼那具被包裹起来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哥哥的尸体？”
瑟米低下了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哥哥…虽然我有想过安葬哥哥的身体，但我还是没有这个勇气…”
歌门回头看了看营地里的其他人，“其实我有办法让你的哥哥不再腐烂下去，毕竟他生前是一个如此英勇的战士，非常无畏的战士。”
瑟米听到这里马上抬起了头，“是…是真的？！真的有办法不让我哥哥的尸体腐烂？！”
歌门点了点头，“不过也有一些代价…”
“我没有钱啊…”
“不是钱…对了，你能说一下关于你哥哥的事情吗？”
瑟米听到不需要钱的时候已经放下了悬着的心，他随即把哥哥的英勇事迹告诉了歌门。他的哥哥是义军攻城队里最英勇的一个，也是冲在最前，第一个爬上长梯的义军。瑟米哥哥的剑术和弓术都很了得，早本应该被提拔成义军干部的他却因为被人妒忌而没有获得晋升，反而被人安排在冲锋队中。可是这样的安排并没有让瑟米的哥哥气馁，如此不公的待遇让他变得更加勇猛、更加无所畏惧。可惜幸运之神没有一直眷顾他，他在上一次攻城战之中被流矢击中腿部，马上被带出战场的他并没有接受恰当的治疗，结果这个小小的伤口让他被病菌侵袭，最终因为缺乏药物而在连续的行军中死去。
瑟米在说到最后时已经泣不成声，对于一个年仅十五岁，刚刚加入义军没多久的少年来说，相依为命的哥哥是他最珍贵的人。可是战争的残酷却夺走了他哥哥的性命，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不愿意葬下自己哥哥的原因。
歌门很认真地听着瑟米的话，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送葬佣兵团的副团长会出现在义军之中，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歌门会花那么多时间听少年的悲痛故事。
“喂！你们两个臭家伙！”一个捂着鼻子，腰间挂着利剑的男人走了过来，“赶紧过去集合！干部有话要对人说！别磨磨蹭蹭的！”这个男人就站在二人身边，好像要监督着他们离开的样子。瑟米伸手护着自己哥哥的尸体，不过歌门却拉过了瑟米的手，用眼神安慰对方对方不必担心尸体被抢走。
在这个营地里的义军都被召集在一起，人数将近一千五百人。
“各位兄弟！现在是我们义军组织最的时刻，只要我们齐心协力！那么马哲尼公国的统治者将会被打倒！而由乌夫斯先生建立的新共和国也会诞生在这片生育我们的土地上！”高台之上的义军干部正在声嘶力竭地向义军喊着话。那些缺少装备、训练不足的义军全部都出身贫穷，他们都期待义军组织能够改变他们的世界。可是接二连三的挫败让这些勇气不足的人感到畏惧，就算义军干部如何卖力吆喝，这些早已经疲惫不堪的人都无法提起斗志。
“组织的首领已经决定！马哲尼公国的首都黑沼泽是我们必须先拿下的地方！”在这个义军干部大声吆喝的同时，隔壁好几个营地上也有一样的义军干部，一样的卖力叫喊，这批正在转移的义军显然急需提整士气，“在公国其他地方的同伴们已经准备好！就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我们马上就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那看似颇有煽动力的话语实际非常空白无力，绝大部分本来昂起头看向义军干部的人都低下了头。不过就在此时，数十辆木推车被送进了营地，那上面有兵器、药物、清水、食物…这些突然出现的物资是干部们所预料不到的——要是早知道会送来实在的援助的话，他们也不用在那里浪费唇舌。
饥饿的义军部众马上冲了过去，不过驱车营地的人则大声地表示，物资非常充沛，不需要争抢。
歌门看着那些物资，跟随义军部队行动有一段时间的他没想到义军还有这个财力，看来大商人乌夫斯是下了血本，打算让这些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义军部众为他效命。
“我们走吧，”歌门看了看身后，没有人会注意他离开，“去让你的哥哥不再腐烂。”
瑟米看着那些新鲜干净的面包被疯抢，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后便跟着歌门走回到哥哥尸体的旁边，他背着哥哥的尸体和歌门一同走向了营地外。
天空中的月光被一片乌云遮蔽，当乌云被风吹远时，歌门已经完成了他的“防腐工作”。年仅十五岁的瑟米倒在了地上，同时失去了心跳。他的表情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我在哪里？”瑟米的哥哥坐在了地上，他的身体上有一些蛆虫正在啃着他的腐肉，“我的腿伤…”他受伤的部位已经严重腐烂，可是他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歌门站在一旁，丢过来了一套兜帽长袍，“穿上吧，你以后的名字就叫瑟米。”
第二百一十七章 烽火台眺望（）
一座积雪常年不会消融的高山上有一间不算小的木屋，这次被科塞王国派出的最高指挥官路德维希便暂时住在了这里。
路德维希从多雷特城回来后便被册封为亚当国王的特派使臣，负责对科塞王国各处地区的监督，还对正在交战的地区进行协调联络。在短短的数月里，路德维希便查获了不少与他国有通信密谋的贵族和官员，一些在战区只吃饭不干活的家伙也被他揪了出来，可谓明察秋毫、效率极高。
本应该获得更多赏赐的路德维希并没有被册封爵位，这和冬国贵族的反对有关。不过体弱多病的年轻国王亚当还是非常依赖路德维希，亚当在日出高原宣布独立，康斯特布尔自称日出联盟的总督后立即册封路德维希为日出高原的总督，并且向大陆诸国宣称日出高原为科塞王国的土地。
但就像册封路德维希为日出高原的总督一样，向他国宣称日出高原属于冬国也是没有依据和效力的，所以其他国家也没有理会科塞王国的自称，日出联盟也没有迎来这个冬国私自册封的总督。
路德维希在获得这种虚无的官衔后并没有灰心丧气，他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便被亚当委任为科塞王国与马哲尼公国边境部队的总指挥。如此殊荣被冬国的贵族和领主看在眼内，他们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体弱多病的亚当国王选择倚重一个“豹孩子”，而不是其他为科塞王国统治出过无数力气的贵族。
路德维希从木屋里走了出来，脚下的这座雪山是科塞王国南部边境群山中的最高的一座。这间木屋不是建给路德维希住的，而是建给看守烽火台的士兵住的。看守烽火台的士兵每隔十天便会更换，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个烽火台，在发现其他山上的烽火台点燃狼烟时马上点燃自己的烽火台，把敌人入侵的消息传达到国境之内。
“可是这次会被入侵的国家不是我们科塞王国，”路德维希独自站在了烽火台旁边，已经没有飘雪的天空非常清晰，足以看到无限远处的一抹云彩，“这些烽火台是用来对抗旧王国的，没想到旧王国分裂之后的三个公国竟然如此软弱无能，诺奥公国…马哲尼公国，他们如今都成板上肉、网中鱼，其中一条鱼还打算去撕咬另一条鱼…”
路德维希的自言自语被一个刚上山的军官听到了，“都督大人，恕属下冒昧地问一句，大人打算什么时候才向马哲尼公国发动进攻？我们的部下早已经按耐不住，想要报两年前被偷袭的一箭之仇。”这个军官所说的事情是杰克兵败荣誉城后，马哲尼公国连同东奥古那帝国一同向北方发兵的事情，那件事情导致的战事还没完全结束，东奥古那帝国抢夺了科塞王国的领地还没有归还，两国还处于交战状态之中。
路德维希轻轻地摇了摇头，他那双尖尖的耳朵从黑蓝色的长发中露了出来，“马哲尼公国的覆灭与否是要看义军的实力的，但我们不可以选择当第一个出手的人。诺奥公国和东奥古那帝国都和我国邻近，他们也会防备着我们，但只要他们先出手，那后发制人的主动权便会落入我们的手中…这可是牵涉到东面战事的关键…”
那个军官大概明白路德维希的意思，毕竟对于深爱着北方大片冻土的冬国人来说，他们更重视祖辈传下来的土地，而不是别人的土地。
路德维希回想起国王亚当对自己的嘱咐，他知道自己这次肩负重任，绝对不能够像多雷特之役那样，被一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意外”阻挠，再次空手而回了。
“咳咳…这一次你能够调动指挥的部队非常多…你也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咳咳。”和杰克长得很相似的亚当常年抱病，但他已经习惯了自称为王，为的就是在群臣面前表现出强硬的一面。
“臣下明白，臣下一定会尽自己所能，为科塞王国带回荣誉。”路德维希被一群雪豹养大，可是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显露出野性或者兽性，反而他在同僚面前表现出的教养和素质更胜贵族，这让那些妒忌他才华，不喜欢他出身的人无从针对。
亚当的气色很差，脸和嘴唇都青白青白的，“本王希望你能带回更多的东西，不单是土地、城池、又或者是…毫无用处的荣誉。”
路德维希还是跪在地上，他把左手搭在了自己的右肩上，“我的国王请放心，臣下会把注意力放在寻找杰克亲王和玛加蕾特公主上，同时臣下也准备好了其他部队，对诺奥公国边境进行突袭，在亲王和公主失踪的地方寻找二人。”
路德维希注意到亚当看向了墙边的一幅油画，那里画着亚当、已逝的前国王和前王后、杰克和玛加蕾特，如今偌大的冬国便只剩下亚当一个王族，路德维希不用猜想，都能感受得到亚当国王现在内心的孤单。
也正因为如此，路德维希早在血宴事件后便用自己特派使臣的身份，深入调查关于杰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