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与少女-第3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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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这些随身携带的生存物资买下来以后,亨利和米拉商量了一会儿,又花了10个银币左右的价钱买了一把发音为“瓦利连”的单手刀送给了他。
这一做法显然令咖莱瓦有些消受不来,尽管价格相比起优雅的长剑算得上朴素,但10个银币也是一笔不小的资金了。
瓦利连式战刀外型上与西海岸流行的单手剑相当类似,制作工艺上面比起帕德罗西人流行的花式护手要求要低许多,所以也更加常见与廉价。简单的一字长护手加上圆柄配重球,除了是宽单刃而不是双刃以外几乎就是一把单手剑。它在东西海岸各地都有相似的形态出现,骑士和佣兵也会使用,但更多是作为平民所用的武器。
苏奥米尔地区的民间尤其流行战刀,受此影响的还有帕德罗西帝国的中部和北部。因为过去律法规定双刃的剑这种东西是“武器”,唯有贵族、士兵和挂牌佣兵等特权阶级才能佩戴的缘故,为了自卫平民们就钻了法律的空子,把定义为“日用工具”的刀具加长变大,创造出这种名义上合法的武器。
瓦利连在苏奥米尔语当中的意思就是“工具刀”,在此之上还有“伊索…瓦利连”——即“大型工具刀”——这种双手加长的版本,后者几乎和东西海岸都相当流行的一手半剑/长剑除了刃部就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有一些受帕德罗西文化影响的人会给它加上花式护手。
当然如今的武器管制法是以长度还有重量作为限制,超过了40公分长的大型随身武器在城镇之中就是不让随便携带的,但总而言之,作为廉价又可靠偶尔还确实可以充当工具的随身武器,80厘米左右的瓦利连战刀是比起双刃剑而言更加符合平民使用的经济选择。
用麻布包裹起来的战刀配了一个鞘,相较起咖莱瓦自己带着的那把简陋的匕首确实在作为自卫武器上面会有效得多。年青人满脸复杂地看着它还有那些新入手的装备,然后又看着亨利和米拉,但就在他整理了半天语言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从杂货商行门口的左侧,也即是小镇北部出口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喧闹的声响在外面传来,但纷杂的人声掩盖不住的是令人熟悉的马匹奔腾之声。杂货店的老板和伙计还有一行三人都好奇地往外看去,同样如此的还有其它在街道两侧的人,人们探出了脑袋,看着那发出高调声响的来访者,然后在亲眼看见的一瞬间许多人也立刻都讨论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不论是人还是马都身着盔甲的骑兵部队,乍看之下与帕德罗西帝国的正规骑兵相当类似,但在那耀眼的阳光之下你却可以看到他们背后显而易见的不同。
没有披覆披风,这些身着闪亮盔甲的骑兵背后取而代之的是用木头制成的框架,上面粘着硕大无朋的羽毛在驾马奔跑的过程当中随风摆动,真正字面意义上地背生双翼,不似人类的骑兵,反而像是从天国上降临的天使。
——而这也正是他们能在有武器禁令的翠湖镇当中全副武装地肆意纵马横行的原因。
如此高调又华丽的部队有着显赫的身份与特权。
“龙翼骑士。”杂货商行的老板念出了他们的名字,他用的是拉曼语,显然是在为三人进行讲解。
“几十年前成立的王立骑士团,训练和装备都是顶级的,只听教会和女王的命令。他们取代了大剑士的地位,是如今苏奥米尔的顶尖战力。”
“这些家伙离开了塔尔瓦…苏塔跑到翠湖镇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老板嘟哝着,表现出了他的担忧,但随即又讨好式地跟亨利他们说道:“您几位可不要和他们有什么冲突,最好是别有接触。如你们所见,他们是拥有特权的阶级,万一有情况了先斩后奏也是可以被允许的。”
老板这样说着:“我可不希望失去你们这样的好客户。”
“不必担心,佣兵可是很懂得如何夹着尾巴做人的。”亨利微笑着用拉曼语这样回答着,而旁边的米拉和咖莱瓦对视了一眼,都只是沉默。
“咚咚咚咚——”的马匹狂奔声在南面的通道尽头逐渐变小,来势汹汹的龙翼骑士与背后令人印象深刻的白色翅膀一并消失在道路的另一侧。
而贤者半眯着双眼,脑海里那些巨大白色羽毛的形象挥之不去。
长达半米的大型羽毛世间并不常有,尽管许多大型鸟类例如鸵鸟甚至部分的杂龙身上都能取得,但挂在那背后木架子上在阳光之中会闪闪发光的羽毛明显不是来自这种下级的生灵。
若是再联系到他们的名号的话,答案就变得呼之欲出了。
“你们到底。”亨利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语调说道。
“干了些什么。”
他灰蓝色的眼眸反射着外面太阳的光辉,但语气却有些让人发寒。
第一百二十三节:难敌岁月()
作为寿命短暂的种族,人类自古就十分憧憬永恒不变的事物。
黄金在人类社会与文化当中有着极高的价值,受其影响,侏儒和矮人也相当重视。但寿命位居五族之首的精灵却对此并不狂热。
金子的特性是独特的。便是再坚固的钢铁也会氧化生锈,时间久远了不论是何等有名的宝剑也会变成锈迹斑斑破损的锈铁片。但黄金却不同,一万年前埋藏于大地之中的金饰一万年以后再拿出来仍旧闪亮如新,它是一种神奇的金属,人类自久远的年代起就发现了这一点,不论对黄金做些什么,它始终还是能够保持自我。
这仿佛抵御住了岁月侵蚀的贵金属,为寿命短暂的人类所痴迷。人们在其之上寄托了关于一切能够永恒不变的希冀,将黄金作为至高无上者的装饰也成为了遍布里加尔世界各地的行为。
王的丰功伟业被刻在了金子上,被刻在了坚固的石碑上。世人渴望一切就这样持续下去,因而开始以“万岁”“长存”之类的名词称呼王室与王朝,帝国与帝皇。
但没有什么,真正是一成不变的。
王朝可以只在一日之间就倾覆,号称无法被攻陷的堡垒可能在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插上了敌军的旗帜。
在如是的现实情景之下,“故乡”也就成为了一个暧昧模糊,让人憧憬,却又怯于伸出手去触碰的概念。
不论是因战乱而流离失所,还是因为其它一些原因背井离乡。在游子的心中,故乡这个词总是占据着一个独特又复杂的地位。
它若即若离,一方面使人向往,另一方面,人在外流浪的时间越是长久,回归故乡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并非不想回去。
并非不想再一次感受那些曾经的美好事物。
只是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恐惧于自己归来之后一切却已经物是人非。
分明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分明各处都曾有自己留下的深刻回忆,可却再也找不到曾在这儿一同欢笑、一同仰望星空、一同立下约定的人。
若没有回归的话,回忆就还能保持着它的美,拥有一种牢不可破的光环,成为心灵孤寂之时的依托。但若是回来,却发现沧海桑田一切都已经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那么戳破了这一切内心当中最后的一分希冀也荡然无存。
如是的恐惧,与人类的历史相伴相生。相关的故事数不胜数。有一首已经不知出处被以好几种语言传唱的歌曲,其歌词内容便大抵如此:
“一名少年迷失在森林之中,遇到了精灵与他们共同进餐。只度过了一个下午,回归了家乡却已是七年之后。父母早已双亡,村里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谁。
他所讲述的故事无人听信,人们只当他是一个醉汉打发到了村庄的边缘去牧羊。
他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一直到死去为止。”①
即便身体有可以归去的地方,只要有钱,只要还能工作,就还能找到一个遮风挡雨的住所。但内心深处早已完全失去的故土,却让灵魂连安息都没有办法做到。
作为洛安人的米拉多多少少对此有些了解,但依照她目前所知来想象的话,只怕自己的老师对此的感悟要远在她之上。
白发少女到底是在艾卡斯塔出生的,对于洛安亡国的事情,她并没有亲身体会过。尽管她会说洛安语,但对于米拉而言真正的故乡和母语,她心中的选择还是倾向于亚文内拉。
改变有时艰难,但有的时候却像这样无比轻易。
在西海岸出生成长起来的洛安人对于坦布尔山脉另一侧的故土,仅有长辈睡前故事当中描绘的景象。而换到了苏奥米尔这边,大剑剑士们所经历的事情也显得是异曲同工。
24年的光阴,已经足以让一代人成长起来。
在女王的一纸号令之下就被残酷地剥夺了家乡和地位,流离失所的这些流浪剑士。因为王室政策的缘故,新一代的苏奥米尔人甚至都已经不怎么知道他们过去的荣光,只当是一些不忠的流寇、亡命之徒。
与亨利还有米拉一并旅行,现年19岁的咖莱瓦算是这其中的一个典型。
苏奥米尔王室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错漏,大剑剑士们是效忠于女王的,既然如此那女王的要求他们自然也必须遵守。而违反了这一要求选择被流放以后,王国上下自然不能保留有关于他们光荣历史的文献和记载。
为了维持王室的统治地位,为了让这一指令变得合情合理,王室必须是对的,必须是正义的,所以这些人自然就必须成为恶徒。
新生的这一代苏奥米尔青年,就是在这种教育环境之中长大的。而即便是那些知晓大剑士们曾为这个国家贡献牺牲过多少的中年人和老人们,在这种立场也识趣地选择了避之不谈。
这个国家已经。
不再欢迎他们了。
因为龙翼骑士的到来这个问题不可避免地被提了起来。由于翠湖镇是北上的必经之路,大剑剑士进入苏奥米尔国内的消息在镇内几乎可谓人尽皆知,而在这种情况下当代王室直属部队龙翼骑士离开了驻扎的塔尔瓦…苏塔防线南下,风言风语开始流动是免不了的。
好奇心人皆有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并且某种意义上还算是利害相关,三人在等待物资集齐的空当也就准备前去打听一下消息。
龙翼骑士到来是正午,而到了午餐过后小镇内部就开始流传起各种各样添油加醋的消息。差不多是贵族们会喝下午茶的时分,也既是3点左右的时节,亨利、米拉还有咖莱瓦三人从旅馆步行去到了专业的酒馆。
他们住的旅馆地点比较偏僻,而且老板是个苏奥米尔人,整体的来客并不算多。
有道是物以类聚,要打听消息的话相比起闷声闷气不爱说话的苏奥米尔人,显然还是说好听点热情好客,说难听点则是大嘴巴的拉曼人开的酒馆氛围更加合适。
从下午开始就喝茶吃点心本是帕德罗西帝国中北部地区贵族的流行,随着两国的交流以及王室与帕德罗西交好的倾向,这种风气也流行到了苏奥米尔,并且进一步地延伸到民间。
然而茶和甜点只有富商和贵族消费得起,所以尽管民间的称呼也是下午茶,实际上却是大部分无所事事的人拿来大白天就喝得酩酊大醉的借口罢了。
闲人醉汉,混不出名堂的中年佣兵,这类人的消息虽然总是添油加醋的,但确实也往往十分灵通。
专门去打听容易惹来不必要的注意,所以选择的位置正确然后坐下听这些大嘴巴吹嘘,再自己加以过滤就可以了解到很多。米拉望着自己老师的行动思考学习着,亨利则是开口要了一些度数很低的酒水,旁边的咖莱瓦显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他显得十分局促拘谨,双手都一副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是好的模样。
“你放松点,再这样下去别人都该怀疑我们是不是要抢这家酒馆了。”洛安少女瞥了一眼周围的景象然后这样说着,而年轻的搬运工点了点头,确实注意到了自己整个人都太过于僵硬的事实。他看了一眼那些醉鬼们懒散地趴在桌子上的模样,正浑身僵硬地打算模仿,身后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所以啊!”
“噫——”“哐锵——”心神不定的咖莱瓦吓得抖了一下膝盖直接撞到了沉重木桌的下沿,上面摆着的餐具响了一响,年青人立刻疼得满脸苍白地捂住了自己的膝盖。
米拉无语地愣在了原地,而亨利则是摇了摇头。咖莱瓦担忧自己的动静是否引起了注意所以转过了头,但一眼看过去却发现整个酒馆仍旧嘈闹,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来——他的注意力再次被那个大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