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与少女-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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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发着毫无意义的牢骚,愚蠢又无知的平民,美丽又柔弱的农家少女等待着英俊主人翁的救助。
而他们的愚蠢野蛮行径又需要作为贵族影子投射的真善美主人翁来斥责纠正——不,真实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平民阶级出身的少女也不会是坐以待毙柔弱无力,她拿起剑的时候那种气势玛格丽特甚至不敢直视。而即便不存在那些贵族们的花样纠结,人民也总是能够以自己的智慧找寻到简单可靠的可行方案。
——那么。
贵族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
如若人民离开了贵族依然可以顺畅地生活,那么自己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帕德罗西的年轻一代贵族拥有的那种高高在上,到底是建立在怎样的空洞又无知的狂妄自大之上?
她陷入了思考,近期以来的一系列事情所累积的思考在真正意义上的恐惧所带来的紧张所促使的高度集中之中迸发了出来,玛格丽特在经历了初期的恐惧失措之后这会儿竟然一时间是走了神开始想起了别的事情来。
“玛格丽特!”
——我们很早以前就说过,在战斗之中走神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除非你是对当下的情况有着充足的掌握,能够游刃有余地控制好局面的大师级人物,否则即便面对的并非更为凶残的野兽或者盗匪,也仍旧会害得你自己落入险境之中。
一头黑色卷发沾着些许泥还有落叶的贵族小姐很轻易地就辨别出来那声呼喊来自米拉,不仅因为她是此时此刻方圆数里内唯一的另一位女性,还因为米拉的洛安西海岸混合口音拉曼语总是把“玛格丽特”的“丽”字拉长带一个简短的弹舌音读成“玛格蕊特”。
这声呼喊让她回过了神,但双目焦点重新锁定面前这片小空地的一瞬间那只脏兮兮的长毛犬已经趁她不注意接近到了可以看清楚它眼白的距离——动物的腥臭气息加上那长毛被烂泥所污染纠结在一起的味道以及它恐吓性地露出尖牙的动作,一并导致了还没回过神来的玛格丽特做出了贤者再三交代绝对不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她错开了双眼不敢直视这畜生,然后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拉开变短的距离。
这令它察觉到了面前少女的恐惧,三人之中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玛格丽特,杂毛犬在玛格丽特流露怯意向后退去的一瞬间呲牙咧嘴,然后在下一秒钟狂暴地叫了起来成为压倒贵族小姐早已摇摇欲坠的逃跑冲动和自身努力维持的勇气之间拉锯线的最后一丝压力。
“嘣——!”她在一瞬间转过头打算朝着另一侧跑去,而这头杂毛犬因此被激起的追捕本能令它也瞬间弹起后腿离开了原地打算朝着露出后背的对手扑去。
玛格丽特是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野兽的。
平常就不大可能,在穿着装备又地处凹凸不平的山林之中时,更是天方夜谭。
即便以最好的情况盘算,她也最少得留下好几个咬痕流出不少高贵的血液。
但。
亨利在这儿。
这是米拉只呼喊了一句来提醒玛格丽特,并没有显得过分焦急的原因。
因为贤者在这儿,所以情况永远在掌控之中。
他在玛格丽特思索的空当就如无声的幽灵一般甚至拉近距离潜入到了明显处于应激反应状态当中,凶相毕露的杂毛犬附近。而在玛格丽特转身逃跑的一瞬间亨利神速地解开了身上胸甲的卡扣,紧接着单手抓着肩带往身后一甩就飞奔了出去。
他带着惊人的声势横向拦截冲过去单手抄起了袭向玛格丽特的杂毛犬,然后在身后丢出去的胸甲刚好落地的一瞬间一个转身把整条狗给压在了身下,穿着黑色加长皮手套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呜咽连连的杂毛犬的嘴巴,它的前爪只能无力地刨着泥土地面,整个身体都被亨利所钳制,动弹不得。
“把皮带拿过来。”他开口,而白发少女应声拿着一条细小的皮带走了过来。
“呜呜”杂毛犬仍旧试图呲牙咧嘴地恐吓,但在亨利惊人的握力之下它不论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老实一点。”贤者一边把它满口尖牙的嘴巴给绑紧,一边开口这样说着。而面对的是食物链更高阶级的存在,似乎是知晓自己无法战胜亨利,杂毛犬也逐渐地停下了挣扎。
“项圈。”米拉从她武装带上的小皮包当中掏了一条挂着写着“乔吉奥”铜牌的红色项圈,但与贤者对视了一眼之后,后者又叹了口气:“算了,用皮带吧。”
他缓慢地从这条体重不低于20公斤的“小”狗身上抬起了身体,而在用皮带做成的临时项圈系上去了之后,浑身脏兮兮的杂毛犬也多少老实了一些。
“‘小’狗。”米拉看着只比亨利膝盖低了一点的杂毛犬,翻了个白眼。
“最初失踪的时候,是的。那位委托人刻意避而不谈也是不想因此多花钱吧,真是狡猾。真希望他们以后能把任务的发布时间也进行严格的规定。”处理完事情以后,两人望向了旁边惊魂未定的玛格丽特。
贵族小姐身上沾着的落叶和泥迹更多了,但她并没有去在乎这些,而是皱起了眉毛,好半天才终于说道:“我觉得这个任务的报酬应该不止两个铜板。”
她这样说着,而亨利和米拉对视了一眼,贤者耸了耸肩而洛安少女则是噗嗤一笑。
“恭喜你开始像个佣兵了,玛格丽特,因为这种感觉正是佣兵的日常。”她走了过去然后,然后向着玛格丽特伸出了手。贵族小姐没有迟疑地握住了它,紧接着米拉单手一拉,就令她整个人站了起来。
“我。。。。。。”
“不。”玛格丽特摇了摇头:“妾身,真是愚昧。”
“要取消吗?”亨利拉着被系上项圈的杂毛犬,一边朝着自己刚刚解下的胸甲走去一边说道。
“不,虽然与想象的不同,但正因此,我才想要,持续下去。”她用脏兮兮的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笑着说道:“很庆幸接下任务的是你们。”
“我们也很庆幸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天真。”米拉回以一个微笑,而前方的亨利再度耸了耸肩。
循着来时的山路,三人朝着外头重新走出去,准备前去交付任务。
但他们刚刚走出森林来到村口,一行二人从衣着打扮上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的家伙,进入了眼帘之中。
两人穿着帕德罗西上流社会样式的修身服装,年纪相差颇大,一人已经是须发皆白的老人,而另一个人则仍旧年少,约莫20岁出头的模样。
——显然,这与玛格丽特有关。
无需像是一位贤者一般的敏锐洞察力和经验,你都得以判断得出这一点。
因为那个坐在马背上的年青人刚刚注意到这边的声响转过头来,瞧见了浑身脏兮兮的玛格丽特那一瞬间,眉毛和鼻子就气得几乎挤在了一块。
他“锵——!”地一声就拔出了腰间护手花样繁复的单手长剑,寒光闪闪的剑尖直至亨利和米拉:
“你们这些贼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掳走我家小姐!”
第十三节:愣头青()
世人在提及剑士之间的对决场面时,往往会将眼光着重于双方的技术上面。
在以帕德罗西帝国为首的东海岸上流圈子当中,但凡剑术讨论,通常都会以眼花缭乱的变招和各种花样繁复的剑术招式名称,如黑白战棋一般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半天讨论不出来一个结果。
技术,在拉曼系的上流贵族——尤其是年轻一代——的圈子当中,被视为及其重要的因素。
事实上,在许多的战斗当中,技术也确实能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但它或许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重要。
年青人在拔出腰间那拥有复杂装饰护手的单手长剑紧接着的下一秒钟,马镫一蹬,缰绳一拉,就朝着亨利袭击了过来。他身后梳着大背头的老人作出了惊讶的神情,但这皮笑肉不笑似的伪装并未能够逃脱贤者的双眼——那留着花白大胡须脸庞上眼睛深处平静自若,丝毫不像是对此毫无预备的模样。
想来也是,作为前来找寻自家小姐的人,仅仅派遣出两人的规模,同行二人自然必须互相熟识。所以这个年青人做出这种事情不在他意料之外,但老人按捺在原地,既不帮忙也不阻止,显然也是在盘算着一些什么。
电光火石,而在场数人着目点和思绪各不相同。
与还能关注其他事情的亨利不同,米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明显的危机之上。她仅仅瞥了一眼就明白这个年青人也是有研习过剑术的人,对方手中的单手剑收在鞘里的时候看起来与玛格丽特的刺剑一般无二,但拔出来以后剑刃至少4公分宽度的模样又给出了另一个说法。
帕德罗西上流社会所使用的花式刺剑极其修长,细又窄的剑刃提供了优良的穿刺性能,但它却只适用于贵族之间一对一的决斗。这是一种文明的武器,相比起在血肉相搏的战场上久经考验设计出来的只是为了杀伤敌人的工具,它更加注重与“令贵族死得体面优雅”。因而在设计上就无法进行令场面血肉模糊凄惨恶心的斩击,而只能是造成穿孔刺击,让参加决斗的贵族即便是死,也是“鲜血染红了华美精致的衣裳,脸色变得苍白,缓缓倒地”,相对体面地死去。
这是温和又体面的、文明人的追求,但帕德罗西帝国远远不能谈得上是个温和又善解人意的国家。
这个千年帝国的历史是由血与骨构筑而成的,少女身上所穿着的胸甲所携带的长剑便是这高度发达的战争文化结果。因而作为优雅刺剑的另一面存在,帕德罗西帝国亦存在有杀伤力不输给野蛮西海岸的残忍工具。
“劈刺剑”米拉轻声念出了那把以优雅护手装饰但前方剑刃却寒光闪闪的单手剑极其简明扼要的名讳,而只骑马朝着这边缓步跑来甚至连加速冲锋的意味都没有的年青人,采取的身位重心靠后打算朝着亨利脸部挥舞的动作,显然他也还是有所保留不想弄出人命,只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怒火给予贤者一个下马威。
“愣头青。”米拉一阵见血地得出了结论,即便是一旁对于剑术等等都一无所知甚至有些对情况感到迷茫的玛格丽特,在这一瞬间亦有一种想要扶额长叹的冲动。
很显然,这个人把亨利当成了哪里随处可见的低级佣兵。
而他又对于自己的技术,过分地自信了。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熟悉战斗与剑术的人总是能够从别人的站姿和持剑姿势等等诸多细节判断出对手的意图甚至是性格——这个20岁出头的拉曼贵族青年有意地操控马匹不达到全速,手中的长剑夸张地举了起来同时发出大喊试图让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而他的身体往后倾斜是为了在马背上获得更好的平衡性。
他计算好了攻击距离,盘算的事情是在与亨利错身而过的一瞬间挥出准确的一击——不会真的打中,只是从贤者的面前堪堪擦过。
极具表演性质,想要博人眼球,想要吸引他人的注意力——而吸引的对象是谁,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做给玛格丽特看,用帅气又炫耀性十足的技巧,把这个高大的佣兵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些下级佣兵懂得的就只有简单的格挡反击,证明给玛格丽特看这家伙只不过是身材高大的空架子,其实内里什么都没有。
彻头彻尾的炫耀,在年青人眼中这会是一场自己单方面的表演。
“。。。。。。”亨利沉默着,米拉的那一句愣头青他听得一清二楚,而贤者对面前这个年青人下的结论也大致与此相同。
“咻呼——”长剑以夸张的角度挥下,但早在它挥舞下来之前亨利就已经一个侧身如闲庭信步一般闪避了开来。“呃——”年青人愣了一瞬,但他到底是有些基础的人,一拉缰绳令战马减速手中长剑回过身就又是一记劈砍,只是这一次他多玩了一手在劈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变换方向从瞄准头部的竖劈以手腕一击翻转划出一道圆弧袭向了脖子。
这招变招他练得炉火纯青,发生在仅仅半秒之间。但亨利依然闲庭信步,连剑都不需要拔出来,就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它。
“。。。。。。”即便再怎么年轻冲动,接连两次被避开他也多少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不凡之处。但眼角余光瞥到一侧的玛格丽特正全神贯注地——至少他自己以为是——瞧着他,年青人一时间涨红了脸,一股气从胸膛当中迸发,抓着鞍座一个翻身就跳到了地面上来。然后一拍马屁股让战马远离,明摆着是要亨利好看。
“菲利波,收手吧!”眼见场面即将变得对自己同伴不利,背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