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天传-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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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百花楼的花魁,常人见上一面都难,王孙公子一掷千金也就能上座听一曲或者谈一局,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加上奇货可居又向来都是卖艺不卖身,不知让多少风流豪客牵肠挂肚辗转流连,其艳名能持续之久自然不是寻常胭脂俗粉可以比拟。
就拿这李湘君来说,天下多少名流高士以成为其座上宾能与其共享琴道之高雅而沾沾自喜,又不知有多少士子学生想要自己谱的词曲能被她多看一眼,若是有幸被李湘君看而奏上一篇半节的,其名便能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建康城。
当然,高高捧起李湘君的人也并不都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至少这建康城里有不少人其实背地里是冲着李湘君背后的那位姚老夫子去的。
就像现在,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的王慎发现这百花楼前围着的人群里,什么样的人都有,除了放荡不羁的富家公子和孑然一身的江湖才俊外,还有不少一眼看去就是带着几分官威的朝堂官爷。
而且这百花楼也极会做生意,不但楼里坐满了人,楼外也摆了很多精致桌椅,王慎一打听才知道,这楼里的位置都是给有身份的百花楼常客留着的,楼外的则是给慕名而来的远客准备的。只不过这远客要是想坐楼外位置,就得付上足足十两银子的茶水钱。
十两银子才换得一个楼外小座,饶是王慎现在不缺银钱,却也着实吃了一惊。可当他看到就算是楼外的小座都已经坐满了人时,摸着自己荷包的就有些不那么镇定了。
哎,原本还觉得自己是个有钱人,谁知到这建康城里一看,自己这点钱还不够人喝几天茶的,瞬间就少了几分底气。
不过好在王慎还算是个不俗的高,钱不够,但挤人堆还是极为擅长,几个腾挪穿梭就很轻易到了人群的最前排,然后学着旁人的样,眼巴巴抬头看着这百花楼的顶楼。
百花楼在秦淮河边算是最高的几座楼之一,上下共有六层,一至二层算是大厅,此刻里面都熙熙攘攘坐满了人。层以上是彼此独立的雅间,各自都虚掩着窗户,楼下人也看不清里面状况,但透着窗户王慎还是能看到内人影摇曳推杯至盏极为热闹。
雅间一般都是城权贵名流才有资格进入,而那李湘君现在则是在第六层,那最后一层乃是四面都通透的阁楼,造得尤为别致,四周除了几根柱子之外并无门窗,只是柱子之间的屋檐下挂着层层轻纱。风一吹,那轻纱便飘荡开来,如流云水袖一般,显得尤为飘逸撩人。
此时,那第六层阁楼上除了如云般的轻纱之外,还挂着两盏尤为巨大的灯笼,只不过灯笼这个东西对于王慎来说着实没有太大吸引力,虽然这秦淮河两岸挂着的灯笼家家不同,为了吸引客人也都造得极为富丽堂皇,但在他眼里,这天下没有什么灯笼能比得上执阴司的引魂金灯那般气派。
一人多高,十二门十二角,通体金铸,鲜红道符布满全身,内万千魂火萦绕,此等气势岂是区区青楼华灯能够比拟。
“哎,也不知今年李xiǎo jiě会出什么题。”
王慎身旁一个锦衣公子哥摇头苦叹道,看他这样子似乎并没多少信心。
“嘿,管他什么题,难不成你还真想着登楼一会这李花魁?”
另一个身背长剑的男子倒是看得开。
“哼,你怎知我没有会?我和你可不一样,这李xiǎo jiě已经在百花楼做了五年花魁,每一年出的题我可都仔细研究过!”
公子哥不服气道。
剑客好奇看了他一眼,问道:“哦?听这意思你还是有备而来?那你倒是说说,这花魁今年会出什么题?”
这么一问,公子哥神色又黯淡了下去,摇头道:“我也猜不出来,这李xiǎo jiě每年出题都是即兴而起,根本捉摸不透。去年时候,我本以为她会出与音律相关的题或者是与这夕有关的,谁知道她出了个题叫芝麻糖。你说这种题谁答的上来?”
那剑客闻言一愣,急忙追问道:“那这芝麻糖的题,最后是谁答上的?”
“一个城西做芝麻糖的小贩……”
“啊?!这也行?那小贩答了什么?”
“什么也没答,送了一块刚出笼的热乎芝麻糖,然后就上去听了两个时辰的曲子。”
书生的一番话听得这剑客瞠目结舌,不单是他,身后的王慎也是目瞪口呆,原本他对这花魁并没多大兴趣,只是依着小白的意思过来看看,但听这书生这么一说,他心顿时涌起几分好奇,竟是突然想要看看那藏在层层轻纱后面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为何只是办了个夕灯会的彩头就会引得满城轰动。
而就在王慎心百般猜测之际,周围人群出现一阵躁动,王慎抬头一看,那原本空无一人的百花楼顶层阁楼之上出现了一袭倩影,那倩影挑着一盏精致小巧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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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楼上那人影一出现,楼里楼外就立刻沸腾了起来,而那挑着灯笼的女子极为冷淡地扫了眼下方激动不已的人群,一直等到喧嚣声渐渐平息下来,她才将里提着的那盏小灯笼给高高提了起来,然后递出阁楼的围栏之外。【。aiyoushenm】
众人纷纷屏息以待看着那盏递出的小灯笼,随着那挑灯女子腕一抖,那小灯笼上就垂下一张白娟,风一吹,那白娟上便清晰地露出两个字体娟秀的大字。
“生死?”
王慎看着白绢上的两个字面露惊讶,而他身边众人则是神色各异,有皱眉苦思的,有自嘲苦笑的,也有捶顿足的,当然也有不少人看着绢上两字胸有成竹沾沾自喜。
而那静下来的百花楼一楼大厅之,突然站起一个商贾模样的华服年胖子,只见他气呼呼地将随身带来的一只大木xiāng zi一脚踹翻在地然后拂袖离席。旁人定睛一看,发现那倒翻的大木xiāng zi里竟摔出一堆精巧食盒来,食盒一大堆琳琅满目的小吃糕点滚出来散了一地。
众人见状,顿时爆出一阵哄然大笑,然而与这年商贾一般做法的人不在少数,见这一次李湘君出的题居然无关糕点,一个个顿时如泄了气的皮囊无精打采。
除却看着那“生死”二字一脸无奈的人之外,其余一干人有的已经开始要来纸笔埋头疾书了,而王慎身边那个公子哥也已经拧着眉头思索好久后写了一行字交给了百花楼的人。
“这位兄弟,你不试试?”
如释重负的公子哥写完后擦了擦额头冷汗,然后看向了一旁的王慎,王慎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太多念头,只是看着一群人在那边抓耳挠腮觉得有趣,但见那公子哥将用完的纸笔都递了过来,他略一思索就顺接过。
纸笔都是百花楼准备的,一旁还备着专门几张简易书案,对于“生死”二字,在王慎眼里在平凡不过,他可不像周围那群人雅士能引经据典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千万言,反正也是图个乐子便拿起笔在纸上随便画了几笔就交了上去。
那公子哥见王慎这般草率行事,便拍了拍他肩膀苦笑道:“这李xiǎo jiě出题向来出人意料,兄弟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哎,咱俩这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王慎讪讪一笑,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约莫半个多时辰左右,场间有意愿答题的都交了dá àn,最后那阁楼上的挑灯女子见再无人动答题,便对着众人点点头,收回了灯笼和白绢。
所有人都在紧张等待,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是抱着个看戏的态度好奇结果,比如像王慎这样的。
他粗略看了下,不算百花楼里的,外面答题的应该有八十人,大部分都是书生士,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大通博古论今得来的生死感悟。他估摸着那李xiǎo jiě将这些全部看完怎么也还得大半个时辰,谁料不过盏茶功夫,楼上那挑灯的女子便又再次出现了。
只见她带着几分颇具玩味的眼神扫了下楼下翘首以盼的人群后淡淡说道:“此次灯题,并无一人猜我家xiǎo jiě心dá àn。”
此言一出,在场一阵哗然,就在众人欲开口质问之时,只听那挑灯女子突然又说道:“不过,值此佳节良辰,xiǎo jiě也不愿扫了诸位的兴致。便从诸位公子的答书,挑了两位字写得好看的上楼一晤。”
这句话顿时让场面再度哄然,不过看人群反应明显比之前好多了,众人也纷纷开始猜测最后赢家,尤其是一些个本就擅书的,面上更是掩不住满满喜色。
不过那挑灯女子话还没说完,等到楼下喧闹声小了一些,她又出现了一张白纸,她看着白纸面带几分古怪迟疑神色,半晌之后才将这张白纸展开,对着楼下问道:“敢问这张答书是哪位公子所做……”
当众人看清那白纸上所写dá àn时,先是须臾沉默,接着人群便猛然爆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画道大家,怎么一个字不写,居然在纸上画了幅画?难不成是谁家娃娃连字都还没认全就偷跑出门来这百花楼凑热闹来了?”
“就是就是,咦!那画上画的是何物?难道是个人?”
“不错,就是个人,里好像还提着个灯笼!”
“哈哈,我说音儿姑娘,我看这哪里是给你家xiǎo jiě的答书。明明是有人看上了你,照着你方才模样给画了个像!”
“胡说!这画上的人身板这么直明明是个男子,怎么可能是音儿姑娘!你也不看看音儿姑娘这身段……”
“你又没见过,怎的知道音儿姑娘是什么身材?说不定只是他画技不精,画不出那般玲珑身段呢?”
“哈哈哈,这位兄台说得有理,有理!”
楼下众人连笑带侃议论纷纷,而楼上那挑灯女子脸色明显阴了下来,她咬着牙在人群找里这张画的主人。她实在不明白为何自家xiǎo jiě要让自己来找这张画的作者,这画上画的与今夜的灯题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画了个人提着个破灯笼。而自己刚才正好也是提着个灯笼出题,虽然画上的人以及灯笼都和自己不像,但谁知道那人是个什么意思,要真有人趁打趣自己让自己故意在这么多én miàn前出丑,看一会如何收拾他!
不但是这挑灯女子在找,楼下众人也在纷纷侧头寻找,一来好奇是什么人居然如此恶作剧,好好的题答不上也就罢了,居然画了这么副风牛马不相及的画来充数。二来也是想看看楼上那位花魁娘子为何偏偏将这幅画拿出来找人,这画作之人八成是捣乱来的,因为白纸之上连个署名都没有,而看这音儿姑娘气呼呼地样子估计是来者不善,说不定要给这捣乱调侃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颜色瞧瞧。
难不成是惹这花魁娘子生气了?这下有好戏看了,这建康城里谁敢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戏弄李湘君,莫不是哪家了不得的世家公子正道走不成想出这么个歪门邪路法子来博李花魁的眼球?
一时间,群情激昂,颇有种同仇敌忾的气势。
于是,人群,一个原本挤在最前面的人影见势头不妙正悄悄往后退去。
然而,他还没退出两步,身旁一个人看着楼顶那张怪画突然一拍额头,转头对他说道:“咦,这位兄弟,这幅画我怎么觉得和你方才画的很像啊!”
此人说话声音本就不轻,而且语气带着几分明显惊讶和激动,让这句话的声音变得加重了很多。
而这时候,所有人都在好奇此画作者,场间本就安静,一听到这句话,顿时所有目光都往同一个方向汇去。
王慎呆呆站在原地,只觉脚一阵发麻,他能清晰感受到阁楼上那束如剑般锐利的目光,以及周围一瞬间汇聚而来的无数道错综复杂的戏谑眼神。
215 李湘君()
看不上就看不上,这怎么还带打击报复的……
当被人从人群认出来的时候,王慎只觉一阵头大,早知如此,他就不参合了,奈何事已至此,自己周围的人似是生怕自己偷偷摸摸溜走似的,立刻挤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人墙,这态势怕是连只老鼠都溜不出去。【。m】
而那将王慎喊住的公子哥还一个劲地对他激动说道:“这位兄弟,你紧张什么?赶紧上去回话啊,李xiǎo jiě亲自找你必是看你的dá àn了!没看出来啊,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深藏不露……”
王慎看出他没什么恶意,无奈心苦笑,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走出人群,对着楼上那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挑灯女子拱道:“正是在下所做。”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冷点头道:“很好,我家xiǎo jiě托我问你一句话。”
王慎硬着头皮笑道:“姑娘请讲。”
“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