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记-第6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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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微微一怔，突然哈哈大笑。
远处，豢龙君的对手消失了，这条大龙也筋疲力尽，浑身是伤，他的身躯也虚化了，即将化作虚，气喘吁吁道：“主公笑什么？”
“我改变物品位置，轮回之后，物品回归原位。”
秦牧饶有兴趣的打量柱子上的诗，笑道：“我还涂改凌天尊的留诗，结果我涂改的地方也消失了，凌天尊的诗却还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豢龙君茫然。
“我们处在凌天尊的神通中，不可能改变船上的东西，船上任何被破坏的东西都会在轮回后恢复原状。而凌天尊是后来登船，她却改变了船上的东西，在柱子上留下了诗。”
秦牧问道：“她的诗为何可以留下？”
豢龙君更加茫然，摇头道：“主公，我脑子笨，否则也不会被你擒下不得不做了天河龙王。”
“船上的物质不增不减不改不易，凌天尊却可以留诗，说明她自己破解了自己的神通。”
秦牧笑道：“她诗中阐述自己这道神通所用的道理，而写诗时，她用上了破解这道神通的法门。也就是说，她在这首小诗中，藏下了物质不易不改的神通和破解法门。豢龙君，豢龙君……”
豢龙君的身躯越来越淡，他回头看去，这尊龙王像是梦幻泡影一般渐渐隐去。
“主公，后面的路，靠你自己了……”
豢龙君完全消失。
秦牧呆呆的站在那里，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身边空无一人，只剩下自己和自己的影子。
“你们还在我身边吧？我知道村长和你都在这里，未曾走远。”
他坐了下来，看着柱子上的诗句，低声道：“你们放心，我会寻到破解的办法。凌天尊认为世间不存在时间，只是物质变化引起的错觉，倘若物质不易不增不减，那就不存在时间。她的神通便是基于此，她在施展神通时并没有完善这门神通，留下破绽，她回到此地时，在这柱子上留字，增加了物质……”
远处，鬼船的武备库中，一口口神兵被放在兵器架上，即便是不知过了多少万年，这些神兵依旧光鲜如新。
这座武备大殿极为空旷，只是地上多了一具具尸体，一口正在滴血的刀斜垂下来，刀尖的血珠啪嗒啪嗒的流血。
握刀的手很稳，刀的主人与地上的尸体一样，也是一位独臂少年。
“哲华黎师弟，洛师已经化为虚了，船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我们灵秀军是从天庭的诸神子民中选拔最为出类拔萃的弟子，经过严苛的筛选淘汰，这才能够进入灵秀军。”
那独臂少年看着神兵架另一边的哲华黎，淡然道：“每次选拔，都要死几百上千人，才能选拔出一个灵秀军弟子。而为了得到洛师的真传，绝大多数人都选择自断一臂，这才能从洛师的刀法中领悟以刀入道。只是，老师对你却偏心，觉得你资质最好，送你下界追随缚日罗学艺，期望你能走出另一条道路。”
哲华黎背后妖刀轻轻震动，沉声道：“大师兄，洛师的刀法，你学得最好，我不如你。不过，以刀入道，你不如我，你只是跟在洛师的后面而已。你何必杀这么多师弟师妹，他们可以变成虚，并不威胁到你。”
“他们必须死，因为他们比我弱，我会在他们之前先变成虚。”
那独臂少年冷冷道：“我要确保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是我。我为了以刀入道，不惜断掉一臂，更何况杀了他们？至于师弟你，我更想知道洛师看中你哪一点，认为你比我好，比我走得更远！所以我把你留到最后。”
铮
刀光亮起，霎时间武备大殿被刀光充满，两个少年碰撞，恐怖的威能激发大殿中所有的神兵，这些神兵威能爆发，将整座大殿炸得粉碎！
席卷四面八方的恐怖神威过后，哲华黎抬手，将双刀插在背后，向废墟外走去，没有去看独臂少年的尸体。
他的脚步每一步都如同丈量好的一般，距离不长不短。
“我的刀法，经过了秦霸体的磨砺，早已超越洛师，洛师不知道，你也不知道。而我以刀入道，参悟出刀道两重天，这是我自己的道，自己的法，你用洛师的刀法，洛师的刀道，所以你死了。”
他走向兵营，远远看到坐在大殿前的秦牧，瞳孔骤缩。
秦牧心有所感，转过头来，向他微微一笑。
哲华黎不由自主露出笑容，随即心中凛然：“这坏胚用笑容来降低我的戒心，我可不能着了他的道！他是敌人，必须要干掉他！”
而在此时，另一个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是秋冥皇子。
“同一拨登船者，只剩下我们三人了。”
秋冥皇子抖了抖手中的剑，剑上有血珠飞出，淡然道：“我又杀了几拨后来登船的人。我发现一个秘密，想告诉两位。”
他微笑道：“原来，这艘船上的不易常数者也可以死，我刚才便杀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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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八章 皇子之殇（）
“杀死了一个不易常数者？”哲华黎瞳孔微缩，身后妖刀也猛地张开眼睛，盯着秋冥皇子。
灯中小人儿林枭告诉他们不易常数者的秘密，挑起了登船者之间的内斗，哲华黎原本也怀疑不易常数者是可以死亡的。
只是没有想到，秋冥皇子竟然去截杀其他登船者，而且还杀死了一个。
秋冥皇子悠悠道：“我想看看杀掉其他不易常数者，是否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说不定便能因此让我们多出一人。不过我发现我来到了虚化的边缘，上一次轮回，我有一部分力量消失了。只怕我来不及试验出这个想法可不可行，我便会化作虚了。”
哲华黎心中一沉。
他现在还没有感觉到自己处在虚化之中，这说明鬼船认为秋冥皇子的力量在他之上，因此秋冥皇子被鬼船虚化，削弱其力量。
“我不敢自斩修为，因为斩掉修为，我很有可能会死在其他人手中，所以我放下其他事情，前来寻找两位。”
秋冥皇子笑道：“我此次下界的目的，是除掉秦霸体等变法派，将下界的威胁消灭在萌芽之中。哲华黎，你是天庭灵秀军，我是天庭皇子，你是下属，该怎么做你心里很清楚。我除掉秦霸体之后，自斩修为，你化作虚，我活下来，破了这艘怪船，你还有生还机会。”
哲华黎沉默，突然摇头道：“我信不过你，我只信我的刀。”
他抬起头，遥望秋冥皇子：“道路是我自己走出来的，修为是我自己炼出来的，我的命，是父母给的，不是皇子施舍的。我虽然是天庭的灵秀军，但我不是贱种，父母给我性命，我要牢牢抓在手中，不能交给任何人。”
秋冥皇子微微皱眉，道：“我的办法简单，那就是除掉其他所有的不易常数者，只剩下我一人，然后自尽。”
哲华黎惊讶的看着他。
秋冥皇子道：“这艘船没有了不易常数者，神通的稳定性便会降到最低点，神通便会瓦解。只要神通瓦解，我们便会回到各自的年代，谁也不必死。你放心，我自信有这个实力杀死三十五个年代的强者！”
他极为自负，道：“你师从洛无双，又师从缚日罗，以刀入道，很是不凡。但你学的都是野路子。”
哲华黎皱眉。
秋冥皇子道：“我学的是天庭的帝座功法，由天庭的天师亲自指导教学。许多人小觑帝家的子弟，认为我们都是纨绔子弟，此言谬矣。我们皇子数量众多，想要出人头地，便需要比任何人都要用功，都要勤奋，否则皇子就是落了毛的凤凰，还不如鸡婆龙！而皇室倾轧，手段极多，我此生遭遇的危险并不比你少。”
哲华黎肃然起敬，沉声道：“皇子被委以重任，显然是从万千皇子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秋冥皇子微笑道：“那么，哲华黎，你追不追随我？”
“不。”
哲华黎淡然道：“我尽管敬佩你，但我却不会忠于你，也不会相信你。我只信得过我的刀，我只忠于我的刀。”
“你们这些从低贱地位起家的草莽人物，为何总喜欢恃才傲物？”
秋冥皇子叹了口气：“我最烦你们这些人，稍微有一点本事便鼻孔向天，自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却不知，我生得比你们好，还比你们努力，实力还比你们高。我放低身段与你好好说话，你们却还是如此桀骜不驯。”
“因为”
哲华黎拔刀，向他冲来，手中妖刀高举，霎时间刀光满霄，刀气如长虹，爆喝道：“你一出生便拥有的地位和荣耀，是我们几百年甚至毕生努力拼搏也未必能够达到成就！”
他的刀法越来越快，刀中蕴藏着自己的抱负，自己的心血，自己的气节！
“你认为自己出生在帝皇家理所当然，我们却觉得遥不可及！”
“你觉得我们是恃才傲物，却不知我们这些贫贱子民死了多少人，踩着多少白骨，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觉得你自己很努力，却不知道我们每迈出一步要付出多少血与汗，我们要踩着多少同伴和敌人的尸骨才能爬到这个位子！”
“追随你，让你成为不易常数者？”
哲华黎的妖刀疯狂，水银泻地般的刀光成为了他的笔，他的墨，让他纵情挥洒，书写自己的情怀。
“让了你，追随你，让我如何去面对死在我身边的同伴，让我如何对得起死在我刀下的敌人？”
他哈哈大笑，施展出自己的长刀大道：“天帝的子孙，为何生来就高人一等，理所当然？为何就死不得？”
秋冥皇子剑光迎上他的刀，笑道：“我听闻以刀入道的人，都有着独特的豪情。可惜，我生来就是高贵，这是我也无法避免的事情。但是我若是与你一样生在贫贱家，我也会一路崛起，飞黄腾达！这不是自信，而是”
他的剑光突然迸发，如同无数飞速穿梭的银针，每一道银针恰恰针对哲华黎的刀光，将其刀光挡下。
秋冥皇子手中已经没有了剑，身躯突然一震，身后浮现纵横四十九道天道纲常，他双手向前推出，恐怖的神通爆发，无滔巨力碾压着哲华黎的妖刀向后推去！
兵营一座座大殿分崩离析，在他的神通威能下瓦解！
哲华黎闷哼，吐血，施展出自己的妖刀第二式，斩开天道纲常。
嗤嗤嗤。
一口口银针从他的胸前射入，背后穿出，血花四溅。
秋冥皇子身躯一摇，身后浮现出牛角虎面人身牛尾的魔神虚影，一拳轰出，滚滚的幽都魔气化作魔道神通，巨大的拳头带着无数银针轰击在哲华黎身上，碾压着哲华黎轰隆一声将他砸在秦牧身前的那座主殿上。
主殿被他这一拳打塌半边。
秋冥皇子收手，背负双手迈步走来，脚不沾地，走在空中离地三尺，不染尘埃，淡然道：“你毕生辛苦，参悟刀道，终于做到以刀入道。真是可笑，就算你再努力，也不如我的起点高。我适才这三招，动用了三种帝座的大神通。每一种功法，都是你毕生梦寐以求耳而不可得的神功！你就算用一辈子努力，甚至都不可能开创出这种功法，而我却唾手可得！”
哲华黎从倒塌的大殿下爬出来，拄着妖刀呼呼喘气，嘴角血沫子纷飞，身躯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倒下。
他想再战，然而伤势太重，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
秋冥皇子继续走来，看着挣扎的哲华黎，露出一丝笑容：“真正的帝座功法能够让你在修炼途中便不由自主的悟道，不由自主的领悟入道神通。就算我的悟性不足，我天庭的天师也会主动创造一个让我入道的环境，引领我入道。”
他悠悠道：“你们千辛万苦，拼死拼活才能做到这一步，殊不知在我眼中你们这些人死了这么多只为了区区的入道，是多么可笑。你说的没错，这就是理所当然！”
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站起身来的秦牧。
秦牧身前的柱子已经被适才那一战撞得粉碎，面前没有了凌天尊留下的诗句，面色有些不悦。
“秦霸体也是如此。”
秋冥皇子笑道：“即便你在下界如何风生水起，被称作教主，被称作霸体，但在天庭眼中，你们始终都是在泥泞里打滚的猪猡，在浅塘里挣扎求生的小鱼烂虾。”
他的目光有些怜悯：“对于天庭来说，下界所谓的霸体，所谓的五百年一出的圣人，所谓的延康变法，统统都是一场笑话。你们就是在瓮里蹦跶的蚂蚱，随时可以捏死。虽然实话有些太伤人，但事实就是如此。”
秦牧张开手掌，剑丸飞出，在他掌心下滴溜溜旋转，迈步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