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希腊:落樱缤纷-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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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通红的眼睛落下泪来。
“芙洛拉……你不能这么自私……”他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喑哑。
她……真是无私到了自私的地步！她可以选择好好的活下去，可是她没有。她同样可以独坠忘川，用生命换取自由，可是她居然冷静理智的选择了打破提坦与奥林匹斯的平衡……
她甚至为整个奥林匹斯着想，却独独漏了他！
如果……如果她还活着，他还可以从冥王冥后那里获知她的消息，他去冥界时，他甚至还有可能看见她那熟悉的笑靥，可是现在……
教他怎么面对着滚滚忘川回忆她！
一颗眼泪砸在她枕边精美的檀木盒子上。
“赫尔墨斯一定会说，‘芙洛拉好自私啊’。对吧？”一道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些狡猾的意味。赫尔墨斯身体一僵，不敢抬起头去看向那个方向。
“我猜对了哦！”声音又响了起来。清脆甜美，宛若水神神殿前殿的那一排银质的铃铛在风中摇曳时撞击发出的声音。
“芙洛拉！”好不容易看向那个方向的赫尔墨斯惊诧的张大了嘴，目瞪口呆。一个白衣少女笑吟吟的坐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促狭的看着他，赤着的双脚在空中晃来晃去，显得她活泼又天真。
蓝紫色的长发、紫莹莹的眼睛、那熟悉的笑靥……赫尔墨斯一跃而起，几乎是扑的冲了过去，“芙洛拉！！！！”
就是她！神使的唇边漾起了一丝笑意——她回来了！
然而他扑了个空。少女的身体并没有他预想的那样温暖柔软，他的双手触及了冰冷的桌子，却仍没有碰到她。赫尔墨斯错愕的与她对视，半晌后，才响起了她的声音，其音低低：“我……没回来。”倏尔她抬起眼帘，眼泪赫然在眼眶中打转，“这是我昨天留下的幻影结界，只有我走了之后，神殿里只有赫尔墨斯你的时候才会出现。此处芙洛拉，仅仅是幻影。”在欣喜与失望碰撞后，寂静的内殿弥漫起一种沉闷死寂的气氛。下界的人们称之为绝望。
芙洛拉唇边挂着淡淡的苦笑：“你听我说吧，好不好？”未等赫尔墨斯回答，那道影子就从桌子上滑了下来，开口说道：“我也不愿意这样做。可是……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吗？留着我给他算计？在我身上找找奥林匹斯的茬？软禁起来永世不见天日、只留着一份不切实际的希冀，然而傻乎乎的给人家当禁脔？我……做不到。”她内疚的低下了头，但仍在说话：“所以，我遵从了我家乡的那句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反正那时的我也应该算提坦神了，这种事情和奥林匹斯神族也沾不上什么边，对吧？”她忽而又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像个渴求表扬的孩子。“当然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微笑着表扬我‘芙洛拉真聪明，干得太好了’。我不傻，你同样也不傻。”芙洛拉的影子低声叹了口气，“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只是希望……赫尔墨斯能谅解我。”
赫尔墨斯看着她，没说出话来。今天实在是太一波三折了，他的神经就算是再坚强，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半晌后才轻叹一声：“罢了，是芙洛拉的请求，我拒绝不了。”话还没说完，她的影像又开始说话了：“赫尔墨斯一定会的，对吧？”渴求的看着他，还眨了眨眼睛，一脸“你答应吧答应吧快答应吧”。赫尔墨斯目瞪口呆——这家伙早就算好了他不会拒绝，在这里等着他呢吧？忽然看着她那晶莹璀璨的眼眸，他生出了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别是这家伙一开始就没想道歉吧？
面前的芙洛拉一怔，嘻嘻笑了两声：“啊呀，时间没掌握好，说早了。”赫尔墨斯不禁苦笑。看来他是猜对了。
芙洛拉得逞似的笑容淡了下去，眯起的眼睛重新睁大了。她扭过头去，直直的看着天花板，柔声说：“其实，忘川也很不错呢。我堂堂水神，归于三界第一神河，也算是名副其实了。”她转过头来看者赫尔墨斯，笑意盈盈。“不过，‘水神’的封号，我是无论如何都承担不起了。赫尔墨斯，我学了帕拉斯，瓜分了神力。”她的神色和语气都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即日起，我——星辰与水之女神芙洛拉，神号一分为二。转封神使赫尔墨斯水神神号，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星辰女神，忘川为鉴，决不反悔。”她的眼睛明亮起来，“阿尔忒弥斯姐姐向来高贵冷傲，比起我来说，她更像可望不可及的星子，那神号就留给她吧。我的手镯在梳妆盒里，请帮我给她带去；而你，赫尔墨斯，我是依靠水神珍珠创造的幻影结界，等我的影像消失以后，你就可以带走它了。我在里面还封存了一小段幻影，不会消失。”她顿了顿，继续说：“忘川奔腾向轮回之谷。死去的人在那里转世重生，而生的人到了那里，真正意味着死亡。也就是说，轮回之谷虽神秘叵测，可也是生死交汇的地方，在那里，也许我也会转世重生呢。赫尔墨斯，”她忽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眼眸璀璨如星，“在我的家乡，有一个词叫作‘落英’。它的表面意思就是落下的花朵。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它还有另一个意思：初开的花朵。那么，是不是可以说，生亦是死呢？或许也可以说，本无所谓生死。离开了下界的死，就是在冥界的生。反过来也一样。所以，赫尔墨斯，请祝福我在冥界的‘生’，好吗？”芙洛拉巧笑言兮。
“落英么……”赫尔墨斯低声念道。半晌后才抬起头，“好，希望芙洛拉在那里也可以为所欲为。”咯咯一声巧笑，一个真实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最后的吻，留给赫尔墨斯殿下。”少女眯着眼睛，促狭的笑着，不掩腮边的红晕。须臾之后，红晕定格。她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灿烂的银光之中。
赫尔墨斯呆呆的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心里空荡荡的。忽然，一颗蓝色的珍珠出现在他的手里。神使愣了一下，而后念动咒语：“幻影浮现。”
随着他的咒语，芙洛拉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少女身着水蓝色拖地长裙，轻轻倚靠着竖琴，边弹边唱：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
陌生又熟悉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如果当初勇敢的在一起
会不会不同结局
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
埋在沉默的梦里……”出乎意料，一向自我定位为“音乐白痴加走调女王”的她并没有走调，而唱到最后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赫尔墨斯抿唇，眼睛红了起来。
忽然……好想她。
十三年后。
同样的十三年，对于人类来说是个漫长的岁月，而对于神祗来说，只不过是短短的弹指须臾。
然而这十三年，对于神祗来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变数。首先是灵魂之神伊阿珀托斯的死亡，打破了奥林匹斯与提坦神族微妙的平衡，在他掌管下的冥界权力打乱冲洗，悉数重归冥王哈迪斯，哈迪斯也不是一般神祗，就在伊阿珀托斯死亡的当天，他就打破了轮回之谷的结界，成为了整个冥界名副其实的主人。而提坦神涅柔斯早在众神大战时就将海界交付给波赛冬控制，现在提坦神族早已没有往日的飞扬跋扈，核心首领除了太阳神兄妹，也只剩下那位最神秘的智慧之神普罗米修斯了。
然而最令众神之王头疼的，已然不是朽木将枯的提坦神族，而是他亲爱的儿女们。
且不说在那个芙洛拉惊心动魄的大婚后，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的脸色有多难看，就连一向温顺乖巧的赫柏都冰冷着脸和他说话。而且……最担心的还是他最心爱的儿子，赫尔墨斯。
虽然问起谁来都是一副外交化的得体回答“赫尔墨斯殿下因冥后未嫁时发生的事情和特洛伊战争与水神殿下相熟，难过也是自然”，标准得都可以画个对号然后给个满分，但是，他的转变让他担忧，甚至……有些害怕。
宙斯不得不承认，他最合格的继承人说到底还是迈亚的儿子。赫尔墨斯本来就冷静沉着足智多谋，但是平日里随和，没有阿波罗那样冷傲，较为可亲，可是现在呢？他的转变巨大得惊人。他原本清澈温和的笑容永远的消失了，就算是他加封、赏赐也冰冷着脸，那双褐色的眼睛冰冷得好像冥界的矿石。他的行踪也神秘了起来，几乎是一个翻版的阿波罗。唯一可以确定他具体位置的日子，是伊阿珀托斯的忌日。只要到忘川河上游的许愿圣地看看，一定可以找到他。
找到……神色凄然、眼眶微红、露出消失已久的脆弱和温柔的新任水神，赫尔墨斯。
与此同时，忘川河畔。
向来平静流淌的忘川这一天波涛汹涌，淡紫色的河水弥漫成一股股水雾，笼罩住长河，教人视线模糊。冥界小神中传言说只有十三年前那位大胆的水神殿下大婚的那一天可以与现在忘川波藤澎湃的样子相比，一定有大事要发生。
而被众神讨论的忘川河中心，一道白光耀眼夺目，须臾之间消散开来。娉婷的身姿在余光中浮现，很明显是一位少女。她甩了甩长发，流光飞舞，与忘川河颜色相近的发色变成了跳跃着淡淡金光的金棕色长发。那双同色的眼眸中流转着灼人的光芒。少女嫣然一笑：“我，又回来了。”她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世界！尘封多年，她又回来了！
少女脸上是璀璨夺目的笑容：“我，从今以后，名为佐伊！开始……全新的生活。我的命运，我自己来掌握！除了那个人……无人可以左右！”说完，身形一动，消失在了水波缭绕的忘川河。忘川立时重归往日的平静，潺潺流动。然而那泛着不同于往日的璀璨光晕的河水，暗暗的向世人宣告——
那个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的女神回来了！
德尔斐中的爱情
同时，奥林匹斯。神殿里，阿波罗正在弹奏竖琴，阿尔忒弥斯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看着哥哥。
忽而阿波罗停下了手，按住了太阳穴。阿尔忒弥斯微微一怔：“诶？哥，怎么了？”阿波罗摇摇手，“没事……只是我的能力……”阿尔忒弥斯点点头，俯下身低声问：“你又看到了什么？”哥哥作为新生的预言之神的特殊力量很少毫无征兆的主动出现，定当是什么大事。
阿波罗闭上眼睛，半晌后缓缓睁开，神光迸射，“忘川异动。我得到的预言是……”他瞥了瞥妹妹，继续说：“冥界之主，重返人间。”阿尔忒弥斯惊诧的捂住嘴，兄妹二人面面相觑。
命运大方的告诉了他未来，但是命运没告诉新生的预言之神的是，这个女子，也将是他漫长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女子之一：母亲勒托女神，妹妹阿尔忒弥斯女神，以及，她。
然而他却无从知晓。
从忘川中走出的少女——现在应该礼貌的称呼她为佐伊在美丽的原野上躺着，口中叼着根草，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甚为惬意。她窈窕的身姿和美丽的容颜让这不优雅的动作变得显得清丽活泼起来。她打了个呵欠，噙出了泪花。
好困啊……还很无聊。她闭上了眼睛，看样子准备睡个午觉。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了她，虽然是逼着眼睛，可仍然能感受到光线的减少。佐伊不满的睁开了眼睛。
是个笑意盈盈的少女。碧绿色的长发，翠绿的眼眸，加上那诡异淡然的笑容，让她看起来神秘得如同一个从冥界中走出的女神。她深深的看着面前看似茫然实际上笑容已经僵硬的佐伊，低叹了一口气，轻启朱唇道：“唉，看来殿下已经忘了我啊。碧翠西……可是真伤心啊。”她故意拉长了“碧翠西”这个名字，口气哀婉而无奈。
躺在草地上的佐伊笑容僵硬：“呃……你是叫作碧翠西吗？我不……”碧翠西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可别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之类的话哦，你也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她的笑容愈发诡异了起来。佐伊深吸一口气，撑起了身子，“你到底……”她准备勉励一搏，虽然八成会输。但是直接承认的话……岂不是太丢人了！她堂堂女神居然输给了一个仅仅是有些神力的人间女子，说出去还不笑掉别人的大牙？
碧翠西俯下身子，与那双金棕色的眼眸对视：“碧翠西以血为誓，死不敢忘。”对方无力的撑住了额头，说：“好吧，你赢了，我承认总行了吧？”碧翠西点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仿佛能看穿人的心灵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开了，“殿下这么多年未回来，定当很无聊吧？”佐伊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拼命点头：“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