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与希瑞经-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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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问题很简单：
“您是从哪里来的？”
“休伯利安省，那里发生了饥荒。”
“嗯从口音就能听出，您家乡证？”
“这里。”阿卡尼斯拿出从某个倒霉家伙身上借来的证明。
“您受过元素战斗训练吗？”
“自从我把别家养的蓝色秃鹰们给烧焦后，就放弃了。”阿卡尼斯说着，还低叹了口气仿佛确有其事般，“我元素老师还大发慈悲，在我左手刻刻画画一些符咒，试图治好我的病，可惜一放法术左前臂都烧了，差点截肢。”
说罢，阿卡尼斯动了动被亚麻布缠好的左手。
“真可悲，总有些人以为自己会魔纹。”
“可不是吗？那家伙还恼羞成怒，说我不按他说的去做。我顶了几句，就在我脸上砍了一刀。”苍狼继续胡说着，她脸上的麻子已经洗净，卡兹卡兹以两银币的价格卖给她了一个人肉面具，效果一般般熟人仔细看还是会看出来的。
“嗯。”
官员低着头，迅速地抄写着什么，他别过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一大堆通缉犯画像，其中阿卡尼斯的最显眼。
“没有断手，不是半精灵，眼睛还是棕色的。”
听到他的低语，阿卡尼斯眨了眨棕色眼睛。官员边低语，边拿起印章用力敲在一张纸上。
“恭喜您正式成为卡莫尔一员，如果您在这工作十年，您就会获得卡莫尔城的户口。”
于是这样，狡猾的苍狼就轻松地踏进了这座黑色的城市。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她还得到了一处住所，虽然它位于贫民区，那里住着一大堆工人。街面污水横流，屎尿到处都是。虽然由囚犯担任的清洁工，每天都会驾着粪车来这三次，让这里的居民把积攒了一天的黄白之物，从窗户上倒入粪车。但是总有不耐烦的人。不过阿卡尼斯很喜欢这里的混乱，混乱代表着安全，出事了她随便往一个地方一钻，即使帝国出动一个师的兵力，都抓不着她。
“月租一个金币。”
年老的包租婆手中拎着一串钥匙，领着她走进一栋阳光无法直照，挤在一堆建筑物里的三层房子里。一进到这座狭窄的，尖顶房子里，阿卡尼斯就觉得一阵气闷，她忍不住用力吸了一口气，但是空气中的臭味又让她皱起了眉头。
也是，房子挤着房子，通风条件十分之差，到处都是污秽的空气，不知道她刚才吸的那一口空气，已经了多少人的肺部？
脸上有几个垂落面瘤的包租婆注意到了她的脸色，
“乡下来的孩子。”她说，“听说您是元素工人，肯勤劳干三四个月就能到别的地方去。”
“一定要干那么久吗？”
“对，您仁慈的厂主已经预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她发黄的眼眸盯着年轻的女孩，“别挑三拣四的，这座城市肯收留你们这群无家可归的难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况且这里的条件那么好。”
“您说的是。”
阿卡尼斯与她进了房，黑洞洞狭小的房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与一张床，一颗黯淡的炼金灯球挂在天花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在包租婆走后，梅莉从她的兜帽中跳了出来。阿卡尼斯坐在有些摇晃的床上，拿出面包撕下一块给它。
没过多久，她受不了这里浑浊的空气，走到窗口前推开没有玻璃的窗子，探出头，望向这一片贫民区。
这当真是一个被诅咒的地方，街道上有大量晒干的脏东西发出可怕的臭气，既难看，又难闻，幸好现在是冬天，否则嗅觉灵敏的阿卡尼斯就真的受不了。她望向远处，身为工人贵族的阿卡尼斯，她所得到的房子，已经是这一片很好的了。在远处，是一大片大杂院，所谓的大杂院就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四面都盖上了房子，只有一个狭窄的、通常是上面有遮盖的入口。
苍狼甚至怀疑，里面的人会不会闷死。
远处曲折的街道令她感到一种安全感，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出了门，去公共取水口去取水。
出门已是傍晚，天一下就黑了，不过天黑与不黑在阿卡尼斯眼中没什么区别，因为天空一直都笼罩着一层铅灰色的云，这里和四季分明的哈萨克不一样，几乎每几日是晴天。
苍狼在屋子里，洗了逃亡的第一次澡后，不禁开始怀念在学院的生活，怀念房间里有着光洁地板的浴室，怀念软软的浴巾。漆黑、充满蚊子，仅有一个漏水口的厕所，在里面洗澡，令她感到自己好像落入了墓穴中。
万幸的是，所有蚊子在触碰她的皮肤后，就一声不吭的死去，毫无疑问那是卡兹卡兹的功劳。不过当阿卡尼斯要求它把嗡嗡叫的蚊子消灭时，它却要收费。
于是，苍狼决定今晚不睡觉，她坐在床上发呆。
心中却总是想到过去的生活，想念美味精致的食物，这种念头犹如杂草一样在她心里生了根。让她心里充满了不满。
她甚至有这种想法：何必要为了另外两人报仇？即使在荒野，过的也比这里好多了，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不过想到自己对小拉蒙的“承诺”，她一下坚定了下来，再安慰一下自己，自己可是在帝国学院里学习过元素战技的人。工厂的工作岂不是简简单单，升个职什么的，应该是随随便便吧。
第十九章节 十五小时工作制（）
阿卡尼斯所设想的工作内容，实际上只猜对了一半，把元素灌入元素石里对她来说的确很简单。但猜错的另一半是无比致命的，从未有过工作经验的苍狼，没想到自己一天得干十五小时。她曾设想过遇到的困难，凶恶的护院犬、歹毒的家宅法术、各种精密危险的机巧机关、戒备的卫兵，可阿卡尼斯没想到来无影去无踪的她，居然被困在了一个面积不足三平方米的空间上。
永远明亮的炼金球悬在头顶上，白花花的灯光落在黑色的桌面上。她左手拿元素灌注器，是一个系着老旧皮带，刻着明亮符文的心形石头。一旁的传输带源源不停地运送着一板板木板，每个木板都有六块元素宝石。她得不停地把木板放在桌子边，右手机械地把它们放在平台上，再拿着元素灌注器点一下它们，直至发出微光后，再放回木板推回传输带上。
工作是如此的多，以致于如一台机器飞快运行的阿卡尼斯，也招架不住。她周围很快就被叠得高高的木板给围住，在棕黑色的木板堆中，她的身躯显得更瘦小。她几乎不敢抬头看一眼令人绝望的木板堆。干了几天后她便放弃了思考，成为一个纯粹的“机器”，因为这样才不至于被长时间机械而枯燥的工作，折磨得发疯。最痛苦的时候是猛然恢复些神智的时候，无穷无尽的任务，机械单调的工作，发麻的双手，光是设想一下还有多久痛苦的工作才能结束，就足以令她感到深深的痛苦。
如果那点神智在被枯燥工作磨耗中多坚持一会儿，阿卡尼斯就会想到这工作的报酬：一天半个金币，还是得在严格遵守各种工厂规则的前提下。
不准迟到，废品率不能高于10％，一日工作量必须得两千次。太多的菜鸟因为这些规则，而只能拿到不到一半的工钱。
好不容易，午餐的钟声响起。一群群脸色麻木的人，从安静无比的座位上站起来，一群群地走出车间，把工作服给脱下挂在挂钩中。一来到走廊，元素工人们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交谈，因为车间不准聊天。已经有超过十个人因为聊天，而被当众打鞭子，每一鞭都能在确保工人有劳动能力的前提下，让他发出最大的叫声。
在挤满人的餐厅里，阿卡尼斯领到了一份属于自己的食物，有些肉，虽然是些碎肉而且还加了不少辣椒，以掩盖食材本身的不新鲜。尽管这样，它依然是一种仁慈，至少在培训时“老师”是这样强调的，墙面上的标语是这样说的。说什么贵族叉叉叉，心怀仁慈建立了什么鬼基金，用于改善元素工人的伙食，为帝国的繁荣奉献出自己的力量云云。
哼，鬼知道叫什么名？一个小角色而已。阿卡尼斯想着，艰难地咽下了火辣的“肉”，舌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觉挑战着她神经。她厌恶地皱着眉头，几口把食物吞下，其进食的姿态毫无在学院时的半分优雅从容。
真是难吃！她在心中咆哮着，手狠狠地捏着勺子。
这杀千刀的食物，还他妈花了她的工资，想到这苍狼不得不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否则她可能会忍不住把一堆堆辣椒塞进厨师的嘴里。
工厂虽然不禁止工人带食物入厂，但是工资的一部分会以“代币”的形式发给工人，代币只能在工厂消费，而且工厂里能消费的就只有这种“仁慈”套餐。
于是出于省钱的目的，元素工人们都“自愿”购买仁慈套餐。其巨大的购买量，不仅给了建立“仁慈套餐”基金会的贵族巨大的道德满足感，也让她声名远扬。
哈，好仁慈的小角色呀。阿卡尼斯心想，有机会一定要把辣椒全他么塞进她的嘴里，艹******。
学院严苛的贵族教育成果，礼仪、优雅什么的，在现实的巨大压力下在她身上没了踪影。
狠狠地在脑子里，教训了“仁慈套餐”基金会的创始人之后，阿卡尼斯终于把最后一点辣肉吃光。剩下的熟土豆片则比较轻松，这种产于地下，外形难看的食物，又不算好吃的东西，极少被端上贵族的餐桌上，阿卡尼斯之前自然也没见过它。这挺可惜的。
或许是为了弥补这种可惜，命运安排她连续吃了十几天的土豆，她味蕾已对土豆的味道所麻木。就好像吞噬无味的泥土一样，她再次强迫自己把灰白色的土豆泥，运到嘴巴里，舌头再把他们塞进食道。数个月之后，她向自己的“闺蜜”形容土豆泥的味道，（克里斯蒂娜从未见过这种丑陋的作物）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于是便说
“那应该就是工作的味道。”
克里斯蒂娜光洁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可能你以后会体会到。”阿卡尼斯十分平静地说道。
吃饱后，阿卡尼斯站起来，端着空空的餐具走到回收窗口，把它递给缺了手指的老人。他们来自工厂的纺织区，亦是享受到“仁慈”福泽的人，毕竟很少有老板愿意雇用被机器折断手指的人。即使他为了自己的工厂干了大半辈子。
苍狼看了一眼他们弯曲的手指，他们一边咳嗽，一边把餐具放在水池里。
咳嗽，弯曲的手指，皆是纺织机器赐予他们的东西。
阿卡尼斯看过一眼纺织车间，酷热的空气，一排排面色麻木的童工，吸着空中漂浮的细小棉絮。有了对比之后，她深深赞同了“元素工人”是工人贵族的说法。
老实说，这些远远不到苍狼的忍受极限。
条件糟糕的住所，长时间机械工作的辛劳，火辣劣质食物的恶心，低人一下的屈辱。为了复仇，为了承诺，她都能忍受得住。
但是有一点，她忍受不住，而且必须解决。
工作时间太长了。作为实习生，工厂默认她的产品质量不合格，所以安排她大量的工作。导致她来到卡莫尔城的十几天，都没有精力去借助黑暗刺探情报，换句话说她对卡莫尔城的高层是一无所知的。
理论上，只要她的产品质量够好，那么在短短十几天内，升职为高级技工是十分有可能的，这样她不仅能解决住所问题，对于人才老板是非常仁慈的，还不用每天累死累活干那么多。
实际上，她轻易地做到这点，便宜的元素亲和度探测水晶，没能检测出这位心怀恶意少女的真实元素亲和度。丰富的理论知识，外加过人的天赋，让她在工作的第四天就轻易地符合要求。
但是，她申请书写了六封，找了总管两次。
第一次，他说工艺有些欠缺。
第二次，他说这件事还得商量商量。
就这么拖了好几天，阿卡尼斯再没有经验，也察觉到总管在故意刁难她。
她直奔向总管办公室，决心要在这两天解决这个问题。苍狼走到棕色的木门前，看着木门，低语道：“胖鬼，你最好早点答应，否则你一定后悔。”
说罢，她坚定地敲着木门，直到门后传来一声“请进”才推门而进。
第二十章 作死（）
“a娜是你呀。”
一看到左手绑满亚麻布的阿卡尼斯，坐在办公桌后椅子上的胖子脸上就堆起了笑容。看着他脸上堆叠的肥肉，白发少女脸上挤出礼貌性的微笑，这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情，尤其是当“胖鬼”（阿卡尼斯给他取的外号）肆无忌惮地打量她身材时。
“我有事找您。”
听到阿卡尼斯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