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江山谋-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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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冷笑:“美色误国,朕自幼都听弟兄们悄悄议论,文宗帝得到这个美女半年,就死在她的肚皮上”
天机:呸呸呸!
但终究好奇,“没有她的画像留下来么?”
脱珥道:如陛下所说,当年文宗帝的那种死法,后宫里的人都恨极了,阴皇后把她赐死,她又怎么会有画像传世?
天机不满:“即使天下最美,没图你说个什么劲儿呀!”
可尊不知道为何,听说琉璃第一美人,脑子里浮现出脱脱渔的样貌来了,江山代有美人出,也许什么花国夫人都是老黄历了,她父亲脱脱颜飞祖籍也是琉地人,那么如今的琉地第一美女应该是脱脱渔?想想她,冰雕般完美无瑕的清丽五官,精致到了让人隐隐恐惧的程度,不染纤尘的意态,香甜的气息。
他犹豫着要不要为自己的女人造名声,要不要告诉眼前这位脱珥,自己的骊贵嫔才是美的天怒人怨,大杀四方。
但他随即骂自己蠢,总是不论男女,只要是喜爱着的,就会给那人在印象里披上一件五彩霞衣,周身再镀上深海珠贝般的光源,使她整个人都飘在云端,站在彩虹桥上,不可高攀。说不定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劣迹斑斑的无赖吧
朕又犯病了!
尊懊丧的神态落在了脱珥的眼里,还以为皇帝为了看不到琉璃第一美女而遗憾。
就笑道:“陛下,虽然没见过花国夫人,但有宫廷御画师凭想象画了一幅,要不要瞧瞧?”
尊点点头。
这时候,月水莲和高启明进来行礼,月水莲怒道:陛下,您又乱跑了?
有了天机的一身臭豆腐味儿,跑到老鼠洞里,也会被月水莲找到。
尊忍不住问:“她怎么样了?没再哭吧?”
“嗯,没有,沐浴后睡了,她让奴婢带话,以后跟您一刀两断,再也不想见您了!”
尊“哼”一声:不见就不见,说的好像朕愿意见她似地!
心情糟透了,刚刚还如胶似漆地欢好,一转眼就莫名其妙分手了,明明他也没惹她。
这种女人,别扭的性格从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讨厌死了!整天哭个没完,举止粗鲁,满口脏话,还琉璃第一美女呢,第一泼妇还差不多!
尊心里大骂,无比想念
一行人由脱珥引路,来到三楼的一间密室。
留高启明在门口守着,众人鱼贯而入,脱珥端着烛台。
这密室不算大,里面没有窗子,很干净,有些像禅房。
迎面半面墙是镜子,镜子下面是供桌,供着一把上古宝剑,透明的宝剑鞘上镶嵌着淡蓝色和红色的宝石,剑穗凤吐流苏。
天机对兵器一向最感兴趣,当下拿起剑来,感觉不是一般的重,但他是使剑名家,知道这重量刚刚好,意味着举重若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五章 王者之剑()
天机对兵器一向最感兴趣,当下拿起剑来,感觉不是一般的重,但他是使剑名家,知道这重量刚刚好,意味着举重若轻。
剑鞘材质却是琉璃,颜色是夜色中必不可少的点缀,青玉,温润晶莹剔透好似美人眉峰的上弦月,上面淡淡的珍珠莹光就像月光,这剑鞘好美。
脱珥道:“此剑乃是琉璃国重器,传说古时候范蠡为越王勾践督造王者之剑。历经三年烧制才得以铸成,王剑出世之日,范蠡在铸剑模内发现了一种绿色神奇粉状物体,与水晶熔合后晶莹剔透却有金属之音。范蠡认为这种物质经过了烈火百炼,又有水晶的阴柔之气暗藏其间,既有王者之剑的霸气,又有水一般的柔和之感,是天地阴阳造化所能达成的极致,于是将这种物品随铸好的王者之剑一起进献给越王,取名‘剑道’”
天机把剑从晶莹剔透的鞘里拔出来,数尺秋水寒霜,冷光不可逼视,斫铁即碎。
看着剑身隐隐鎏金的刻字,没来由地想哭: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手执宝剑,姿态轻倩地在空中挥舞出几条明显的通路,王者之气在空中划出淡淡的金色流光,最终停留在他从容微笑的唇角边。
这身姿之潇洒,一瞬间,众人看呆了,只觉得这个邋里邋遢的道士,俨然变成了一个清俊高贵而散漫的王。
天机进入了那常常会梦到的梦境,虽然那是一个噩梦
他骑着紫电,那西域的大宛名马,发出一声好似远古长歌的嘶鸣,黑紫色的猎猎长鬃瞬间流水一般飘荡开来。
他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马,风驰电掣中,视野里青白的雾霭和鲜烈的绿色迅速向后方退隐。
前后左右,护拥着披坚执锐的武者,他更不记得自己统领过千军万马。
前方浓雾的彼端,云丛一般的红白两色的旗帜,黄色的帅旗上,大大的“元”字,触目惊心,旗下正摆开银色潮水般的阵型,那些银白红色铠甲的武士,面目看不分明,他们在向自己这边守卫的城墙上方发出威慑的低鸣。
目瞪口呆地望着盘踞在眼前,漫山遍野的重兵,直觉守城不住,这是孤注一掷了。
这真的是战场可是我们到底是为什么打仗呢?
天机的问句每一次到这里戛然而止,梦也戛然而止
后面的事他不知道了,但是巨大的恐惧使他浑身战栗!
他停下来,呆若木鸡,众人也早就不去瞧他。
尊问脱珥:美人图在哪里?
心里颇不服气,想看看什么美女及得上他的脱脱渔。
脱洱一笑,打开机关,原来,那图藏在镜子后面
嗖嗖嗖!嗖嗖嗖!
一阵密集的袖箭随着镜子的翻转,射过来,狭窄的空间让人无处躲避。
哗!一把大伞遮挡三人,承受了上百支箭羽。
从伞的破窟窿里看,脱珥早从镜子后的暗道跑了,月水莲骂道:“宫里还有这种小虾米!胆大包天。”
尊懒懒道:朕早瞧着她不对了,什么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这明明就是脱脱颜飞的口气。
月水莲从暗道追出去,留下了尊和天机,他们没动地方,是因为刚要追下去,发现镜子转过来,真的有一张美人图,和真人一般大小,工笔细描,十分逼真,艳光四射,宛如活的
尊第一反应,这不是脱脱渔么?随即摇摇头,不是的,这女人年纪大,更加丰腴妖媚优雅,少了几分鱼儿的甜美俏皮,若说鱼儿是含苞滴露的蓝玫瑰,这女子就是华艳盛开的帝王牡丹。
气质的大不相同,身世经历的大相径庭,使得画上的人绝世风姿好似会随着距离的拉近慢慢消失,这完美近乎不祥。说白了,就是红颜祸水。
尊此时终于明白了,这是花国夫人,是脱脱颜飞的母亲,脱脱渔的祖母。
只是,当年祖父文宗帝把这位琉璃第一美人掳来的时候,自私到不让第二个人看见她的脸。
父皇自然也没见过,也就不知道他的娈宠原来和花国夫人那么像,唉!
想想这是怎么搞的阿,祖父文宗帝和花国夫人,父皇和脱脱颜飞,朕和鱼儿,这特玛的太乱了,这是什么样的孽缘?诅咒么?
等等,也许事情正越来越好呢?
想想文宗帝得到花国夫人半年死了,父皇和脱脱颜飞过了十六年死了,而朕,和鱼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不是说,我们可以白头到老?
说什么白头到老,这个家伙已经和朕一刀两断了。
虽然不大清楚上一辈的相处方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比起当年花蕊夫人根本就是被掳,脱脱颜飞大概也被君王强迫的成分居多。
如今他和脱脱渔之间,就完全是看女人脸色过日子了,她若不喜欢,她的床他都上不去,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天呐!朕都被气糊涂了,这是什么比喻呀?应该是三条龙!龙!!
尊一晚上像热锅上的蚂蚁,蒸笼里的螃蟹,这种感觉是绝无仅有的。
天知道,他和脱脱渔正做了一半,被华太后惊扰,她就死活不要了,又被华太后教训,她就跑了,大概又听说御景宫来了一河滩的美女,她就和自己决裂了
这简直要了朕的钦命了,储婉仪她父亲储良辰说女人关了灯都一样,是么?是么?是么?
尊问画里的美人,心里替她回答:是个屁啊?若女人都一样,文宗帝用的着千里迢迢把邻国国王的如夫人掳回来,弄得两国大动干戈么?
他隐隐觉得,祖父其实没什么错,若此时脱脱渔是邻国的王妃,他会立即发兵攻打,把人掳来,用火钳子烫,用鞭子抽。
可他没这么好的运气,那个女人已经在莲渔宫里了,已经是他的妃子了。恃宠而骄,睡她一次,他矮半截,睡一次,矮半截现在,连睡也没得睡了
想叫门口的高启明过去莲渔宫宣她过来,又不想示弱,而且,她不消气,根本不会来,他去呢?人家也不让进
此情无计,他痴痴呆呆地瞧着那幅画,对她说:朕该怎么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六章 故国不堪回首()
尊看着花国夫人的画,却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那点儿事。
而天机老道看着眼前的美人图,走进去了。
这一定是一个十五的月圆之夜,于时天净月明,都无阴翳。
月亮那么亮,他才能瞧了个纤毫毕现。
美人随即披上红色纱罗衣,和他临水站着,他印在水里的倒影,并不是一个道士,那是一个穿着紫色蟒袍的王族少年,只有十七岁。
对话也被十里荷花飘香的夜风吹得时远时近
“您说说阿,胧太子,为什么要偷看我洗澡呢?”
天机看见自己在水里的倒影被月光分割得支离破碎。
“胡说八道!侍女传话,说颜弟弟在此等候放荷花灯,我才来的。”
“阿哈哈哈,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您确实看见我不穿衣服的样子了,您的父王马上会知道。”
天机冷笑,“去吧!知道了又怎样?你不过是父王的一个玩物,他怎么会因为卑贱的你来责备自己高贵的嫡子?”
话像刀子戳了软肋,女人再没了盛气凌人,转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地,哭了。
她在水里的一片倒影,好像都充满花蕊深处浸染来的芳香,水光潋滟处,天机想起来了,她的名字并不叫什么花国,她是花蕊,美色闻名天下的花蕊夫人。
天机觉得,对方像一个小女孩儿,明明她已经是一个七岁孩子的母亲了,轻纱与软烟罗裹着她都弱不胜衣,似乎承受不了云锦霞衣的重量。
“你别哭了,要记住,各人有各人的位置。我是太子,我母妃是嫡妃,你就好好做父王的爱宠,好好做颜弟的母亲,快快乐乐地,嗯?”
因着这话诚挚而温暖,绝色佳人回过身来,点点头,雪白的脸颊犹带泪痕,衬着夜色,发出淡淡的柔光来。
永远记得她唯一一次陷害太子,浅尝辄止,胆小无赖又可爱。
永远记得她裙裾衣襟上绣着的郁金香纹样像幽幽触手,轻佻华丽探不出格。
永远记得她堆云的高髻上簪着蝴蝶花胜翩翩飞舞,缀着柔珠展不开翅。
哦,花蕊夫人,也许不过是父王的一个玩物,可是琉璃国若没有了她,还算是什么琉璃?
王宫里若没了她,鱼不沉,雁不落,月亮横行霸道,花朵肆意妄为,应是良辰美景虚设,更与何人说
所以,琉璃为了花蕊亡国,被屠宫,累累的尸骨堆积如山!这都是他这个监国太子在作死,遗臭万年!
“胧太子您终于来了。”美丽的红唇吐出微带凉意的字句。
悉悉簌簌的衣裾声响,她抬起了仿佛凝结霜雪的皓腕与素手,似乎想抚摸少年太子的面容。
“你阿!怎么说呢?真是个卑贱之人!”
高贵的太子说了这一句,走出了画,走出了四十年来家国,千里地山河,走出了春梦旖旎的宫帷,走出了胭脂血泪的红,有始无终的空
他手里握着琉璃重器,王者之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听见身前的少年笑道:“天机,你说,朕就算是金凉皇帝又有什么用?鱼儿她”
被问的人听了他的话,身上七十二道刀伤,每一道都如蚯蚓鼓鼓蠕动,脸上更是青筋爆流,太阳穴高高坟起,颤声问:你是金凉皇帝?!
尊觉得他的问话有异,刚要回头,噗嗤!一声,觉得利刃穿胸,胸前散出一片红樱,他心里一空,想着:鱼儿,朕好像不能和你白头谐老了
莲渔宫里,脱脱渔在床上辗转反侧,和烙饼一样,明明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