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来迟-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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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中缓缓睁开,一时间,未能看到东西,只觉得满眼的黑色,似是要将自己所吞噬。
太久的时间没有说话,喉咙中有些许的生痛,君怀闻的眉头如过去一眼,轻皱了皱,继而动了动自己的手,想要抬起来,扬起妖气。
却是发觉,自己的手宛若千斤重,不过抬起了一丝丝,便沉沉重重地重新落了下去。
适应了黑暗的双眸,重重地眨了一眨,深吸了一口气,君怀闻侧过面庞,看向了床榻前的位置。
心中念头一动,一个字已是在心头落下:
“影。”
形随意动,心头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黑暗中,影的身形顿时幻化,出现在了床榻边。
本就是沧桑的声音里,是极为明显的酸涩和那压制住的狂喜。
“君帝!”
唤声出口,影动作不停,扬起手,宫内,已是有了光亮。
也是同时刻,君怀闻看清了影的模样。
影,依旧是影的模样,并未有什么变化。
看见影的一瞬间,君怀闻的心头竟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心头,似是在告诉着自己,一切,都没有变。
影心绪难平,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易发觉的哽咽,单膝跪在君怀闻的床榻边,垂着头,欣喜之意不言而喻:“君帝,您醒了!”
太久的时间了,久到影都要以为君怀闻不会醒来了。
浑身没有气力,君怀闻眉眼侧着,深深看过影一眼,并未错过他口中那分明有些异样的语气,停顿了好片刻的功夫,两手缓缓有了动作,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
却是在用力的一瞬间,浑身猛然没了气力,身形再度重重地坠了下去。
心绪,一瞬间崩裂。
双眸顿时泛起了浓烈的冷怒,君怀闻的呼吸却是依旧平稳,双眸深深地凝起了寒光,侧过面庞,看向了影:
“我睡了多久。”
从影方才的唤声中,他分明能听出来,自己,怕是昏迷了太久。
然,不等影开口回答君怀闻的问题,男子似是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本是嘶哑的声音陡然一下拔高:
“卫絮呢??!!”
卫絮两个字,由心头而生,由口边而出,早就是生生扎在了君怀闻的心尖。
若说先前是刚醒来,思绪还未完全回过,那此刻,君怀闻已是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心焦若焚,君怀闻身子却是不能有多余的动作,只得是眸光死死地看着影。
所有的欣喜一瞬间竟是消散干净,影垂着头,眸光完全愣住,久久不得回话。
叫他如何去说?
难道要他告诉君帝,那个女子,在杀死谷尘后,拼尽了自己所有的灵力,保住了君怀闻的性命,而后化作尘烟消散不见了?
这让他,如何去说?
影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此刻这般犹豫不决的样子,君怀闻从未在他身上看见过,心头的寒意越发加重,双眸中的冷怒愈发浓烈,口中冰冷的话音重重落下:“说话。”
“”
影保持着单膝跪下的样子,一动未动,口中,也是一句话未说。
“说话。”君怀闻的声音,冰冷地重复了一遍。
而这一次,君怀闻拼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缓缓坐了起来,一身肃穆的黑色中衣,将他略显消瘦的身形包裹在了其中。
“”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未发出声音来。
“最后一遍。”
“卫絮在哪。”
漠然至极的话音,同五百年前的君怀闻,别无二致。
心头狠狠纠起了一瞬,本是单膝跪下的影,将那支撑的膝盖放下,两膝触地,跪在了君怀闻的面前。
“属下无能,未能护好卫姑娘。”
那是君帝心头上的人,影怎会不知晓,若一切被君帝知道,他该是有几番的痛苦。
“滚。”
男子没有任何的停顿犹豫,眸中厉光一闪而过,而后逐渐沉寂,只消一个滚字,足以表达君怀闻此刻的情绪。
既然听不懂自己的问话,便没有必要还守在这处了。
“君帝”影心头重重一颤,听着君帝此刻那阴怒的字句,黑色的阴影下,影的身形竟是有了一丝不自觉的颤抖。
过往,他见过君帝发怒,也十分清楚君怀闻的脾性,可今日,只因关系到卫絮,君帝的怒意已是到了连影都无法弄清楚的地步。
视线早就是收回,再未看向影,君怀闻背靠着坐在床榻上,目光紧闭着,看不见眸中的神色,嘴角没有任何的弧度,只有着那同往日一样的冰冷。
“滚。”
君怀闻,根本不想再听影说下去。
殊不知,锦被中,他的双手,早就是紧紧地搅在了一起。
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慌乱已是将君怀闻的整颗心所吞噬。
两手死死地攥紧,影并未起身离开,终了,似是下定了决心,声音沉闷出口,一字一字,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话音很慢,影的脑中不断浮现而上的,是五百年前,那场几近踏平了整个仙魔两届的大战。
“君帝,您已经昏睡,五百年了。”
第412章 灼心痛()
五百年三个字,落在耳中,君怀闻的身形,极为细微地有了动作。
影垂着头,并未注意到,依旧是低声缓慢地说着。
“那日,您被卫姑娘所重伤。”
“锦少主,化为本身,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卫姑娘。”
话音在此处停顿了片刻,似是斟酌了一瞬,影深吸了一口气,才是做好了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君怀闻的头微微低垂着,斑驳的光亮落在他的侧脸上,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和神色。
“卫姑娘和谷尘”只消影才出口简简单单两个人的名字,君怀闻的眼眸重重眨了一瞬,旋即话音低沉而出:
“卫絮。”
话音被打断,影明显愣了一瞬,而后重重攥紧了那并不存在的手。
跟在君帝身后这么久,他怎会不知晓君帝的意思,虽只有两字,但却是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从始至终,君帝想知道的,只有卫絮一人。
至此,影已是再无法言语下去。
寂静,弥漫在整个君凌殿内,恍若死寂一般。
半晌,一声极为轻微的冷笑,从君怀闻的口中浅浅落下。
心头猛然一慌,影的视线陡然抬起,瞬时看向了君怀闻。
“出去。”似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怒意,君怀闻的整个面庞都是隐入了黑暗中,再看不见丝毫神色。
“君帝”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君帝,影的心头,竟是第一次有了慌乱。
本是靠坐起来的身形重新躺了下去,背对着影,君怀闻再未开口说话。
心头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剑,看着君怀闻消沉至极的背影,握紧的拳头松开了又攥紧,反反复复,终是在最后一瞬,猛然松懈了开来。
声音,沉重不已,一字一字,影以着最为简单的字眼,说出了事情所有的结果。
“嵩少主,返魂为感灵玉融入卫姑娘。”
“卫姑娘亲手杀死了谷尘,将所有的灵力都输送给了您,然后才”
言语到了最后,影的声音还是犹豫了半瞬,才是继续说了下去:“消散不见。”
背对着影的面庞上是一片阴暗,君怀闻的呼吸,在听到影口中那句消散不见时,陡然顿住,整个人,恍若没有了生息一般,再没有了任何的动作。
望着一动不动的君怀闻,影的鼻头猛然一酸,酸涩之意泛起,再也无法说出话来。
停顿了足足有半晌的功夫,口边是沉沉无声的叹息,影的身形一阵幻化,已是出现在了稍远些的地方,回眼再度看了君怀闻的背影,继而转过身,向着外头飘去。
“找出来。”
身形一半已是离开了殿内,听到君怀闻声音的一瞬间,影猛然顿住了步伐,回身看向了君帝,身形,一动不动。
“君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君帝”
“出去。”
落下这最后两个字,一道很是浅薄的妖气从君怀闻的眉心处缓缓流转而出,而后薄薄散开,将君怀闻整个人笼住。
本还要说些什么的影,终是缄了口,离开了殿内。
离开的一瞬间,整个殿内的光亮陡然熄灭,再度沉浸在了黑暗中。
殿内,又恢复了先前那样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知晓,此刻,躺在床上的君怀闻,单手死死地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万箭穿心。
泪流满面。
灼心的痛,是君怀闻从未有过。
泪水,心痛,所有那些从未出现在君怀闻身上的情绪,像是席卷而来的潮水一般,狠狠击倒了这个男子,而后将他整个包裹,透不过丝毫的气息。
卫絮
卫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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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絮,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在仙魔两届中,竟是再寻不到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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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色渐暗,并不大的天河镇上,也是处处挂起了灯笼。
虽不是大亮,可那星星点点的光亮,也是点缀得整个天河镇煞是好看。
天河镇东南角落的位置,坐落着镇上最大的府邸,肖府。
随着天色逐渐暗下,府内走出两个身形匆匆的小厮,着手开始将府门关上。
沉重的木门,随着两个小厮的动作逐渐关上,也是发出了恍若沉寂了千年的低沉声响。
“诶?那是什么?”眼看着那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只剩下了不足一人的距离,一个眼尖的小厮看到了府前阶下不远的地方,似是落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并不能看分清。
口中疑惑响起的时候,小厮手中关门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凝眸看着那处好一会儿的动作,转眼看了看另一个小厮,呶了呶嘴:“去看看?”
另一个小厮明显有些不耐烦的情绪,不过草草看了一眼,手中动作停也未停:“看啥看,多半就是那些小贩落下的杂物,明天早上清了便是,赶紧落锁回去睡觉。”
愣了一瞬,先前的小厮似是被说服了,再度看了一眼那里,抿了抿唇,不作声了。
随着两人手中动作的继续,肖府的大门,很快便紧闭了起来,门前,再度恢复了一片寂静。
夜凉如水,薄薄的珠水很快便凝在了街上所有的物件上。
以及,那个躺在了肖府门前,一身伤痕、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
女子,正是卫絮。
而此刻,她落下的地方,不是仙界,也不是魔界,而是那没有任何灵力或妖气所存在的,人界。
一个夜晚,或许对于仙魔两届中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对于人界那些住在屋子里的人也不算什么,可此刻,夜晚冰凉的寒意,对于一身薄衣、伤痕累累的卫絮来说,却是宛若致命。
一夜萧瑟,冰冷刺骨。
翌日,天光大亮,春日的暖意悄悄爬上了日头,伴着拿轻柔的温热,落在了整个天河镇上。
肖府前,已是围了不少的人,老老少少,均是对着肖府指指点点的模样。
府门大开的一瞬,那围观的人像是避讳些什么,明显散开了不少。
开门的,正是昨晚的两个小厮。
昨晚眼尖的小厮打着哈欠从府门内走了出来,揉了揉刚睡醒还未适应的眼,一个抬眸,便看见了那阶下不远处躺着的人。
心头一惊,瞬时便反应了过来,一个反手,用力拽了拽昨晚同自己一道的小厮:“是个人!”
第413章 人界()
昨晚那个不管不顾就说关了门的小厮,自然也是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注意到了周遭人群的指指点点,脚下步伐顿时加快,拉着先前的小厮,向着卫絮的方向冲了过去。
口中声音压得极低:“家主马上回来,还不快把这死尸处理了!”
言语间,两个人已是到了卫絮的身前,两人低头一看,当即便知晓了这躺在地上的是个女子,着了一身黑袍,怪不得昨夜,他们都未看清这是个人。
眼神儿好的小厮明显有些胆怯的样子,脚步顿住,再未上前。
“二愣子!做什么呢?!还不快来帮忙!”另一个小厮,早就是一把抓住了卫絮的腿,却是见身后的人没有动作,恼怒袭上心头,声音也是拔高了不少。
站在后头的小厮眉头紧皱着,先是看了看那趴着并不能看见面庞的女子,而后重重咽了咽口水,说话都有了些结巴:“这人这人死了?”
看着女子一动不动的样子,他的心头明显有了些害怕。
已是拉着卫絮脚踝的人心头恼怒越盛,眸光压低、迅速地看过了周遭围观的人,口中重重地啐了一句:“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