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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长恨来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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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手一个高抬,君怀闻瞬时挑起了凤鸣的下巴:“做的不错,想要什么奖赏?”

    君怀闻身上那沉沉浓郁的千沉香丝丝缕缕地飘入了凤鸣的鼻中,宛若毒药一般让人沉沦。

    挑着凤鸣下巴的手,大拇指缓缓抬起,摩挲着女子那冰冷的面具,君怀闻越发靠近了凤鸣,鼻腔里带着丝调笑的意味,重重地出了声:“嗯?”

    纵然凤鸣跟了君帝这百年的时间,心中早就是筑建起了铜墙铁壁,可每每君怀闻带着这样浓厚挑逗意味对她时,她的心,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悸动。

    凤鸣的眼始终平看着前方,视线落在了君帝胸口襟领位置,凝看着男子襟领上那肆意张扬的龙纹图案。

    心下好几个深呼吸,凤鸣的声音平静出口:

    “凤鸣一心侍奉君帝,不敢妄求赏赐。”

    君怀闻的大拇指不断地摩挲着女子的面具,身形面庞几近要贴上女子。

    “甚好。”

    君怀闻的笑意好似带了蛊惑一般,随着千沉香,重重地沉入了女子的心头。

    “如此,那便赏赐你,替我管好这君凌宫吧。”

    刹那间,所有的情绪从心尖退散,凤鸣的神绪陡然清醒,眸子凝了寒光,一个抬起,望向了面前的男子。

    随着男子那话语最后一字落下,君怀闻本摩挲着她的面具的手,一瞬间有了动作,单手腾起黑色妖气,一个用力,重重地将女子面上的半面银色面具扯下。

    血珠四散。

    凤鸣眼中的恐惧一闪而过,下意识地便是抬起手去遮掩自己满是疮痍的左脸,连带着身子也是重重地跪了下去。

    害怕,惊恐,胆怯,所有的情绪从凤鸣的心中铺涌而出。女子的左手上已满满都是鲜红的血迹。

    呼吸急促地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反反复复的重声气息,将女子所有的情绪,倾泻的一干二净。

    当初,毁她容貌的是君怀闻,今日,再次出手,还是他。

    当日,她半面容貌尽毁,君怀闻赏赐她这个银色面具,融黑色妖气于其中,将面具整片镶贴于凤鸣的面上,再无取下的可能。

    而今时,君怀闻竟是出手,将面具,整片从她的面上撕扯而下,那早就是同面具生长为一体的血肉,也是连带着被狠狠撕下。

    撕裂的疼痛,宛若一把利刀,狠狠地将凤鸣所有的思绪所斩断。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动过情!

    两重疼痛重重袭来,凤鸣跪着的身子一个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女子面前的地面上,溅开了一地的血迹,却是一丝一毫都未沾染到君怀闻的身上。

    君怀闻笑意浅薄傲然,取下面具的手腾起了更加浓郁的黑气,视线看着面具里侧那红色的血肉逐渐被妖气吞噬的模样,口中轻笑道:

    “这面具,你戴得也足够久了。该是还回来的时候了。”

    便是这一句话的功夫,银色面具的颜色陡然一个翻转,从内到外,皆是变成了浓郁的黑色。

    单手抬起,君怀闻的动作好似在做什么神圣的事情一般,优雅不已,将那已变成全黑色的面具,戴到了自己的面上。

    略显阴寒的笑意从男子的嘴角泛起,君怀闻周身的妖气再一次浓重,眨眼的功夫,男子黑色的身形已是消散。

    最后一句话,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在主殿上阵阵回荡:

    “君凌宫,全权交由你打理。”

    君怀闻终是做了决定,他要亲自去那长恨阁,寻得通灵玉。

第38章 求情() 
夜色,沉寂如水。未有波澜,一片冷清。

    忘尘屿的夜色,总是格外短暂,每每总是到了亥时过后才会渐渐暗下来,偏生,卯时不到,便又是一片大好光亮。

    或许是天地给予了忘尘屿这方地界太多的光亮,因此,每当忘尘屿中夜色来袭,整片地界上的温度,便会陡然降到最低。

    寒冷彻骨,好似连人心,都似乎要被冻住了。

    “咔哒——”

    茶盖轻放于茶盏上,发出了很是清脆的声音,谷尘收回手,拢在袖间,眉眼清冷平淡,看着面前案桌上的书册。

    书册泛着阵阵浅白色的光,一字一字清晰地入了谷尘的眼。

    不用出手,每看完一页,便自然地翻了过去。

    整个主殿上,除却书册翻动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仙鹊恢复了本形,静静地立于案桌旁那株小小的仙树上,神色一片沉寂,看着先圣,一动不动。

    今日,是卫絮跪在忘尘殿外头跪着的第十五天了。

    从她跪在外头第一天至今,整整十五天,仙鹊没有同谷尘开口提过一句关于卫絮的话。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先圣出口的话,从未有过变数,根本无需再说第二遍。

    若是自己一旦提及卫絮,那个丫头,定是会被再罚上三个月的跪罚。

    他不能,再害了她了。

    小小的雪白的身子立于仙树枝丫的深处,琉璃眼透过树叶的间隙,望看向谷尘,心绪,一片低沉萧瑟。

    一身单薄衣服的卫絮,静静地跪在外头,上身挺直着,双手垂在身旁,一双眼平淡无光,静静地望着自己面前的地面。

    本以为忘尘屿同那宫殿一样,没有昼夜,可在这殿前跪下的第一夜,卫絮便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夜色中的刺骨寒凉。

    亥时起,整个忘尘屿便会迅速地黑下,没有任何的光亮,黑暗如潮水一般瞬时席卷而来。

    黑暗中,卫絮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而更让人痛苦的,却是那伴随着黑暗一道而来的,穿皮刺骨的寒冷。

    寒凉,没有丝毫的征兆,随着黑暗同时落下,将卫絮整个所包裹住。

    周遭,宛若冰窖一般,狠狠地将卫絮锁住,无所逃脱。

    而这整整十四夜,卫絮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仙力,始终保持着这样的姿态跪在忘尘殿前。

    没有求饶,没有伏身,只是一直这样,静静地跪着。

    唯独,看到女子那张越发惨白无力的面庞,才能知晓,她的身子已是虚弱到不像样子。

    太长时间的跪罚,卫絮跪在冰凉坚硬石板路上的双膝从一开始的疼痛到如今的麻木,早就是没了知觉。

    女子眼中那本清透的光亮早就消散,无神地看着眼前的台阶,感受到了周遭那逐渐暗下的天色,袖中的双手,终是微微颤抖着攥住了自己的袖摆。

    第十五夜,就要来了。

    谷尘身姿依旧端坐着,清朗的面容上,是始终冷淡的神色。

    书册又翻过一页,男子淡薄的眼瞥看了茶盏一眼,落了一声:“茶凉了。”

    仙鹊的心一直记挂着跪在外头的卫絮,始终走着神,愣了许久才猛地有了反应,话语一阵恍惚:“是”

    旋即扇动着翅膀,向着案桌上茶盏的方向飞去。

    白色的翅膀扬起了阵阵仙气,流转着向着茶盏外壁而去,将整个茶盏所包裹住。

    不出片刻,那本已是冷掉的茶水,已是重新腾起了缕缕热气。

    琉璃黑眼中依旧是看不透彻的沉寂,仙鹊看了一眼那茶盏中的热气,停下了扇动的翅膀,小小的爪蹦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离开案桌,打算重新回到仙树上。

    “天黑了吗?”

    谷尘单手伸出,摸上了温热的茶盏,送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吹飘在表层的茶叶,声音清清扬扬出口。

    仙鹊本意欲展开翅膀的动作顿时停住,没有回身,也没有应声。

    谷尘的眼里一片平静,抿了一口温茶,空着的手轻轻一个划动,案桌上的书册,再次一个翻页。

    仙鹊的视线,下意识便向外头看去。

    沉沉的黑色,刹那间铺涌而来。

    夜,降临了。

    大片大片的黑暗在殿外,却是一瞬间疯狂地涌入了仙鹊的眼,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扼住,疼痛地难以言说。

    “回先圣,天已经黑了。”

    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萧瑟,仙鹊还是极为懂规矩地应了声。

    谷尘的眼抬也未抬:“去休息吧。”

    按照忘尘殿往日不成文的规矩,天一黑,仙鹊便不用侍奉在先圣殿前了。

    “是”

    片刻的寂静后,仙鹊终是落了声。

    略显落寞的身形对着谷尘行了一个稍显滑稽的礼,而后扑棱着翅膀,往外头飞去。

    “你今晚若是还守着她,明日,便不用再出现在忘尘屿了。”

    书册依旧闪着隐隐的白光,谷尘放下茶盏,平淡的语调落下话来。

    仙鹊本欲飞往外头的身子陡然悬停在空中,所有的思绪在那一瞬间炸裂开来,将他所有的情绪都吞噬而下。

    是,他承认,这十四个晚上,他一直都守着卫絮。

    自己小小的仙鹊之身,缩在了殿廊下的一个角落,安静地守着卫絮,直至天光大亮,才会离开。

    所有情绪轰然倒塌,仙鹊周身一个白光亮起,已然幻化成了男子的模样:

    “先圣,所有事情皆因为我而起,是我擅自带她离开忘尘屿,求您”

    “我说过,你若敢求情,便再加三月。”

    案桌后的男子不为所动,双手拢在袖中,长发从身后缓缓滑下一绺落在了胸前,说不出的清尘之意。

    “扑通——”

    仙鹊双膝重重跪下,口中话语决绝:“先圣,若要惩罚,我愿陪着卫絮”

    “出去。”

    谷尘视线陡然一顿,这两字落下得极快,重重地打断了仙鹊的话。

    一直垂着看书册的视线缓缓抬起,望看向了跪着的仙鹊。

    浑身气息大开,铺散在整个主殿上,谷尘的眸子中渐渐晕染上一层冰寒之意。

    只消两个字,仙鹊便已是明白,此事,再无求情的可能。

    嗓音几近无法出口,良久,仙鹊才寻回自己的声音:“是”

    卫絮,对不起。

第39章 离开() 
“吱嘎——”

    夜色中,忘尘殿主殿的门被轻轻推开,仙鹊单手执着一盏浅黄色的灯,缓步从主殿内走了出来。

    沉沉的黑暗中,那一缕光亮带着了丝别样的温暖,映照仙鹊的面庞,分外惹眼。

    卫絮依旧直着身子跪着,闻声,一直无神低垂的视线缓缓抬起,看向了殿门方向。

    浅薄幽暗的黄色灯火,明明暗暗,晃动着映照在仙鹊的脸上,阵阵萧瑟。

    卫絮抬起眼,望看向那执着明灯,缓步向自己走来的白衣男子,惨白的面容上缓缓勾起一个浅薄的笑意,干涩的唇微微动了动,却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仙鹊的脚步很慢,从阶上到阶下,不过短短十级台阶,却好似走了大半的光景。

    卫絮嘴角的弧度很是浅薄,双眸分外清醒,却是没有丝毫的光亮,只是静静地看着逐渐走近的仙鹊。

    脚步,终是停住。

    站了片刻,仙鹊执灯的手缓缓扬起一缕仙气,缠绕着明灯而转,刹那间,明灯光亮大起,将仙鹊同卫絮两人包裹在其中。

    本是明黄色的光亮逐渐转幻成白色的光芒,笼罩着卫絮和仙鹊两人,将所有的黑暗隔绝在外头,好似,也将那寒冷,一同隔绝在了外界。

    动作很是缓慢,仙鹊蹲下身子,将明灯放在地上,而后缓缓地,缓缓地,跪了下去。

    跪在了,卫絮的对面。

    卫絮的笑意,僵在了嘴边,抿了抿唇,却是依旧没能说出话来。

    “卫絮。”

    仙鹊的声音,平和而落。

    只一瞬间,雾气腾上了卫絮的眼。

    她记得很清楚,仙鹊,从未喊过自己的名字。

    “忘尘屿夜里凉,这灯,留给你取暖用。”

    “这次跪罚过后,以后一定要听先圣的话,莫要闯祸,莫要再做出格的事情。”

    “好好在五音殿修习,莫要”

    “你要去哪里?”

    薄唇轻颤着,卫絮出了声。

    仙鹊跪着,双手放在膝上,话语被卫絮打断,顿住许久都没有接着说下去。

    卫絮的身子始终直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仙鹊,僵住的笑意松动,再扬起一个暖暖的笑容:

    “你要去哪里?”

    在这忘尘屿也是呆了有两月的功夫,见过的人,除却师祖,便是小仙鹊。

    卫絮一直都是在那五音殿上,而陪着她的,也一直就是小仙鹊。

    纵然平日里,小仙鹊总是对自己不满,总是会唤自己蠢丫头,可卫絮的心里,早就是把他当做朋友。

    就像,风禾那样的朋友。

    呼吸深深而起,仙鹊的眼重重地闭了闭,身子略略弯下,再睁开时,眼已经平视着卫絮:

    “等你习得五音殿所有的仙诀,我便会回来了。”

    明灯的光,直直地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温暖而又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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