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处处起笙歌-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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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下意识的摇摇头。
他扭头瞅瞅文燕。
忽然有一种危险的感觉,有点后悔坐上了她的私家车。车里布置得宛若闺房,极具女性气息的小挂件,坐毯,毛毛熊,甚至水杯,都是纤巧细脖粉色的。
这。
让白驹有点惶恐不安。
记得小俩口有一次聊天时,妙香说过,女孩儿是水做的,因此,女孩儿的私家车里,就是一座水做的闺房。有谁会就应邀到女孩儿的闺房中去呢?
除了真正的女闺密。
就是心怀不轨的人了呀。
白驹还记得,妙香最后的这个“呀”字,拖得比平时任时候都长,都意味深长。当时,他就直觉到老婆在对自己敲打警钟。
刚到上海。
乡音难改。
白驹对吴侬软语的这个“呀”,听着总是逆耳,极不习惯。后来听多了,逐渐习惯了,习惯成了自然,也就品出一些味道儿了。
不急不缓。
带着韵味的“呀”
表明说话者心平气和,情绪平稳。略显急切或焦燥的“呀”,表达说话者遇到了什么难事,渴望得到对方支持或帮助解决。
而尾声拖得抑扬顿挫。
比正常说话频率都长的“呀”
表示说话者带有某种暗示,还有,真正的上海人,江苏人,一说话就带“呀”,而外地人却不会这样。即便有的外地人,有意掩装饰自己的身份,也学着动不动就带“呀”
可毕竟。
乡音难改。
说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根据自己的这一发现,白驹在实际生活中,还真的受益非浅。常弄得有的外地同事,十分讶然。
“白工,你到底是学计算机,还是学中国语言的?”
白驹就浅笑笑,不提。
由于这么一联想,白驹开始有点坐卧不安了。他先拔上车钮,指头轻轻一点,降下小半截茶色玻璃窗,探出头查看。
然后。
无可奈何的缩回来。
“麻烦了,这有老有小,还受了伤的。”“要不,你下车步行吧。”一直暗中瞟着他的文燕,嘴唇含着淡淡的笑纹,提示到。
“我记得,从这儿往前走的第二个红绿灯,向右拐,就是3号线的站台。”
白驹大喜。
“好的,那就,麻烦了哦,文燕,明天见!”就去掀车门。可这时,有人在喊叫:“文燕,文燕。”二人都扭过头去。
一个高个儿中年人。
从人行道上,大踏步赶了过来。
“这是谁?”白驹盯住越来越近的中年人,右手搭伙在车把上,有些紧张。
第九章 途中即景 四()
这让文燕咯咯咯的笑起来:“你呀白驹呀,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比划着要与人家摔打呢?一个向前,就把你弄得草木皆兵?”
白驹愤懑。
睃她一眼。
“还不是为了你?”“谢谢!原来你也是个护花使者呀。”文燕轻柔的还嘴到:“不是一直和李美女眉来眼去吗?”
叩叩!
文燕捺下了玻璃窗。
撒娇般招呼着:“五伯,你怎么看到我的?”中年人先瞅瞅盯住自己的白驹,举举手,表示招呼,然后才回答:“堵车呀!听说是前面地下的煤气管突然爆炸,堵了有好一会儿了呀。还好,我今天外出办事,坐的是自己的电动车。”
扭身。
指指人行道。
又看着文燕和白驹:“堵起了,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你们怎么办呀?”文燕捂捂自己下颌:“我倒没有什么,只是我这位同事有急事儿的呀。对了,五伯,”
她高兴了。
看着中年人。
“前面二个红绿灯拐弯,就是3号线,到浦西顺路。”又瞧瞧白驹:“五伯你不是有电动车吗?那就办个好事儿,把我的同事顺路送回去的呀。”
中年人想想。
点头。
“行!是顺路。这位同事,下车,跟我来。”白驹婉拒到:“谢谢,不用麻烦了。前面不就是3号线站台吗?我可以轻轨的呀。”
白齿闪亮。
文燕轻笑。
“瞧你一口一个呀的?你真溶入我们上海滩了呀?白工,3号线到不了你家,下了轻轨,你还得疾行上二百米,坐28路公交车才能到家,对吧?”
白驹怔怔。
只得点头。
他有些惊讶,文燕对自己的上下班路线,知道如此清楚。“好吧,那就行啦,这位同事,”“五伯呀,他叫白驹。”
文燕扭扭。
头补充到。
“是复旦毕业的计算机硕士,我们的硬件工程师,专业水准呀。”“对,白工,难得我侄女如此热情,请吧。”
中年人高兴。
又叩叩玻璃窗/
盛情邀请到:“你不是有急事儿吗?”急事儿?对,岳父意外受伤,老爸老妈又刚来不久,也不知道彤彤在租赁房哭闹没有?
白驹一弯腰。
推开了车门。
上海虽然摩托车不多,可各种品牌的电动车却不少。白驹跟着文燕五伯走上人行道,果然,一辆八成新的样式很好看的电动车,神气十足的横立在那儿。
为了减轻妙香上下班时间。
当初的白驹在电动车上,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辆欧派新五羊,市场价在2500块左右,欧派电动车,雄居2014年中国电动车排行榜之首,算得上一块品牌。
“我姓顾,家里兄弟姐妹多我,我排行第五,大家也就叫我顾五。”中年人跨上车,掏出钥匙插进锁眼,回头招呼。
“请吧,白工,认识了,也就是朋友啦,你就叫我顾五吧。”
白驹点点头。
十分不习惯,小心翼翼的跨了上去:“顾师傅,谢谢了哦。”他觉得,自己不能也跟着别人称什么“顾五”,那样是对人家的极不尊重。
白驹学究味很浓。
始终不习惯用俗语称呼人。
第九章 途中即景 五()
他认为用数字作称呼,是旧社会和黑社会的作法。又没什么非得保守的秘密,干吗弄得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
“顾师傅?哈!真有趣儿,我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称呼我的呀。”
欧派向前轻轻一纵,平稳的开动了。
中年人一面驾车,一面笑到:“白工,你可真有意思。”的的!七拐八弯,一驶上正道,白驹顿觉两耳生风,二旁的风景和人们,直往后退。
顾师傅好。
十分健谈。
而且一手的电动车技,运用自如,熟练灵活得令白驹暗暗叫好。有好几次,奔驰的欧派,都差点与别的电动车迎面相撞。
风驰电掣。
纵横驰骋。
可就在那分秒间的一瞬时,他的车头轻轻一扭,欧派与对方擦身而过,让有意赌气不相让的对方,吓得双脚一伸,站在地上,屁股朝天撬起,好半天不敢动弹。
而欧派新五羊呢?
则骄傲扬长而去。
轻盈的疾驶不停,把一干骑车者都远远的摔在了后面。可是,急驶中的顾师傅又分外警觉,红绿灯转换时的黄灯瞬间,骑车者是女性,老人或学生时,多远就自觉减速。
果断干脆。
从不抢行。
这让白驹从最初的“老天棒”印象,一下过渡到了良好的“骑车专家”。白驹天生话不多,在陌生人面前更是惜话如金/
可是。
此彼此时。
面对健谈豪爽和话资具有相当高度的顾师傅,出于礼貌,也时不时的回答或解散释几句。更让他高兴的是,顾师傅对上海的大街小巷道路,十分熟悉。
对浦西。
更是了如指掌。
电动车穿过多条白驹从未走过的陌生小巷,几乎将平时的时空距离,缩短了三分之一。白驹意识到这点,并睁大眼睛,观察默记沿途的标致物,打算自己以后上下班用得着时。
己经。
可以。
远远地看到了,那几幢耸入云宵的橙色大楼。和上海普通的街景一样,颇具气势,连成一排的十八幢橙色大楼,是目前浦西最高档的“香山”别墅区。
楼高35层。
欧派装饰。
电子围墙,花园中庭,油化四车道路面,白天巍然屹立,夜晚灯火绮丽,代表着繁华和财富。在它之下,便是众多低矮的旧宅,破烂的平房和大大小小的路边店或菜场。
代表着。
清贫与卑微。
这些和其他一样的同类,便是在上海繁华财富的后面,有名的穷人区——下只角。白驹不想让才认识的顾师傅,知道自己住在这儿的确切位置。
因为。
这是白驹的习惯。
包括文燕在内的同事们,仅仅知道他住在浦西,可具体是在浦西何处?却无人知晓。凡事喜欢留有余地的白驹,认为保持一点私秘最好。
再说了。
或许是多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千社会,悠着点才最安全。“顾师傅,谢谢了,停下吧。”电动车刚驶过豪华气派的别墅大门,白驹便轻轻招呼。
“我到了。”
扑!
几乎是毫无响动,电动车稳稳停下了。白驹轻快的从后座上跳下,感到自己胯间有点生疼。顾师傅转过头,沉稳的笑着。
第九章 途中即景 六()
“到底是白工,年轻轻的就住上了别墅,知识改变命动呀。”
一扬手。
“好,再见。莫忙,如果你要买车的话,找我。”这话,二人刚才在路上,有一句无一句的聊过。从顾师傅的聊天中,白驹强烈的感到,对方是老上海。
朋友多。
路子广。
具有一定的文化修养,颇具见识和胆量,对各种敏感的社会问题和社会现象,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和见解,并且,似乎有着一个收入颇丰的好单位。
他自己。
还是单位上的中层干部。
所以,双方在有意无意间聊到文燕的私家车时,顾师傅随口问到:“白工,怎么,今天你的车检修?”白驹感到自己脸孔发烫。
“哪里哟?还没车呢。”
白驹想。
幸亏自己是坐在他身后,要不,更难堪呀:“买车倒是容易,可这养车?”顾师傅一口接上:“那倒是,现在收入比以前好了,咱们老百姓要买一辆自用的私家车,并不是难事。可这养车呀,如果没有必要的用车原因,就是浪费。我们老百姓,重要的是过日子,不是摆显,白工,你说对不对呀?”
“那是!那是!”
白驹紧接上。
有些口是心非的打着哈哈,他想,顾师傅呀,过日子与摆显是一回事儿呀。过日子就是要过好日子,好日子就是要摆显,靠自己的劳动收入摆显,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看来呀。
人到中年。
思绪纷乱,和我们想的就是不一样。可是,顾师傅的善解人意,却令白驹自叹不如。如果这事儿反过来,自己包不准就会是另外一番话,
结果弄到最后。
得罪了人家也不知道。
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凡事学着点好呢。“孩子多大了呀?”“刚满18个月,正花钱呢。”白驹感谢顾师傅的提示。
现在。
自己说起话来也更显理直气壮。
“还早,跟着入托,上学,择班,小升初,花钱如流水呀。”顾师傅轻盈的驾着欧派,就像摆弄着什么得心应手的玩具。
“说到这里嘛,白工,以后如果买车,找我。”
白驹不笨。
并且,驾驶证早己到手,缺的是机会,因此一口接上:“好的,一定找你,那我先谢谢顾师傅了呀。”
顾师傅肩膀耸耸。
在笑呢。
扭扭头:“白工,看来你真是入乡随俗,成了真正的上海人啦。”现在,顾师傅双脚着地,微笑着潇洒地对白驹挥挥手,骑着电动车往回走了。
白驹则掏出手机瞅瞅。
好!
七点正,刚好是平时的下班回家时间。白驹顺着平坦笔直的油化路向前走去,然后拐进一条小巷,穿出来再向前走几十米,就是菜场和鱼档了。
油化路。
消失了。
眼前是有些凹凸不平的水泥路,路二旁,是连绵不断的各种小店铺,铺前窄窄的人行道上,堆满了肮脏油腻的电动车,破烂陈旧的自行车。
水泥电线杆之间。
晒晾着各式衣服裤衩。
一件鲜红色的女衫,大约是另一端的衣夹掉了,红衫被风吹起,高高的飘扬,像一面旗帜……白驹不紧不快,从这一片纷乱中快步穿过。
第九章 途中即景 七()
前面。
不远处。
一大堵漆成淡褐色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