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魂师的诡局-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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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在地狱中已为自己备好席位。”老者微笑，浑然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就像是即将死到临头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样。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罗季的骨刺已夺走他体内所剩不多的所有生机，但那些看起来更加危险的白线，却在随后收束。
“郭雅……”罗季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感，他的目光直直盯住面前那副衰老的残骸，在喉咙被割开之前，念出了一个名字。
下一刻，雨夜，血腥漫天，残肢混杂着雨水一同降落大地，染起了一大片殷红。
这时，一个女人的笑声由远及近而来，那些原本停止住的戒魂骑士傀儡一齐向着某个方向半跪，就像是在迎接着自己的王。
不远处的行人来回走动，却没有一人转头看向这里，人们似乎在有意无意的躲避着某些事情，这是在潜意识中干扰人类的秘术，戒魂师的独特方法。
雨中，传来有规律的脚步声，木质的红色高跟与青色石砖互相触碰，两者都发出了清脆的砰砰声，旋即，戒魂骑士傀儡抬起低下的头，空洞的眸子目视着前方的女人，口中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向您致敬，我的王。”
阴云覆盖的黑暗之中，傀儡之王的侧脸从微弱的灯光中浮现，恰似被云丛隐住的明月自神秘之中现身。女人嘴角微翘，容颜绝美，青丝散布腰间，非但没有王应有的威严，反而举手投足之中，横生媚态。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却是地上血腥的制造者，傀儡骑士之主。
女人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地上的血迹，看到老者的残骸时不禁摇摇头。
“看来我做的主教还不够完美。”
“而且……”女人眯起了眼睛，修长的手指指向戒魂骑士的傀儡。
“你想躲在我的骑士背后多久呢？罗季，还是说应该叫你……”
一声冷哼打断了女子的话，巨大的黑色影子从傀儡们的身后升起，瞬间化成了最为狰狞的怪兽，一下就将傀儡撕扯成粉碎。
随后，黑影深处传出了罗季的声音。
“郭雅，很久不见了。”
郭雅微笑，湿透的青丝在雨中更显得诱人，她只是淡然回应。
“是呀，很久不见了，我可爱的……罗季。”
雨漫天际，在温城的同一片阴云之下，被阴霾笼罩的城市另一处，巷口街角的小屋之中，南海棠正望着窗外的雨滴出神，耳畔，传来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突然横在南海棠的眼前，打断了她的沉思。南海棠定晴一看，言小天正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试图吸引自己的注意。
“海棠，想什么呐。”
南海棠撇嘴，眼里却有些笑意浮现。
“现在也就只有傻瓜才会这么没心没肺了。”
她一招手，言小天手中的小狗就主动的跳到她的怀中，同时扭过头不再看言小天。
“好啊，大白你，亏我一路上抱着你到这里，现在见到海棠就抛弃我了。”
听到言小天的话，白色的小狗却只是吐吐舌头，一脸嫌弃。
“呐，乖哦。”南海棠摸摸大白的头，把它放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大白四处看了看，一下子就跑的没了影，也不知道溜到那里去了。
“你看你，把大白都吓跑了。”南海棠低下头四下寻找着，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大白。
“奇怪了。”
然而言小天却丝毫不以为意。
“等到了饭点，这只懒狗就会回来了。”
这时南海棠突然啊呀的叫了一下，扑通一声撞到了别人，不过她还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被撞的那人却摔到了地上。
“啊，刚刚低下头没注意……”
南海棠赶紧道歉，被撞的少年却满脸红晕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像是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没事，海棠……”烈的声音稍微有些奇怪，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看向言小天。
“小天，戒魂骑士们在讨论后决定分组去一些可疑的地方搜查。”
说着，童烈将手中的东西展开，平铺在桌上。那是一个由不知名生物的皮做成的卷轴，上面用青色的颜料涂抹出整座温城的简略地图。
随后童烈开始向言小天与南海棠讲解起来。
“这是之前我们家族的戒魂法师绘制的城市地图，是用特种窃魂兽的皮与血来感应灵魂的气息，从而找到隐藏的窃魂兽，我们通过输入魂力来激发，你瞧。”
一丝火光从童烈的食指指尖凭空出现，之后如同坠落的流星般落入地图的中央，随之消失不见，但很快，无数相同颜色的小火星不断在地图的各个位置出现，密密麻麻的遍布着整个城市。
“灵魂雷达？”言小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十分的兴奋。
“这么伟大的作品，能够完成他的一定是极为强大的戒魂法师！”
“是啊……”童烈语气悠悠，眼神飘忽。
“他是我的奶奶，温城曾经最强大的戒魂法师……”
“曾经……”
童烈别过头，一双拳头攥得几乎要让指甲陷进肉里。
愤怒，由着心底最为柔软的角落之中诞生，却变成最为令人坚定的复仇动力。在小屋明亮的灯下，童烈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与愤怒，几乎是要当着言小天和南海棠两人的面长啸起来，恨欲狂。
两只手，一左一右，来自身边的两人，一起默契的搭在了童烈的肩上，少年一愣，心中的怒火在瞬间消逝。
“年轻的准戒魂骑士，可不要被愤怒吞噬了理智。”南海棠笑着，虽然她的另一手也正握着拳头。
“没错，冷静下来，我们一起找到那个家伙。”言小天打个响指，眼神完全没有以往的那种吊儿郎当。
“让他明白，什么叫做戒魂师的怒火。”
“你们……”童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只知道，在温城，他们是自己最不应该辜负的人。
《十》在寒冷的夜晚我们一共所面对与祈求的某些东西（）
月，隐没于黑色天幕之中，花，独立凋零于无风之夜中。温城的人不再安眠，冰冷的被窝悄然张开自己的巨口，等待着下一个不倦之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作为正常人，通过潜意识总会不自觉的规避着某种无法理解的危险，温城的夜晚行人逐渐稀少，路边只剩下几盏路灯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常人将会重拾对黑暗恐惧。”
空寂的街道上，只有三人正在赶路，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瘦长。
“我们总把那些戒魂师世界之外的人称之为常人，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不把自己当作常人？”
中间的少年缓缓开口，脚步不停，眼神却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言小天你在瞎想些什么。”
童烈并没有在意言小天的话，他正拿着一张古朴的卷轴边走边看，卷轴的材质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用青色的墨水勾勒出整座温城的地图，其中夹杂着大量漂浮着的小火星。
“用镜像法术复制地图，没想到小天你平时吊儿郎当的，还是有好好学这些戒魂法师的技能嘛。”南海棠突然开口。
“那是，我毕竟是立志成为戒魂骑士与戒魂法师双修的男人。”言小天手指一勾，弹出一点蓝色的光芒，掉落进童烈手中的卷轴。原本有些模糊的卷轴轻轻一颤，变得清晰起来。
“可惜了，我不像你们，天生不能产生魂力……”言小天一叹。
闻言，南海棠也是一叹，说道：“这也是我们戒魂师之间的天堑啊，戒魂骑士之所以为戒魂骑士，主要是我们可以自己产生能利用的魂力，然后通过自己的魂力来强化自己，从而开发出肉体上的种种能力……”
“而戒魂法师……”童烈接着说下去。
“虽然比骑士们能更为高效的利用魂力，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并不能自己产生，从而也没有肉体上的强化。”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呀。”言小天白了白眼。
看到他这样，南海滩有些好笑的摊开手。
“小天，这些事情都是天赋，我们有成为戒魂骑士的天赋，而你，也能够成为非常优秀的戒魂法师，为什么总是要执着于成为骑士呢？”
“我……”言小天一时无言，心中的某处却猛地颤动了一下，某些遥远与模糊的记忆已经成为了执念，直到今天。
“说了你们也不懂。”他哼了一声，便快步向前走。
“这个笨蛋……”南海滩轻叹，只好和童烈加快速度赶上。
温城的冬天本该与别处不同，就算是已与夏季脱离了许久，也还是能够感受到一丝暖意掺杂在空气之中，不会太过于寒冷。
然而这个夜晚，或许应该说是在人们并没有注意到的某一天，那一丝暖意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见，仿佛是被谁抽走一般，冷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三人中，除了南海棠，童烈与言小天都是在冷风之中有些哆嗦，后悔没有多穿一件衣服。
三人走得很快，面前眼前逐渐出现了他们要到达的目的地——一个在城市近郊的厂区。
和其他的现代工厂一样，这座工厂将自己的名字用极为标准大号的金色字体刻在了黑色的大理石上，不怪异，不做作，就像是随处可见的那些扑通工厂一般。对于这种工厂，言小天并不陌生，甚至自己还进去打过工。
然而当他看到上面的名字时，却不免有些疑惑。
“镜子厂？”
南海棠低声念着，不禁扑哧的笑了一声。
“哪有给工厂直接这样起名的，就算是做镜子，也好歹有自己公司的名字吧。”
“说起来其他人都是分配到哪些可疑的地方了？”言小天突然向童烈问道。
“都是一些疑似窃魂兽巢穴的地方，因为危险程度很高，所以要正式的戒魂骑士去，剩下我们来的这里，仅仅只是有些古怪，没有窃魂兽的反应。”
“古怪？”
“没错，其实这里甚至在以前也没有纳入我们的监视范围，只是发生了一起凶杀案。”童烈解释着，神色有些异常。
“那是窃魂兽？”
“不……”
童烈迟疑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我也只是听我哥说起过，他是当时调查的人之一，在几年前，这个工厂刚刚开始运作的时候，有个工人用镜子残忍的杀了自己的同事。”
“如果是这样，也不会引起戒魂师们的注意，但是当时，我们有人在警察局，你知道的，那些窃魂兽如果杀了人，作案现场肯定会和普通的凶杀案不同。所以线人们会将与众不同的案件上报给组织，然后再来专人调查。”
“哦？”言小天眉头一皱，说道：“这样说的话，那个凶杀案的手法应该和窃魂兽杀人有类似的地方喽？”
“没错。”童烈点点头，眼睛扫过言小天和南海棠。
“据说那个杀人的工人是在现场突然发的疯，直接拿起已经做好的镜子砸向了旁边的工人，然后趁着那个被害者昏阙的功夫，杀人者将镜子打碎成尖锐的碎块，切割了他的喉咙……”
童烈降讲到这里时，话语一顿，然而言小天却像是了解到了什么似的说了一句。
“接下来才是重点吧。”
“是的……”
童烈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似乎那些自他兄长口中讲述出的事情，像是如天方夜谭般虚幻。
“那个男人，用干净利落的手法杀了同事之后，并没有离开，相反，他狂笑着，用还沾着血的镜子碎片，像是用着菜刀一样，一刀一刀的从尸体身上割下肉，然后放在嘴巴里，吞了下去……”
“根据我哥的说法，现场的人被男人的举动震惊住了，全部都只能像魔怔了一样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用镜子碎片吃着死人的尸体，直到地上只剩下一副腥臭的骨架。”
童烈的话刚说完，南海棠就原地哇的一声跳起来，吓得言小天也哇的一声向后退一步。
“你你你，海棠你别吓我。”言小天一愣，马上回复过来。
“谁吓你了。”南海棠轻哼一声，转过身背对言小天，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
言小天眼睛一转，马上明白了过来。
“啊哈，难道说你……被童烈的故事吓到了？”
“才……才没有呢！”
南海棠双颊一热，被言小天一言击中，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能有些恼怒的瞪言小天一眼。
童烈在一边默默看着两人拌嘴，目光闪烁，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自语。
“真好……呢。”
《十一》在能看见自己真实面容的冰冷光滑面之上（）
梦中的世
